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可 第69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HE 古代言情

  几日的行针逼毒,暂且将毒素封住,顾诚因的意识终是慢慢恢复,他漆黑的眼眸从屋中一一扫过,最后唇瓣轻蠕,“给上京传讯,寻林温温去处。”

  牛单气得想捶桌,但见他虚弱至此,最终还是没忍心,只冷哼一声,替他下去传讯。

  待他回来时,顾诚因已经坐起身,苍白的脸颊,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生气。

  “我尚未来台州,他们便这般心急,足以证明,这里的确有问题,”顾诚因气息虽弱,但声音却异常沉冷,“账本就在江南。”

  牛单不劝他,因为牛单知道,他能如此说,便是已经有了对策。

  台州的冬日没有雪,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寒凉,尤其是青才,自林温温离开之后,顾诚因似是又成了那个曾经的他,一双明明好看的眉眼,却藏着令人生寒的阴郁。

  好在台州地方不大,人口也少,日常琐事不必他亲力亲为,但他体内还有毒素,还是会日渐消瘦。

  他没有为难珍珠,而是将她唤至身旁,做一些简单的活,最主要的,还是偶得空闲时,要她说一些有关林温温的事。

  直到这个时候,顾诚因才知道,原来林温温不止喜欢红色,还喜欢鹅黄,因为她从小就觉得,鹅黄与金子的颜色最像,而珍珠和翡翠的名字,也是她亲自取的。

  “二娘子身边有两个女婢,一个叫秋月,一个叫夏莲,三娘知道后,便也想给我和翡翠想个好听的名字。”珍珠说着,偷偷抬眼去看顾诚因,见他神色微怔,便继续说道,“三娘想了一整日,最后决定给我们叫珍珠和翡翠,她说着名字既富贵,又好听,等日后我们……”

  珍珠忽然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三娘说,日后我们也会大富大贵,和她一样,一辈子都被人视为珍宝,捧在手心里……”

  顾诚因幽冷的眸光,又向下暗去几分。

  许久后,他沙哑出声,“你可知,她与人在西市放生那日,为何非要我让马车避雨?”

  珍珠当时并不知情,可后来一回林府,惊诧的她当即便询问林温温缘由,林温温与她说了。

  珍珠怯怯地看向顾诚因,思忖再三,还是说了实话,“三娘与奴婢说……那时她是害怕郎君怀中的书被雨淋湿了,才会请郎君进马车避雨的。”

  顾诚因眸中一片阴冷,片刻后,他勾起了唇角,那沙哑又冰冷的笑声,听得人后背发麻。

  那时,他答应会将书册借给宁轩,所以林温温才会对书册忧心。

  果然,她做得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而每一个原因,都与他无关。

  顾诚因开始猛烈地咳嗽,很快帕子便被鲜血染红,珍珠吓得赶紧去叫青才端药。

  一副汤药入腹,珍珠准备退下,却在伸手合门时,忽然又被顾诚因叫住。

  她缓步来到他身旁,听他哑声问道:“那她为何……会给我香囊中的草药……”

  珍珠蓦地愣住,这件事她自然也记得,顾诚因那日在马车中避雨时,不慎露出了手臂,三娘误以为那是染病所致,吓得花容失色,后来得知是他被蚊虫所叮,解开了自己的香囊,碍于礼数,香囊未给顾诚因,而是将里面的香料全部倒给了他。

  珍珠仔细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可不管如何想,都不记得林温温与她说过,为何要如此做。

  “奴婢,不知道。”

  珍珠摇摇头,合门退下。

  昏暗的房间内,顾诚因抬眼望着床榻,思绪飘到了许久前凌云院的卧房内,那张一转身就会咯吱作响的小床上。

  那床头系着一个帕子,帕子里是早已干到没有任何味道的香料与草药。

  少年每晚入睡前,都会抬手轻轻摸摸那帕子,随后才含着从未与人露出过的笑意,合眼入睡。

  “温温。”

