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观女史
【谢管事谎作人情】
于大就瘪了嘴, 半晌方道:“谢三爷我知道,前几天他还打发人寻我,说镇上要办灯会,让我出份子, 叫我……躲了。如今又去找他……”
吴道官一下子笑了:“这你也能躲过?去?那谢三是什么人!依我说, 趁这机会, 你豁出些银钱, 跟他搭上线,又把案子消了, 岂不两全其美?”
于大没奈何:“找谢三, 也得有人引见,不然指着前事恐怕他又拿捏我, 还是劳烦道长?,您与他相熟,引我去说一声。”
吴宗元笑道:“我走一趟不值什么,可?是如何走得开?”看向?曾陆二人道:“谢三是牢城营里出来的,曾小官人一定认识, 只不知与他熟不熟?”
曾陆互相看看, 都?笑了。陆青道:“你说谢胖子么, 前儿我们?还在他那里吃酒哩。”
于大闻言欢喜,拱手?道:“这可?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哥权当做个善事,替我疏通疏通。”
吴宗元也在旁撺掇, 两个就应了。曾建还想在观里玩一会儿, 吴应元道:“您二位好?人做到家, 此刻就去吧,看他急得这个样儿, 要玩,什么时候不行!”于是曾陆两个同着于大,一起往牛头镇上来。
一径来到码头上酒楼,谢三正?在楼下雅座间独自?吃酒。讶异道:“你二位怎么来了,今儿不是说去打醮的么?快请坐!”又看见于大跟在后面,假做不认识,故作姿态问:“这位客官是?”
曾建笑道:“这是于大官人,陆二哥的老相识,刚在观里遇见,他有事相求三哥,所以我们?一起过?来了”。
于大忙上前作揖,陪笑道:“谢三爷,小人于彦特来参见!”谢三做出一副吃惊状:“哎吆原来是于大官人,你大驾可?是难得见,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于大点头哈腰:“三爷这等说,就把小人惶恐死?了,那日三爷的人来,赶巧我不在家,不得见,还请三爷恕罪则个。”
陆青在旁笑呵呵道:“他个大活人,不在家也是常事。谢三哥大人大量,何必计较?今儿大官人还有事要请三哥帮忙哩。”
谢三皮笑肉不笑,说道:“既是陆二哥的相识,有甚不好?说的?快请一起坐吧。”于大就在下首坐了,伙计捧酒菜上来。
吃了几杯,说了一会儿闲话。曾建向?于大道:“大官人,快把你的事儿跟三哥说,该怎地,好?给?你谋划谋划。”
于大陪着笑脸,如此这般把事情说了:“请三爷帮忙了了这案,便是救小人于水火,小人决不敢忘恩,必有重谢!”
谢三听毕笑了,挺了挺胸脯说道:“看不出你大官人手?眼通天,连陆二哥都?帮你说话,我还有甚不行的!若说都?监相公那里,讨个情也容易,只不过?,我和胡巡检相交份上,怎好?一味用长?官压他,以后难见面的!”
于大忙道:“这个小人明?白?,巡检那边小人自?然也有礼敬,不能叫三爷为难。”
谢三呵呵干笑几声:“我图你谢什么!就是胡巡检那里,也不用多?,表个意罢了!只是,前日说的灯会,却是正?事,都?监相公想要热闹,命我抻个头儿,大伙凑份子,赶等上元节,就在这码头上攒做一座鳌山,办一回灯市,岂不是全镇人的光彩?今儿大官人既来,就斗胆烦你拔个头筹,你看如何?”
那于大苦水只往肚里流,站起来陪笑说:“这是该当的”,满口应承了。谢三笑道:“大官人这等爽快,那件事包在谢某身上,管教你平安无事。”
于大又相陪喝了两杯,谢三道:“你放心,早则今晚,迟则明?日,我就把这事了结。你先去吧,我跟陆二哥和小官人还有话说。”
于大告辞,就去柜上付酒账,谢三笑的嘴也歪了:“这是我的地方?,何须你这样,改日办成了事,你再表你的心吧。”于大这才做了个罗圈揖,去了。
这厢谢三将话题一转,说起过?两天杨能要在守御营请客的事:“你二位可?知道了?”二人都?摇头。谢三道:“定在十二日筵宴,一定要请你二位的,只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营里说。”
曾建笑道:“怎会有我的份儿,应是只请二哥去的。”
谢三摇头道:“哪里,老爷这回请的几个,都?是他得力属下,前日让我拟贴,你二位都?在名录的。”陆青便道:“那么也有李教头,和王节级了?”
