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幕幕
之后二伯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等等都和和气气的,很快应了声,然后赠了礼,只是人着实多,秦阙觉得自己端完了这一辈子的茶。
到自己家亲哥哥王焕时,他给了秦阙一把北狄弯刀。
“男人魁梧些好,我们王家都是战场上的英豪,你太瘦,太嫩,以后可以多练练。”王焕说,颇带着些大舅哥的威严。
羡容看看他,又看看秦阙,王焕的确是魁梧的身材,虽不如大伯二伯爹爹那般腰肥膀圆,但坐那里也是如一座山一般,而秦阙则是那种颀长的模样,宽肩窄腰,束上玉带,那腰尤其细,特别让人心生遐想。
便与秦阙说道:“不必在意,他是忌妒你。”说完看见哥哥:“你要能有薛郎这般身材,保证许家姐姐也不会不要你。”
王焕被惹着了,立刻反驳道:“谁说她不要我,人家明明是说哥哥没娶,要等哥哥娶了再论婚嫁。”
“这你都听不出来,这就是没看上你,八成是嫌你太胖太粗鲁了。”羡容说。
王焕正要替自己辩驳,王登在上面提醒羡容道:“还不快给你八哥敬茶。”
王焕便不说话了,坐在一旁憋了一口气。
羡容将那把弯刀还给他:“这刀太利了,别吓到薛郎,你收回去,换个礼物再送过来。”
王焕瞪眼,却是无奈收了刀,最后不屑地看秦阙一眼,横眉道:“小白脸有什么男人威严!”
第6章
羡容和他对呛:“我就喜欢白的,女人都喜欢白的,气死你!”
说完,才拉着秦阙去给王家八郎敬茶。
好不容易,几十盏茶敬完,曾氏与王登各自勉励一番,这敬茶礼便结束了。
王炯与王焕要一起去看看羡容的鹦鹉。
几人一同到了凌风院,方方等人还跪在原处,见羡容回来,又开始哭起来。鹦鹉小欢的尸体放在她们前面,用手帕盖着。
王焕过来,朝方方道:“让你们守着郡主,你们竟连个鹦鹉都看不好!”
“奴婢该死。”方方垂着头认错。
王焕蹲下身捡起鹦鹉,那鸟儿的尸体早已冰冷干硬,原本漂亮的羽毛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光泽。
王焕看着鹦鹉尸体,奇怪道:“这不像是野猫干的吧?”
王炯也凑过来认真看了看尸体:“上面没伤?”
“不只没伤,似乎连一根羽毛都不曾掉。”王焕凝重道。
两人又看了看,疑惑道:“脖子断了,什么东西能让这鹦鹉外面毫发无伤,却断了脖子?”
“照理说,小欢这么机灵,不会自己飞着撞死,而且也不会将脖子撞断。”王炯也养着只鹦鹉,是一只毛色纯黑的鹦鹉,所以知道些鸟的习性。
年幼的鸟、或是不太会飞的鸟会在飞时不慎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死,但显然无论是羡容的小欢还是他自己的威霸,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犯这样的错。
王焕问羡容:“她们昨晚玩去了,你也没醒?”
羡容立刻道:“我就说凶手太悄无声息,昨晚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兴许是你睡太死。”王炯说。
羡容一脸不服:“怎么可能,有动静我肯定会醒!”
王焕这时看向羡容身后的秦阙:“你昨晚也没听到动静?”
秦阙对上他的目光,沉静而简洁地回答:“是。”
“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入睡?”王焕又问。
“昨晚就……”羡容想了想:“亥时?差不多就亥时那样吧。”
“亥时?这么早?”火炯不由看了看秦阙,脸上写满问句:洞房花烛夜,亥时就睡了?
王焕又问秦阙:“中间你们都没醒?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秦阙静默半晌,无奈回道:“昨日太累,所以……睡得有些死。”
王炯看看羡容,又看向王焕,叹了声气。
王焕说道:“以后吩咐下去,夜里不能松懈,待会儿看看院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说着将小欢放回原地,又心疼地看向妹妹,安慰道:“没关系,回头哥哥替你去买一只更乖的。”
羡容又伤心起来,咬牙道:“不要,我不会对不起它,替小欢报仇之前,我不养新的鸟,管它是什么野猫野狗野黄鼠狼,我绝不会放过!”
王焕拍了拍她的肩,问她:“说起来,上次我们进宫,太后问起你,说让你婚后去见见她,你今日要不要过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好啊!”羡容立刻抬眼,随后想起什么,拉了秦阙:“你和我一起进宫吧,你不是想做官吗,和我一起进宫见见太后姑母,正好求她赐个官你做,她赐的官肯定比我爹他们弄的官大。”
秦阙回答:“我不去。”
“为什么?”羡容疑惑,王焕与王炯也都看向秦阙。
秦阙抿唇,想了想,说了个最合适的理由:“我不敢见太后,恐怕会触怒天颜。”
羡容笑起来:“胆这么小,我带着你怕什么。”
秦阙仍是微低着头不说话。
王焕看不下去了,叹声道:“算了,就你自己去吧,他这样进宫也是给我们王家丢脸。”
羡容最是护短,听王焕这样说秦阙便不高兴了,回道:“一回生二回熟,人家没进过宫,当然会怕。说起丢人,你被许家姑娘拒婚才算丢人呢,没人嫌弃你,还倒还嫌弃起别人来。”
王焕立刻道:“要我说几遍,人家是长幼有序,等哥哥先成婚再谈婚事!”
