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33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只是可惜了。”待她离开,江婉却不无感慨,“被他惦记上,再好的姑娘也得折磨疯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但凡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裴琮之也来无沁斋,他特意挑沈清棠在的时候过来。

  他是这里的稀客,江婉虽不待见他,嬷嬷却待他极殷勤,忙忙引进来,又要转身去给他泡茶来。

  “不必忙活,我略坐坐便走。”裴琮之对这个幼时抱过自己的嬷嬷态度很是温和。

  他施施然提袍进屋里。

  沈清棠正在窗前的案桌上核对账本,见他来,有些惊讶,“哥哥怎么过来了?”

  她忙搁下账本,绕桌出来,衣袖拖在案桌上,险些叫桌台上的墨砚沾上。

  “妹妹小心些。”

  裴琮之眼疾手快,赶在之前把她的衣袖捞起来,这才幸免于难。

  沈清棠瞧了眼他手里完好干净的衣袖,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好险。这是我开春才和子萋姐姐一同做的新衣裳呢,染了墨汁就毁了。”

  她长长吁一口气,又扬面看着他笑开,“好在哥哥帮我救下了,谢谢哥哥。”

  姑娘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天真烂漫。

  从前他们便是如此,兄长清润和煦,小妹温柔俏皮。

  她尽力讨好他,想要回到从前,他也顺她心意,做足了兄长的模样。

  “小心些啊!”他温着声叮嘱她,“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往后嫁去别人家可怎么办。”

  她调皮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江婉从里间礼佛出来,裴琮之看见她,端正颔首,“母亲。”

  江婉神情淡淡,“你来了。”

  正是晌午用膳的时辰,两个小辈都留在无沁斋陪江婉用饭,用的是素斋。

  江婉不爱说话,两人也安静用膳,只是沈清棠第四次筷箸伸向那盘锅塌豆腐时,裴琮之不悦的眉眼往下压了压。

  沈清棠看见,哪里还敢挟,悻悻收回手。

  江婉看在眼里,亲自挟了筷豆腐放她碗里,“喜欢就多吃些,在我这儿,不必看人脸色。”

  这话说得浅显,沈清棠瞧了眼裴琮之的脸。

  他显然并未放在心上,眉眼安然不动,端的是四平八稳。

  一顿午膳在沈清棠忐忑难安的心绪中用完。

  刚刚放下筷箸,落下心来。就见一个丫鬟急匆匆撩帘跑进来,满脸慌乱对他们道:“夫人,大公子,西院出事了。”

第47章 流产

  曹辛玉流产了。

  她前两月才怀的身子。

  裴老夫人极看重这裴家的第一个重孙,万事不让她经手,还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嬷嬷去照顾。

  不想这般精细,却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院子里,行露被几个力气大的嬷嬷反拧着手,跪在地上,神色淡然。

  倒是屋子里的曹辛玉,得知了自己流产了的消息,哭得泣不成声。

  见着江婉几人进来,她勉强撑起身子,声嘶力竭哭喊,“母亲!您要为我腹中的孩子报仇啊!就是外头那贱人干的,她把落胎的芫花偷偷下在我的茶水里。”

  “我可怜的孩子啊……就这样被她弄没了命……”

  旁边嬷嬷丫鬟连声安抚她。

  江婉也出声,“你刚落了胎,好生歇着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家里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她派了贴身的嬷嬷来审行露,都不必问,行露自己就将事情原委全部交代了。

  原是她去岁被曹辛玉罚跪落胎便开始怀恨在心。

  这几月来,她面上装得对曹辛玉言听计从,甚至主动告知她裴景明偷养私妓一事,为的不过是打消她的戒心。

  曹辛玉也是愚蠢,还以为一个再也没了子嗣傍身的妾室只能乖乖依附于她,当真对她毫不顾忌。

  “她杀了我的孩子,我现在杀了她的孩子,为我的孩子报仇,有何不可?”

  行露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旁人听着却是唏嘘。

  她被关进了柴房里,等着交给裴老夫人发落。

  听禅院里,裴老夫人骤听得这个噩耗,差点没背过气去,好不容易叫嬷嬷拍着背嗅着鼻烟壶顺过气来。

  丫鬟们又来报,说曹辛玉在西院里大吵大闹,定要行露给她的孩子偿命。

  “荒唐!”裴老夫人满脸怒意,“咱们承平侯府世代勋爵,岂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家。”

  行露不能杀,曹辛玉也得安抚。不然曹家带着人找上门来,又是一场糊涂官司。

  最最重要的是,马上就是两个姑娘出嫁的好日子,此事不能声张,最好悄无声息得抹了去,万不能污了承平侯府的颜面。

  江婉难得的提出意见,“我听说上次行露落胎的事是沈姑娘去办的,倒是妥帖周全。不如这次,也让她去试试?”

