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狐大人
“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七百两。”
……
最后此物以两千两百两成交。
毕竟还只是第一件物品,许多人还处于观望状态,并为参与竞价。
紧接着,第二件物品出场,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金丝猴,无疆看着……感觉跟路上玩杂耍的普通猴子没什么两样……
“此猴名灵机,长于祁连山,吸天地之灵气,经高人调教,灵智半开,如今可说人语。”
带着面具的男子打了个响指,那金丝猴突然抱手作揖,开口道:“各位老爷夫人赏口饭吃,祝老爷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咬字竟然还颇为清晰。
这鹦鹉学舌倒是不少,但是猴子讲人语倒是十分稀罕,喜欢猎奇玩意的众人开始出价,最后以三千两拍下。
而后上来的是一颗硕大的东海夜明珠,这珠子大如拳头,晶莹剔透,即使是在这光华璀璨之下也是光芒不减,光泽莹润而夺目,一时间竞价四起。
“西疆
皇宫也无如此硕大的夜明珠。“西流轻声道,无疆讷讷地应了声,他一说话,她似乎又陷入方才他近乎撩拨的低音中去了。
而后各类奇珍宝物轮番上场,有传世的刀剑,也有不朽的画作,引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甚至一度叫价到一万两。
一万两黄金。
这个常人连做梦也不敢妄想的数字被他们随意地掷出,似乎无关痛痒。一万两黄金,能让无数百姓安度一生,能让一只军队有充足的粮草和装备,也能买下一座城池。
他们聚集此处为稀奇物件嬉笑怒骂一掷万金,但路边却有无数的冻死骨。“真是不公平啊。”无疆想,她不知何时从站变成侧躺在梁上,双手支于脑后,不再看下面,只是看着屋顶随意地听着,从刚才的新奇,到如今好像对下面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又被拍走了一件东西,喧嚣声渐落,预示着下一个“宝物”马上就要出场。
听到脚步声,无疆知道那个带着猴面具的人又上来了。
他不快不慢地走到台子中间,朝台下众人微一鞠躬,而后破天荒地没有介绍即将拍卖的珍宝,而是突然对着台下说道,“你们觉得什么东西最宝贵?金钱?名利?还是地位?也许你们此刻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割舍的珍宝,但是当生命走到尽头之时,你才会发现,生命才是最不可得的。”
猴脸的声音清晰地飘荡在大堂,钻入无疆的耳朵,骤然将神思半飞的无疆拉回,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此物是此次拍卖的最后一件,它三十三年生根,三十三年发芽,三十三年开花,花开一年方才生效,它生死人,肉白骨,是世间百年才一朵的奇花,它的名字叫——”
无疆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指尖微微颤栗。
“孤燃花!”
无疆只觉耳边轰然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三国演义》太史慈: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注2】清 李斗 《扬州画舫录·草河录上》:“香亭三间五座,三面飞檐,上铺各色琉璃竹瓦,龙沟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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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金
怎么可能?!
西疆曾倾尽国力踏遍三山五岳,风乙霜染华发苦苦追寻二十年, 连屹立两百年堪称网罗天下消息的久修阁也未曾发现, 怎么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出现?竟然还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拍卖?
无疆一时因听到这到这个消息而激动到颤栗, 一时间又难以相信。她虽是想着来这里打探些消息,但其实没抱多大希望 ,万万没想道孤燃花这么轻易凑巧地就出现了!
踏雪已悄无声息地从对面的横梁上飘了过来, 站在无疆身旁。
“真的是孤燃花吗?”无疆问道。
踏雪眉间蹙起, “不好说, 不过这流离之市自打举行拍卖会起, 就没出现过假货,在黑市颇有口碑,来这里的均是各界富贾, 各道首领, 乃至乔装打扮的各国权贵,得罪不起,东西全是经过层层鉴定才送至此地,是假货的概率不大。”
听踏雪如此一说, 无疆心中腾起些许希望, 可就在这时, 西流忽得问道:“这流离之市的背后之人是谁?”