谢三笑道:“李教头现是都?监账下都?虞侯,排第一位的,自?然有他,王节级却没有,他还差点身份哩。”
三人又吃了会儿酒,谢胖命做了三碗虾仁馄饨上来,各人吃毕散了。
回营路上,曾建道:“这谢胖子,又要发一笔了,咱俩饶给?于大说一回人情,却是白?效力!那会儿你没在,胖子问我,于大跟二哥什么交情,我说了,他便说,‘既是这等,我心里有数了。’这一遭,还不知怎么敲于大的竹杠呢!”
陆青道:“管他的,今儿就是赶巧,行个方?便的事儿罢了。”
曾建笑道:“二哥说的也是,要是二哥图钱,那会儿就不叫他找谢三,二哥自?己往都?监处说人情,也说的下来。”
陆青略一怔,笑道:“你想的多?了,今儿只是顺便。姓于的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给?他说人情?不值当的,由他去罢了!”
果然于大次日来见谢三,不光把办灯会的份子出了,又拿了两份各二十两银子给?胡巡检和谢三做谢礼。
那谢文轩将银子都?收入囊中?,没与杨都?监提一句,径自?来见胡巡检传话,说是于大央陆青在都?监那里讨了人情,要免提他案子,云云。把于大的谢银分了十两给?胡巡检。
巡检无奈,只得先命人找来郭麻子,斥骂了一场:“你这厮!我竟叫你蒙骗了,原来是你刮喇王氏在先,现在于大在都?监老爷那里把你告下,说你调戏良妇,污人清白?,以致一尸两命,反还诬告他,如此这般,现下连我都?有干系,你可?怎么说?!”
郭麻子一时呆了,喃喃讷讷,少不得又央告巡检。巡检叫他给?王老头拿十两银子,叫他撤状子,说:“现已查实,是你女儿自?尽,跟家主无关,就算受气,也是她有过?在先……”
那王老头本来就是郭麻子撺掇,才有胆子告状,听见风头变了,又得了银子,也就罢了。一场官司就此平息。过?不几日,于大买酒买肉,送到牢城营里来,谢了陆曾两个,落后又去玄明?观,找吴道官儿做法事去晦气,不提。
转眼到了正?月十二,杨能摆设筵宴,召集部下庆赏新春。
陆青、曾建二人来到,门口排军引进?倒厅中?等候,一进?门,就见屋里已坐了四个人。都?是一般军中?打扮。见他俩来,纷纷起立打招呼,唯有一个圆团大脸、络腮胡子的,扬着下巴,仍是坐在那里,只点了点头。
曾陆坐下,大伙聊了几句,才知四人都?是杨能手?下的副将,那大脸盘傲慢的叫做皇甫威,另外三个分别是辛柏生、张利、施亮。
不一会儿,李教头和谢三也来到了,那谢胖子都?熟识的,插科打诨,笑声连连,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说笑了一会儿,排军来请,八个人鱼贯走入后堂深处,来在一间花厅上,桌席已经摆下。杨都?监从屏风后转出来,身穿大红麒麟补子圆领,浑金带,满面笑容,在上首坐定。众人见礼唱喏毕。杨能让李教头和陆青分别坐在左右肩下,下面副将依次坐,曾建和谢三居末。
看官听说,这牛头镇虽属濠州府管辖,但因距离州衙远,守御军营驻扎附近,镇上事务多?被杨能把持住了。码头上多?半生意也都?被他把揽手?里,来镇上做买卖的客商,□□,都?要给?他利钱。
杨能赚的银子多?了,囊中?丰厚,志向?也高远起来,便开始想着建功扬名,各方?结交。前次李孚派李季隆来拜杨能,递了书信,信里倒是没写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客套言词。可?是李季隆私下却同杨能极尽亲近之意,说了不少的私密话。
李季隆道:“家父虽在庐州,一向?称赞都?监相公才干卓著,是头一等的英雄人物,心中?很是仰慕,愿倾心结交。家父说:军兵乃国之重器,虽然目下太平,可?是契丹西夏,虎狼窥伺,不定什么时候又起刀兵,就是咱武职人建功立业的时机……”如此这般,杨能听话听音,一时间踌躇满志。
这人凡有了郁闷烦恼,不见得要与人倾诉,可?是遇到开心得意的事,却忍不住要告诉人去。杨能就把这事与谢三说了,笑道:“那李孚是个有本事的,比我官阶又高,他如此看重我,还不是因为我手?里这几千人马,若不然,他肯把我放在眼里?”
