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幕幕
等她回来,曾氏道:“这是岭南那边的云腿鲜花饼,怎么,你不爱吃?”
二嫂道:“我觉得?挺好吃的啊,比我们这儿的饼好吃多了。”
羡容皱眉:“哪里好吃,那个味儿闻了我就想吐。”
“怎么会呢?”二嫂还要为自己的口味争辩,一旁四嫂冯氏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羡容。
大?家觉得?真有这可能,实在是这时间正好,如果一成婚就怀孕,到现在也该害喜了。
羡容想到了昨晚的事。
她也想起来,的确几个嫂嫂怀孕时吐得?特别厉害,而且什么味儿都闻不了,三嫂甚至老远厨房那边在炖鱼,她在自己院中还能觉得?恶心。
她不会真的有了吧?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她回去要宰了薛柯那混蛋。
几个嫂嫂并?不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此?时便?都笑了起来,称一定是有了,曾氏看?羡容的神情,也觉得?大?概是的,便?问:“是吗?你那个日?子还正常吗?”
羡容沉浸在怎么找“薛柯”算账的愤怒里没回过神,四嫂冯氏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五弟妹不是今日?找大?夫来开?安胎药吗,说不定大?夫还没走,让大?夫看?看?就是。”
大?家纷纷称是,还是大?夫看?了安心,就在这时,有丫鬟来报,侯爷回来了。
如今太子遇刺,王弼迟迟没回府,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着消息,曾氏也是,刚才还一直在念叨,大?家想到此?,便?都陆续告退,曾氏也交待羡容先回房,等大?夫去看?看?,若是真有了,就不能再肆无?忌惮了,吃食茶水都要注意。
冯氏直接亲自扶了羡容回房中,并?说帮她去老五媳妇那里看?看?,若大?夫没走,就让大?夫过来。
羡容有些懵,但想着看?看?大?夫也行,就没反对?。
平平在一旁,听说是主子犯恶心,有可能怀孕,她在心里算算日?子,总觉得?不太对?,但既然是四夫人?说的,看?大?夫也是顺便?的事,也就没说什么,只多谢冯氏。
冯氏则连连交待羡容小心,要她坐去床上?休息,自己去看?看?。
羡容忍不住摸摸肚子,紧皱着眉头,拳头一点点捏紧。
苍天保佑吧,最好不是,如果是,那薛柯今晚就死定了!
此?时此?刻,“薛柯”已经在她心里以不同?方式死了十来次。
第43章
王弼回家中, 曾氏马上来问宫中的情况,王弼草草答了几句,曾氏见他?满身疲惫, 便不再问了,连忙让他更衣去休息。
到?卧房,王弼却根本无法安睡。
太子遇刺, 这事太突然、太震撼, 全城搜捕了一日一夜, 却没有任何消息, 朝局会有什么变化、各方势力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何打算、王家此时又该怎么做,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冲撞, 他?完全静不下来。
他?享着王家的侯爵, 也是王家的家主,那王家的一切便依托在他的手中,一步踏错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 他?想和人谈一谈心中的种种思绪,却想不到?找谁谈。
二弟倒是心思缜密有谋略, 可他?去了边关, 三弟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儿子辈里, 老?大?老?二都不在, 老?三只能算中庸之辈,这个时候无?法给出太好的建议,至于?下面的子侄, 也都太年轻了,在王家的羽翼保护下, 从未筹谋过什么,更聊不出有用的。
他?头疼得按了按额头。
这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薛柯。
原本?他?并没把?薛柯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个寒门书生,但上次他?与羡容遇刺一事,让王弼觉得他?不是池中物,甚至隐隐觉得这个侄女?婿心智过人,完全不是家中这些子侄辈能比,这一次,自?己倒想听听他?的看法。
只是他?与红烟……
王弼在房中来回踱步想了想,决定以王家的未来为重,舍弃颜面,与薛柯谈一谈。
秦阙进王家大?门时,便被门房叫住,说是侯爷有请。
他?心中微微讶异,却未作迟疑,径直往王弼院中而去。
王弼就随意披了件衣服,在次间的卧榻上见他?,他?一进门,便让人给他?看座,奉茶,就好像完全没有红烟那事一样。
秦阙问:“不知大?伯叫我来有何事。”
王弼看着他?,又在内心对他?赞赏一番。
秦阙不过二十多?岁,又在乡镇长大?并没有太多?阅历和见识,这样的人,出了红烟那样的事,面对他?这个侯爷还能面色平静、毫无?羞愧怯懦与恐惧,这岂不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人才的确是个人才,就是好色,不要脸。
王弼也当作什么事没有一样,问他?:“太子遇刺的事,京兆府那边有什么眉目没有?”
