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不庄严也不刻意,简直不像是一国之君的订婚宴所该有的景象。
卫司渊在一旁轻笑一声:“本来是没这么多的,谁让你拖了几日,原本还在境外领地的一些人,听到我要成婚的消息,马不停蹄就往回赶,待到今日正好赶到。”
方舒窈咽了口唾沫,也不知卫司渊所说的一些人究竟是多少人。
虽有篝火照明,但走过去的方向却不能很清楚地看清。
直到两人走近,就瞧见一个人群外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小姑娘顿时眼前一亮,高喊出声:“王来了!”
方舒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辽疆怎会有这样娇小的女子时,人群已注意到了他们,纷纷涌了过来。
卫司渊下意识把她抱紧了几分护在怀中,带着笑意大声呵斥着:“老实点!别吓着她!”
方舒窈在男人热烫的气息中大抵看清楚了围过来的人群。
身高体壮的辽疆男子与大梁人有着明显的差异。
上一回在酒会上还并未见过太多,这回却是人群众多,很快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司渊在一旁热情地和众人说道着什么,方舒窈却注意到,即使是在这样的人群中,他似乎也仍是最为出挑的存在。
她不太适应被这样的围观,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就想当个不会说话的摆设。
可还不待她安静多会,卫司渊又忽然把她从怀里捞了出来。
“都认识一下,这是我即将成婚的妻子,大梁女子,你们未来的王后。”
卫司渊醇厚的嗓音落下,周围的男人们顿时传来热烈的欢呼声和起哄声。
吵吵嚷嚷得耳根子都在发麻,叫方舒窈一时也没注意到他介绍的说辞并非是大梁公主。
方舒窈脸颊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周围的欢呼声越响亮,她的脸颊就越发热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他高热的体温感染的。
男人毫不避讳地将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就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是在炫耀一般。
他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更越发让人感觉到他澎湃的心绪。
突然,旁边有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卫司渊脸上笑意更甚,微昂着头得意道:“那还用得着你说。”
说完,像是要证明给大家看一样,大掌扣住方舒窈的后颈,抬起她的脸就在她唇上落下一记响亮的吻。
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唯有方舒窈整个人都快炸开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如此亲密之举,羞愤和慌乱令她下意识想拔腿就跑。
腰间的桎梏却令她刚一动弹就又跌回了卫司渊怀中。
看热闹的人群还嫌不够,高声嚷嚷着再亲一个。
卫司渊朗笑着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把老子媳妇吓坏了。”
他显然心情大好,笑骂着众人,总算把人群散开了。
垂眸看了眼怀中小脸通红的人儿,卫司渊捏了捏她的腰,以示安抚,嘴里却忍不住逗弄着:“羞了?”
方舒窈憋着一股闷气,压低了声音回他:“你怎弄得这般张扬,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在大梁,女子无论婚宴当日还是订婚宴时,皆是不会抛头露面的。
方舒窈虽早便想到辽疆民风开放,比不得像大梁那般拘谨传统。
但也没想到竟会这样的张扬,像是巴不得每个人都能来把新娘子从头到尾看个遍似的,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她的唇,这叫人怎能不难为情。
就连这会人群散开了,也仍有不少人在谈笑间向两人投来目光,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的。
看得方舒窈一阵眼神飘忽,更不适应在众人面前被卫司渊这样紧紧抱着。
“哪里不成体统了?”
卫司渊丝毫不觉不妥,但也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紧绷,揽着她往里走去,用健壮的身体替她挡去了一些目光。
方舒窈有了些许安全感,下意识扯住了他腰间的衣服低声道:“如此大张旗鼓,岂不叫谁人都将你的妻子给看了去,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娶这么漂亮的媳妇,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不叫他们瞧清楚,他们怎知未来的王后是谁,看了就看了,你是我的人,他们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儿!”
说起这话时,卫司渊好像相当骄傲,胸膛也微微挺起,整个人昂首挺胸的。
方舒窈心头酸胀一瞬,映着火光的眸子看向他的侧脸,一时间思绪有些飘散。
卫司渊自豪得意的模样好似在他眼里她是绝顶的好,令他如获至宝。
可她并非真正的大梁公主,不是什么珍贵的明珠,仅是个罪臣之女罢了。
正有陌生的情绪在心头流转蔓延,不远处突然蹦蹦跳跳奔来一名身形相对娇小的女子。
在略过人群后格外显眼,一看就不像是辽疆的女儿家。
方舒窈怔神间,女子已来到了两人跟前,她这才认出这女子就是刚才最先在人群中高喊的人。
她眼眸灿亮,好生欣喜地向方舒窈打招呼:“未来的王后你好,总算见着你了,刚才我挤破了头都没能挤进来,你可真漂亮啊,我叫孟语芊,也是辽疆的媳妇。”
孟语芊热情洋溢,篝火映照在她俏丽的脸蛋上,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而她偏向内陆一带地区的相貌,让方舒窈不由自主有了些近亲感,礼貌回应道:“你好,我叫方舒窈,自大梁而来,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们的家乡相邻,我是朝阳国的子民,这真是太有缘分了!”孟语芊高兴得手舞足蹈,笑眯眯的眼睛都弯成了两弯月牙。
这时,人群后匆匆忙忙又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直往这边来,直到看到了孟语芊这才松了口气:“我的好芊芊,你可让我好找,一回头就蹿得没了影,真得拿根绳子把你系腰上你才跑不丢。”
男人说着,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孟语芊。
眼前突如其来做出亲密举动的男女令方舒窈吓了一跳,规避的目光无处安放,一旁就有卫司渊上前介绍道:“这是戎止,我的好兄弟,也是辽疆的军师,这位……”
活泼的孟语芊没等卫司渊介绍完,自己就先把话头给抢了过来:“我刚刚已经和王后介绍过了!我是戎止的妻子,朝阳国的孟语芊。”
对一国君王这般随意的态度在辽疆不足为奇,可却并不是身为同样有着严谨礼数的朝阳国子民会做的事。
方舒窈愣愣地看了看孟语芊,发现她好似已经很是习惯这样了,说完还挽着自己丈夫的手臂笑得更欢了。
被无礼打断话语的卫司渊倒也不在意,一旁的戎止也习以为常地笑了笑,揽着妻子舍不得放开,就这么向方舒窈问候道:“你好,美丽的王后,我是戎止,芊芊的丈夫。”
方舒窈不习惯地摆了摆手:“还未成婚,你们唤我的名字就好。”
孟语芊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忙又接了话,笑得灿烂:“名字?你有个和你模样一样美丽的名字,我唤你窈窈好吗?”
