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第17章

作者:有狐大人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女强 古代言情

  然而,这个对面的人不但没有就势坦白的自觉,还仿佛没听见这番话一样,突然来了一句:“你生病了?”

  西流微微一怔。

  这是无疆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第一次在柳絮阁,见他对各种伤药如数家珍,便问了他,他说自己久病成医,如今都好了,可刚才在皇宫里,西炎让他别忘了带药,让他身体不适立即回来,那份关切完全超出了对风寒脑热之类的担忧,可他明明生龙活虎,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样子,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还没好?

  从出宫到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天色竟然暗到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明明还是白天,街道两边就点起了一排灯笼,狂风骤起,把两旁的灯笼吹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两人并肩走着,听着耳边的风声,就在无疆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笑:“也不算生病,宿疾而已,是王兄紧张过度了。”

  他缓缓道:“我很少见到王兄,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四国战乱,帝后早亡,他年幼登基,想必吃了很多苦。我幼时身体不好,在襁褓之中就被送到山上,再也没有下来过,在那里与山野为伴,结实了许多有趣的‘朋友’,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只偶尔从小武给我寄来的书信中知道些山下的消息,是以我不知世人,世人也不知我这个‘皇子’的存在。”

  “我倒是一直想下来看看,山川河海,人间百态,但是师傅不准,直到我练完了他要求的所有东西。我下山那天没告诉王兄,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拿着师傅给我的令牌入了宫,虽一路畅通无阻但王宫假山纵横地形交错,我迷了路,只得飞上屋檐查看路况,可还没发现路却发现了一个潜伏的杀手。也许是她的命不好,她避开护卫队藏匿于假山之中,无人察觉,她本可以得手,却偏巧被我发现,被整个王宫的护卫队追杀,逼到后山,当胸中了我一箭,摔下悬崖,又在崖下斩杀二十四匹苍原狼,消失了踪迹。” “那天下了一场雪,是西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西疆这二十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大雪很快淹没了她的踪迹,以她的身手也许是能逃脱的,可偏偏这场大雪又引来了一场雪崩,纵然她武功无双机智狡诈,那是能埋葬整支北洲军队的雪崩,她怎么都逃不了。”

  “你好像很可惜?”

  “这么好的身手,不是天赋异禀就是经过非人的训练,就这么死了,野史难寻踪迹,青史难有其名,不过成为这惶惶乱世的几耳闲谈,是有些可惜。”

  “我听人们说,这个杀手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没有,安抚民众而已。”

  无疆咬了咬被风吹到干裂的嘴唇,问道:“这个杀手有留下什么线索,知道他的身份吗?”

  西流摇了摇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无疆刚松开握到指节发白的手,却听他说道,“但能确定,那是一个女杀手。”

  无疆惊问:“你怎么知道?看到她的样貌了?”

  西流缓缓道:“没有,但是自那晚起宫里消失了一个婢女,难觅踪迹,只在她的住处留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啊,无疆想,她的包裹里面不也有一张么,只是在朱宅里被烧毁了。

  其实自打从打开那个包裹开始,从遇到寒鸦村的士兵开始,从发现自己身怀武功开始,她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不是说没有人能逃过那场雪崩吗,不是人人都认定那个杀手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么,为什么她还站在这里,全身上下无半点伤痕,还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

  也许以前的那个女杀手真的消失了,连同她7岁以后的记忆。

  除了西疆的护卫之外,还会有人找她么,那个朱衣女子?她倒像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但是她太诡异了,杀人太流利了,像极了一个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自己也曾是那样的人过着那样的生活吗?

  可是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呢?自己曾经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第一次见到朱衣,她欢乐地叫着自己无疆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否定了,下意识地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这是为什么?

  自己到底是谁呢,自己是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本来就是一个无国无家的边境难民,东躲西藏,后来被人贩子拐卖,拼死杀人跑了出来,接着在山中遇到了一群狼,那眼睛在月光下冒着森绿的光,它们凶恶地扑向了她,她的记忆就断在了那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她,她真的成为杀手了吗?

  她不知道。

  可就算成为了杀手又怎样呢,不是说江湖杀手随时可以退出吗,只要不被人发现身份。

  既然现在没人认得她,既然她身上关于过去的所有痕迹都消失无踪,是不是代表着上天给了她一次摆脱从前身份的机会,让她可以开始全新生活?