  屋子里的人都来瞧沈清棠。

  裴老夫人也是道:“对对对,你上次与那行露说了一番话,那事便过去了,想来你说的话她也会听些。沈丫头,不如你去试试?”

  众人都瞧着,沈清棠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

  她来柴房看行露。

  她浑身狼狈,眼里却很清明,“你是过来要我命的吗?”

  她听见了正房里曹辛玉声嘶力竭地嘶吼,扯着嘴角轻轻一笑,“真好,她也知道了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

  沈清棠看着她,“不后悔吗?她的孩子没了,你又焉能全身而退?”

  “我没想过要退。”

  行露垂眸看向自己的腹,初春衣裳薄,能清晰看见平坦,“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替他报仇。眼下仇已经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侯府不会杀你。”

  瞧见她这副模样,沈清棠也有些唏嘘,不曾想命运当真弄人,能将数月前那样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磨灭成现在这副模样。

  “祖母叫了牙婆来,要把你发卖出去。”

  行露冷笑一声,“那不还是一样。我出去了,曹辛玉下手更方便了。”

  裴老夫人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人不能死在侯府里,卖到了外面,任凭曹辛玉处置。只是得先叫人过来安抚着,这中间不能出了纰漏,叫人自尽死了。

  “你想活吗?”沈清棠问她,“你若是想活,我帮你。”

  行露很是诧异,“你为何帮我?”

  她们没有近仇却有远怨,更何况,行露是府里极少知晓沈清棠性子的人,她实属算不得一个良善之人。

  沈清棠笑了笑,“也许,是我突发善心了吧……”

  这事她一个人做不成,沈清棠来归崖院找裴琮之帮忙。

  他听了,也有些诧异,“妹妹想救她?”

  沈清棠点点头,揪着手里的帕子轻声细语道:“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可怜了,如今嫂嫂还想要了她的命。”

  她抬眸看裴琮之,嗓音温软,水盈盈的眸里也带着些试探和期冀,“我瞧着她当真是极可怜,哥哥救了我,救了落月,也救救她罢。”

  他看她良久,终于颔首应下,“好。”

  行露被发卖,经由牙婆带出了府。

  曹辛玉买通的人就在角门处等着,偷偷跟了上去。

  却不想路上叫人拦下,是个坐在马车里的贵公子,连车帘子也未撩起,直接从里面扔出来一个钱袋子。

  打开来,里头满满的碎金子。

  几人面面相觑,听得马车里头的公子缓缓道:“杀人害命,不过为了谋财而已。这里的金子,足够买你们好几条命了。”

  说的正是,那几人当即拿了金子回去,到了曹辛玉面前也只说人已没了命,扔护城河里去了。

  又拿出方才公子给他们交差的银簪子,是行露平日里戴的。

  曹辛玉不疑有他,只是咬牙恨恨道:“就这么死了,当真是便宜了她!”

  她恨不能生啖了行露,以报她害自己落胎之仇。

  这事便这么虚虚揭过去了,只是裴老夫人有时想起会叹,“可惜了,接连两个孩子……”

  若是去岁行露腹里的孩子无事,现在都已出生了。

  西院出这样大的事,裴景明自然躲不过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他却是觉得自己委屈冤枉极了。明明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也怪到他头上去。

  平日里无事就去外头喝酒赌钱,回来再挨曹辛玉一顿骂,“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去算了?我如今为了你,好好的孩子都折腾没了。你倒好,日日出去喝花酒赌钱,半点不会心疼我,你还是不是个人?!”

  裴景明本就郁闷,又听她哭哭啼啼,愈发烦躁,“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你看看自你入了府里旁生了多少事端,本来没事的也叫你折腾出事来了!”

第48章 争吵

  他现在又怨她当初不管不顾弄掉了行露的孩子,若非如此,也没有现在这一桩冤枉事。

  曹辛玉简直不可置信,“你怪我?”

  她顾不得自己还在小月中,冲下床来就是对他埋头一顿打,“当初是你家求着我嫁过来的!你当你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未娶妻就弄个大着肚子的奴婢在房里,满上京城都看你笑话,有谁家姑娘肯嫁你?”

  她又想起之前心头里的一根刺来,含枪带棒,“哦,你家倒是还有个自己养大的姑娘,你当初没少惦记人家吧?听说还求到老夫人那里去了。怎么了,现如今后悔了?后悔当初没娶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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