踏雪收起扇子, 沉声道:“我没打听出来。”
西流闻言点头:“我们先看看再说。”
席间的许多人没听说过什么孤燃花,但是一听这东西能生死人肉白骨,百年一朵可遇不可求,且是这时隔三年再次开启的拍卖会的压轴之物, 俱是睁大双眼翘首以待,可东西迟迟没上场。
猴脸男又向席间微微鞠躬,道:“抱歉,各位,因为此花特殊,生于在雪山高坡,需在极寒之处才可存活,保证药性,此次我们带雪连根挖起,封存在冰柜里,冰柜移动艰难,请各位稍微稍作等待。”
就在这等待的功夫,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无疆耳聪目明,马上听到有人说:“要是真有如此功效,那可真是稀世珍宝了,接下来估计是一场血战,可惜我这一大半钱都砸在那鱼肠剑上了,葛兄,你加油。”
无疆转头问道:“你带了多少钱?”
西流往怀中一探,抽出一张银票来,轻飘飘地夹在指间,自嘲一笑:“一百两。”正好是刚才那店家开口要剑鞘的价钱,如若再加一分他也不能这么爽快地应承下了。
这一百两若是在外面那可是巨款,但是在这销金窟里,对着这些一掷万金的人,就如同那苍蝇脚上沾着的一小抹灰尘,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没钱,但是西疆有钱啊。”踏雪探头道,“这孤燃花可是有市无价之物,今儿个遇上了,你可别放过了,子游兄,你赶紧飞鸽传书一封。”
“当面付清,该不赊账。”无疆重复那猴脸男的开场词,神色凝重,“西疆有钱也来不及了。”
西流听着他俩对西疆财富的随意摆弄,觉得他们似乎有所误解,忍不住笑叹一声,“西疆国库的钱不是我的钱,也不是皇兄的钱,是西疆子民辛勤劳作上交国家暂存国库的税钱,要抗洪除疫,铺路赈灾,还有每年一大笔的军需费用,每一分都要用在还之于民的刀刃上,怎可来买一朵只能利于一人的花,况且,”西流笑容渐敛,扫了一眼二楼各房前垂挂着的珠帘,道,“这些人富可敌国,也许西疆的国库估计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
西流话毕,另外两人陷入了沉默,踏雪右手提着着纸扇,扇尖轻轻敲打左手手心,目色沉沉若有所思,而后展颜一笑,“子游兄,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而无疆听完他的一番言语,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她满心满眼地都在想,该怎么把这朵还没露面的孤燃花搞到手。 正思忖间,传说中的孤燃花徐徐登场了。
它被盛在透明的琉璃柜中,柜分两层,夹层中间放着冰块,内层铺满冰雪,它盛开在这莹白的冰雪之中,纯白的花瓣中心缀着一点朱砂红,像美人皓腕上的一点守宫砂,更衬托得它洁白无暇。
众人议论纷纷。
猴面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此花熟后三月则败,如今已过去一月,还剩两月时间,各位想好了就可出价竞拍。”
无疆目光灼灼,盯着这朵传说中的孤燃花,问道:“是它吗?”
