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 第73章

作者:贞观女史 标签: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古代言情

第105章 (上)

  【尊王命平居备考】

  蒋铭回到家, 已是傍晚时分。来见父亲,蒋钰和允中都在。蒋毅道:“前日太傅有书子来,明春朝廷加设恩科,太傅荐了你去。从现在开始, 你不必管外面事?务了, 只?一心读书备考便了。”

  原来因秦助案发?, 朝野震动, 人心惶惶。真宗皇帝欲要安抚朝臣,明年春末夏初增设制科考试, 准三品以上官员子弟报名应试, 宰执重臣可另荐通家子弟一人,宽泛取录, 原是荫补的意思。本来这事?与蒋家无?关,可太傅赵元佐来信说,荐了蒋铭,让他三月进?京应试。

  蒋铭听了,愀然不乐。说道:“既是太傅荐了, 是不得?不去的。要是让儿子自?己选, 不如考常例科, 中与不中,中个第?几?,都是自?己考出来的。恩科就是考个第?一,也像是觑着情面才?得?, 说出?去也不响亮, 我倒情愿让别人去。”

  蒋毅皱眉斥道:“胡说!这是太傅好意, 你还不领情,如此狂妄!不管什么科, 取中了,当?官做职,都是为治国安民,做一番事?业,难道是为了与人比高下的?”

  又道:“你要用心准备,太傅指名你去,就不拿前三名,也要考的好看些,不然,太傅面上怎过得?去!”

  蒋铭只?得?应了声是。蒋钰看了看父亲,向?弟弟道:“既要去考,就好好预备。回头你要是不甘心,下次开进?士科,再考一回,也是一样。”

  蒋毅颔首道:“是这个道理。”又吩咐允中:“你也要用功读书,来年秋天府试,考的好了,下次京里?会试,你就去试试。”允中应喏。

  落后散了,允中拉着蒋铭到自?己屋里?。问道:“怎么样?见着了没,那人是云姐姐吧?”

  蒋铭喜的掩不住:“是她!”前后说了一遍。允中听说这些天他俩都在一处,也替哥哥开心。

  蒋铭发?愁道:“本来我打算,每个月抽时间去长山镇看她,如今要备考,一时还不好找借口去了。”

  允中道:“这有什么难?等过些日子,就说有题目要请教先生?,到时我俩一起去,我给哥打掩护!”

  蒋铭喜道:“好三弟!”又忧虑说:“提前一年应考,云家的事?只?能先放着,别的我倒不怕,就怕考完了,爹要给我议亲。反正别家我是决不答应的,到时免不了又要闹腾。”

  允中道:“这都是没法预料的,走一步看一步罢。”蒋铭:“也是。”想了想,笑说:“这科我得?好好考,争取考个头名,说不定就有机会跟官家进?言,好给云家平反!”

  允中愕然道:“这怕不行!这么大事?,你还是听爹爹和大哥的,不敢自?作主张。秦氏案子可是谋逆,朝廷大事?,千万不能造次了。”

  蒋铭看他一派严肃,笑了:“我就是跟你说说,这我还不知道!看不出?,你如今也这么城府深了。”

  允中赧然道:“好歹看过几?页史?书,还不懂些深浅?”

  蒋铭环顾房间:“你这儿收拾一下好多了,上次我来,乱七八糟,都成什么了!”

  原来允中因蒋铭常不在家,没人同着他玩,功课又不多。闲来无?事?,除了去母亲那边说话凑趣,就是摆弄诗书画印,要么跟丫头们玩耍游戏。

  某日忽然迷上了《说文》,一个字写来写去,能琢磨半天,不知从哪淘澄到几?枚古印,又对篆刻来了兴趣,遂找人打造了几?把刻刀,让宝砚给他搜罗各种玉石牙角印料,找来一应工具,一个人躲在房里?切割打磨印料,捣鼓篆刻。

