春宫 第56章

作者:抱空山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李栖筠忙拦在她身前,一时叫她狠狠撞在胃上,只觉着隔夜酒也要吐出来。

  李毓秀见了这一幕也是哭啼摸泪:“若爹爹不给娘亲和弟弟一个说法,女儿也不想活了。”

  屋里的人寻死觅活,天翻地覆乱成了一堆。

  李栖筠头都大了几分,想好好捋捋此事的想法登时歇了。无奈抚额:“行了行了,都成什么样子。若此事真是溦溦所做,我定给你们一个说法行了吧?”

  他说完这话,一面叫人去南苑寻了李青溦,又请了道婆来做法念咒。

  —

  南苑。

  李青溦心里惦着陆珵说的信的事,翌日醒了便问了几个侍女。

  清霜只说是她接了那信,只是过了许久,她也未想起那信放到哪里去了,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了一通也未寻见,一时神色有几分自责。

  李青溦想着也不重要,以后问问陆珵便知写了什么了,只安慰清霜几句也未再多说什么。洗漱过又用了早膳,做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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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起来便指了人去找郎中,忙完乱七八糟的进了屋子,便瞧见李青溦正坐在妆台前捣鼓什么。

  林嬷嬷走前几步。见她面前放着香道瓶和香勺。一旁又备着甘松香、上色沉香、白檀香等十数种香。

  便见她用戥子量了香料,又将放在白玉盘子里的红蓝花种和紫茉莉花种都放进臼子里捣碎。

  林嬷嬷将她的腿扶到一旁的隐几上。

  摇摇头:“姑娘腿不好不歇着等郎中,摆弄这些做什么?这是要做口脂?姑娘也真得闲,喜欢什么买便是了。”

  李青溦轻咳一声:“是脚伤着也不是手伤着,左不来那郎中也未来,随便摆弄摆弄便是了。再说买的那些个口脂,颜色也薄涂着也不见鲜亮,倒不如我做的呢。”

  林嬷嬷知她心灵手巧,笑着唠叨几句。

  一时瞧见她面前放着一个掀开的黄花梨木的口脂盒,多看几眼。

  “咿,这个口脂盒昨晚姑娘不是扔到一边了吗?我瞧里头东西都化了扔进渣斗里头,只当姑娘不要了呢。怎又捡了回来?”

  李青溦一时脸有薄红,应了一声,将口脂盒子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府中郎中还未来吗?”

  林嬷嬷听了她这话倒是嗐了一声。

  “早早地老奴便叫人去叫府中郎中,只是他有事被北苑给叫去了。北苑多爱搞幺蛾子,蝇营狗苟地不知做什么呢。为这等小事,我自也不愿多掰扯,便叫人去府外请了郎中,许是也快到了。”

  李青溦点点头。

  不多时外头传来叫门声,林嬷嬷只当郎中来了,请进门才瞧见是李栖筠身边一个小厮。

  “家主叫大姑娘去北苑一趟。”小厮探头探脑,话说得却是没头没尾。

  林嬷嬷问他几声缘故,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什么,倒搞得林嬷嬷几分无语。

  “我家姑娘昨夜崴了脚,许是去不了。你既说不出是什么事,那必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必折腾我们姑娘,回去回话便是了。”

  那小厮只说是有正事,并不走。场面正僵持不下,北苑又来几人来请。

  李青溦本也觉着北苑没什么正事。

  只是瞧着这样一次两次的请她,一时又有几分好奇,叫住林嬷嬷,又取了一辆轮椅跟着去了北苑。

  只是才才进了北苑的大门,李青溦便轻轻蹙紧了眉。

  院中香雾缭绕,正中正设了一个法坛,中间一穿黄道服的道姑,又是扎纸人,又是烧烛舞剑的。

  见李青溦一行人过来,那道姑嘴中又念念有词,更卖力地舞动手中一桃木剑。

  林嬷嬷见她毛手毛脚下,生怕她扎着李青溦,忙推着李青溦的车远远避开,哼地一声:“谁知她们北苑搞什么鬼,这般烟烧火燎的,不知道的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窃笑几声。

  南苑之人将她们几个带进了南房。

  南房正厅气氛比外头还要异常,小周氏同李毓秀坐在一旁捏着帕子掉眼泪。

  李栖筠则沉着脸坐在首座上,听见动静他看过去,见李青溦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

  他视线顿住片刻,唇开合几下,嗫嚅几声,到底未说什么。

  李青溦掩下几分疑惑,福身见礼,问道:“爹爹叫女儿来,是为了何事?”