  她看了眼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他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她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包裹在周身的墨色之中,周身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突然想问,也不由得问出了口:“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为什么突然跟我提起这个杀手?”

  他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话,那话很快就被风卷走,吹得支离破碎,但无疆还是听到了,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说的是:“随我去战场吧。” 他转过身来,绯红的灯火落入他的眼眸,缓缓道:“西宣都城看似平安热闹,一片繁华,实则杀手横行,危机四伏,你为小慈安置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你今后有何打算?你若一人在此,不如——随我去战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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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宣的某个昏暗宅子里,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提着笔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随后脸上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意。

  “哦~乌鸦竟然暗杀失败了,真是有趣。”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来来回回地写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略带颓唐的八个字却被他写得雷霆万钧。他放下笔,抛出一个东西。

  “通知麒麟,告诉他顶替乌鸦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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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武安排完府内的一切,正欲回房收拾东西,刚一转头,就见一人倒挂在他家的房梁上,蓝色的发带自上而下垂挂下来。

  “喂喂,你吓着我没关系,可别吓到我家丫鬟,好不容易招了那么几个来,别回头全给我吓跑了。”延武一脸嫌弃地抱怨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怎么来得这么早?”

  西流从梁上飞下,轻飘飘地落在他身后,悠悠道:“我又不像你有这么多事要交代,那么多丫鬟要依依惜别。”

  “那倒是,我这么一去又不知何时回来,她们可舍不得我了,非得拉着我诉说一番衷肠。”延武笑得一脸欠揍。

  西流听完,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道,“但今晚帮你暖床的可不就只有我么。”

  延武:……

  学坏学得可真快。

  延武一边收拾着,一边给兴致高昂地科普着宫内外的各种,包括八卦,西流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得看向门外,她会来吗?

  她没有给他答案。

  时间缓缓过去,屋外风声愈紧,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明早卯时动身,一路舟车劳顿,为了养足精神,延武早早地睡下了,西流躺在一侧,却毫无睡意,他担心自己睡着了会错过什么,然而夜深人静,到了卯时,府内依旧毫无声息。

  他们牵着马前脚刚出府,天就没来由地下起雪来,下得突然又急促,转眼间纷纷扬扬,笼罩了整个西宣。

  “嘿,你说你来时下雪,走时又下雪,你这是跟雪杠上了吗?”延武被风雪吹得眯起眼,啧了几声,“看来下次不能跟你一起出门。”

  西流没理会延武的嫌弃,他看着黑夜中寂静无人的西宣街道,忽然涌上心头的却是——那件火狐裘还没给她。

  两人顶着风雪策马驰骋,像箭一般,从城中一路穿到城西,这是前去军营的必经之路。茫茫大雪中庄严巍峨的城门依稀可见,他们放缓了脚步,朝着城门靠近,风雪越来越大,不断地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睫毛上。

  有一片雪花落到西流的眼角,刚触及温热的肌肤便融化成水滴,附在眼边,西流抬手欲试,手到眼边,却忽然顿住了,眼睛豁然发亮。

  他的眼前,满是风雪,而风雪之中,站着一个人,牵着一匹马,背着一个单薄的行囊。

  却似背着一把锋利的刀。

第29章 帐中+朝涯+赌约

  雪暗,风乱。

  这塞外的严寒可真不是盖的。

  真真风如刀割, 寒气入骨, 大中午艳阳高照时都能把人冻成个熊样, 更别提晚上哈气成冰湿衣成刀,但要说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还当属于凌晨时分, 夜刚过去, 太阳还没升起来, 就见到一点点萤光般的微亮, 是一天中最怀希望也最难熬的时刻。

  这个时刻,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只有值班的哨兵顶着严寒和睡意, 时刻保持着清醒和警觉, 肩负着这千顶营帐的安全重责。

  而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仿佛跟自己过不去一般,每日非要在这最肃杀睡意也最浓的时刻起床,拿上他那杆磨得有些旧了的红缨枪, 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独自耍上那么一阵, 待得旁人瑟瑟缩缩叫爹骂娘地起床之时, 他已是大汗淋漓, 大喊一声:“兄弟们早!”,嚷得众人虎躯一震。

  今天,他也一如既往地来到营帐外,雷打不动地耍起枪来。

  他身型高大魁梧, 那杆长缨枪被他武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自然流畅又沉稳厚重,每一下力重千钧,每一招定住时枪尖都发出微微的低鸣,可见功力深厚。