  初时铺排起来,把个书房弄得?横三竖四,到处都是粉尘,萝月总要打扫半日才?能清净,专门在窗前给他弄个刻印的台面,铺了木板和毡片,才?好了。

  听蒋铭提起,允中来了兴致,把搜罗的古印、石料拿给哥哥看,一样一样,如数家珍。蒋铭见桌上放着两个田黄石印章,镌刻好的,问:“刻的什么?”拿起来辨认。是两枚闲章,一个刻的是“观云”二字,另一个是“无?何有乡人”。

  蒋铭打开印泥盒,试了试印,看其古拙浑雅,颇有汉印之风,赞道:“不错,挺像那么回事?儿!”允中笑道:“二哥要什么印章,我给哥做。前儿纯上哥要一枚藏书章,我做了,他喜欢的很哩。”蒋铭道:“行,待我想想。萧纯上现在忙什么呢?”

  允中道:“没忙啥,除了陪他娘子,别的,还不是跟我一样儿。”又道:“前几?天,武继明派人打听,二哥回来没,说是马怀德来了,要聚聚。让哥回来告诉他一声。”

  蒋铭道:“不用管,他们能有什么正经事?。”

  允中道:“不是,这回不是继明请,说是他丈人汤都监家的人,在守备军里?做事?的,跟继明哥走的近,烦他请几?个知己朋友,结识一下。”

  蒋铭也想起来:“哦,他上次说过这事?,也行,等帖子来了去走走,看是什么样人。”

  又聊了几?句,蒋铭把那枚“观云”印章拿上:“这个给我吧!”将手指着允中,正色道:“以后不许你再刻这个图章!”

  允中怔了一下,没来得?及说话,蒋铭转身走了。

  第?二天,蒋铭把要考的书目理了一回,制订了功课计划,写了书贴,呈给蒋毅看,禀述了一番。自?此在房里?读书写字,间隙思念云贞,回想俩人在一块时甜蜜时光,一个人偷乐,把那“观云”的印章瞧了又瞧。

  又过两日,武继明使人送帖儿,邀蒋铭和允中到莫愁湖上湖亭吃酒。正巧父子四人都在,允中道:“二哥去吧,我就不去了,纯上跟我说他去不了。那天他老太爷要请几?个朋友,他在家答应,出?不来,你们聊些山南海北的,我也搭不上话。”

  蒋铭看了看父亲:“要不我也不去了,去了也没甚正经话,不如在家看书。”

  没等蒋毅发?话,蒋钰便道:“你还是去吧,功课不在这一时。虽是闲话,也有不少消息在里?头,再说都是有些身份的,往后事?情还多,这些交游,不能疏淡了。”

  蒋毅点?头:“你大哥说的对,你去吧。既是外人请客,又在湖亭上,带两个跟着的去。”蒋铭应喏了。

  这一天,穿戴衣巾齐整,带着李劲出?门。那武继明怕蒋铭不去,一早就派了个小厮在门口接着,相跟着往莫愁湖而来。

  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艳阳高照,金风送爽,湖波潋滟,岸柳婆娑。这湖亭临岸建设,造得?雕梁绣柱,画栋飞甍,甚是宽敞。四面轩窗打起,一转都是湖水围绕,亭子外是一条廊桥与岸相接,岸边又有许多桂树,刚开了些花,馨香飘渺。

  蒋铭行至桥头,小厮早飞跑去通报了,就见两个人迎了出?来。一个是武继明,头戴方巾,身穿玉色道袍,襟袖飘洒,另一人却是生?意人模样,头戴逍遥巾,身穿宝蓝色茧绸衫,个头不高,和蔼白胖。

  武继明笑容满面,一边走一边举手高声道:“承影兄!你个好人儿!早都盼着你呢,到家也不告诉一声儿!叫我好等!”

