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养崽日常 第63章

作者:午时茶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苏姐姐,我无意观景,就先下去了……”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褚瑶看得出来她也想去看看那皇宫,“你和秋荷她们再看一会儿?,我在楼下的马车里等你们。”

  “好,人多,你下楼慢些。”

  褚瑶与她分别,往楼下走去。

  恰逢一波客人自?下而上,与她的方?向相逆,褚瑶护着小腹,尽量贴着楼梯的栏杆往下走。

  只是擦身而过时,对面忽然蜂拥而上,挤褚瑶往栏杆上撞去……

  腰上没有预知的疼痛,反而撞入一方?柔韧之中。

  她偏头往后瞧去,是江清辞,伸手护住了她撞向栏杆的那侧腰身。

  他转而绕去她的前面,自?作主张握住她的手腕,隔着厚厚的衣袖,并无半分唐突之心:“人多,莫伤着腹中的孩子。”

  她心头一热:“多谢。”

  他自?前面开路,护着她往下走去。

  他往下走一步,她便跟着他往下走一步,那只带着微微皂角清香的手,指甲圆润,泛着红润的光泽,时不时晃人他的眼中,而他的手就落在她的手腕处,只稍往前一些,便能抓住。

  可?是他却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抓住那只手。

  以前只恨不相逢未嫁时,以为她是真的不愿意做妾,所以才?不肯嫁给他。如今才?知,她不计名分也要给太子殿下生孩子,大抵也只是个恋慕虚荣之人,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喜欢。

  而他也不可?能去肖想太子的女人。

  这大抵是他最后一次对她好了……

  *

  翌日一早,苏念她们便要回去了,秋荷感叹,昨日在京城中的一番见?识,恍若做梦一般。

  于褚瑶来说,她们惊喜出现,又?匆匆离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洪杉昨夜值守了一夜,早上本该去歇息,却主动?提出要护送她们回去。

  他对苏念的好感,连秋荷与知叶都看了出来,苏念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意?

  在山庄门口?与褚瑶分别时,那些来此求学的学子们也纷纷赶来,昨晚与她们一起?吃饭喝酒的两位郎君,也过来与她们打招呼。

  昨夜秋荷与知叶只顾埋头苦吃,只有苏念与他们能聊到一起?,自?然他们对苏念的印象也更深一些。

  “苏娘子这便要回去了吗?”其中一位郎君昨晚与她相谈甚欢,颇有几分不舍的意味,便自?报了家门,与苏念道,“娘子锦心绣口?,在下实在佩服,日后若有机会来京城,定要来我府上做客……”

  苏念客气?道:“郎君抬举了,郎君博古通今,满腹珠玑,非我能比,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向郎君再讨教一番……”

  而后便登上马车,那郎君与她挥手告别,洪杉黑着脸,驭车疾驰而去。

  褚瑶便也折回山庄,与他们一起?去了学堂。

  坐下没多久,惠仁公主与陆明芙便也一前一后赶到了。

  褚瑶瞧见?惠仁公主精神恹恹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似是昨夜没睡好,正欲问上一问,对方?却忽然叹了一口?:“褚娘子,唉……”

  “公主,怎么?了?”怎的一大早便如此垂头丧气??“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惠仁一脸难色:“一两句说不清楚,待中午散课后,我再与你细说……”

  孙夫子每日都会提前一刻进?来,惠仁公主便转回身去,神思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孙夫子开始讲课,安康郡主也没有出现。

  褚瑶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上午的课业结束后,身后的江清辞便迅速收拾好书奁,与她们行礼之后,便告辞了,目光并未在她们身上多停留一瞬。

  惠仁公主抓着褚瑶的手:“褚姐姐,你来,我有事同你说……”

  先前她一直唤自?己褚娘子,今日蓦的喊她姐姐,叫褚瑶心中暗暗惊了一瞬,却也生出了几分亲近的意味。

  惠仁公主拉着她,坐在庑廊下的鹅颈椅上,未语又?狠狠叹气?,才?道:“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昨晚……父皇果真给太子哥哥和宋时微赐婚了……”

第68章 守岁 (修)

  长廊幽静, 有风吹来,竹帘微动发出窸窣声响,廊外是?一片水塘, 早就结了薄薄的冰, 被午时正好的阳光一照,泛起泠泠的冷光, 折到褚瑶的脸上,将她的脸映得澈白。

  “殿下他……同意了?”她声音很?轻, 仿若一片羽毛轻轻掠过水面,又?被风吹得很?远。

  惠仁公主无奈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很?难不同意?”

  “发生?了何事?”

  惠仁公主有些难以?启齿:“昨晚家宴结束后, 太子?哥哥他喝醉了, 便宿在了母后的永和宫中, 宋时微昨晚也宿在那里,后来……后来宫人发现, 太子哥哥去了宋时微的房间……”

  褚瑶拧紧了眉头:“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我也觉得, 大抵是?他醉得脑子?不清醒了,所以?走错了房间?,又?或许……”惠仁公主虽然?不想承认, 但也不得不说, “太子?哥哥可能是?被母后设计了?母后她一直想撮合他和宋时微的, 昨晚可算叫她找到了机会,只是?, 不管母后用了何种手段, 总归太子?哥哥与宋时微共处一室已是?不争的事实, 太子?哥哥他就算不认也得认了……”

  “所以?殿下他和安康郡主,他们二人已经……”褚瑶没由来的喉咙犯恶, 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怀孕而想吐。

  “倒也还没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地方?,听说宋时微发现太子?哥哥进了她的房间?后,为维护自己的清白拼死反抗,用簪子?把太子?哥哥的手臂都刺伤了,我今早去瞧太子?哥哥了,他伤得还蛮严重的呢……”

