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85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你想死?”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云淡风轻的面上隐含着的是翻天覆地的愠怒,“哪儿那么容易。”

  他微微倾身,凑近她,一字一句平淡轻吐,“既然是我救了你,你的生死自然也由不得自己。好好的侯府夫人不当想当妾?那就好好当着,妾通买卖,不过玩物而已。在我玩腻了之前,你都得活着。”

  ——活着受他屈辱折磨。

  沈清棠如何能甘心,咬着唇,眼角沁出泪来,倔强看着他,“你拦不住我。”

  一个人若是真心求死,有的是法子。

  簪子被打落,还有剪子匕首。再不济,还有喝茶的茶壶茶盏,打碎了直接割腕。若是什么都没有,一头撞了墙,也是法子。

  “那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呢?”

  裴琮之有的是法子来掌控她,“她也跟着你一起死吗?”

  他知道她的软肋,直接死命往她心窝里绞,“她和你一同死了倒好,若是没死成,她会是什么下场?”

  “你们不是从万春院里逃出来的吗?不如我将她送回去。”

  送回万春院,便是生不如死。

  沈清棠面色青白,浑身惊颤,“裴琮之,你浑蛋!”

  这样不痛不痒的辱骂,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松开了禁锢着她脖颈的手,拂袖下榻来。

  桌上有凉茶,可解这满腔怒火,他抬手饮一盏,回头看她。

  沈清棠已从榻上坐了起来,衣裳碎了不能蔽体,她用锦被团团裹住自己,垂首低眉,散落的乌发垂在腰际,支离破碎的模样。

  裴琮之不碰她,也叫人给她送衣裳进来。

  衣裳用托盘盛着,搁在桌上,送衣裳的人旋即垂首退出去,门也轻轻阖上。

  屋子里又剩他们两个。

  一个衣冠楚楚,琼枝玉树。一个衣不蔽体,狼藉不堪。

  沈清棠想穿衣裳,奈何他就坐在桌前,清俊的眉眼浸在斑驳的昏黄烛光里,万分沉静,慢条斯理斟水饮茶。

  僵持很久,她才忍不住出声,“我要穿衣裳。”

  他平静喝茶,半点不为所动。

  沈清棠咬了咬唇,再开口,“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裴琮之搁盏看过来,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语气却不咸不淡,“怎么,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还是如今要做妾,反倒矜贵起来了?”

  他话里处处是讥讽。

  沈清棠被逼着没法子,只能僵着身子,在他肆无忌惮的眼里撩被下榻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要取了衣服回榻上落帘换,来拿托盘的手却叫他按住。

  裴琮之用了力,她动弹不得,抬眸看过来,是他寡凉淡漠的眼,淡淡吩咐,“就在这换。”

  她眼睑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许久,才抬起手,缓缓褪下身上支离破碎的衣裳,肚兜的系带也叫他扯破了,一同褪下来。

  是不着寸缕的玉体,直面无遮拦地显露在他眼前。

  她眼眶发红,羞耻得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咬牙问他,“够了吗?”

  她已经被他碾压到了尘埃里,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复存在。

  委屈,愤恨,狼狈,通通席卷上来。

  她有多难堪,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睫轻轻一眨,蓄在眼里的泪就落了下来。人也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临近崩溃的边缘。

  裴琮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眉眼平静无波,慢慢收回了禁锢她的手。

  沈清棠这才拿过衣裳来穿。

  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分明不过一条素绢肚兜的细带,却怎么也系不好。

  最后是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自她手里接过系带。

  从前两厢情浓时,他也会偶尔起了兴致为她穿衣裳,自是从善如流地妥帖周全。

  然后是月白绫素的绢衫,玉色烟罗的长裙,藕粉的绸带勒出一捻细细的柳腰。

  她自始至终垂着眸,任他摆弄自己。

  最后是牵着她的手去镜台前坐下。

  厢房里样样都有,连姑娘的胭脂水粉,梳妆香膏都一应俱全。

  她方才挣扎太过,青丝都尽散了。

  裴琮之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拢起她细柳腰间垂散的一缕,缓缓梳下,神情专注认真。

  从镜台里看,只当是哪家温润郎君给自家娘子画眉梳妆,闺中情趣,极尽温柔妥帖的姿态。

  可这些终归都是假象。

  梳好发,裴琮之再牵她去榻上,将方才给她穿上的衣裳一件一件重新剥了下来。

  沈清棠不能抵抗,只别开脸不看他。

  银勾轻晃,罗帐落了下来。

  沈清棠绝望闭上眼。

  她知道他是在惩罚她,惩罚她不经他允许便吃了避子药。

  既然她不肯怀他的孩子,他便偏偏要她怀上。

  纠缠整夜。

  翌日沈清棠下榻来,连脚都是虚浮绵软的。

  屋子里照旧空无一人,她扶着腰,慢慢挪出去。打开门,外头却不比往日寂静,隐隐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第120章 强求

  砚书在外面守着。

  再往外瞧,是一个姑娘跪在门前地上,她捧着手颤颤巍巍在那儿哭,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沈清棠看着她有些熟悉。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唤她,“花枝?”

  她是万春院的花枝。

  花枝给了沈清棠避子药,因此受了牵连,被带了过来,方才挨了一顿手板,眼下疼得直掉眼泪。

  砚书在旁边道:“公子说了,既然是她给姑娘的药,便让她亲自过来,将姑娘剩下的药找出来,当面吞下去。”

  沈清棠再没了避子药,通通被花枝找了出来。

  她朦胧着泪眼,当着她们的面将这些药尽数吞了下去。

  沈清棠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自顾不暇。

  屋子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她在花枝的殷殷哭泣声中沉默不语,自顾自坐去窗前。

  镜台里倒映出她淡漠清冷的一张脸,没有情绪。

  这日之后,裴琮之有几日未唤她过去。

  他不能一直待在这临安城里,上京城里也有事等着他。

  朝廷里的事是一则,府里还有个病入膏肓,大渐弥留的生母。

  他来无沁斋看江婉。

  这些日子,她日日服药,屋子里都是浓重不散的药味。

  照旧也隔着屏风来见他。

  “见着人了?”江婉见着他,明知故问,“她不愿跟你回来吗?”

  裴琮之垂眸喝着茶,默然不语。

  江婉了然,不再多言。

  母子俩缘分淡薄,也就到此为止。

  这是裴琮之来见她的最后一面。

  离开时他在门槛处停住脚,语气淡淡,问她,“你不好奇,祖母离世,为何父亲都不肯过来看她最后一面吗?”

  他没等江婉回答,径直出声,“他已经死了。”

  那个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将军,独自一人,孤独病死在了远方的那座古寺里。

  消息传回到上京,是裴琮之将它遮掩下来。

  “他几年前便死了。”

  裴琮之语声平静,恍如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寺里的人说他是感染了风寒,却一直拖着不治,就这样拖死了。”

  多可笑,他没死在尸首成山的战场上,却叫这一个小小风寒夺了命。

  “他是自己一心求死的,死之前还握着你送他的青玉盘纹玉佩。”

  那是他们俩成亲时的信物。

  他出家去,什么也没带,只带了它走。

  哪有什么斩断红尘,出家为僧。他的红尘一直就在这府里,他断不了,只能选择孤身一人离开,成全她。

  江婉骤然听得这消息,脸色霎时褪得煞白,屏风后的身子也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裴琮之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他给了你休书。”

  那封休书,就搁在裴琮之书房里,他藏了裴煜的死讯,也将那封他放她自由的休书藏了起来。

  从始至终,放不下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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