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墨染
苏果摊着手,并掌作出了个假的‘小桌台’,凑到陆则琰面前,满脸真挚,“这样,大人可以把书放我手心。”
苏果估计不出自己能坚持到几时,但她会忍着不动,让大人多休息阵子。
她雪白的柔荑,指若葱根,像初生花蕊般,白里透着淡粉,十指相靠地并起来,男人的大掌轻而易举地能将之裹住。
这么一双手,弱兮兮地才能持多久。
“不行,换一种。”
“怎么换呐?”除了这样,书还能如何放。
苏果手势未落,陆则琰抬臂,左手错开两指勾了勾,“你来,我教你。”
“噢。”
苏果本就是跪坐在榻沿右,与陆则琰同一水平线,此时顺势前后挪着两只膝盖凑到了离男人更近的地方。
她还没停顿稳当,陆则琰故意趁这个当口,手掌包裹.住她的双手往左一拉,苏果失了重心,整个人打横趴在了他的下半.身。
她上身被扶住,同时塞进了软绵绵的大迎枕垫着,小腹则压在陆则琰端坐的大腿上,两人呈‘十’字型交缠在一起。
一系列动作仅在数息之间,苏果脸上残留的错愕表情久久散不下去。
“大,大人?”
陆则琰将书置放在苏果的腰际,轻笑出声,“别说话,好好做你的桌子。”
“...”
敢情是把她翻个身,铺展在他腿上,腰背当长桌用,真亏大人想的出来!
陆则琰捏着书卷,用顶部的纸质硬角顺着纤柔的曲线,从细长的颈项开始长长划下去,直至尾椎骨节。
她的背纤薄平整,一路平坦,收尾处忽尔浮起傲人弧度。
陆则琰敛眸戳了戳她,苏果的脸瞬间红起芙蕖,回过头,羞恼道:“大人!”
他眼底带笑,“我试试桌子的硬度。”
苏果心下无奈,话都不知晓该怎么回,毕竟是她先自告奋勇地要揽差事。
她抱着怀里的软枕俯卧,腿脚有靠榻支撑,倒不是太难受,但也不怎么舒服就是了。
到底没有平整摆着,大人的腿硌生生的还在她肚子下面压着呢!
“大人,您这样,真的就容易看书吗。”
苏果说话间,背部略有起伏,秋袍加厚了单层棉,但遮不住她那款盈盈楚腰,陆则琰隔着衣料,还能想起那日房内她换衣的旖.旎情态。
半天没翻过书页,他面色坦然,“嗯,很好看。”
小太监的腰,当真是好看。
苏果认命地应了声,好吧,能帮到大人也是好的,反正在辇架里,不会被人瞧见。
然而没等她庆幸太久,车列到了中途休息的驿站,司设监决议留出半柱香给辇夫打苜蓿喂马,为彻夜的奔蹄准备。
苏果本来都昏昏欲睡了,若枫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她记得他,是御苑那晚出现的锦衣卫首领,好像一直都跟在陆则琰身边。
“王爷,赵参知的小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
嗯?有人来?!
苏果的神思瞬间清醒,她听得门开的吱呀声侧转过头,而后便是眼睁睁地对上走进门男子的视线。
男子状似十七八岁的年纪,华服紫衣,白皙面容上桃花眼半含笑意,风流佻达,活脱脱是个流连花丛的俊俏贵公子。
但是看到眼前情景,他也是一愣,嘴角的笑都来不及收。
苏果辨出男子眸里的惊诧,脸上滚烫,立刻将头埋回了软褥里,掩耳盗铃般假装看不见。
陆则琰拂起宽袖,挡过怀中女子的身段,差不多就让她露了个脑袋,“赵家小五爷,秦.楼楚馆的常客,看个把姿势,应当不至于话都说不出来吧。”
赵乐箫回过神,不再看苏果,拍了拍手跟着调侃道,“王爷,您这话说的,光天白日,我自认比不过王爷的好兴致。”
赵乐箫在家中排行第五,嫡姐是摄政王府上的女子赵音笙。
当年,赵修平一介寒门书生,有幸得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之女卓翘君的青睐,二人冲破阻滞,排除万难才结成夫妻,没想到赵修平中了探花之后,男子凉薄的本性毕露,连纳三位娇妾。
卓翘君只怪自己识人不清,但她出身将门,颇有些脾气,生完嫡女就欲和离,没想到被赵修平醉酒强要,又怀上了个小儿子。
为了一双儿女,她留在参知府里自建庭院,却再也不愿多看赵修平一眼。
卓翘君是护国将军的女儿,赵修平不敢将事做绝,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过了快二十年的平淡日子。
赵家掌事的参知效忠的是瑞王,嫡子嫡女的外祖则为镇北王的旧部,所以,说起赵家,大家皆是情绪复杂。
赵乐箫的混账脾气,正是由这个身份养出来,总归只要他不作大怪,还真是无人敢动。
他寻了离门近的矮阶无所谓地坐下,嘿嘿笑道:“王爷,我听说,您都能夜御九女了,好歹传授我点秘技啊?”
赵家姐弟儿时常跟着外祖父去镇北王府,与陆则琰少年时相识,情谊与旁人稍待不同,说话就更随意。
陆则琰闻言,好笑道:“你听谁说的?”
