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 第149章

作者:贞观女史 标签: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古代言情

第222章 (下)

  【心向来日尽摒旧愆】

  过了两天, 陆家大摆宴席,庆贺二郎携妻回乡探亲。从宋州城请来鼓乐队,司局里请了有名的厨子,流水席从早摆到晚上。远近相熟亲友都到了。县尹是去年新来的, 听说此事也带礼物前来会见, 吃了三杯喜酒。两边院子一时?间笙箫歌管, 花团锦簇, 闹得沸沸扬扬,轰动了整个真源县。

  卢九、蔡小六、陈四侉子等人在婚宴上笑闹, 众人吃酒行令, 吹牛瞎扯,把陆青从小到大有的没的都说了个遍。提到上次回来, 萧燕萍在辣汤店打落曲六儿门牙的事,张千和蔡小六起哄道:“二哥,怎不请嫂子出来看看俺们,递杯酒吃!”

  陆青弹压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 萧燕萍穿着大红喜袍从里面出来了, 她今日刻意装扮过, 又是叶衡给理的妆,打扮得美艳非常,仪态大方端重,这些人见了张口结舌, 都不言语了。待她离开, 一个个的才道:“二哥从哪里找的, 这么?天仙似的一位嫂子!”

  陆青只嘿嘿笑。卢九笑骂众人:“都识相别闹了,你们不知, 二哥这位新娘子,万马军中?能战,烈马长刀,取了多少?贼兵的人头哩!”大伙都咋舌:“这么?厉害!”过会儿又七嘴八舌混说起来,说陆青:“陆大哥现?已有了三个孩儿,以后要看陆二哥的了!”就有人喊道:“二哥,到晚上可得加把劲儿哦!”一阵阵哄堂大笑……

  整闹了三天,宾客散去,才消停。陆母道:“可算清净了,小二这帮子朋友,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啥都说,也忒能闹了!”

  陆玄笑道:“您老嫌吵,二叔还嫌不够呢,说小二这回怎么?没带几个侍卫过来,还是差了点?儿威风。”说的都笑了。

  次日,陆玄送陆青和萧燕萍到了宋州城,要往汴京去。因景茂去过,就让他一路相送,此外还有个小厮名叫来禄、去年新买的一个小丫头名唤鹦哥的,俩人跟随服侍。夫妇俩在城里停了一天,雇车马启程去了。

  陆玄望着弟弟一行走?了,回头和进宝说:“别忙着回去,你得和我?去个地方。”进宝应道:“是。大爷要去哪儿?”陆玄:“我?正要问你呢,这地方你知道,我?却?不知道。”

  进宝不解,陪笑说:“爷说这话小的不明白,什么?地方您不知道,爷吩咐去哪儿,小的就去哪儿便?了。”

  陆玄哼了一声,把笑容收了:“权哥儿在哪住呢?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说,去过几次?”

  进宝就把脸色变了,不敢隐瞒,道:“权少?爷住在城南里,二老太太差使小的去过两回,瞒着二老爷的。给权少?爷送了二十两银子,还有几样首饰。”

  陆玄便?命领着一路走?来,看看快到了,在路边一家茶铺门?口停下,说进宝:“你先去敲门?,告诉我?在这里,看他怎么?说。”

  进宝去了,陆玄信步进了茶铺,一个老妈妈迎前招呼,倒茶来。陆玄哪有心思吃茶,望着门?口若有所思。那婆子提着壶,看陆玄多时?,忽问道:“客官,恕婆子眼拙,您可是陆大爷么??”

  陆玄看了婆子半晌也记起来:“这不是肖妈妈么??多时?不见,您老可好?么??”

  那肖婆子笑嘻嘻道:“大爷好?记性?,我?老了,现?在的事情?记不住,早年的事却?还记得。看您气色恁好?,日子一定?过的红火,”又问:“赵小娘子可好?不?”