  蒋铭笑道:“家里?拘的紧,这不,今儿还是告了假才?得?出?来。”向?旁边那人道:“这位是……”

  武继明忙给他引见,原来那人姓钱,叫做钱丰,就是去年冬天众人在水帕巷吃酒,那花园子的主人。

  武继明道:“待会儿进?屋,我给你介绍王参军。钱先生?是王参军旧相识,是我成全他俩重会的。是我说的,湖亭这时风景最好,二哥一定喜欢,所以钱先生?主张不在他园子里?,设在这儿了。这次可是说好了,算是我请客、参军做东、钱先生?买单付账!”说毕大笑。

  钱丰赶着上前作揖,道:“乡野鄙夫,久仰蒋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蒋铭忙还礼,笑说:“先生?说哪里?话,是蒋某有幸才?是,先生?雍容风采,一看就是富家翁,人走到哪儿,银子就跟到哪儿!”

  武继明听了,越发?笑起来,道:“还是二哥说的是!这老钱姓好,名也好,他家银钱丰厚的了不得?,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你说妙也不妙……”一行说笑着,走进?厅里?来。

  进?了中堂,茶桌旁三个人,都站起来。一个便是马怀德,走过来与蒋铭拍肩膀。

  武继明引见另两位:一人四十来岁,微胖,黑面皮,斯文模样,姓王叫做王益祥,是汤都监治下纪事?参军,专管训教军卒的。

  另一人二十来岁,长脸,尖下颌,厚唇大嘴,三角眼——蒋铭一见,心里?吃了一惊:“这人哪里?见过的?”

  那人不等武继明说,冲着蒋铭做了个深揖,笑说道:“梁寅有礼了,蒋公子贵人,可还记得?小可么?”

  蒋铭还礼道:“真是山水有相逢。怎么梁兄会在这里??”原来这人是去年秋天,蒋铭等去应天路上,在东岭山宝华寺禅院中遇见,曾拦住允中桂枝去路的梁寅。

  众人见他俩认识,都觉得?意外,问俩人怎么相识的。马怀德与钱、王、梁三个今天也是第?一次会面,免不了各人述说来历,纷纷的乱了一阵。

  这王益祥原是在禁军里?做节级的,他有个嫡亲妹子,嫁给汤都监做了妾,生?了儿子。汤都监很是爱这小妾,因为正妻早亡,女儿丽娘又不管事?,就叫王氏主理家务。由此王益祥也得?汤秉焕看重,出?入汤家如同舅爷一般。因他才?干过人,凡交代的事?务办得?十分妥当?。都监就让他代管军务。离京时申报授了纪事?参军之职,一同来了江宁。

  自?从汤武两家结亲,这王益祥不知怎么,就跟武继明搭上了,请吃请玩,送东送西,本来两人相差二十余岁,又差着辈分,处的却像好朋友一般。

  梁寅是王益祥盟兄的儿子,投奔了来的,现下在守备军里?做个都头。钱丰倒是武继明早认识的,与王益祥是同乡。

  王益祥跟武继明说了好几?次,要结识蒋铭和马怀德,如此这般,才?有了今日这场酒局。

  当?下命人摆设席面。伙计飞奔着去了,从岸上酒楼,沿着廊桥流水般端来,鹅鸭鱼肉、肴馔果品,摆满桌台。众人落座,免不了谦让一番。王钱二人安席递酒,桌上笑语欢声,吃喝叙话。

  王参军带了两个节级,武继明也带了小厮来,几?人与李劲相伴,在旁侧小间里?摆了张桌,都吃去了。

  却说梁寅起身,向?蒋铭递了盅酒,笑说道:“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先时路上遇见蒋公子,多有得?罪,今日借花献佛,权以此酒,向?公子陪个罪!”

  蒋铭自?从遇见,对他印象就不好,面上却不露出?来,忙笑道:“都头快请坐,都头说的哪里?话,蒋某怎么敢当?,说起来,那天倒是我多有冲撞,该请都头恕罪才?是。”

  武继明在旁笑道:“行了行了,要我说,你俩谁都别虚套了,俗话说不打不成相识,当?初蒋二哥跟表哥也是打了一架,你看现在,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都笑了。

  那梁寅一心等着蒋铭问他东岭山的事?,等了半天,蒋铭一字不提。只?得?主动说道:“小弟今春才?来金陵,之前在庐州团练军李大人处做事?,上次在东岭山,是跟他家小公子去濠州办差,路过山上,偶然遇见了蒋兄。”

  蒋铭心中一动,笑道:“原来都头阅历恁广。我却是个闲人,顺路赏玩风景的,这么赶巧,也是有缘。”又问:“都头说的李团练,可是官讳一个孚字的?”

