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那名男子也?忙回过神来?,视线不离卫司渊, 下意识连身子都后缩了些,支支吾吾道:“哦、哦, 我……昨晚没有,就用毛巾擦了下身子,没、没沾水。”
方舒窈微微颔首,手上动作利落地给男子拆开纱布换药包扎。
卫司渊也?在身后老实了下来?,就安安静静蹲着,目光一会看她手上的动作,一会又去看她那张认真的脸。
方舒窈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但?又不想开口叫他?死?皮赖脸的计谋给得逞了。
硬是憋着一股气,整个?过程紧抿着双唇没和他?说一句话。
待到总算给男子重新包扎好了伤口,方舒窈快速叮嘱了几句,起身转头就快步赶往下一处。
卫司渊见状忙也?站起身来?,走时还不忘回头叮嘱那男子:“小方大夫说的都记住了吧,别瞎折腾啊。”
说罢,他?又快步跟上了方舒窈。
方舒窈有些无奈,心里盘算着自己大抵是真拗不过这?执着的男人,他?就这?么在她身后跟着,叫旁人瞧了去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她动了动唇,脚下步子放缓,正欲抬头说什?么,一抬眸就见不远处正给伤患处理完伤口的父亲,一脸神情古怪地朝他?们二人看来?。
方舒窈喉间一噎,到嘴边的话一时间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
心虚得好像是两个?不被父母同?意相爱的少男少女,偷摸相会却被逮了个?正着。
还不待她做些什?么,卫司渊的脚步已是快步追了上来?,身后便赫然传来?他?大喇喇的嗓音:“爹,你别笑话了,窈窈生我气了,我还没哄好呢。”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父亲笑了啊!
方舒窈整个?人快恼得冒烟了,从她的角度肉眼可见自己原本无意间投来?视线的父亲,在被卫司渊这?般直白戳破了举动后,脸上瞬间更不自然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下倒是真的笑了,不过是尴尬地讪笑,朝他?摆了摆手,转而就要避开视线不再看这?尴尬的一幕。
“爹,我……”
方舒窈浑身一颤,听他?像是又要说什?么,连忙转回身去就瞪他?:“你别喊爹了,你消停会不行吗!”
呵斥完,方舒窈才发觉卫司渊这?回压根就没朝父亲那边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含笑意,好似早料到她会因此?而转回头来?。
该死?的,她上当了。
他?知道她向来?脸皮薄,根本就是故意喊给她听的。
果然,卫司渊很快就咧嘴放大了笑意,上前更近一步靠近她,笑嘻嘻道:“窈窈,总算搭理我了,那是不是也?能原谅我啦?”
方舒窈又等了他?一眼,余光瞥见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这?边半分的父亲,连忙又迈开了步子,走到一伤了手的女人面前。
她蹲下身,抬起女人的胳膊检查了一番。
身后的卫司渊刚一牛皮糖似的粘着蹲了下来?,她头也?没回地就淡声吩咐道:“去打盆温水来?,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
面前的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方舒窈,甚有些怀疑她这?么自然地下命令,总不能是在对她这?个?伤患说吧。
可若是对后面那个?一看就人高马大气场强大的男人,好像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看,那男人都不像是能够受人指使,呼来?唤去的样子。
可下一瞬,卫司渊当即又站起身来?,不仅没有半分犹豫,更不觉半分不妥,反倒还殷勤地笑了笑,好似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得嘞,小方大夫,这?就去。”
卫司渊腿长动作利索,很快就稳稳端着一盆温水回到了方舒窈跟前。
方舒窈却是连看也?没看他?,指了指身边的矮凳让他?把水放下,又很快吩咐道:“再去拿些干净的纱布,拿了过来?把这?毛巾洗干净,再换一盆水。”
说完,方舒窈这?头给女人清洗过伤口周围污渍的毛巾,就这?么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中,带着血污的毛巾瞬间在清澈的水盆中晕开一团暗红的血渍。
面前的女人咋舌地咽了口唾沫,一抬眼,却见卫司渊毫无怨言地再次站起身来?,一点不见对繁琐命令的不耐烦,好似很乐意给她跑腿似的,屁颠屁颠就跑去远处取纱布了。
女人看了好一会才从卫司渊好像很开心的背影上收回眼神来?。
再次看向方舒窈,憋了一会才忍不住道:“小方大夫,那位……那位是你从何?处找的工人,还、还怪听话的。”
女人因着受伤,昨夜也?未参加村里的宴席,早早睡了去,也?压根不知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只觉卫司渊瞧着就有些气质不凡,锋利的眉宇更不像是一个?临时被找来?打下手的工人。
方舒窈一愣,看着女人疑惑又好奇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什?么。
她不自然地垂眸一瞬,而后便觉有热烫攀至耳根。
她忽的回想起,卫司渊好像向来?都很直白坦率地在外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她却从来?没这?般去承认过他?。
并非她不愿,只是内敛和羞涩的性子使得她未曾这?样开口过。
虽是轻松平常之事,却叫方舒窈微微吸了口气,这?才大着胆子抬眸道:“他?不是工人,他?……其实是我丈夫,昨日才到村里来?的,他?……啊!”