  陆玄一认出她,也就想起盼盼来了,淡淡笑了一笑,说:“早年得病殁了。”

  肖婆子直跺脚,连说可惜:“那么?俊俏小娘子,上画一样的人儿,去了您家,过上好?日子了,谁知却?没福寿!”

  陆玄转话题道:“妈妈一直在这儿开茶铺么?,那位王妈妈呢?”

  肖婆子笑道:“可不,除了这我?还能干啥?那老王没了四五年了。唉!走?得恓恓惶惶,连个送终的也没有。”又道:“大郎还记得不,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年底遇着皇恩大赦,回家来了。”

  陆玄根本不记得她还有个儿子,也懒得说话,“哦”了一声只顾吃茶。那老婆子好?容易见个熟人,不住嘴地唠叨:“那个不争气的种子,回来找不着活儿干,整天在家睡大觉。恨的我?要把他赶出去,可是有啥法子,虽是他没出息,等我?伸腿,到底还有个烧纸的……”

  陆玄听着不耐烦,这时?进宝回来了,往耳边说了几句话。陆玄站起付了茶钱,道:“肖妈妈您忙,我?有事先告辞”,婆子追着道:“大爷铺子里要有什么?营生,记得俺家那小子,让他做做……”陆玄敷衍点?个头,就出来了。

  走?出几步拐个弯,只见文权正站在路边,毕恭毕敬做了个揖:“大哥。”

  陆玄看他面目依然,还和以前一样白皙微胖,神态却?稳重老成很多。顿了一顿,道:“去茶铺坐坐,还是去哪里?这么?在路上没法说话。”

  文权带着几分卑怯,恭敬道:“请大哥移步,家里坐坐可好?不?”

  陆玄正等这话,举步而来,文权在前引路,到了一个小院前,门?虚掩着。文权开门?相让:“大哥请”,陆玄径直走?了进去。直走?到前面一间待客的厅上,进宝在外停住了。

  文权请大哥上坐,行礼参拜。陆玄也不谦让,也不还礼,由着他拜了。文权拜罢,垂着头不起。陆玄默然一会儿,平静说道:“你起来吧。”

  文权好?像梦中?一样,抬头叫了声:“大哥。”陆玄沉吟道:“咱们兄弟七年不见了,你起来坐,好?说话。”

  文权这才起来,就在桌子另一边坐了。看陆玄还是和当年一样,心怀羞愧,不知该说什么?。兄弟俩默然相对良久。

  却?说文权也使着一房家人媳妇,从太原跟来的,进门?时?看见,早告诉了后面胡氏,奉出茶来。陆玄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才知道文权已经回来三年了,又问:“见过叔父了么??”

  文权老实?回答:“刚回来那年,请卢九哥周全,在县里见了一面。父亲责怪,不肯原谅,不许我?回家。娘也见过一面,后来差进宝送过两次东西?。”

  陆玄哦了一声:“那就是说,家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文权点?了点?头,站起来垂手说道:“大哥,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

  陆玄默然良久,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又道:“你的事,我?都听二郎说了。”

  文权心里愧悔难当,低着头不言语。陆玄又道:“你坐下吧,咱们说话。”又吃茶,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文权就把回到宋州之后的经历说了:“现?在给人家柜台上做事,勉强可以养家糊口。”陆玄点?点?头:“你能立住脚也是不易。孩子多大了?”