“不夜城的人都晓得哇。”
“那本王于床.事真是忙碌,一栋楼的小倌完了,还得赶着去隔壁睡九个女人。”陆则琰似笑非笑地瞥向赵乐箫,“赵小五,这些是不是都你给我传出去的名声。”
赵乐箫嘴贫道:“我哪里敢,旁人摆明了是想赞王爷您腰力好!”
“呵。”
男人们寒暄时说点荤.话稀松平常,但苏果作为女子,听到‘御女’之流,就算不全懂也能分辨出是坏词,于是乎表达不满地扭了扭腰。
陆则琰感受到腿上动静,垂眸瞟了眼,潜在袖袍中的书简轻打了下她的臀,苏果立刻安份地不再动弹。
他轻笑了声,掀眸看向赵乐箫,“说罢,找本王何事。”
赵乐箫肃下脸色,不复纨绔姿态,端容站起,“我来,其实是为父亲道歉,他重阳那日得罪了王爷。我很明白,王爷是看在姐姐的份上,这么多年没与他计较。”
他继而垂首躬身,“还求王爷,饶过父亲这次。”
陆则琰静默了良久,薄唇轻启,“下不为例。”
“是,谢王爷。”
赵乐箫又道:“唔....十年了,阿珩哥哥他找....”
陆则琰的脸色于瞬间转变,声音冷到极致,“赵乐箫,你应当很清楚,无人敢与我提他。”
温暖的辇车内,连闷在袖袍下的苏果都感受到了寒意,车角袅袅生烟的暖铜炉仿佛成了摆设,她从来没见过陆则琰这样的语气,不是生气,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空寥。
片刻的沉寂后,赵乐箫再抬头,变回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嬉皮笑脸地推来,“马上就到姐姐的生辰,王爷,能不能替我将这带给她作贺礼呀。”
陆则琰挑眉,“本王难道锁住赵音笙了?”
赵乐箫讪笑几声,“不是,你也知道,爹不准我去见她,娘心如死灰了十几年懒得理我...你就帮我带带么。”
见陆则琰没出声反对,赵乐箫弯腰将礼盒放在地上。
下辇车前,他回头笑问,“我姐姐,她过得还好么。”
陆则琰怕苏果摔下去,敛神将她往自己身侧轻轻压拢,“又不是我的女人,过的好不好我怎么知道。”
赵乐箫听他这般说,依稀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无比雅致清俊的男子,自嘲一笑,“噢,是啊,我问错了。”
待他下了马,陆则琰向后靠坐,难得恍惚,手中书卷也被握的极紧,不知是想到了谁。
苏果被陆则琰敲了臀之后,一直没敢动,但她心里还记挂着先前听到的荤.话,禁不住开口,“大人,赵公子说的,你真的夜,夜御....”九女?
陆则琰被她打断思绪,恢复了以往神色,唇畔扬起弧度,“你信么?”
“我不信,那...是不是真的啊?”
苏果抱着枕头细声细气,她心里安慰自己,大人说过他不喜欢男子,一栋楼的小倌是假的,那么这个传闻当然也是假的。
陆则琰勾唇,“小太监,你是不信有九个女人,还是不信本王的体力?”
“...”
大人又在逗她了。
苏果能感觉到,大人常常言语占上风,正如上次亲她也是,他说话不爱正面回她,绕了一圈都不肯给她个答复。
虽说九个女子定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大人或许,还是去了花眠柳宿之地。
想到这个,苏果心尖泛酸,脱口道:“大人自然有这个体力,但没有九个,我猜一两个还是有的吧,不然哪会有这种名声...”
啧。
陆则琰不由对小太监刮目相看,她现在已经会朝他说讥讽话了。
胆子忽大忽小的,到底哪里长的本事。
他还想继续逗她玩儿,苏果突然回过头,垂着眼睑,语气轻缓,声线却颤颤,“大人,你...是不是真的去秦楼楚馆,找过。”
她侧着脑袋,看得见的半张小脸略微带点苍白,姣好的面容上神情说不出的小心翼翼。连个‘睡’字都羞得要用‘找’来代替,这般问法,已是她的极限,大人若是再不回,她也问不下去了。
这时,陆则琰手里早已扔开了书,长臂正搭在她的腰腹,所以能感受到女子绷紧的背。
她在紧张。
小太监紧张什么,难不成是怕他睡过青.楼女子?
对这种传闻,陆则琰向来完全不放心上,可当苏果澄莹清亮的双眸望向他时,他忽尔就很想解释。
陆则琰不太习惯这种感受,他何时需要怕人误会?
苏果见他眸色深沉,迟迟不开口,只道是自己僭越,大人从前的事,她哪有资格置喙,她真是不该问的。
不可否认,陆则琰对她时有时无的纵容,更让她患得患失,忘了自己身处的位置。
苏果轻吐出口闷气,勉强弯起嘴角,软声道:“大人,我说错话了。”
她说完,重新端正地趴好,继续当她的小桌子。
女子带着失落语气的低语呢喃,听的陆则琰胸腔莫名阵阵烦躁。
半柱香的整休时间已过,辇车重又辘辘而行,苏果也不再多言,安安分分地抱着手臂趴在靠枕上,目光紧盯车壁,看不出在思索何事。
很久之后。
“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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