“好好好,长幼有序,你先走吧,我用完早饭后进宫去见太后。”羡容说。
王焕与王炯一同转身,临走,王焕却又回过头来看向秦阙,带着兄长的威严道:“回头我再送你一把剑,你好好练练。”
羡容又要分辩,王焕语重心长道:“这是为你好,你懂什么!”
也就是妹妹初为人妇,不懂男人体力的重要,拿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当宝。
两人走后,羡容不屑道:“不是送刀就是送剑,这人有毛病!”
进屋,丫鬟便送来早饭。
今日是银耳汤和虾饺,各式糕点,当然还有鸡汁汤包。
羡容在丫鬟端来的盆里洗了手,撸起袖子道:“一大早的敬那么多茶,累死我了!”说着招呼秦阙:“你不必站着,和我同桌吃,从今日起,你就是这家里的主人,王家的郡马爷。”
秦阙:……
意思他还要谢谢她,给他这个了不起的身份?
他不想理睬她,在她对面凳子上坐下了。
丫鬟也给他盛了一碗银耳汤,但他不爱吃甜食,拿筷子夹了一只汤包。
羡容喝了两口煮得洁白烂糊的银耳汤,抬头才发现汤包只有一份,三个,而桌边却坐着两个人。
在她喝银耳汤的这一刻,汤包只剩了两个。
秦阙身为读书人,吃饭也不怎么斯文,汤包一口就没了。
她提前将放汤包的小蒸笼放到了自己面前:“你吃别的吧,这个别吃了,这我的。”
秦阙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尴尬的的情绪。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他不能杀了她。
看着秦阙的样子,显然非常不高兴,羡容很想说“你先看看这家谁是主人”,但想着他第一天进门,怎么也要对人好点,犹豫一会儿,终于狠下心道:“行了,再给一个你吧,就一个汤包,至于么?”
说着将蒸笼放在了他面前。
这对她来说也算虎口放食了,还没人有过这待遇。
秦阙看着面前那两只小汤包,咬牙道:“不必了。”然后去夹了另一样糕点。
羡容无奈道:“你脾气也太大了,赌什么气,我说给你就给你。”
然后将其中一只汤包夹在了他碗里:“今天是忘了吩咐厨房送两份汤包来,他们不知道你也爱吃,明天就有了,保管你吃个够。”
秦阙忍无可忍:“不必,我没有很爱吃。”
他平常就面无表情,好像被人欠了八百两银子一样,加之说话语气冷清,这话说出来,便像赌气。
羡容皱下眉头,直直看着他:“本郡主大方,既然看上了你,你耍点小脾气我是愿意哄的,但脾气别太大,要么乖乖吃了,要么这顿你就别吃了。”
秦阙冷笑一声,放了筷子出门去。
“你这人……”羡容被气得够呛,长吸了几口气,怒道:“不吃就不吃,饿死你!”说着将两只汤包都夹在了自己碗里。
这人惯会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事不大,脾气竟比她还大,呵,饿两顿,还不是乖乖就来吃了,矫情!
秦阙站在院中,极尽全力抚平情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秋山围猎竟还有六天!
站了片刻,才算平静一下,转过头,却见一旁五六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正是那一排因为昨夜贪玩没好好值夜,现在被罚给死去的小欢跪拜认错的丫鬟和仆妇。
她们眼中流露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姑爷别太伤心,撑一会儿就好了”的同情目光。
秦阙转过头,往前站了站,和她们拉开距离。
羡容吃完早饭出来,秦阙还站在院中。
她想就这么晾着他,但想他才进王家,一早敬茶,被她爹和哥哥立规矩,言语挑剔,喜欢的汤包又才吃了一个,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便在他身旁说道:“我进宫去了,你就待在家里歇着吧,无聊的话就随便溜达一下,饿了和人说,让她们给你安排。”
秦阙没回话。
羡容又皱了眉头,带着一大排丫鬟出门去了。
出了院子,她和平平吐槽:“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使小性!”
平平宽慰道:“读书人是这样的,气性大,想得多,郡主既然找了他,平时还要多担待些。”
羡容叹了口气:“就他这性子,真考中了也当不了什么大官,好在他做了我们王家的女婿,以后出去别人看王家面子才会惯着他点。”
平平点头称是。
羡容进了宫,先见了太后。
太后是羡容的亲姑母,她长得还有几分太后年轻时的样子,姑侄两人很是亲密,羡容带了些宫外的小玩意儿去给太后,太后留她说了会儿话,到中午太后要休息了,羡容才从太后宫中离开。
走到半路,却遇见个她最不愿见到的人,太子。
太子不知是巧合,还是特地在路上候着她,见了她,率先道:“羡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