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青岫
“哎呀,哪能不着急呢,你师父不在了没人给你操心这事,大娘我多少长你一辈,得给你留意着!”
姜轻霄唇角笑意稍淡,但仍极有礼貌地道了谢。
见她这般,陈大娘顿时来了精神,她走街串巷之外,最爱做的事便是与人拉纤做媒。
“要俺说啊,梧镇上白员外家的公子白潋,就相当不错!”
“有一次,白家主君见了俺,还向俺明里外里打听你的情况哩。”
陈大娘说着,攥住了她的手腕上下摇了摇,一脸的激动。
姜轻霄唇角的笑意,都快被她给摇散了。
“那白公子我见过,长得可俊俏了呢,这几天找个机会你俩见一面,若看对了眼儿,这婚事就能定了!”
陈大娘笑得满脸褶子,见牙不见眼。
一听要与人见面,姜轻霄刚想推脱拒绝,便听身后有人清脆地喊了句‘轻轻’,及时地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对话。
姜轻霄转过头,便见午睡许久的柳惊绝,快步地走了过来,接着极其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这位是......”
陈大娘看到柳惊绝的瞬间,先是眼前一亮,再是打探情况。
“他叫柳惊绝,是我的......远方表弟,在我这里小住。”
思索片刻后,为了稳妥起见,姜轻霄决定还是给柳惊绝安一个是她远方表弟的身份,解释起来也方便。
谁知话音刚落,便觉得被青年抱着的手臂,骤然一紧。
“远方表弟啊,长得可真是水灵,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一个小郎君了。”
陈大娘上下将人扫视了一番,赞不绝口。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追问,“家住哪里、何许人氏、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话音落下,姜轻霄莫名为柳惊绝捏了一把冷汗。
她刚想出声替他解释,便见青年又将抱着她手臂的双手收紧了几分,头也亲昵地倚在了她的肩头。
声音朗润,“多谢大娘关心,我家就住问晴山,今年十七岁,已有心悦的人了。”
陈大娘闻言一愣,视线落在了他们二人相缠的双臂上,心中顿时了然了大半。
又一抬头,撞进了青年望向她的曜黑瞳眸里,当即心中一惊。
她大半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识人心。
一眼便瞧出了面前的青年对姜轻霄的心思,眸里的独占欲和对她的敌视,浓得都快要泄出来!
陈大娘被那目光刺得一激灵,后背陡生出一股恶寒,慌忙地与他错开视线,再不敢看面前青年一眼。
含混地说道:“啊,这样啊,蛮好的。”
她将那串药材塞进竹筐里,挑起了扁担,“那什么,小姜大夫,俺还有事,俺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了。
回到了屋里,姜轻霄只觉得有些口渴,随即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了身边的柳惊绝。
谁知青年并没有接,反而嗔了她一眼,怏怏不乐地坐在了椅子上。
姜轻霄见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柳惊绝见她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越想越难受。
瘪瘪嘴,委屈地别过脸,“方才我若是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与那个白公子见面了啊。”
姜轻霄一怔,什么白公子?
见女子沉默不说话,柳惊绝心尖一疼,愈发地委屈了起来,霎时间便红了眼眶。
语气酸溜溜的,“哼,先前还说着阿绝在你心中最是纯白无暇,我看,最是纯白无暇的是那位白公子吧!”
好半晌,姜轻霄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白公子’是何许人也。
当即蹙眉回道:“别乱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闻言,柳惊绝心头一喜,可还是没忘记姜轻霄说过的其他话。
继续闷闷不乐地道:“那怎么没见你拒绝啊......”
“还说我是你远房表弟。”
说到最后,青年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心中想把那四个字给嚼烂似的。
虽然他入世少,但也知道在凡间,女子若是在外人面前解释某个男子只是她的弟弟,大多对那男子没什么兴趣。
他才不要当轻轻的弟弟呢。
面对柳惊绝的咄咄‘质问’,姜轻霄逐渐沉默了下来,双眼定定地望着他。
见她这般如此,柳惊绝心中一惊,发觉自己方才的吃醋表现得太过明显,当即便慌得红了眼眶,站起身想要抓她的手。
“轻轻,对不起,我不是......”