  他低念着她的名字,冰冷幽深的眼眸,如冬日结冰的湖面,一片死寂,然就在那至深之处,却仍有鱼儿在欢畅地游走……

  当天夜里,一行人出城朝上京的方向快马疾驰。

  顾城因与牛单说,想要将人引出,还得他亲自露面。

  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湖底的小鱼抬眼望向那片冰层,想要问到最后的一个答案。

  他要她亲口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他曾以为自己是那片冰冷的湖泊,而她是被湖水困住的小鱼,直到最后,他才终于认清,困于湖底的小鱼,从来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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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批女主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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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怒火中烧◎

  顾诚因忽然的出发好似很匆忙, 可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部署妥当,完全不似心血来潮才忽然下的决定。

  果不其然, 出台州不过二十里地, 便有人暗中尾随,顾诚因身侧只跟着一个随从, 两人行至一处河边,佯装下马休息,随从凑到顾诚因身侧,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只见蹙眉极深,像是在说极为重要的事。

  不远处的树丛里, 传来几声簌簌,好似寒风吹落树叶的声响。

  夜色中, 随从背在身后的手, 朝某个阴暗角落里做了一个手势。

  片刻后,树丛中便传来激烈地打斗,顾诚因缓缓转过身,轻咳着望向那不住摇晃的树影,随从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

  许久后, 那边便传来了牛单的叱骂, 他将一条胳膊扔到路边, 几下便跳了出来,抬手抹掉脸上鲜血,朝顾诚因道:“还真叫你给猜准了, 都是些做尾的, 根本经不起老子两巴掌。”

  牛单口中做尾的意思, 是指这几人擅长跟踪,有读唇语与窃听的特长,通常这种人,体型较小,更适合躲避,而非打斗,所以这几人被牛单等人三两下就解决了。

  “可留了活口?”顾诚因问道。

  牛单点头,指着地上的胳膊,“这个看起来胆最小,就把他的命暂且留下了。”

  树丛那边,牛单带来的医士正在给他止血。

  牛单黑白两道的法子都会,人交给他,几乎没有什么是问不出来的。

  他朝顾诚因扔去一个瓶子,里面是方才搜出的解药,似医士查验过的。

  顾诚因按照医士嘱咐,服用两粒后,牛单才又问他,如何知道这次对方只是想跟他,而非取他性命。

  顾诚因道:“因为斩草不除根,便始终留有隐患,若我一生皆在上京,他们反而安心,可我偏偏要来江南。”

  牛单顿了片刻,恍然道:“他们怕你查当年之事,所jsg以才会拼命阻拦你,待你真的来到台州,又怕你已经查出线索,才又叫人跟你?”

  顾诚因点头道:“好好问清,他们到底要找的是什么?”

  九年前,这伙人将自己伪装成山贼,不惜杀害朝廷官员,也要搜寻的东西,不仅极其重要,且还一定牵连甚广。

  牛单以为今日引蛇出洞已经做完,顾诚因合该调转码头回城才是,谁知他竟执意还要朝那上京去。

  “未得圣旨,你冒然回京,就不怕被人追究?”牛单上前一把拉住马绳。

  顾诚因也上前一步,朝他恭敬拱手,“师父,别拦我。”

  昨日上京的消息送过来时,牛单看到了顾诚因的眼神,便知他肯定还要昏头的事,果然被他猜中。

  “医士的叮嘱你当耳旁风吗?这解药便是吃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要是忧心她,大不了我亲自跑一趟,给你将人好端端带回来,有何不可?”牛单气呼呼道。

  顾诚因却纹丝不动,将身子躬得更低。

  两人就这样在寒冷的夜色中僵持着,许久后,牛单叹了口气,骂骂咧咧松开了手。

  他活到如今,未曾娶妻,也未曾生子,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早就将他视如己出,这样聪慧又果敢的人,怎就过不去情情爱爱这样的坎。

