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皮卡
“他们吓坏了,什么都答应我了,还?答应了帮我查查当年?跟在兄长身边那个书童,是否还?有亲友在世。”
一面说着,苏意韵一面从木匣子里往外头掏田产铺面地契。
“这些是我的嫁妆,我怕放我这不安全,放你那吧。再有就是威北侯府答应了和离会给我一些庄子和铺面还?有仆役,改日我一并叫人送来给你。”
他们姐妹俩因为?要查苏家大郎的死因,从未像此刻这么团结过?。
苏意凝将她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收起。
动作之间?,她凑到了苏意韵身边,脖颈处那枚小舟,也被苏意韵看见了。
她直接一把摁住了苏意凝的肩膀,大声道:“妹妹,你怎么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苏意凝下意识地就往后退,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苏意韵的手?还?在她的肩头,两人这么一拉扯,她单薄的夏裙领口被苏意韵扯开,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
香腮云肩,肌肤胜雪。
雪地里,绽放着朵朵红梅。
第26章
“这是什么?”苏意凝刚想拉上衣服走?远一点?, 苏意韵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昨晚苏意凝是昏迷着被女使伺候着沐浴更衣的,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
此刻顺着苏意韵的视线往下看,她心里头微微一颤, 连忙就?要将衣服拉起来。
“谁弄的?”苏意韵又问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苏意凝的领口被苏意韵拉扯着,肌肤露在外头,上面深深浅浅的交缠着不少红痕。
似扁舟, 似弯月, 似星星点?点?。
苏意韵毕竟已为人妇多年,对这些?事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红痕是怎么造成的。
她虽然对苏意凝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两姐妹自小并?不在一处长大,情分上也有些?单薄,但毕竟是她的嫡亲妹妹, 看见这些?东西,苏意韵哪里还能坐得住。
她松开?了苏意凝的手臂,慌得连鞋子都没穿, 直接从罗汉榻上跳了下去?, 小跑着跑到房门口, 砰得一下将房门关了起来。
“我的天啊, 这是什么啊,苏意凝,你胆子也太大了!”
苏意凝还未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是一回事, 再次亲眼瞧见那?些?痕迹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衣领,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苏意韵。
被家?里嘴巴最大的人知道了这事, 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苏意韵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拍着胸脯,给自己做安抚。
“你胆子真大!”苏意韵又走?回了罗汉榻旁,朝着苏意凝的脸左看右看,突然,噗嗤一笑,“我说你怎么次次相看都不中,原来是早已经有苗头了。”
“是哪家?的?你别是被人骗了身子吧。要我说,这人不怎么样,你千万别嫁了,还未来提亲就?如此狂浪,这明显就?是不尊重你。”
苏意凝怕她误会,但更怕她知晓内情,她这个炮仗脾气?,真知晓了少不得又要闹上一闹了。
“不是的,大姐姐,你别说了。”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先?安抚住苏意韵。
但她这话,却让苏意韵误会,她忽然竖起了耳朵,一副既震惊又兴奋的模样:“不是世?家?子弟?寒门?书生?你该不会是养了个面首吧,连我都不敢的事情,你可真厉害。”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错,嫁人实在也没什么好的,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俊俏少年。”
苏意韵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甚至开?始猜测苏意凝看上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蹭的一下,又坐到了罗汉榻上,一面拿眼睛意有所指地扫着苏意凝的领口,一面盘算着,等自己同那?威北侯府的狗世?子和离,她得多养几?个面首,才不算亏待了自己。
苏意凝快被苏意韵的脑回路给无语死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她摇头:“大姐姐你别猜了,我也不会同你说他是谁的。”
“你还怕我说出去?不成,你姐姐我口风严着呢!”苏意韵翻了个白?眼。
她口风严不严,整个忠勤伯府的人,恐怕都知道。一件事情,但凡落进?了苏意韵的耳中,那?便再也不是什么隐私秘密了,得叫公开?秘密。
见苏意凝死活不肯说,苏意韵兴致也低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吃了两块西瓜,蔫蔫地回了自己院子。
晚饭时,苏意韵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挺严重,连素日里最爱喝的藕粉莲子汤都不喝了。出门去?找谢安宁了。
酒楼雅间内,两人凑到了一块,额头抵着额头,压低着声音,互相交换信息。
“我哥今日又同我母亲吵架了,我母亲回府后找茬儿,将我父亲新纳的妾室给发卖了,如今我父亲母亲也吵起来了。”
谢安宁一脸的愁苦。
苏意韵也愁苦:”你那?个木头兄长,到底行不行,到底还想不想娶我妹妹,再不行动可就?连我妹妹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她近日,好像养了个情人,窝着藏着,不让我知道呢!”
她这么一说,谢安宁愁苦的脸更愁苦了,她恨铁不成钢:“鬼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啊,今日下午莫名其妙回府同我母亲发了好一通脾气?,然后就?进?宫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苏意韵摇了摇头,叹气?:“看来他俩是真没缘分,咱俩也别费劲了。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而且你那?个母亲对我们苏家?有偏见,我还不放心我妹妹嫁过去?呢!”
对于这一点?,谢安宁无话可说,只能叹气?。
两人就?着一盏茶,叹气?了半个多时辰,又各自回了府。
夜幕低垂,繁星当空,谢誉的马车才从宫门口驶出。他趴在马车里的软垫上,脱了外衫,任由随从用干净的素帕替他擦拭着后背的伤痕。
“世?子爷,您这腿伤还未好,为何不再等等,这又添新伤了。”
随从一边将染了血的帕子丢在一边,一边抱怨。
谢誉扭过脸,睨了他一眼。
“我怕来不及。”
这种事情,不趁热打铁,还等一等?等什么?等喜帖送到永安侯府来吗?