谢三看出杨能心思,出主意道:“依小人看,老爷不如趁现在太平,多?招揽些兵将,增强自?己的势要。”杨能皱眉佯怒道:“乱说!如今朝廷正?在各处削减驻军,我要是反扩军,让知道了弹劾一本,岂不是杀头的大罪,如何使得!”
谢三陪笑道:“小人的意思不是增兵。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老爷手?下要是多?几个本领高强又忠心的头领,岂不是比多?少兵都?管用的……”
杨能一听有理?,只为笼络人心,才有了今日这次筵宴。
当下开局把盏,说道:“军中?生活粗粝,你们?各位一年来多?有辛苦,难得今儿大伙凑在一起,热闹热闹。虽说尊卑有别,可?要是战场上,生死?之际,大伙就是同袍兄弟了。所以今儿桌席之上,不论礼数规矩,不论高低上下,只要痛快吃酒耍笑,就像自?家骨肉兄弟一般才好?。”
众人俱都?站起身来,道:“属下岂敢”。李教头是打头的,笑着道:“大人宏量,这等吩咐,我们?做属下的又没甚功劳,怎么当的起?何况军中?是最讲法度的地方?,上下尊卑,一丝不能乱的,大人虽恁说,属下们?却是不敢。”
杨能满心欢畅,笑着摆手?:“好?了好?了,且都?坐下!别的地儿我管不着,这个地儿可?是我说了算,今儿就依我,只管放开了,快活吃酒,明?日再管法度规矩,要是都?这么拘着,倒像是我假做模样,耍戏你们?了。”
众人相互看看,辛柏生笑说:“大人既如此说,属下们?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俺们?吃了酒,只怕忘了礼数,失了体统,有甚无礼冲犯处,还请大人莫要怪责。”
杨能哈哈大笑:“就这等才好?,我才说了,今日就好?像自?家骨肉兄弟,家无常礼,谁家兄弟吃酒还拘礼的?你们?且放开了,怎么快活怎么来,我心里才畅快,又怎会怪你们?!”
众人都?笑了。谢三招呼上酒上菜,佳肴美馔,流水般端了进?来。
吃过?了几杯,酒意上来,都?放松了,话也多?了,连陆青和曾建也觉自?在了很多?。谢三向?底下排军打个手?势,排军去了,不一刻,引了三个唱曲的歌妓,抱着琵琶筝琴上来。陆曾二人看去,其中?两个是谢三赌坊里常驻供唱的粉头,叫做桃红、柳媚儿的,另一个却是潘娇儿。都?穿的鲜艳衣裳,花枝招展,香风拂拂。众女子向?上见了礼,弹奏歌唱起来,一时间莺声燕语,春意满堂。
那潘娇儿唱了一曲,又舞了一回,真个是舞低杨柳楼头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席上虽都?是粗豪汉子,也觉得心情畅爽,浑身舒泰,那杨能更是笑眯眯乐得眼睛没缝儿。
却说潘娇儿原本不是官妓,谢三一心要讨好?杨能,嫌别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见了大官儿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所以拉了她来捧场。娇儿本不愿意来,架不住谢胖子软硬兼施,只得来了。
三个□□弹唱歌舞,又递了一圈酒,谢三吩咐底下置了绣墩,让都?坐了。众人又吃一巡,谢三看向?陆青,笑说道:“早听闻陆公子好?功夫,拳脚枪棒皆是了得,有万夫不当之勇。今儿可?好?演练几手?,一来给?老爷助兴,二来,我等也开开眼界,可?好?么?”
陆青自?来到,没料到这一问,愣了一下,起身说道:“谢三哥可?是难为小弟了,那些都?是市井传言,营里人乱说的,怎当得真!陆青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在相公跟前献丑,况且李教头在此,我原是他手?下败将,岂敢班门弄斧!”
他这一年来经历了诸多?事故,性情变得稳重了,人前争强好?胜的心思收敛了许多?。故此一力推辞,再三谦逊不肯。
谢三鼓动不成,有些尴尬,无奈向?上看了看。杨能呵呵一笑,道:“陆公子何必过?谦!今儿又不是考较武功,只是耍个乐子。公子既恁说,一个人耍起来也没甚兴致,不如请教头下场,跟陆公子凑个对子,演练起来,一定好?看!”话犹未了,众人一片附和叫好?之声。
陆青不好?再推拒,看向?李教头,眼睛跟他要主意。李教头正?欲说话,一旁皇甫威大喇喇站起身来,向?上叉手?道:“大人在上!属下有个请求,请大人决断。”
杨能道:“你说!”