  梁寅陪笑道:“正是,如今他升了防御使了。那日和小弟在一处的李季隆,就是李大人第?三位公子。”

  蒋铭点?了点?头:“他家大公子,可是叫做李孟起的么?”

  梁寅略吃一惊,答道:“正是。他家总共三位公子,第?二的早年就不在了,现只?有李孟起和李季隆两个,都是不同母的。大公子孟起是正房云氏大娘子所出?。怎么,蒋公子也认识他么?”

  蒋铭笑道:“有过一面之缘,也不是很熟。”这才?知道那日与陆青争夺乌金鹿的李季隆,原是李孟起的亲弟弟。又想起当?时云贞也在,却不相识,想是从未相见过。

  酒过三巡,钱丰低声问了问武继明,给小厮使个眼色。小厮去了,旋即三个歌妓、一个小优,各抱着琵琶筝琴,从隔间儿走出?来,纷纷向?上行礼。

  蒋铭看时,小优是上次马怀德在花园河房叫过的葛来官儿,歌妓里?也有两个见过,是去年秋天宝乐楼供唱的芸儿春儿姐妹。另有一个身才?高挑的,名唤沈惜惜,生?得?风流俏丽。都装扮得?花枝摇曳,擦抹的灯人儿一般。

  蒋铭瞄了一眼武继明,只?见正瞅着王芸儿,一双眼睛笑吟吟的,不由心中纳罕:“什么时候这俩人又好上了?”

  都见毕了礼,钱丰叫拿小杌子,让三个妇人坐了,葛来官儿仍是站着。就教沈惜惜先唱一曲,请王益祥说。王益祥笑道:“俺们都是粗人,哪里?懂得?这些!还是请蒋公子点?个曲儿罢。”

  蒋铭谦让了一回,对妇人道:“你捡个应景的曲儿,唱来听听。”

  那惜惜姑娘眉目含情,羞答答看了蒋铭一眼,抱起琵琶,朱唇轻启,款放娇声,唱了一曲道是:

  一见娇羞,雨意云情两相投。我见他千娇百媚,万种妖娆,一捻温柔。通书先把话儿勾,传情暗里?秋波溜。记在心头,心头,未审何时成就。①

  唱罢,又是王家姐妹唱。王春儿弹月琴,王芸儿唱了一段集贤宾,依旧是莺声婉转,动人心弦。唱道是:“……几?回饮散良宵永,鸳衾暖,凤枕香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②

  众人听着,别人先且不论,那武继明却忍不住动容了。只?听芸儿又唱:“……眼前时,暂疏欢宴。盟言在,更莫忡忡。待作真个宅院,方信有初终。”武继明心里?就潮潮的,把那往日的柔情深意都勾挑起来了。

第106章 (下)

  【宴湖亭闲语失惊】

  原来这钱丰是生意场能人, 最会投人所?好,请客之前?,探听?备悉,找了这几个人来。武继明来到?时, 王芸儿早已在这里等着了。继明与她半年多没?见, 一见想起从前?, 心?里有气?, 沉着脸不理她。

  王芸儿早有准备,当下含羞带怯, 娇声软语, 上?前?赔话。说道:“……上回不是奴的本意,本来那人来找春儿的, 春儿不在,妈妈就叫奴陪一会儿他,只是喝茶,实不曾与他做什么?,官人偏巧那时候来, 妈妈怕误会, 才说不在。谁知又撞见了, 反叫官人误会了奴。奴欲待分说,又见不着官人面,这长时候,抛闪的奴上?不上?下不下, 想那时官人跟奴好时, 多少恩深义重, 奴身心?都?化在你这里,怎还会跟别人好?这些时, 奴日思夜想,记挂官人,直想得三灾八难,好一阵歹一阵,心?里苦楚没?人说,只有灯知道罢了……”一边说着,眼泪就如串珠儿般滚下腮来。

  继明早先动了真心的,见她确是瘦了些,虽装扮的花团锦族,却一脸戚容,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不免把旧日情爱翻涌起来,心?就软了,哼了一声,绷着面孔问:“那狗才!后来又去找你没??”