“不好,孟姑娘,你丈夫现在都还让我这样喊你,你也别抢了我的称呼。”卫司渊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去了孟语芊似是还想向方舒窈更靠近些的举动。
方舒窈侧眸看了卫司渊一眼,心跳一下就提了上来,好像生怕这个大喇喇的男人会忽然当着旁人,亲密地唤她一声窈窈。
好在戎止的朗笑声没让卫司渊开口,但却是出声附和他:“既然没到成婚的日子,那就该称呼为公主殿下,但也快改口了。”
孟语芊不满地轻嗤了一声,才
不管这么多,放开戎止还是贴近了方舒窈。
刚才她就在想,这位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身上应该又香又软,果真在这会凑近后,就有一抹恬淡的幽香蹿入鼻中,让她不由自主就挽上了她的手臂,摸到了一手滑嫩。
“我们同是女子,以后也同是辽疆的媳妇,我怎不可唤她的名字,你说是吧,窈窈?”
孟语芊实在太过热络,但并不让人讨厌,反倒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亲密感。
异国他乡,即便只是邻国的子民,也让方舒窈倍感亲切。
她莞尔一笑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可否也唤你芊芊?”
“当然可以了!”
眼看两个女人已经熟悉亲密了起来,戎止这才缓缓收回了落在妻子身上的眼神,朝卫司渊迈去一步,微微压低了嗓音:“让芊芊先陪她一会吧,有个事,还得和你细说一下。”
卫司渊目光仍留在方舒窈身上,但女人已经朝孟语芊转过了头去,连半点余光都没再留给他。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打算快去快回:“走吧,别磨蹭了。”
戎止这头上前去拉住妻子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芊芊,我和王去那边谈点事,有什么事就过来叫我,我很快就回来。”
孟语芊知道近来好像有什么事牵绊住了他们,懂事地点了点头,又踮起了脚尖,当着方舒窈的面在戎止脸上亲了一口:“嗯,知道了,你去吧。”
两人习以为常的亲密令方舒窈再次瞪大了眼,余光一瞟,就瞧见一旁的卫司渊似乎在那两人的示范下有些蠢蠢欲动。
她当即就慌了神,眼看这两夫妻相互交代完后,忙拉住了孟语芊:“那、那就别打扰他们了,我们去那边坐会吧。”
不待卫司渊有动作,方舒窈拉着孟语芊几乎是落荒而逃,只留给了另两人一个毫不留情的后脑勺,最终淹没在了人群中。
半晌,戎止才好笑地取笑出声:“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刚开荤就把人给折腾狠了,现在连个正眼都不给瞧了。”
方舒窈那模样,像极了最初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得要领时,孟语芊朝他生闷气的样子。
可这话一出,卫司渊却是登时煞黑了一张脸,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眸光如刀。
戎止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卫司渊,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压根还没得手。
但以卫司渊的性子,如今已经是美人入怀,哪有放着不吃的道理。
戎止张了张嘴,震惊道:“你这什么表情,你可是有什么难处,要不找人……”
“少在那放狗屁,她大梁的规矩,没成婚不让碰。”说起这个卫司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有什么那方面的难处,唯一的难处就是看得到吃不着,他的雄风都快被憋出火来了。
眼看戎止憋笑的神情越发明显,卫司渊气得牙痒痒,语气就更加不悦了几分:“什么破事赶紧说,别耽误了老子的订婚宴。”
说起这个,戎止顿时敛去了笑意,神情严肃起来:“正是有关这位‘公主殿下’的事情,只怕这婚事,你还得慎重考虑一下。”
第20章
拉着孟语芊走远了一段距离后,方舒窈仍是没能撇开那股不自在的感觉。
因为周围向她们投来的视线太多了。
看出方舒窈的不适,孟语芊捏了捏她的手,开解道:“放轻松些,他们没有恶意,不必这么紧张,我刚来辽疆那会,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方舒窈闻声抬头去看孟语芊,却又见她笑得娇俏地眨了眨眼补充道:“不过今日这些人可比那时候要激动多了,你实在是太漂亮了。”
方舒窈一直是美而自知的。
也正是因为她有这份美貌,她才会出现在这里,以身试险,坠入牢笼。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即使是在孟语芊真诚的夸赞下,她也没露出几分喜色,只是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没事,我就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孟语芊大大咧咧的倒没有过多注意方舒窈的神情,继续道:“辽疆的人民热情张扬,坦荡真诚,虽然这里和我们那边的民风大有不同,但一点也不难适应的,多待些时日,很快就能融入进来,甚至真心地喜欢上这里的,这里自由自在富足安定,当真是个极好的地方呢。”
谈及这些,孟语芊眼眸中亮灿灿的,好像是有些刻意在安抚方舒窈不安的情绪,又好像是真诚地打从心里喜欢这里。
因为辽疆真的很好,更有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