这?番话本是在方舒窈心中酝酿了好一会才说出来?,岂知话刚说一半,她一转头,卫司渊整个?一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身边,蹲着身,正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她。
他?听见了,他?自然是听见了,否则怎会是那一脸花儿都快开过头似的笑容。
方舒窈有些恼羞成怒:“你、你回来?怎么不吱声啊!”
但?刚才那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他?是我丈夫”这?话,似乎对男人很是受用。
他?笑弯了眉眼,越发殷勤:“窈窈,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受伤的女人的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流转,看得方舒窈越发不好意思。
她忙推搡了一把卫司渊,不客气道:“那就去炉子上把药看着,熬好了再端过来?。”
卫司渊闻言,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熬药可就费时间了,好一会都不得跟在她身后。
但?抿了抿唇,他?还是不情不愿应了声:“哦,我这?就去。”
卫司渊远离后,一直有些瑟缩紧绷的女人终是松缓了神色,看着一张小脸微红的方舒窈,忍不住打趣道:“小方大夫,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这?男人听话着呢。”
方舒窈被这?玩笑话弄得更羞涩了几分,心道,这?男人可一点都不听话。
果不其然,不听话的男人当夜又我行我素地翻上了孙大娘家的窗户,不由分说挤进那香软的被窝,抱着媳妇就是一阵撒泼耍浑。
“别赶我走,你都晾了我一整日了,难过着呢。”
“你还难过?我瞧你笑得不是挺开心吗?”
偏偏每次都还是在她窘迫之时咧着个?嘴使劲笑,着实让人火大。
卫司渊小狗讨好般的在她脖颈处蹭了蹭,热唇轻吻她的下巴,好似很克制隐忍似的不敢再往上犯进:“你还是头一次向别人提及我是你丈夫,能不叫人开心吗?”
他?好像当真是发自内心地开心,直到这?会,唇角的弧度也?洋溢着,久久没有收缓的意思。
方舒窈也?不明?白这?点小事怎就够他?乐这?么久。
或许当真是她平日里的表达太少了些,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在追逐着她粘着她缠着她。
但?她也?并非是不愿正视自己内心的人,既是选择了他?,更决定和他?共度余生。
她想,自是应该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方舒窈忽的转身面向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动了动唇,酝酿在嘴里的话还是让她有些羞于启齿,正欲开口说时,卫司渊突然抬腿在被窝下勾缠住了她的身子。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想要了?”
“你!”到嘴边的话顿时又被卫司渊的胡言乱语给堵住了。
他?怎能总在这?种时候坏了她的气氛,叫她当真没了心思去说那些话。
卫司渊低笑一声,大掌扣着她的腰身不叫她因气恼而退出怀抱,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像只讨好主人的狗:“我知道,窈窈爱我,我怕听你亲口说出来?,在这?我就把持不住了,先攒着,回去补给我好不好?”
方舒窈脸上一热,心思竟又被他?猜了个?明?白,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一种补给他?。
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只闻她闷声道:“你做梦。”
“梦里也?是你说爱我的模样。”
胸腔被热意填满,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的变化她的靠近,一点一滴他?怎会感受不到。
或许是向方父求娶她时,用掉了他?所?有的正经。
温馨的气氛没能持续多久,有只不安分的手在看不见的暗色中蠢蠢欲动,直至他?找寻到她的手腕。
方舒窈怔然之时,就听见男人贴在她耳边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今日你下手太重了,给我揉揉,我都疼死?了。”
第57章
很快到了回程的日子。
见证了大喜事的?村民?们热情难却, 淳朴的?贺礼将他们的马车塞了个满满当当。
三个年轻人不得不骑马前?行,唯留有?些许空间给方父独一人坐在马车里。
方舒窈骑着马儿缓缓走在马车一侧,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两个马身并排走在一起的身影上。
那两人不知何时竟这般熟络了, 一路有?说有?笑?,气氛越发融洽。
这会更是时不时传来朗笑?声,好似在说什么令人兴奋的?开心事。
方舒窈看了半晌, 忍不住拉着缰绳朝两人那边靠近了些许。
走到他们身后,开口道?:“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方鹤林闻言转回头来,那眸子里?都还带着兴奋的?光亮, 忙向?方舒窈欣喜道?:“姐, 你知道?姐夫三百步外骑射的?事情吗, 这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人啊!”
被毫不吝啬夸赞了的?卫司渊好似没半点难为情, 反倒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像是在向?方舒窈炫耀似的?。
方舒窈有?些哭笑?不得:“倒是有?曾听说过。”
方鹤林显然更来劲了:“姐夫还说,待去了辽疆带我?去猎场试试手, 到时候还能指点指点我?的?射术呢!”
听着方鹤林一口一个姐夫, 唤得好生自然,早已没了最初那股拘谨劲, 方舒窈也不得不佩服卫司渊和她家人打交道?套近乎的?能力:“就这样你就被他给收买啦?”
方鹤林闻言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什么叫收买,这又不是你苦口婆心的?时候了?”
方舒窈顿时瞪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卫司渊就已是凑了过来:“什么苦口婆心?”
“姐夫,你是不知道?, 我?和我?爹刚知道?你们的?事的?时候,我?姐为了让我?和爹相信你的?为人, 她……”
“方鹤林你闭嘴!”
“方舒窈你要杀人啊,你别过来!”
疾驰的?马蹄带起地面一阵风沙吹过,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追逐拉扯在前?方,一会跑没了影,一会又绕着平坦宽广的?路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