谁知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女人轻声打断了。
“可是,你不是也说你已有心悦的人了吗?”
闻言,柳惊绝怔愣在了原地,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轻轻你说什么?”
可任凭他再怎么追问,女人都抿紧了唇,不再说话,也不愿看他了。
片刻后,青年蓦地笑了起来,眼眸熠熠,十分开怀。
随即来到了姜轻霄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雀跃与欣喜。
抿唇问道:“轻轻这是......吃味了?”
第20章 二十个鳏夫
闻言,姜轻霄一怔,磕绊地道了句没有,可透红的耳尖却彻底出卖了主人。
柳惊绝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可爱的神情,整颗心软热得一塌糊涂。
他来到姜轻霄的面前,笑着倾头看她,又一次问道:“当真没有?”
姜轻霄抿了抿唇,僵声言道:“没有。”
闻听此言,柳惊绝眸中一闪而过的慧黠,唇角愈发上扬。
“那轻轻难道不好奇,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姜轻霄听后,微不可查地颦了下眉,随即淡声开口。
“柳公子心悦谁,是自己的事,轻霄......无权干涉。”
话毕,她便抬脚想要离开,却被青年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手。
随后在姜轻霄惊疑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分开了她的长指,与她十指紧扣。
青年眨眨眼,继续逗她,“那人轻轻也认识的。”
姜轻霄蹙紧了眉,迅速在脑海里回想与她相识的同龄人都有哪些。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上次来向她赊药的许秀才上。
她记得许秀才在写赊文时,柳惊绝看了一眼,夸赞了她一句字写得很漂亮。
许秀才则红着脸,结巴地回了句谢谢。
想必便是那时吧......
思及此,姜轻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言的躁郁,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青年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柳惊绝羞涩地垂下了眼,那被长睫遮挡的眸子,倾荡的满是对面前女子的柔情与爱意。
指腹紧贴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亲昵地摩挲着,忐忑又期待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谁知下一刻,姜轻霄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并试图抽出被他紧握着的长指。
说出口的话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彬彬有礼,听得柳惊绝心口莫名的发寒。
“那轻霄便恭喜柳公子了。”
闻言,柳惊绝神情一滞,只抬头望了姜轻霄一眼,便可以确认她想岔了。
当即,柳惊绝不敢再耽搁,手中使了些力气攥住了她的指尖,口中焦急道。
“轻轻、你是不是......”
谁知他话刚开口,便被门外的呼救声给打断了。
“姜大夫,快、救救俺家孩子!”
听闻有人呼救,姜轻霄无暇再顾及柳惊绝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来者是一对年轻的小妻夫,丈夫的怀中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得眼泪婆娑,而妻子则站在一旁焦急地向院内张望着。
姜轻霄见状,连忙将其请了进来。
“什么情况?”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抱着婴儿的襁褓,蹙着眉仔细地查看着情况。
“前些阵子,他突然半夜总哭,怎么哄都没有用,我们以为是闹觉,或者是被吓着了,本想仔细养两天便能好来着,谁知道昨日便开始不吃奶还出了一身的红疹,现下又开始发热了。”
孩子的阿爹一边抹泪儿,一边说明情况。
听完,姜轻霄点了点头,眉心淡蹙,“可能是得了荨花,所以才会难受得不肯吃奶。”
“不用担心,我给他开点药先用着,回去时一定要仔细地裹好,切莫见风。”
她说着,将孩子的襁褓重又仔细地裹好,递给了孩子阿爹。
颠簸中,孩子的手臂伸了出来,张开了五指,眼看着就要朝自己通红的脸蛋抓去,姜轻霄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捏着婴儿的小手,将其轻柔地给放了回去。
接着温声嘱咐大人,“还有不要让他乱动,若是抓伤了脸颊,会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