  文权:“五岁了。”忙到里面,叫妻子出来拜见大伯。胡氏已经等着了,见招呼忙领孩子出来,给陆玄见礼。

  陆玄见那孩子穿的布衣,应是大人旧衣服改的,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娃生得聪俊模样儿,面目五官和文权就像一个模子扒下来的。对着陆玄像模像样地磕了头,起来怯生生拉着他娘的手,不放开。

  陆玄问:“孩子叫什么?名字”,胡氏回道:“小名叫‘改儿’,大名还没取过。”

  陆玄招手,胡氏赶紧让孩子过来,在耳边说了句话。那小孩眼睛一亮,笑了,跑过来叫了声“大伯父”,便?投进怀里。

  陆玄抱起他坐在腿上,问了几句话,孩子问什么?答什么?,神情?很是亲密,逗得陆玄也笑了。屋里气氛登时?缓和下来。

  陆玄从身上取出一个织金钞袋,递给孩子道:“改儿,这是伯父给你的见面礼。”

  孩子看看娘,两手接过来,捧给了父亲。文权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见是个黄澄澄金镯子,也要五十两银子。忙推辞说:“大哥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陆玄脸色不悦道:“我?给的,拿着。”文权只得接了,喊儿子:“快给大伯父磕头,谢大伯父赏。”孩子从腿上下来,趴下磕了个头。

  陆玄又坐了片刻,说:“等以后回县里,请叔父给孩子取个大名吧。”

  文权本来坐着,听了这话站起身来:“大哥”,自打见面一直没哭,这时?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陆玄蹙眉不语,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以后还得好?好?过日子。”

  文权抹了一把眼泪,道:“上次见面时?爹说了,再不许我?回家,不见面。请大哥回去见了,替说句话,请他老人家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陆玄又待了会儿,带进宝回铺子。次日回到县里。陆廷玺因为前日多吃了两杯,身子有些不得劲儿。陆玄忙去请医诊看,吃了两副药,好?了。这天看叔父精神不错,便?说了见过文权的事,恳切道:“我?看他真改过了,不如让他回家来吧,孩子小,总在外面也不是办法。”

  廷玺听着,不动气了,却?不肯松口:“不行!他做的这事本不可恕,让他回来,怎么?对得起你们兄弟俩,再说,街坊邻居怎么?相见?”

  陆玄默然半晌,劝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文权,也有我?的不是。当年不该带赵氏回来,娘说的话我?没听,才有后来的事。文权年轻,他也遭受了教训,也够了。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现?下我?和二弟都好?好?的,特别二弟又做了将军,我?娘的意思也是让他回来,叔父年纪大了,再说……还有个小的呢。”

  又道:“这么?些年人事更改,我?去接他回来,外人还能说什么??我?看他那媳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见他岳家也是慈善宽大的,外人都能谅解,咱们更该包容些,骨肉团聚,不是更好?么??”

  廷玺听了,叹息一声流下泪来,陆婶也在旁边流眼泪。廷玺道:“难得你和小二大量,要按我?的心思,这一世也不许他回来!既如此,还是让他先在城里,慢慢缓和了再说吧。”

  数日之后,陆玄陪着廷玺和陆婶到铺子里,喊了文权一家三口前来拜见。廷玺还是不爱搭理文权,但见了孙子心里喜欢,也就不说什么?了。——后来文权回归陆家,改名字陆皓。仍在宋州城分理生意。此是后话不提。

  再说云贞和蒋铭车马疾驰,不一日来到了汴京,在蒋铭寓所里住下。桂枝来见,俩人都激动万分,互诉别情?。桂枝听说云贞已经有了孩子,欢喜之余,心里不是滋味,嘟着嘴埋怨:

  “这么?大的事,姑娘竟然连我?也不告诉,要是当时?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在一处,早先不管去哪儿你都带着我?,如今经历磨难,我?却?没在身边,显得我?也太没情?义?了…”

  云贞笑说:“走?时?我?就说了,以后有见面的时?候,你和李劲在一起,都在他身边,我?在外面也放心。”

  桂枝仍是不开心:“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平时?待我?和姐妹一样,最难的时?候却?不让我?陪着,一想起,我?这心里就过不去,就算要成全我?和李劲,等两三年有什么?要紧?现?在哥儿都一周岁了,我?还没见着,这是我?一辈子的憾事了……”说着心里一酸,便?哭了。

  云贞也难过起来,伸手拥抱她道:“是我?的不是了,我?只以为心里是为了你们好?,却?没想到你们的感受……”触动情?怀,也流下泪来。

  桂枝见此忙转忧为喜,擦眼泪问:“二少?爷见到孩子吃惊了吧,一定?高兴坏了!”