皇甫威道:“属下早就听闻李教头本领高强,刀枪剑戟无所不能,可?是每每教习时,属下都?没在场,到今儿也没机会见识,不如趁此良机,向?教头讨教一二,也为大人助一杯酒兴,大人意下如何?”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23章 (上)
【曲滥花筵将军醉】
上回书说到皇甫威提出与李瑞霖较量武艺。这皇甫威从前?在?禁军待过的, 宋辽边境交战时,曾到战场拼杀,因此一向自大,不把别的副将看在眼里。李教头比他迟来?, 资历又浅, 却?升职在?他之?上, 心中?就有几分愤愤不平, 怎么看他不顺眼。至于陆青,那时军中?传说他杀了郑三, 人人都赞是个好?汉, 皇甫威听闻却嗤之以鼻,对人不好?说, 心里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厮,牢城营的囚犯,能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临危拼命,侥幸得手罢了。”
今日见杨能?让陆青坐在?了他上首位,心里更烦他了。听陆青说自己是李教头手下?败将, 皇甫威便站了出?来?, 只要与李教头比试, 却把陆青闪在一边理也不理。此举明?摆着是轻视陆青,众人岂有看不出?的,一时都看杨能?。
杨能?顿了一顿,拍桌子笑道:“这个提议好?!我就说文轩呢, 陆公子外来?是客, 怎好?劳动他的!让他先歇歇, 皇甫和瑞霖你俩先走一趟,让大伙儿瞧瞧!”
原来?比武演练是谢三跟杨能?提前?说好?的。杨能?的心思是:四个副将都是自己人。陆青曾建年纪轻没心机。唯有李瑞霖, 是前?年巡按使?孙沔路过此地荐过来?的,杨能?呈报升了他的职,其实心里防备着他,怕他聚拢人心。只派他做许多外面差使?,很少让他浸淫军中?。
这会儿皇甫威提议,正中?杨能?下?怀,想道:“不如趁这机会,看看李瑞霖到底本领如何,要是皇甫威赢了,也好?压一压他锐气。”
便命人将托盘托出?两个银锭子来?,一个锭子足足十两,说道:“今儿是个好?日子,你二人都是我军中?才干,使?出?本事?来?,大伙开眼,也壮咱们军威!这二十两银子权做彩头,哪个赢了,就教他拿去。”
谢三头一个称颂鼓掌,其余副将看着雪花银也不免咽口水,随声附和。陆青和曾建想不到其中?有这些关节,只要看比武看热闹,便也跟着鼓起掌来?。
当下?李教头和皇甫威走到厅前?,排军拿了两杆木棒——因怕伤着,杨能?不叫两人用枪。俩人相互抱了抱拳,一人接过一条棒,就见皇甫威使?个拨草寻蛇式,李瑞霖摆一个十面埋伏,都没二话,顷刻斗在?一处。
却?说李教头也知杨能?猜忌他,心下?忖度道:“这次即便要赢,也得多相持一会儿,不好?速战速决,才使?都监面上过得去。”故此不肯用全力,只是守住了周身密不透风。那皇甫威却?是一心要赢的,恨不能?一口把李教头吞了,步步都使?杀招。因二人心态不同,不消几个来?回,李教头就落在?了下?风,几次差些被打中?了……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陆青和曾建齐声喝彩。
须臾战了十来?个回合,你来?我往险象环生,众人看得大气也不敢喘。皇甫威一时心急,使?个泰山压顶,一棒打将下?来?,李教头将手里的白蜡棍反手一格,不想他手里这个棒不成兵器,又细又软,皇甫威拿的却?是个剑脊木粗棒,两棍相交,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白蜡棍断成了两截。
皇甫威大喜,打蛇随棍上,立刻冲了过来?,李教头打个转身闪避过了,两手各握一截断棒,却?做双剑来?使?,瞅准空档欺身进来?,只将手中?棒略一偏,从皇甫肋边扫了过去,皇甫威陡然吃了一惊,慌的一跳出?了圈子……
使?个旗鼓,又要赶入来?,却?听杨能?拍手笑道:“好?好?好?!且先罢手,你两个都是好?汉,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一时半会儿的,也难分胜负,今儿就到此为止罢!”