  望着远去的身影,牛单不住摇头,他实在是想不通。

  上京的大雪连下三日,林温温的小院被厚厚一层白雪覆盖,刺骨的寒意让她三日未曾出门,连窗口都不愿靠近。

  屋中虽然烧着炭盆,但比起去年这个时候,望烟楼里的那面火墙相比,这几个炭盆明显不够用,她开始怀念守着火墙,在房中只穿夏衣都不会冷的日子了。

  她回上京已有两月,最初林海隔三差五便会露面,如今来得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一来,便会待上一整日,不止胭脂水粉,衣裙珠钗也会买来给她。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东西都很素,与林温温从前的喜好截然不同,却是许多京中贵女们喜欢的样子。

  每次林温温询问他何时可以见到父母,他便厉声斥责她,将她的过错来来回回数落一通,林温温从最初的愧疚,到现在耳朵都生出了茧子,眼泪生挤都挤不出来了。

  她练了琴,又背了书,一切都按照林海说得那样去做,她从未这般认真过,可林海似乎还是不满意。

  这几日他没有出现,林温温又实在怕冷,索性就缩在卧房,不再练琴,也不去背书,问银竹要来针线,坐在床边开始做绣活。

  反正这几日下雪,山上路滑,林海约摸是不会来的。

  可林温温想错了,快至午膳时,林海还是寻了过来。

  林温温在练习双面绣,专注而认真,没有觉察到外间的房门一开一合,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林海将大氅递到银竹手中,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银竹颔首,挂好衣裳便退出房门。

  林海来到卧房外,那悬挂着的一层帘子,被他掀开一条缝隙。

  屋中,林温温发髻未梳,一头墨发松散的披在肩上,如丝绸一样泛着光泽,而那张白净的脸颊,也显得更加娇小,似还不如他的一只手掌大。

  林海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就那一个侧脸,便让他看得怔愣,久久都未曾回神。

  喉结微动,他终是撩开门帘,朝屋中迈步。

  林温温正绣得关键,一双细眉微拧,眸光半分不移,恍然间有阴影挡住了光线,才让她意识到身旁有人。

  林温温抬眼时,林海已站在她身侧,抬起的手只不到半寸,就要触碰到她的脸颊。

  林温温被吓得一个哆嗦,针尖扎进了手指里,她蹙眉吸了口气,也顾不得疼痛,赶紧将针扎进线板上,朝床榻另一侧挪去,惊讶地问林海,“兄长怎么忽然来了,为、为何不敲门就进来了呢?”

  林海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瞬,随后立即背在身后,他目光还在林温温面容上,只神情与方才不同,带了几分冷意,“还有脸问我,这几日你可有练琴,可有背诗,竟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事上!”

  这两月中,林温温见到林海,已没有了最初的喜悦与期盼,反而还隐隐觉得林海有些古怪,不论是看她的眼神,还是与她在一起时不经意靠近的距离,让她总有种异样的不安。

  尤其是今日,不论林海觉得她有何过错,都不该直接闯进她房中。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林海不该不懂这些的,更何况,他向来以品行端正来自居,怎会不吭不响要抬手要碰她?

  林温温明显有些慌神,她带着几分愠色,朝林海道:“我衣衫未整,烦请兄长先出去。”

  林海脚下未动,伸手去拿起她床边的绣帕,林温温以为他是又要碰她,便赶忙又朝里侧缩了缩。

  这让林海眉梢瞬间蹙起,他不悦地将那帕子拿到面前,看了片刻,甩手便丢在了地上。

  林温温登时心口生出一团火气,想要出声骂他,可到底还是憋了下去,只深吸一口气,再次逼自己耐下心来,只一开口,多少有些不客气,“兄长可否先去外间等候?”

  兄长这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便是提醒林海要注意分寸与礼数。

  然林海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紧,直接抬脚踩在了那条绣帕上。

  这绣帕做工极为精细,双面的绣活又甚是巧妙,林海方才只看一眼,便能看出它的美,诚如面前的林温温一样,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

  林海厌恶这种感觉,像是宣泄情绪一般,面容冰冷地用力踩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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