  李栖筠沉脸问她:“曦儿的事,可同你有关?”

  李青溦叫他问得有几分茫然:“什么?他怎么了?”

  小周氏突“啪”地一声,将手里头的东西扔在地上。

  李青溦定睛一看,瞧见那正是昨天她送给李曦的念珠。那珠子是小叶紫檀做的倒未见损坏,只是那底下坠着的碧玺珠摔碎了。

  李青溦眉睫压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斜睥她一眼:“周夫人这是做什么?”

  先前李青溦年岁尚小,小周氏还未发现。待今日一看她才发现,她与县主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生就是讨债来的命!

  小周氏眯着眼,忒了一声,“曦儿叫你这念珠闹地撞了邪祟,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倒是揣着明白装了好一手糊涂!”

  李青溦闻言清冷的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好好地,如何会撞了邪祟,该不是有人心中有鬼吧?”

  小周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仿若被她给看穿,正有几分恼羞成怒,猛然走前几步便要掴李青溦。

  只是她刚扑过来,林嬷嬷便一把将她的手给捏住。

  林嬷嬷平日里抡过多少锅铲,如何能叫一个小周氏拿捏。

  只将她的手牢牢攥住,哼笑道:“到底是小门小姓商户家里养出来的,一点子规矩也不懂,有事说事便是了,哪有做嫡姑娘的只是说一句话,做姨娘的上来打脸。成什么体统,真是白白辱没门楣!”

  她这话说得难听。

  小周氏生平最厌别人叫她姨娘,一时气的喉头一甜,难以抑制脸上的神情。

  她看出同南苑的人碰不得,又捂着帕子冲着李栖筠哭:“郎君,妾生来命苦,不敢求大姑娘将妾放在眼里。可曦儿叫她这念珠闹地邪祟撞身,如今生死未卜,她竟还这般颐指气使的,万望郎君能替我做主!”

  李栖筠早将她刚才的跳脚行为看在眼中,一时沉着脸瞥她一眼。

  “行了,你先别说话了,成什么体统,叫我问几句便是了!”他转头又问李青溦,“曦儿昨日中暍久未醒,据说他昨日也就与你有来往,你可当真做了什么?”

  四周虽是吵吵嚷嚷的。李青溦倒是听明白了。

  想是李曦发了什么病如今昏迷,小周氏左手锣右手鼓地演戏,非要说是她送给李曦的那念珠不好,李曦是叫她冲的、妨的。

  李青溦一时觉着好笑,看向一旁的李栖筠:“原是为这种事情叫我来。”

  她自然不信她爹爹能全信这种无稽之谈,想来也是小周氏母女哭天哭地,定要他给个交代。她爹爹想着息事宁人,这才将她给推了出来挡事。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二合一

  “此事我确不知晓, 并不是女儿所为。”李青溦本觉着麻烦,懒怠将事情搞大,只是问李栖筠, “曦儿现在如何了?”

  只是未等李栖筠回话, 一旁的小周氏便冷笑一声抢白:“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了?竟也好意思问曦儿如何, 也不怕烂了舌头, 曦儿如今这般怕是遂了你的意了!”

  林嬷嬷火冒三丈:“你又有什么凭证不成,白的红口白牙的乱吣!”

  小周氏道:“外头那马道姑乃是乩身灵婆。方才你们未来之时亲自占乩算出来的:作法捏鬼之人居南,其它的凭证去你们南苑一搜便知了!也不知大姑娘有没有胆子叫我的人去搜一搜?”