两个人撇了手中?棒,向上施礼,谢了都监,彼此拉一拉手,进入厅来?坐下?。
杨能?欢喜,命人给二人取大杯斟酒。又命将银子均分了,每人十两,摆在?各人桌上。他因看出?皇甫威稍逊于李,再战下?去就要输了,所?以叫停。众人也有看出?来?的,也有看不出?的,纷纷称赞不绝……如此这般就算是打了个平手,李教头心里自是有数,皇甫威却?以为自己能?赢的,心下?甚是不甘。
又吃了几杯,谢三悄悄给辛柏生使?了个眼色。辛柏生起身道:“大人在?上,属下?斗胆,也要凑个热闹。属下?久闻陆公子好?功夫,不知公子可肯下?顾,让在?下?讨教几招么?”
没等杨能?说话,谢三接口笑道:“辛将军莫不是看见皇甫将军和李虞侯都得了银子,眼红了么?我可劝你小心,恐怕陆公子的拳脚,不肯与你商量哩。”说的众人都笑了。
辛柏生向谢三笑道:“三哥高看柏生了,俺自知不是陆公子对手,只为了大伙高兴凑个趣儿而?已,小人哪有谢三哥那等足智多谋!”又都笑了。
杨能?笑问道:“二郎,你意下?如何?”
陆青起身叉手答道:“小可但?凭相公吩咐,只怕陆二学艺不精,还请辛将军手下?留情。”
皇甫威先时对他轻视无礼,陆青自然明?白,心道:“我的本事?是自家的,旁人瞧得起,不能?增我一分,瞧不起,也不能?减我一毫。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理他作?甚!”——虽是这么想,终归少年人有些气闷,一听辛柏生提出?比试,欣然应战。
于是二人下?场,斗了几个回合。那辛柏生虽是军中?出?身,拳脚功夫却?比陆青差得远了,陆青上手就知深浅,又觉辛柏生这人讲话顺耳,不讨厌,有心给他留情面,虚张声势战了十几个回合,使?了一招鸳鸯腿,那辛生扑地倒了,陆青忙上前?扶起,笑说道:“陆二无礼,辛将军承让了!”
杨能?哈哈大笑道:“就你俩花招多!这会儿我可没银子给你们分了!”
陆青抱拳笑道:“相公明?鉴,就给银子,陆二也不好?意思收,辛将军是让着我哩!”那辛柏生十分乖觉,敬了陆青一杯酒,道:“陆公子少年英雄,身手真个了得,辛某心服口服!”杨能?见此愈发欢喜,顿时满堂欢愉,笑声赞声不绝。
谁料皇甫威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听见都夸陆青,越瞅他不顺眼,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声言道:“怎么陆公子竟这般了得!不行,我也得请教几招!”非要拉着陆青比武。陆青的心思也要与他比,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只有谢三贼精,阻拦道:“皇甫将军且坐,今儿大伙都吃了不少酒,难见高下?。不如日后再切磋,都是这军里人,不有的是机会,急什么!”
杨能?笑道:“这话说的是,行了,今儿席上够了,还要耍,等回头散了你们自己耍去!”皇甫威闻听此言,只得悻悻坐下?。重又上酒上菜,三个□□弹唱起来?。
却?说潘娇儿一曲罢了,谢三教她给众人斟酒。走到皇甫威跟前?时,皇甫涎着脸向她说道:“这娘子好?不俊俏,你来?,待军爷吃了这杯,你给军爷唱个《颤声娇》来?听听!”
他说的这曲子是时下?低等娼寮中?一个艳曲,词句污秽,下?流不堪。潘娇儿登时红了脸面,施了个万福道:“军爷宽恕,奴愚笨之?人,不曾学唱过这个曲子。”
皇甫一听住了笑,趁酒意骂道:“你个什么地方来?的,谁不知道?这曲子还推不会?老子让你唱曲儿是给你脸了,你个贱人,竟敢欺老子!”
谢胖子忙上前?圆场,说潘娇儿:“你咋恁没眼色的!还不给皇甫将军斟酒,陪个不是”,又向皇甫陪笑道:“皇甫将军何必!她小家子出?来?的人,怎敢对将军无礼,想是真的不会。你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待会让她唱个拿手的曲儿,给将军赔罪。”
连捧带哄,劝之?再三,皇甫气平了,谢三使?眼色,让潘娇儿上前?递酒。辛柏生望见杨能?坐在?那里乜斜着眼睛,只是笑,便向娇儿打趣儿道:“你这潘姐儿,也忒实心眼儿了,这个曲儿不会,就唱个别的,好?好?唱个,给皇甫将军说几句体己话,他怎不知怜香惜玉的?”
潘娇儿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倒了杯酒,双手递上去。那皇甫威转怒为喜,涎脸一笑,一伸手抓住衣袖把她扯了过来?,娇儿冷不防,身子一歪跌坐在?皇甫腿上,险些将手上酒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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