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下课铃刚响,李欣歌推开张哲茂就跑了过来。
“严涿,你帮我把书收了。”谢奚桃话刚说完,人就被拉走消失在了教室。
严涿桌上早收拾一空,把谢奚桃的卷子叠齐夹回书里,顺带收拾她凌乱桌面,张哲茂司空见惯,也不着急吃饭,等着他收拾,抽了谢奚桃前面的凳子坐下,“涿啊,我命怎么这么苦。”
张哲茂哭丧着脸,严涿:“你真棒啊。”
张哲茂:“……”
郝柏修拍了把他后脑勺,“你们去吃,我出校一趟。”
“去哪?”张哲茂问。
郝柏修头也不回,手背朝后摆摆,潇洒地走了,动作和他的贴皮寸头一样干净利落。
“嘶。”张哲茂吐了口郁结的气,“你说我怎么办呐?”
“又怎么惹她了?”对于这样的戏码,严涿问的很是麻木。
“还不是手抖把……”张哲茂对上严涿瞧过来的目光,猛地反应过来,“没,能怎么惹,我哪敢惹她。算了,吃饭吃饭。”
张哲茂心虚地赶紧起身。
嘈杂哄闹的食堂,一向就近坐的李欣歌带着谢奚桃硬生生穿过大半个食堂,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不远处靠近洗手间,坐着的人很少。
八人的桌子只有最右侧坐着一个女生,高三一班的班长,也是璋合一中永远的年级第一——祁知珏。
她为人清冷,不好接近,永远的独行侠。人声鼎沸的食堂,她一个人坐在食堂角落,腰身直挺,气质如兰,餐盘边放着一本化学卷,低头专注看着,将自己与整个热闹圈划开。
看到有人走过来,她抬头看了眼。
两个班相临,走廊时有见面,目光对上,李欣歌伸手要打招呼,结果对方掠过她眼皮动也不动的径直就低下了头。
李欣歌嘴抽了抽,朝谢奚桃递了个浅浅白眼,谢奚桃哭笑不得轻拍她肩膀。
两人在桌子最左边坐下,中间隔着两个人的空位,倒是有一定私密性。不过李欣歌敢保证,她就是真坐到祁知珏旁边,对方也不会对她说的话有丝毫兴趣。
李欣歌终于找到机会,大谈自己的绝望。
“你说我这么怪,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见到翟向渺了,啊,我的心是翟酷哥的,我不能被沙雕蠢狗张哲茂那个大直男蛊惑啊!”
“放假才几天。”
“可是上学了他也不在啊。”李欣歌米没吃几颗,抱脸痛苦,“男神什么时候回学校啊,不上课睡觉也行啊,像郝柏修那样,把教室当寝室睡,我天天看着他的脸,肯定不会在看完片子后是那种反应!再怎么样也应该第一个想到他啊。”
“你喜欢那个转校生什么,脸吗?”
“什么叫脸吗?”李欣歌激动,“只有脸还不够吗,是翟向渺那样的脸啊!当然……你从小看着严涿那样的脸长大,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严涿要能是我的,我肯定就不会想着翟向渺了。”
谢奚桃:“……”
“放心,我不会对严涿下手的。”她朝她坏笑眨眼。
谢奚桃:“……”
谢奚桃、严涿、李欣歌、张哲茂四个人都在水厂长大,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谢奚桃身边都是严涿,严涿身边也只有谢奚桃,他俩是小区熊孩子里的异类,打不进水厂孩子的小团体。还是初中后,谢奚桃和社牛李欣歌分到一个班,他们才渐渐熟悉起来。
谢奚桃筷子点了点煎豆腐吃饭,没顺着她这个话题走。
李欣歌还在惦念翟向渺,“好想他回学校,我觉得自己还能救。”
谢奚桃想起早上的事,打了个岔,“你知道翟向渺那辆自行车吗?”
“银灰色Hi-Light G7公路车?”
谢奚桃连是山地还是公路车都不懂,自然没听过这个,但对得上那辆车颜色便嗯了声,“你知道价格吗?”