  云贞低声道:“是。他也和你一样,生我?的气了,怪我?不和他说。”

  桂枝哼了一声:“那是一定?的,我?都不痛快呢,何况二爷,这事不是我?说,的确是姑娘欠考虑了!”

  顿了顿,缓缓又道:“二爷真是个难得的,换任何别的男子,那样境况,你俩也不会有今天。”

  云贞:“是,我?知道的。”

  却?说这一日,蒋铭和云贞带着桂枝来到王府门?前,报进去,里面出来个干办,一见蒋铭,陪笑躬身打招呼。三个走?进去,一路但见雕栏画栋,斗拱飞檐,处处亭轩金碧华彩。走?了多时?,来在深处一间小过厅上,蒋铭先进去了。云贞和桂枝等了一会儿,来个身穿绫罗衣服的美貌女子,笑盈盈,请云贞进里去。

  云贞相随走?来,转过穿廊,来在一个阔朗房间,入里只见向阳摆着一张大书案,靠墙安放着一张青纱幔帐的拔步床,一壁书橱,一壁挂着字画琴剑,整个房间气韵素洁雅致,与外头辉煌华贵之风大不相同。

  赵元佐在东面一张高几旁端坐着,穿的家常衣袍,五十上下年纪,三缕髭须,面容清癯,仪态闲雅。女子报道:“王爷,云姑娘来了。”略一福身,退至门?边侍候。

  云贞上前敛衽道了万福,元佐欠身还礼,命人看座,云贞看蒋铭一旁站着,犹豫没坐。元佐面色和蔼道:“云姑娘请坐,你是先生,理应坐的。”转脸看了看蒋铭,笑道:“今儿看在云姑娘的面上,你也坐下吧。”

  蒋铭略带赧然一笑,应声:“是”,谢了座,就在云贞下首坐了。

  预知后事,请看下回。

第223章 (上)

  【何必追伤怀过往】

  赵元佐道:“云姑娘, 你和承影的事我都听他说了,蒋公与我知交,承影就是我的子侄一样,你是他未婚妻子, 也算是我的晚辈, 礼数上?从简, 你莫怪慢待。”

  云贞没料到这话, 面上?略略飞红,欠身恭敬回道:“王爷抬爱, 小女微末, 岂敢有僭。”

  元佐略问了几句家常话:“周太公的声名我早年曾有耳闻,只我是个俗人, 一直无缘得会。今日见姑娘气质脱俗,可见传言不虚。我这疾患由来久了,虽不是什么大症,却是恼人的很?,看来今日有望痊愈了。”

  又道:“医家讲究望闻问切, 姑娘看我气色, 以?为如?何?”

  云贞向上?望了望, 说:“王爷气色如?常人无异,纵有不适,应无大碍。只是小女医术有限,还要四诊俱全?, 方能下定论。”

  赵元佐就笑了:“云姑娘说的是, 本来就该如?此, 我不该难为你。”于?是起身,侍妾欲要近前相扶, 却被?元佐止住了,笑说:“这里?不用你,你且先出去吧。”那女子恭谨施了一礼,便出门?去了,连同?门?口立着两个仆人也都叫退至远处。这厢蒋铭上?前扶着元佐到床榻上?半躺着。

  云贞榻前诊脉,左右手都诊了半晌,说道:“看脉象,王爷身子并没有要紧症候,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元佐道:“姑娘医家有话直说,不须顾忌。”

  云贞:“只是王爷平日思虑较重,神思游离。有肝木克脾土之象,想必时常睡眠不稳,并有肝胃不和,饮食嗝逆的症候。如?今病况尚轻,王爷还须放下心怀才好。”