  林嬷嬷忒了一声:“那跳大神的说是我家姑娘便是了,我还说府上刘嬷嬷是混球王八呢!她是吗?”

  正作壁上观的刘嬷嬷:“……”

  林嬷嬷白她们一眼, 又道:“嗳哟, 还有, 你要搜便叫你搜?倒想得美!万一鱼目混珠真真将什么晦气玩意放进我们南苑里头, 谁说得清楚?”

  小周氏:“你这就是强词夺理!那马道婆乃是乩身灵婆,如何便是什么跳大神的。”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 一时唾沫齐飞。

  李青溦听到这里算是清楚小周氏又在整幺蛾子, 指不定又有什么名堂,一时打了个哈欠。

  又见这小周氏明摆着一副给她下套的样子,她若不跳,是不是真对不起她?

  她一时顺着她的话音道:“乩身灵婆,我还未见过;只是听说请仙时乃是百毒不侵又刀枪不入不见血之人, 可有此事?”

  小周氏一时不知她是何意思,皱了皱眉头,哼地一声:“那是自然, 我知道今日之事重要, 请的自是附近最名高望重的马道婆。自不会冤枉姑娘便是了。”

  李青溦点头:“周夫人既这般说, 将人请进来见见便是了。”

  一时传了那灵婆。

  那灵婆跪在地上, 很有几分言笑晏晏:“请各位老爷夫人姑娘的安。府上之事我已掐算过,各位也不必忙,待我请了大仙来问询问询便是了。”

  她一面说了这些,一面在神堂前不知写了什么,又是烧又是拜又是念的,直闹得院子里更加地烟熏火燎。

  许久,她突大叫一声蹦起三四尺高,口内念念有词,突往自己两个颊边钉进寸长、拇指粗细的一根铁钉,似一点都不见痛。几个胆子小的侍女皆叫嚷着后退一步,连李栖筠都吓了一跳,险些跌到台阶下。

  再打量那神婆。只见她白眼微翻,浑身震颤,又满面红光。

  她看向堂前一行人,口中发出男人之音,念念有词,似实在念法号,一时又从李曦床榻底下取出几个写着李曦年庚的青面红发的纸片鬼,一面大喝一声:“南无解冤孽菩萨,本仙闻得府中人口不利,面前此小鬼与邪祟交而害人,特来解难。”

  她一双枯瘦的手指向李青溦。

  小周氏一时像得了令一般叫嚷起来:“早知你看我们娘几个不虞,如今竟这般谋害李家独子。真真是毒妇一个。”

  她捧着帕子,一时只是干哭:“可怜姐姐在时,那样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只是走得早了,竟留下你这么个祸害来!李家再要你不得!郎君事已至此写,还不快快报了族中,将她带走定罪了事啊。”

  李栖筠本心里就是半信半疑的,见马道婆那一手,一时又想起先才答应周氏的话,当下皱眉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青溦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栖筠和小周氏一眼。

  “女儿若再说对此事毫不知情,想爹爹也不信。那便算此事是女儿做的,正好问问爹爹,真是女儿所做爹爹当如何?”

  李栖筠捻须看她一眼:“伯府人丁不旺家祠也荒废。你若当真谋害李家独子,这般蛇蝎心肠又搅弄地家宅颠倾,我自会报了族祠,到时如何,自有族中人评判。”

  李家族祠还在李家祖籍青州。是存放先辈牌位、举行各种仪式、也是公开处置违犯族规、重罪的族人之地。

  李青溦若当真被送去了那里,名声自然也是半毁了。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他爹爹便说出这样的话,回护周氏的意图如何叫人看不出来。

  李青溦心头早知她爹爹如何,一时只觉着可笑,半晌点头道:“可若是此事并非我所做,乃是有人故意加害,爹爹如何做?”

  她说到这里,目光下移,恰与一旁的小周氏对上,一时仿若有火光四射。

  李青溦弯唇:“寻衅之人又有何下场?”

  李栖筠沉思片刻:“事已至此,若真有人故意加害寻衅,自也少不了他的,该如何便如何。”

  李青溦点点头,轻笑一声:“那女儿确还有几句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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