  时间流逝,天一点点亮起来,照到他的脸上,这张脸不是那么年轻,鼻边唇角已经出现了皱纹,多年的军旅让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上面甚至还有几道经年不退的伤疤,唯有那双眼睛机敏锐利,如同捕猎的豹子一般,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他的名字如同他的眼睛一般,沾了一个豹字,沈豹,字进之,延武的副将之一,刚猛直进,善冲锋。

  他练完一个回合,手正痒着想与人切磋,偏巧看到右边的营帐挑起一角,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劲衣窄袖,干净利落的男子装束,一根红缎将头发束于脑后,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露出额头和眉眼,那眉眼未经修饰,清秀透彻得很,红缎偶尔飘到额前,衬得整张脸明艳动人。

  出来的是一个女子。

  在这军营重地钻出一个女子来,沈豹不但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一般,抬着点了下下巴,道:“丫头,要不过来喂几招。”

  那女子闻言莞尔一笑,也仿佛见惯了似得极其自然

  地接道:“好。”

  她摸了把腰两侧的两把匕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又松开手走到兵器架上抽出两把□□来。

  “丫头,这两手□□可不好使,小心别自己打着自己了。”

  江湖上使双手武器的人不少,有双刀,有双剑,甚至有双斧双锤,但是很少有人会去使双枪,刀剑斧锤都属于短兵器,双手使起来威力加倍,但是枪属于长兵器,多有掣肘,寻常短兵器甩起来可能没事,但是用上长兵器就可能相互敲打在一起,形成“自相残杀”的惨状。

  谁知那姑娘眉梢一挑,道:“除非我手正好抽筋了”。言外之意是,自己打自己,在我这里是没有的事。说完双手五指一转,故意挽了两个漂亮的花枪,还是不同的样式,一心二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不错不错,上街混饭是饿不死了。”沈豹揶揄道。

  那女子听到之后还是一脸卖艺能当饭吃的骄傲表情,一脸坦然地耍着花枪上前,然而在踏入两人可战的范围内,双枪猛地一沉,方才的花架子荡然无存,紧接着双枪尖头相抵,突然纵身向沈豹掠去,电光火石之间,沈豹力贯右臂,握枪向前,准确地抵住那袭来的枪尖,正欲上挑,谁料那枪尖一分为二,一头制约着对方,一头滑了开去,顺着沈豹那杆红缨枪爬了上去,沈豹心道不好,立刻提气入枪,使出一招“力拔山兮”,一股霸道无匹的强劲之力瞬间撞开了那两杆□□,而对面的女子却借着撞的力道飞身而起,占据空中开阔地势,陡然甩开两杆□□,双手横扫,顿时间飞沙走石平地起,仿佛地动山摇一般,沈豹也被这力道逼得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女子也能使出这等气势,顶着前方凶险还是抽出空来喊了一声“好招”,喊完之后便后悔了,因为喊进了一嘴的砂子。

  这一招大开大合、恢宏磅礴的招式正是燕氏双刀中的一招——横扫千军!

  而立于空中的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出现在西宣风雪之中之人——无疆。

  自那日她在城西拦住西流,随他们来到军营已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无疆与这些将士同吃同行,但由于她的身份不便免去了同住,一个人单独住在一个帐篷里。将士们每日都要练习格斗摔跤、箭弩马术、举重石锁,队列阵法,除了最后一项,其余的无疆都跟他们一起练,西疆和北洲男女之防并不重,很快军中将士就没将她当外人。

  除此之外,无疆还在研究燕三娘给她的那本刀谱,虽是刀谱,无疆总是用各种兵器自己练,偶尔也捉着将士们练一练,手边逮到什么是什么,西流见她没有趁手的刀,原打算给她打两柄刀来,但是无疆觉得背着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未免太过招摇,研究了一阵西流送她的兵器谱,想要两把匕首,但是燕式双刀讲究的是大开大合的睥睨气势,西流担心匕首这样的短小兵器不能施展其精髓,无疆却觉得,谱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觉得匕首可以。

  她说可以,那西流当然也可以。

  于是他送了她两柄匕首,还给它们取了名字,一把叫吹雪,一把饮血,无疆听完之后觉得一把过于仙气,一把过于戾气,于是她给他们取了小名,一把叫小白,一把叫小红,分别别于腰的两侧。