  褚瑶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何感受,一瞬有些失望,一瞬又?有些高兴,而后才觉得难过起来。

  失望的是?他竟轻易叫人设计了去,污了安康郡主清誉在先,又?有圣上赐婚在后,这件事情?如同板上钉钉子?,怕是?很?难改变。

  高兴的是?如今他与安康郡主姻缘已定?,日后放自己走的可能性便愈发大了些。

  难过的是?,她似乎对他还有感情?,虽然?早有准备他会娶别的女人,但是?当这一天忽然?到来时,自己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无动于衷。

  发生?了这种事情?,当天晚上他果然?没能回来。

  次日听惠仁公主说,他抗旨拒婚,又?被关进了承奉司。

  而褚瑶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否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小节之后又?上了五日的课,便迎来了除夕。

  孙夫子?给学生?们放了七日的假,离家近的学生?都欢欢喜喜回家过年了。

  褚瑶也想回绥州过年,洪杉为难道:“褚娘子?,没有殿下的吩咐,在下不敢放您走……”

  除夕那日,朔风渐起,灰暗的空中飘飘悠悠落下雪花来,午后雪势渐大,簌簌而下蒙住了层叠的乌檐,整个山庄显得异常静谧。

  因着过年,山庄里很?多人都来与她请辞,她全都准了,程鸢也告假了三日,是?以?这里除了值守的侍卫,就只剩下她和阿圆,还有守在不远处的洪杉。

  褚瑶站在廊檐下,冷风卷着雪铺面而来,她却浑然?不觉,望着院子?里被寒酥覆盖的翠竹,神情?淡然?而平静。

  “娘子?,快些进屋暖和吧,”阿圆心疼道,“这么大的雪,殿下想必不会过来了。”

  “我不是?在等他,”褚瑶说,“今日这雪下得浩大,我只是?出来看看雪景罢了。”

  “那我再去给娘子?灌两个汤婆子?来……”

  “不用麻烦了,”这雪不看便不看了,褚瑶转身往书房走去,“我去写课业好了。”

  阿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想这大过年的,太子?殿下不接褚娘子?进宫就算了,也不让人家回家过来,孤零零地把人家留在庄子?里算怎么回事?

  褚瑶也以?为他今天不会过来了,又?或许他还被关在承奉司没有出来,可没想到晚上她在书房写策论时,他竟披着一身雪推门进来,左手垂在宽广的大袖中,右手阖上了房门,而后解开了沾满雪的披风,随手扔到了一边。

  褚瑶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愕:“这个时候,殿下怎的过来了?”

  “今晚除夕,孤来陪你守岁。”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神色一如往常,与她说话,“雪下的大,便没带鸣哥儿过来,听阿圆说你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了,怎的今日还有心思?写课业?”

  对于他的靠近,以?前?褚瑶还算从容接受,如今心中却生?出几分抗拒,身子?不由往旁边移了移:“左右闲来无事,正好鸣哥儿不来闹腾,便也清净……”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微微移开的身子?,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抵触,眼眸霎时蒙上一层阴霾。

  “你知道了?”

  “嗯,公主她同我说了,陛下给你和安康郡主赐了婚,”她凝视着纸上的笔尖,五指在竹制的笔身上微微用力,并不看他,“恭喜殿下……”

  他挥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笔,捏着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难道猜不到孤是?被人设计的?”

  “是?被皇后娘娘设计的么?”褚瑶淡淡地看着他,“那殿下应该朝皇后娘娘发火,而不是?找我撒气……”

  “孤不是?想找你撒气,”看着眼前?这张恬淡的脸,她的眸子?里一点波澜也无,是?不关心,还是?对他太过失望,“孤只是?听不得你说‘恭喜’那两个字……”

  “那我以?后便不说了……”她偏开头,自他手中挣脱了去,瞧见那只蘸满墨汁的狼毫被他打到地上,滚了满地的墨点,便想起身将它?捡回来。

  刚要站起来,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做什么去?”

  “捡笔,”她说,“我课业还没写完。”

  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你不问问孤,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瑶沉默了一会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已经给殿下和安康郡主赐了婚,如今殿下是?有姻缘在身的人了,我与殿下……理应避嫌才是?……”

  “赐婚一事,孤会解决,你不需要避嫌……”

  “那便等殿下解决之后再说吧,在这之前?,还请殿下谨遵男女之大防,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与我亲授,莫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他缓缓松开手,看着她起身去案前?捡笔,搁在砚台之上:“今日便写到这里,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她转身离开,扶上门框之际,听见他在身后溢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来:“你莫不是?巴不得孤与旁人定?亲?”

  她没再说什么,打开房门便出去了。

  自然?不是?回先前?他们同塌而眠的那个卧房,这几日她一直宿在另一间?厢房内。那厢房先前?被裴湛上了锁,她叫洪杉拿凿斧破开了,这几日一直住在那里。

  落了内侧的门闩,褚瑶躺在阿圆早就用汤婆子?暖热的床榻上,并无半分睡意。

  其实她知道裴湛这个时候大抵是?委屈的,想要同她好好解释的,但她就算知道所有的细节又?如何,结果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一步走错,便入了死局,眼下谈及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褚瑶听出是?裴湛,于是?侧头吹灭了床边小桌上的蜡烛。

  房间?里倏忽暗了下来,外面的人却并没有离去。

  褚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风雪漫卷,寒意逼人,她不忍,与外面那人道:“殿下,外面冷,您回去歇息吧。”

  外面传来他的沉声回应:“孤说过,要与你一起守岁……”

  这大过年的,是?要与她演一场苦肉计么?

  “可你站在外面,我睡不好……”

  “那你开门让孤进去……”

  “……”方?才在书房里那些话是?白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