  元佐苦笑了一下:“说的正?是。最近不舒服,餐食咽不下,总要喝口水才能送下去,还以?为得了甚大病,也吃了些药,见效甚微。我自己观察,这个症状总在咳喘发作?前出现,咳喘的病,却又是早先的了……”说到此停住了。

  云贞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下去,含笑道:“前日小女听承影说了王爷病况,但所知毕竟有限,今日要问一些话,可能会冒犯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元佐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道:“这我知道,所以?打发他们都出去了,现只有我们三人,姑娘但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

  云贞便道:“还要请问王爷此病详细的病程,最初是什么时候发的,通常在何时发作?,可有明?确的诱因么?”

  元佐沉吟道:“这个病初发,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去房州看望齐王叔,半路接到他病故的消息,折返回来,路上?着了凉,咳喘发热,回到京城,缠绵很?久才得痊愈。次年相同?一个时候,又因受寒发作?了一次。从那以?后,每当寒风一起就发,当时先皇还在,请了多人诊治不好,病势迁延多年。”

  “这期间……也经历了很?多事,到底年轻气壮,痊可了。二十余年没再犯过,还以?为从此好了。不想四年前秋天,去郊外打猎,着了一股冷风,当时浑身簌簌发冷,喉咙奇痒难耐,就知道不好,果?然傍晚又开始了,咳喘一夜,一刻不得睡,真?真?苦不堪言。”

  说的累了,歇一歇又道:“姑娘不知以?前见过此病没,这个病不发时,面上?就跟好人一样,外人绝看不出来。一发起来直似要了命一般,喘不上?气,几乎窒息晕厥。要说诱因么,最初应是着凉,这两年发作?频繁,也说不清什么缘故了,就在夏天也发起来。前几天正?发作?,听见你俩今日要来,奇迹般好了很?多,也是奇怪。”说毕笑了。

  云贞一边听一边思忖,问:“王爷说此病中途好了二十余年,是因为怎么好了,是否经过诊治,或有什么契机么?”

  赵元佐笑道:“是有一年在郊外休养,正?发喘疾,偶然遇到一位道长,给我瞧了瞧,当场给写了个朱符烧灰喝了,立时感觉好了很?多。那位道长还给留下个海上?方,煎煮了几副药吃,从此就好了。那方子里?只是平常几样补益药物,独有一味丹砂是镇静安神的。这次发病后,又命人抓了几付吃,却是毫无效验。”

  把那药方给云贞说了,剂量都记得清清楚楚。云贞见不过是些健脾补中之药,便问:“请问王爷,四年前病发,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和最初此病发作?时,景况有相似之处么?”

  赵元佐闻言不笑了,面色暗沉下来,默然不语。沉吟半日反问:“云姑娘的意思,我这个病……是心病么?”

  云贞斟酌说道:“举凡生病,不过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饮食劳逸失调,却也有一些病是多方原因所致。据小女忖度,王爷的病,还是情志因素多些。”

  赵元佐轻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怀疑这个病是心病。”待了半晌,摇头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愿意回想细说了。最初发作?,是着了风寒不假,其?实当时齐王叔殁了,我心内悲恸,恨不能随他而去,一路失魂落魄,发作?喘疾便是与此有关。那时年轻,眼看至亲至友蒙难却又无能为力……”长叹一声,眼中潮润。

  蒋铭一直在旁站着,见此忙安慰道:“王爷请莫要伤心。既然找到病因,就好医治了。”云贞也说:“正?是如?此。此病虽是时间长了,但王爷正?当盛年,治疗起来不是难事,只须费些时候,还请王爷宽心,不要着急才是。”

  元佐闻言转忧为喜:“我不急,今日看见你,我就放心了。姑娘且请放开了诊治,不必顾虑太多。”云贞起身施了一礼,郑重道:“有了王爷这话,小女自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