谢誉没再继续说话,趴在软垫上,吸了一口凉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他就?是等得太久了,总是困在从前被退婚的事情里,反复纠结犹豫自我拉扯。
其实现?在想想,他何必想那?么多,既然心里放不下,那?便该去?争取。等待,只会让心愿落空。
想到这,谢誉忽然觉得,今天的伤没白?受。
随从已经用剪刀剪开?了谢誉身上的里衣,碎布料粘着模糊的血肉,拉扯之间,钻心的疼。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低头看自家?主子时,却见谢誉眉头都没皱一下,正握着苏姑娘昨晚落在马车上的那?支白?玉簪子,看得出神。
随从一脸不忍地看着谢誉血肉模糊的后背,叹了口气?,将金创药洒在了上面。
“贵妃娘娘下手,真的一点?情面也没留。”他忍不住地感叹。
谢誉回眸,看他,目光幽深:“这是我该受的,有什么好委屈的?”
因为他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又得隆顺帝的器重,平日里又与三皇子交好。贵妃下手还是留了情面的,若是旁人,大概已经没命了。
“那?世?子爷,贵妃答应了吗?”随从将金创药洒好,简单擦拭了一下他后背被污血染过的地方,又虚虚给他盖了一层薄衣。
谢誉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脸,忽然就?变了颜色,换上了一副忧郁之色。
“没。”他的语气?很弱,带着失落。
原本他是打算明日再进?宫的,但中午时他母亲忽然召他回府用膳。他一进?门,便看见了明家?大姑娘明淑。
上次也是如此,诓骗他去?了如意斋,还不凑巧叫苏意凝撞见了,惹她生气?揶揄自己,那?日同他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想到他母亲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谢誉发了好大一通火,紧接着就?进?了宫。再拖下去?,他等不急的。
内忧外患,苏意凝那?边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杨慎,他府中有个爱作妖的母亲,再等下去?,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于是他便进?宫同贵妃娘娘将昨夜之事说了个清楚,并?直言要求娶苏意凝,请贵妃赐婚。
他进?宫求见时,贵妃似乎早已猜到他要来,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昨晚的事情,你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誉跪在台下,抬头看了看贵妃,诚恳道:“是微臣的错。”
听到他直接认错,陈贵妃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冷声问他:“昨日凝儿中了药,你可是清醒着的,你敢说你不是趁人之危吗?早晨还派人来告知本宫,意图替自己狡辩?”
昨夜苏意凝衣物上的那?一味药,沾染上便会经肌肤和呼吸进?入体内,谢誉其实也深受其害,但药效确实并?没有苏意凝体内那?么强。
但贵妃并?不知情,站在她的角度,手帕交过世?多年,留下的女儿遭此横祸,她生气?动怒,是应该的。谢誉也并?不想替自己争辩什么,毕竟他虽未破苏意凝的身子,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谢誉挺直了腰杆,在贵妃面前跪得笔直,坦诚道:“昨夜之事,微臣确实是错了,原本应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微臣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微臣愿意领罚,只求贵妃娘娘消气?。”
陈贵妃端坐在位置上,抬起眼皮,轻轻扫了谢誉一眼,只见他即便是跪着,也依旧不卑不亢一副矜贵模样。他这样的模样才情家?世?,原本,该是良配的。
“本宫消气??”陈贵妃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难道你不认为,此事最该生气?的,是凝儿吗?”
她虽是笑着,可言语之间尽是不容僭越的威严:“原本,昨夜你是有时间将她送到本宫这的,你偏偏自作主张带走?了她。又或者?,你带走?她,也可以不碰她。”
“本宫知晓你安的什么心思。”
她看向谢誉,眸中泛着冷意。
毕竟在后宫多年,这些?弯弯绕绕,她哪里有不懂的,只一眼,她便能看穿谢誉。
见贵妃娘娘直言不讳,谢誉也开?诚布公,将目的直接告知:“微臣想求娶苏二姑娘,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日两日了,即便没有这事,微臣也会想其他法子。”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即便她成婚了,微臣也会想办法让她和离。”
“微臣对于苏二姑娘,志在必得。但昨日之事,确实是微臣关心则乱,坏了苏二姑娘的名节。”
“臣愿意领罚。”
他干净利落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陈贵妃也十分麻利,以他趁人之危坏了苏意凝名节为由,直接唤人来打了他二十大板。
干净利落,节约时间。
等谢誉板子打完,再回到贵妃宫里时,陈贵妃随手扔了一瓶金创药给他,又问道:“你还想娶吗?”
谢誉点?了点?头:“真心求娶,此生不改。”
贵妃又朝他丢了瓶消除伤疤的药,看了他血糊糊的后背一眼,忍不住地在心里腹诽,这么好看的身子,要是留了疤,可不好看。
“若本宫不答应呢?或者?说,你提一次,本宫打你一次呢?”
这一次,谢誉沉默了片刻,就?在陈贵妃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的时候,谢誉跪着身子,抬起了头。
“若是贵妃不答应,我便等伤好了再来求一次,若是提一次挨一次打,那?也好,往后这些?伤疤,可都是功勋荣誉章。”
没来由的,陈贵妃被他这话逗笑了,她抿了抿唇,背过身去?,没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