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幕幕
王焕说道?:“既然婚事已经?定了,昨天的事你就别对任何人提起,她以后要进门,让人知道?对她不好。”
羡容嘟囔:“你都定了,我?肯定不会说了,我?又不是长舌妇,我?嘴巴很严的。”
王焕又“咳”了一声:“那……你要和离就和离吧,就现在这情况,什?么也影响不了了。”
“那我?肯定要和离,我?才没你们那么怂!我?现在就去和离,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赶出家门!”羡容说着就昂首挺胸出门去,王焕看她那气势十?足的模样,不由又喝了口茶让自?己平静。
羡容回了自?己院中,便问院里的尖尖:“那人呢?”
尖尖知道?她说的秦阙,回答:“一早出门了,还没回呢。”
“又出门了,他今日不是沐休吗?”
尖尖低头:“好像是……但一早郡主还没起身姑爷就不见人了。”
“呵。”羡容冷哼一声,心想不在就不在,等一等正好。于?是径直回了房,拿了纸笔,开始写和离书。
平平叫来了府上的文房先生,让文房先生给她讲个条例规范,结果文房先生道?:“最上排写上‘放妻书’三字。”
“放妻书?”羡容意外,问:“不是和离书吗?”
“回郡主,不是,是放妻书。”文房先生回答。
“那能写放夫书吗?”
“呃……”文房先生道?:“若是休妻,就是休放妻书,若是和离,就是放妻书,只有这两种。”
羡容沉默了,心想如果自?己是个皇帝皇后什?么的,一定要把这个改改,怎么能都是什?么“放妻书”呢?那女人提出的和离,不应该叫“放夫书”吗?
什?么规矩这是!
但眼下,她没这权力,也只能按这条例来,要不然官府不给批。
她握了笔,认真写下放妻书三个字。
一来对这放妻书不满,二来发现自?己很认真写的字也不太?好看,便索性放了笔,让文房先生来给她写。
文房先生拿了笔便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放妻书,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
羡容虽然字写得不太?好,但一般的字还是认得的,看着这写下的字,又不满道?:“这怎么都是用男人的语气在写,弄得跟休书似的!”
文房先生连忙解释:“这……放妻书,它?就是个条例,一般都是这么写,若是写别的,官府那边怕是又要折腾一番,还是得打回来重写。”
“行行行,你写吧。”羡容懒得看了。
文房先生很快就写完,告诉她夫妻二人签字按手印,回头交去官府就行。
羡容在自?己签字的位置上写下“王羡容”三个字,又重重按了个红艳艳的手印。
“行了,你走吧。”羡容让文房先生离开,自?己将?那放妻书在桌上晾干。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怎么是放妻书呢?这和她原来想的休夫书差远了!
写完了放妻书,她便去看话本子了,今日这话本子是新买的来,讲女子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她觉得特别有意思,看着看着就啥也不记得了,最后抱着话本子睡着。
等第二天起身梳洗,看到桌上被平平叠放好的放妻书她才想起这事,马上吩咐道?:“去把他叫过来。”
尖尖很快过去叫人,没一会儿却回来道?:“姑爷说他还要去京兆府,让郡主有事晚上再说。”
“什?么?”
羡容觉得这薛柯的派头好像比之前还大了一些呢!
她头也不梳了,起身就去院外,要去找“薛柯”,正好见他穿一身官服,从厢房内出去。
“喂,薛柯,我?让你来见我?,你是没听到?”她朝他喝道?。
秦阙停下步子转身,脸色异常平静:“我?说过了,时?候不早,我?还要去衙署,有事回来再说。”说完就往外走。
羡容在后面怒道?:“就你那破官,明天你就别想做了!”
秦阙回头看她一眼,说道?:“今日若无意外,我?会早些回来。”说完就转头走了。
可以说,那态度不是一般的嚣张。
羡容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削了他那官职,现在想,要削,一定要削!能的他!
本就心情不太?好的她这一日更郁闷了,早饭之后,在家中跺脚半天,最后终于?想到点乐子,去找长公?主,让她带自?己去兰琴阁。
她单纯就是觉得那兰琴阁的斗鸭斗犬好看,但长公?主又劝她半天,要她好好过日子,别老?去那种地方?,羡容没办法,只好道?:“我?今日就会休了他,以后别再说我?刚成?婚了,你带我?去吧。”
第39章
长公主一愣:“怎么回事?你这不是还没多久吗?俩月?”
羡容一挑眉:“俩月怎么了, 你吃饭第?一口发现有?颗老鼠屎,会因为这饭碗才盛就再多吃几口吗?”
长公主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便不再说什么了,带她去兰琴阁。
兰琴阁每天都很热闹,她们去时, 正好在斗鸭。
斗完鸭, 是幻戏, 长公主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致, 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羡容闲聊:“上次没下注,这次试试?”