西流道:“我也未曾真正见过,但它确如书中所绘。”
“好。”无疆轻点头,而后没再说话。
楼下竞价声已起,第一个人直接喊出了一万金的价格,是之前那些珍宝的最高终价,如今却只是它的起价。马上,第二个人喊出了一万五的价码,紧接着,两万金,三万金,四万金,不断得往上叠加,滚雪球一般,迅速滚到了二十万黄金的价码。
场上角逐越发激烈,那一次比一次激越的声音揪着众人心脏的同时也敲打着无疆,但慢慢的,那些数字和议论变成一阵模糊不清的风,在她耳边绕道而过,似乎只是毫无意义的呼啸。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朵在冰雪之中安然盛开的孤燃花,似乎神魂皆在其上,她的目光又沉又亮,倏地缩成瞳孔中的一点亮光。
她的手忽得放在了剑上,几乎同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她骤然回头,对上了那沉沉的目光。
“别。”他轻轻说道。
“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敢在这里拍卖,就是有足够的底气与来者叫板,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机关,暗中潜伏着多少人手。”西流低声道,“别冒险,小白花。”
无疆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散开手中的力道。
其实西流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她有着比常人更丰富的经验,更敏锐的直觉。就在刚才那短暂的沉默里,她已经将整栋楼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三个楼层,但只有一楼和二楼有火光,共三十三盏烛火,算上窗户有十一个出口。她在脑中模拟了无数遍逃脱计划,她可以发射暗器在同一时间打落所有烛火,让整栋楼猝不及防地陷入黑暗,同时用暗器将猴脸男逼退,敲碎琉璃柜,在一个呼吸之间换衣换脸,逃出此楼混入人群间。
当然如果要这个计划更完善,他们三人可以合作,她熄灯同时引开猴脸,西流夺花,踏雪守门,防止出口被机关关闭,三人同时出击,分工合作,一齐撤退,但是这个计划中有一个致命的无法弥补的缺陷——孤燃花不能离开雪,离雪瞬息则败,他们没法带着冰柜逃走。
可是,如果西流拿到花之后直接吃掉呢?不是正好毁尸灭迹,连证物都没有了,她就不信这流离地为了这一朵花将四国的黑白两道和富贾权贵政要全都得罪困死在百米地底?
无疆就在刚才那一时间有点跃跃欲试,被西流着一把按住,她又清醒过来,这三楼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若是灯熄灭的那一刻,楼顶一张刀剑砍不断的大网下来,又或者这柜下的台子有机关,只要灯一熄,就会自动潜入更深的地底。
未知太多了,变数太多了,她一样都没有去证实过。
她冲动了,她以前很少这么冲动的,无疆握了握自己的手,忽然想,曾经那个冷静到无情的杀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在无疆思索间,孤燃花的价格已经被叫到了四十万金,众人面面相觑,左顾右盼,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出更高的价码。
“四十万一次。”
猴面男声音似乎并不高昂,却能稳定而清晰地传到楼中的每个角落。
“四十万两次。”
众人面面相觑,左顾右盼,似乎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码。
“四十万三……”
就在猴面男要一锤定音时,一个淡淡的声音自二楼的珠帘后飘出,将猴面男即将出口的最后一个“次”拦腰斩断。
“五十万。”
整个楼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而后又轰然炸开,有人豁然站起,想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喊出五十万金!然而楼上珠帘垂落,窥不见帘后真容。
无疆心中万般焦灼,她恨不得飞到对侧,将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让他把这朵花转让,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在这时踏雪轻靠到她身侧,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想请无疆姑娘去趟久修阁,见见阁主,此花可以帮妹子拍下作为见面礼,以表诚意。”
无疆豁然转头,他知道她是无疆?可这时她没有时间追问,因为那猴脸男又开始了倒计时。
“五十万一次。”
“五十万两次。”
“五十万三……”
“成交。”无疆毫不犹豫地回道。
于是就在众人以为此次买卖就要尘埃落定之时,又有一个声音横空出世——
“五十万加一金。”
众人先是一阵静默,而后豁然抬头,只见一袭白衣坐于梁间,手握折扇笑得十分欠揍。
还有这等操作?
加一金?
众人又将目光移到那个一口喊到五十万的二楼房间,没等猴脸男喊数,里边又传来那个清淡的声音:“五十五万金。”
众人再一次惊呼,呼声还没落下,梁上又笑吟吟道:“五十五万加一金。”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金,但终究是被压在了头上。
要是常人,恐怕要被这
等操作气得呕出血来,可那人却是定力十足,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声音:“六十万金。”
白衣伸出一指:“六十万加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