  芸儿道:“他敢来?就是来,妈也说再不睬他了,妈现在也悔的肠子青,今儿听?说能见着你,让我多拜上?你一拜,说改日见着,还要亲自向官人磕头赔礼……”

  说着又转眼圈,春儿也在一旁陪着落泪。武继明禁不起,伸手拉她过来,如此?这般,就与她和好了!

  三个□□唱罢,钱丰安排,让芸儿坐在武继明旁边,春儿挨着王益祥坐,沈惜惜就在蒋铭身边坐下了。又叫葛来官儿打檀板,唱了一套“霁景融合”,然后在马怀德身侧摆了个小凳坐了,管斟酒。

  钱丰向惜惜道:“惜惜姑娘,今日蒋公子是我贵客,你好生伺候,要是他不尽兴,我可不依你。”沈惜惜忙欠身应喏,笑?说道:“奴怎敢不尽心?侍奉,只恐奴姿质丑陋,不入贵人青目。”

  马怀德笑?道:“你们这些个,一个个儿咋练的恁巧嘴儿,又会唱,又会说,难为老?钱把你们搜罗来!”

  蒋铭拍手笑?道:“所?以呀,依我说,这屋里高?低都?算上?,钱先生才最最是个妙人儿,练达世事,洞明人心?,方?能安排的这等巧!”

  那钱丰忙欠身,佯作讪讪应道:“蒋公子过誉了,钱某一介村夫,引车卖浆之辈,这等高?誉,怎么?敢当的!”

  当下连王益祥和梁寅都?忍不住笑?了。武继明更是笑?的眼睛没?缝儿,说道:“我别的不怕,就怕二哥这张嘴,说出话来绵里藏针,初时不觉什么?,越想越刺得慌!”

  蒋铭笑?道:“有的怕,可见继明兄真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哩!”又都?笑?了。

  当下觥筹交错,猜枚行令,戏谑听?曲,玩乐起来。钱丰和王益祥都?十分善饮,杯杯不辞,不见醉意,梁寅吃了几杯就脸红脖子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众乐饮,酒至半酣,各自说些闲话出来。

  王益祥道:“方?才老?钱说,纵有多少钱财,都?不如做官风光,光宗耀祖。这话说的也是,可知做官,还有文职武职差别。不怕马兄弟恼,我们这武行,虽然看着威风,到?底不如文职尊重些。”

  马怀德笑?道:“这我恼什么?,王参军和梁都?头,都?是有志向的人物,想的多,换作是我,混混太?平日子就挺好,哪里顾得什么?尊重不尊重!”

  武继明道:“这都?是文人说的话。如今边关休战,武职也不打仗了,养兵休沐,各尽其责,还不跟文职一样!”

  王益祥摇头:“不然,虽是不打仗,武职还要弭盗安民,总是担着凶险。这不,就上?个月,兖州地方?一个小知寨,不知怎地,叫人半夜把脑袋摘了去了!”

  众人都?吃一惊。马怀德坐直了身子,武继明本来将手搭在芸儿肩上?,也抽了回来。蒋铭更是心?中一凛,都?问:“这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没?听?说?”

  梁寅道:“前?几日京里来的消息,叫地方?守军加强关防。马兄不在溧水,所?以没?听?说。”不以为然又道:“我看纯是一惊一乍,兖州离这儿千里远,多半是私仇杀人。”

  王益祥正色道:“这可未必。秦助案子闹的人心?惶惶,朝廷安抚人心?还来不及,还会一惊一乍?再说了,一个小小的知寨,豆粒大的官,还值得发军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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