她说的下注, 不是羡容上次真的下注, 而是另一层意思?——在这边若是下注足够多,便是买下角抵手□□。
羡容上次不明白,现在当?然一听就知道。
还未说话, 就见走廊后方几?个少年从旁过去,她一转头, 正好与个少年对?视。
很眼熟, 又看两眼,想起来了, 之前看过他舞剑, 长着一对?小虎牙,她还给他扔了赏钱。
那少年也看她,看了很久, 直到身影消失在她视线里。
羡容觉得他舞剑挺好的,决定等下若他舞剑, 再给他扔点钱。
正想着,一阵小跑声传来,那少年却回来了,站到她面前来,脸上染着一层红晕。
“夫人,我叫青霜,等一下我就上场演角抵戏了,这是我第?一次上场,望夫人……捧场。”说完他就慌不迭转身下去了。
羡容还没反应过来,长公主笑了:“这小公子看上你了,让你点他呢!”
“啊?”羡容不明所以,长公主解释道:“他们这儿,舞剑只是小节目,都是些还练着的少年郎,或是卖艺不卖身的,到差不多了,才?上角抵戏,也就是让客人挑选……长相,身材,体力,他这是想让你买他第?一次。”
“啊……哦。”羡容低下头,看见幻戏已经快结束了,角抵戏要?上场了。
买个男人睡觉吗?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太大兴致,再说她还没和薛柯和离呢,就跑出来和男人一起睡,实在不太好。
她这样想着,长公主在一旁说道:“一般第?一次上场的童子鸡其实不吃香,价格还贵,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喜欢。”
这时角抵戏开始了,第?一对?里没有?那少年,是另两个年龄大一些的精壮汉子。
两人肌肉贲张,体力惊人,在场上缠斗快两刻,汗水都要?将短裤浸湿。
两场角抵之后,到了第?三场,青霜出来了。
脱了身上那身白衣,□□着上身,只穿着短裤,外?表看着精瘦,身体却也结实,但与他对?阵的是另一个大块头汉子,年龄也比他大一些,看着他并不占优势。
这会儿兰琴阁的管事来了,站在台上道:“今日青霜第?一次上台演角抵,诸位客人可下注,价高者,可由青霜单独献剑舞一支。”
这兰琴阁做贵人生意,也做女人生意,所以话都说得很隐晦,说是献剑舞,其实就是作陪。
羡容在上面坐着,百无聊赖瘫靠在椅背上。
比起斗禽或是幻戏,她其实不太爱看兰琴阁的角抵,这些角抵手都太瘦了,力气不如真正的角抵手,技巧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小孩打?架。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青霜赢。
没想到比赛真正开始,她发现这青霜的角抵技巧竟然还真不错,虽比不上她之前看的角抵高手王大力他们,但好歹是那回事,比之前长公主她们喜欢的惊云小任还好一些。
果然,慢慢地,青霜就占了上风。
这会儿,她看见坐她对?面的一个客人将手伸出珠帘外?,朝下投了个香囊,说道:“赏青霜!”
兰琴阁的楼是个四方形,四边是看客,中间是舞台,二楼需要?茶位费,所以贵一些,羡容坐在二楼,对?面是其他客人,与她隔着中间舞台的距离。
她从这边往那边看,看不真切对?面客人的模样,但能?看到是个老头儿,此时招来了小厮,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小厮的托盘内。
上次她见过,这种就是名为下注,实际就是买角抵手作陪。
这老头儿,显然是点了青霜作陪。
真不要?脸,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男人……
羡容有?些心疼,又不好意思?,毕竟青霜还专程来拜托过她。
她便小旁边小厮叫来,问他:“对?面下青霜下的多少?”
那一边拿托盘的小厮早就向这边亮了牌,上面写着那边下注的数字,目力好的小厮早就看见了,朝羡容回道:“回夫人,八十两。”
这价格比羡容想象得便宜,她本就是豪爽的人,直接拿出一锭金子来:“我下五十两,金子。”
这下子,对?面绝不会再跟了。
果然,当?这边亮牌五百两,所有?人都没了动静,就这价钱,前所未有?,可见这客人既是财大气粗,又是势在必得,没有?争的必要?。
于?是最后角抵结束,羡容被告知下注成功,青霜可单独为她表演剑舞,并请她去青霜房间。
羡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只是笑:“行了,去吧,别管我。”
羡容想着,她的确没想睡觉,再说这天还亮着,她也睡不着,就去看看剑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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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的剑舞还是不错的,她就跟着去了。
……
兰琴阁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此时的东郊,太子秦治正由大队侍卫护卫着,与翟家人一起前往翟氏祖坟祭拜。
翟家太夫人,也就是小翟后的母亲上前年去世?,今日是三周年忌日,太子认小翟后做继母,向来就视翟家为亲外?祖家,每次祭祖都是亲自到场,规规矩矩祭拜,这次也不例外?。
翟氏祖坟所在,是一处背靠山脊的风水宝地,而此时山脊的某一处山峰上,早已等候着两个人,秦阙和其手下神箭手绍羽。
从山峰到翟氏太夫人的坟地处,隔着近两百步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要?一箭即中才?有?可能?顺利离开,若一箭未能?中,后面再想射杀太子,便再无可能?。
秦阙与绍羽两人皆是沉默着,半点声息也未发出,只等着远处的队伍慢慢靠近。
队伍越来越近,太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绍羽一动不动盯着那身阳光下亮得刺眼的明黄色,缓缓拉起弓弦,开始瞄准。
可他的手却开始抖起来。
秦阙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