“当然了!咱们班不都知道吗,他私人订制的,快三万。他刚来时骑这车来学校,私下可都在讨论啊。”
“是吗?”怪不得早上叫住她,没想到点到盲区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谢奚桃说了下早上的事。
“天!”李欣歌惊呆,“这种梦中情事怎么就没发生在我身上,我不仅站他那边啊,我还能让那个电车男当场掏钱,你知道那一道划痕上个漆得多少钱吗?两百!我男神太善良了,肯定只是想让他长个教训,还碰瓷,他脸呢。”
李欣歌絮絮叨叨遗憾不已,“我男神又帅了吗?都住校了怎么就不先来教室转一圈呢。”
翟向渺是住校生,学校规定他们提前一天报到,然而就是这么一位每天住在学校里的人,李欣歌却愣是一周多没见了。
“还行吧。”实际上谢奚桃注意力都留在那辆车上了,她很认真在思考这样一辆车她为什么会可能知道价格,完全没留意到问问题的人,对上李欣歌热切目光,她只能敷衍回答。
李欣歌咂咂嘴,艳羡又怀念,脸上重拾了几分信心,“一定是搞错了,让张哲茂这个大怨种消失吧,我一定得誓死捍卫我颜狗的尊严。”
谢奚桃不置可否,放学时收拾了卷子,顺带着把严涿的卷子也收进了她包里。
“下课了,我车棚里等你?”最后一节课,严涿被校宣传部叫走了,她给他发短信。
那边回:【我还在广播室,你先来这里】
谢奚桃:【算了】
谢奚桃想起严涿去拍音乐厅节目演出那次,她找了个钢琴房做题等他,出来后正迎上他与学音乐的一帮人,一个个目光在她和严涿身上走来走去,充满暧昧,笑容意味深长,就差把两人打包送民政局了。
谢奚桃没什么表情的受着他们打量,现在再去,她可能没……那么正派了。
谢奚桃:我坐地铁先回去了,你慢慢拍吧。
以往都是严涿载她回家,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乘地铁,反正也不远,知道她在等着严涿也不能好好拍。
严涿:【黑哲去给李欣歌买奶茶了,我喊他给你带了杯粥,你等两分钟,他就快回去了】
谢奚桃:【好】
她索性放下包,抽回卷子又开始做。
过一会,张哲茂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桃子你的粥,等久了吧,不好意思,我刚去找了会欣歌。”
“没事。”谢奚桃看他额头的热汗笑了,“没追上?”
“差点。”张哲茂气恼,“她上公交了。”
谢奚桃送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张哲茂也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急不得,“那我先去打球了。”
“好,我也走了。”
虽然张哲茂也在青源小区住,但是他往日不是打球到九点,就是要先送李欣歌回家,平常不会跟她和严涿一起走。
谢奚桃在上地铁前喝完了粥,饥饿总算缓解了点。她饭量不小,现在做题量又大,往往到最后一节课都会有饥饿感。一般她都放任不管,全当减肥了,就严涿在的时候,非要给她整个粥或包子让她垫巴垫巴,饭都送到嘴边了,她当然不拒绝。
离地铁口还有十几米时,她翻出手机准备一会的扫码,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吵闹声,她循声看过去,几个年轻人围着在叫骂,身影晃动间,她瞥到一抹银灰色,脚步跟着慢了下。
那边骂声更高,地铁口人不少,不远处吵闹引起了一些人侧目,但都行色匆匆没有停下。
隔着晃动人影,谢奚桃目光与人群里的黑色幽深眸子对上。
男人眼角一抹红痕,直直看向她,如幽森山林的潜伏野兽,下一秒,男人松开车把,转身拎起地上一块砖头砸向了叫骂的几个混混。
谢奚桃收回目光,往地铁里走去。
五分钟后,地铁三个保安拦下了一场年轻人的群架。
在警察赶来前,五六个流氓混混趁保安不防备跑走,就留下了一个受害者,保安无可奈何,交代几句走了。
站在地铁口后的谢奚桃收回目光往里走,一个漂移的急刹车在身后响起。
“桃子。”
谢奚桃停下,转身看他
翟向渺:“谢了。”
谢奚桃摇头,如果不是李欣歌喜欢他,她不会多管闲事。
“回家?我送你。”
“不用。”
“网吧我暂时进不去了,学校我也不想回,但我这个人不能闲下来,但凡一会,可能就会出事。”
“关我什么事?”谢奚桃问。
“班里死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影响到你吧。”
谢奚桃想问你在开玩笑,但对上他幽冷目光里的怪笑,她知道他是认真的,那眸子里看不到任何光影。
她看向他的车,这车并不能载人。
“等着。”几分钟后,翟向渺不知道从哪里搞了辆带后座的车,竟然还是银灰色的。
谢奚桃:“送我回去,然后你回学校。”
“当然,寝室上锁前我要回去,不然我会流落街头。”
半小时后,车在青源小区门口停下。
翟向渺目光从老旧黄墙上攀爬的密密麻麻爬墙虎上移开,看向她问:“住这里是什么感觉?”
谢奚桃看他。
他等着她回答,好像对这个问题是真的疑惑。
谢奚桃:“住哪都一样。”
班里传新来的转校生是妥妥的富二代,在还有一百多天要高考时,他能转进璋合一中还进了难进系数极高的二班,背后实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只怕住惯了大别墅,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稀奇。
听到她的回答,翟向渺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走了。”
“等下。”谢奚桃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翟向渺没接,她说:“血快要流校服上了。 ”
眼角的一抹伤痕是他的,其它的血却是他拎起板砖砸完后从别人身上沾的。
谢奚桃:“要是不想引起别的麻烦,最好处理一下。”
翟向渺笑了声,声音低哑,接过来在脸上囫囵抹了把,纸巾揉回口袋,骑车转身就走了。
迎面,青源小区灰色马路上,严涿骑车从远处过来,两人目光对上。车交错而行,翟向渺越来越远,严涿在谢奚桃身边停下,手伸过去拿过她的包背肩上,谢奚桃自然地抱着他的腰跳上后座,车往小区里走。
“刚才那人是谁?”
“班里新来的转校生。”
“送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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