  除此之外,西流怕她无聊,还送了她好些书,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春秋策论等关于行兵打仗的书,还有许多医药书,前面那些她碰都没碰过,医药的书到还偶尔翻一翻,她看的最多的还是那些正统武学秘籍心法以及一些旁门左道的江湖伎俩。

  在这一个月间,西疆和东朝两次交手,但双方都是一触即走,似乎在试探对方虚实,并没引起多大阵仗,只能说是暗潮汹涌、风雨欲来。

  延武、西流和几个谋臣大将每日一起商讨战术对策,无疆则自己看书练武,这里没什么大变动,而战场之外的朝堂和江湖却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热闹得很。

  期间,西疆修改科考制度,女子可参与科举考试,一时间举国震动,然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西宣第一青楼柳絮阁的花魁——云落姑娘放出话来要考科举,从今而后只一登台献艺,三五接客清谈,二四六七闭门学习备考,好些书生才子们自告奋勇要助其温习,但皆被拒之门外,更有甚者,扬言砸重金买了云落姑娘的一三五,让她不必登台,继续学习,只要自己能在帐外一睹其念书作文的芳容即可,结果燕三娘觉得他痴情得有些变态,给驳回了。

  而另一件令大家震动的事情是沈太尉之女沈自颜竟然跟状元郎找赵世琛合离了?!传说中的夫妻和美伉俪情深呢?难道就因为赵世琛去了一趟青楼,去看了一眼云落姑娘?!闹翻了?!男子们颇觉太过,女子们却觉痛快,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太尉府也传出话来,沈自颜也要去参加科举考试,这一年之内不接受任何访客,谢绝媒婆说媒提亲,要安安静静看书温习,据说沈魏还私请了宫内最有学问的大儒帮忙指导,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难道休了状元郎,自己去考个状元郎?

  众人虽不明所以,不知来龙去脉,但他们抽丝剥茧,从中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江湖风尘里才情满盖的青楼名妓,深宅大院内饱读诗书的高官之女,这样的身份反差,且偏偏中间又夹了一个曾经的状元郎赵世琛,他是沈自颜的前夫,又是夏云落的新捧,这样看来,除了身份之外,似乎还多了一层情敌之间的□□味。

  于是多事的西疆群众开始下注,赌谁能更胜一筹,一时间好不热闹。

  朝堂之外,江湖上也有一件事颇引人瞩目,那就是久修阁杀手榜异动——杀手榜上排名第五的乌鸦突然消失,后面杀手的名字全都按照顺序往前挪了一位,引得众人纷纷揣测。

  他的名字并不是下滑,而是消失,当然也有可能一下子下滑到第十一位,直接滑出榜外,但是这概率极小,除非后面的杀手一起一下子干了件大事,同时各自杀了个棘手的重要人物,导致名次一起向前迈了一步,把乌鸦给挤到后面去了,但是这个可能性极小,所以乌鸦名字消失的最大可能是他死了。 死人是不会出现在榜上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是被谁杀的,如果是被杀手暗杀,那这个杀手的名字理当会代替乌鸦出现在第五,而不是大家齐齐向前迈了一步,或者就是第六名麒麟杀了乌鸦,所以他代替乌鸦成了第五名,榜上少了一个人,那其他人也顺势沾光全都前挪了一位,但是吧这个概率感觉也不大。

  所以大家纷纷揣测是仇家发现其身份,将其杀死,或者是任务执行失败,被反杀。

  当然也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乌鸦金盆洗手,从此退出这个行当,退出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从此榜上除名,但江湖上全身而退的杀手很少。

  江湖人士几乎将各个角度都分析得透彻了,但是他们似乎遗忘了一点,乌鸦可能是杀手杀的,但若是家养杀手,那他的名字便不会出现在榜单上。

  那边不明真相的江湖人猜得兴起热闹,而这边当时真正在场的当事人,尤其是两件事情都在场的某人又过了平淡充实毫无波澜的一天,正吹熄了灯准备入睡,忽觉帐外风声怪异,原本呼啸的风声里似乎夹杂了逆风而行的衣袂翻飞之声。

  她在黑暗中屏息披衣而起,忽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鬼魅一般。

  无疆顺手划过枕边,抓了个什么东西,身影一晃,营帐吹起一角,帐里已经没了人。

  无疆顺着方才黑影的方向掠去,但没了踪迹,她单脚立在帐尖,居高临下审视,整个营帐风声萧萧,没有丝毫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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