秦阙回道:“没有,对方是有备而来,箭矢、逃跑路线,都是提前谋算好,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听说当日的东宫侍卫在刺客埋伏之处找到?了一枚板指。”王弼说。
“那这板指的出处找到?了么?”秦阙问。
王弼回想皇帝的神色:“或许找到?了,或许没有,但扳指可能是凶手不慎掉落,也可能是凶手有意嫁祸。”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秦阙道。
王弼看向他?,他?说得很对,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
但皇上愿意相信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猜,幕后是宁王,还是卫国公等人,甚至还有人猜到?他?们王家,又或者?,不是这些人,只是其他?的恩怨。
没有人知道。
王弼问:“你觉得在眼下的关头,我王氏该做什么。”
秦阙原本?在想,王弼突然找他?,是否为红烟的事,又是否是发现?了什么。现?在看来,并非这些,而是他?想找人探讨分析眼前的形势。
王弼是个求稳的人,王家已有眼下的荣华富贵,他?只想保住,但现?在形势骤变,让他?产生了怀疑,怕自?己误判局势,错失机会,又怕自?己一时不察,迈入深渊。
秦阙道:“翟家与皇后已无?牌可打;宁王似乎离太子之位近了一步,却是处在风口?浪尖,他?想更进一步,又想要自?保;卫国公与紫清散人这些,不过是宠臣,依附于?皇上,他?们此时会力劝皇上防备宁王,立五皇子为太子。这些人都比王家急。”
王弼心里暗暗赞同,问:“你的意思是,仍然稳住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是。”秦阙道。
王弼觉得安稳了许多?,眼前的局势也明?朗了许多?。
不错,这所有人都比他?急,他?便接着观望就是,等其他?人的行动、等皇上的态度。
“好了,你下去吧,京兆府若还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是,大?伯好好休息。”秦阙出去了。
王弼捋着胡须,看着他?的背影。
他?能理清局势,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如此自?信。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被美色所误?
但红烟那女?人还真是……他?的确几次三番要送走她?,可内心就是不舍。
王弼重重叹了声气,算他?也被美色所误吧。
秦阙回凌风院时听说羡容在看大?夫,他?便进了房中,然后才知是在把?喜脉。
内心一片凌乱。
羡容躺在床上,老?大?夫在床边坐着,也没拉帘子,秦阙便听老?大?夫说道:“郡主脉象平稳强劲,身体康健,眼下是没有喜脉,但以郡主的身体情况,想必也是很快的。”
秦阙在一旁想,有喜脉才是见鬼了。
那边羡容连忙问大?夫:“你确定?”
大?夫道:“这个自?是确定。”
羡容松了口?气,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太好了,平平,给大?夫赏!”
大?夫道谢:“多?谢郡主。”
平平去送大?夫,羡容见秦阙回来,脸色很快冷下来,让其他?人下去。
待房中安静,她?便走到?秦阙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还好我没怀孕,要真怀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比秦阙矮许多?,才到?他?肩膀,手也小,又没使力,拿手掐他?脖子上实在不够看,反而有一种温温软软的撩拨感。
秦阙往后退一步,问她?:“我说了不会,你为何觉得自?己怀孕了?”
羡容没再继续威胁他?,因为举着手挺累的,只是一哼:“我犯恶心,嫂嫂们说有可能是害喜。”
秦阙顿了顿,说道:“不可能前一晚同房,第二天害喜。”
“是吗?你怎么知道?”羡容狐疑地看着他?。
秦阙想了想:“书上看的。”
“书上连这个都有?”羡容一边这样问,一边又觉得肯定是这样,毕竟是书上写?的。
可是……
“你这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读书人读的不是《论语》《诗经》什么的吗?”她?问。
秦阙回答:“某些杂书上有。”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轻哼:“一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书。”
虽没看过,但她?却是知道,有一种书好像喜欢写?一些男男女?女?的东西,据说很恶心,很下流,她?以前想悄悄看来着,但不知道去哪里弄。
秦阙没说话?了,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还想考进士呢!”羡容吐槽道。
秦阙问:“你还没去找你大?伯?”
羡容坐到?榻上:“还没来得及,但我见过红烟了。”
秦阙知道,凭羡容的问讯能力,不可能让红烟说实话?,更不可能让红烟说出他?的身份。他?回:“那你应该知道我没说谎。”
羡容只是睇他?一眼,没说话?。
秦阙盯着她?道:“既然我是冤枉的,那你就没有和离的理由。”
羡容的内心的确暂且相信了他?,不再急着和离,但当时的场面是他?弄出来的,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没吭声。
这时秦阙又说道:“你以后不许再去那兰琴阁。”
羡容不开?心了,觉得他?蹬鼻子上脸,又有些嘴硬道:“我乐意,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秦阙心中腾起一阵无?名火,不由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