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严涿瞪她,一副被戳穿小心思的心虚,“我、我为什么要不舍得,他不就是学习上勉强和我一战,有一点点大方天天喂猪似的给你带一堆零食,人虽然小气吧啦不舍得让咱俩抄作业还一屁股差点压伤我但是这胖乎乎身子很挡数学老师的吐沫外,他还有什么好。”
谢奚桃:“……”
最后一个心情闷闷,郁闷小胖墩怎么会说走就走,一个表情忿忿,念叨着小胖墩的诸多不是,两人共同吃光了他的零食。
那几天,两人的体重都跟着涨了几两。
无怪谢奚桃认不出来翟向渺,他和年幼记忆里的小胖墩毫无相似之处,不仅是体型,还有性子。小胖墩三年级时虽然胖,但是学习认真勤奋,做事有自己的较真和一丝不苟,喜欢吃零食,话特比多,以至于小谢桃坐他旁边常常疑惑,这么个说话大王是怎么超过严涿的……
然而现在,她在他身上只看得到死水一般的沉寂,好像一束光从他的世界彻底熄灭,他是冰冷沉默,凌乱随意,满不在乎又凌厉尖锐的。
近十年的时间,剥离的不仅仅是他的那层厚重脂肪,似乎把他的生命力也打薄了。
而且,她认识的那个小胖墩,记忆里并不姓翟。
谢奚桃有太多问题可以问,站在这样的翟向渺身前,又都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翟向渺睡着后,谢奚桃拿着电话出去,还没拨通,那边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看到严涿迅速接通,“你怎么……”
“没事。”
谢奚桃长松了口气,溺水般从冰冷的水里走出。
“我们现在正往医院赶,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好。”
挂了电话,谢奚桃靠上医院白墙,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来。
三个人回来的很快,不出所料,他们都没有动手打架的痕迹,实际上听严涿说话的沉稳气息,谢奚桃也猜出他们没有打架。
几人进病房待了会,张哲茂自荐留下,李欣歌正带着吃的在赶来的路上。其他人也不执着这一会的轮班,安排好后就离开了。
坐上公交车,谢奚桃立马转向严涿,“怎么回事?”
严涿轻笑,“就这态度,我还以为你要好好表扬我一番呢。”
“你不打架我还得夸你一顿?什么逻辑。”谢奚桃拽他,“快说怎么解决的?”
“我没动手,但是……”严涿顿了下,“他爸把他打得快没人样了。”
“他爸?!”谢奚桃没想到会牵扯到家长,“你们这……还告家长了?”
告状这事严涿小学就不干啊。
严涿:“……”
他叹了口气,狠揉了一把她头发,直到手心毛毛躁躁的触感将他心底烦躁压下才松开。
“张西强什么都不怕,不怕死不怕坐牢,实际上我们今天就是把他打进医院,他可能也不会长记性,但是他这么一个人,偏偏有一个弱点。”
“他爸?”谢奚桃意外,这样的混混,按理来说应该不怕家长啊。
“嗯。”严涿点点头,顿了一下:“张西强的爸爸张军立有严重的家暴倾向,张西强从小在他的暴力殴打下长大,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信奉武力解决一切,之前他答应我不在学校闹事,也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后威胁过他。”
严涿表情复杂的接着说:“正常情况而言,他这样的人,是有值得同情的因素在的。畸形的生长环境和棍棒下的价值观输入,他长成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奇怪,所以他平时打打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他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我们给张西强他爸一些钱,让他来收拾他儿子。能压制张西强的,只有来自童年挥散不去的阴影,这样的恐惧足以震慑他再也不敢来招惹翟向渺。”
谢奚桃看着他眼底沉沉,并没有事情解决的愉悦,抿唇按住了他膝盖上的手,“你这样做没错,是他太过分了。”
“家暴就是罪恶和犯法,但我利用了这一点。”
谢奚桃沉默,晃了晃他的手。
“你能想到见到张军立的张西强是什么样吗?”严涿想到张西强瞬间苍白的脸和发抖的腿,抿了抿唇,素日凶狠残暴的他如丧家之犬坐倒在地上,爬过脏乱不堪的水泥地面,抱住张军立的大腿,“爸,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爸,不要打我,我不敢了……”
张西强的惧怕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他瞳孔放大失去焦距,抱着张军立的腿只知道苦苦哀求,十几年深入□□的鞭打让他已经浑身发颤,丧失了理智,崩溃的像一个发癫的精神病人。
严涿想到那个场面,问:“你猜张军立是个什么样的人?”
“家暴男啊……游手好闲?赌博喝酒?地痞流氓?”
“张军立,性子唯唯诺诺,说话时不敢直视人的眼睛,看到郝柏修拿出来的钱两眼放光,憨厚老实的眼里闪着激动。”
“嗯……”谢奚桃心情复杂,这样的男人却有那么严重的家暴史。
“更想不到的是……”严涿看着车窗外飘落的白色杏花。
“他只有一米五。”
一米八二强壮高大的张西强看到不及他胸膛高的男人,却是瞬间煞白了脸,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像见了鬼一样颤抖摔倒在地。
跪爬,像狗一样的苦苦哀求,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不像个人。
严涿看着凄惨的连狗都不如的张西强,不会天真的忘了他也是咬人的恶犬,但对这样的张西强也失了继续追究的心思。
张西强色厉内荏,外强中空,用武力撑起的强硬一面彻底被他们撕下。
用鼓励犯罪的方式来报复,同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谢奚桃当然知道他在为什么沉闷,但这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抚的,只能摇晃着他的手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今天最震惊的事情是什么吗?”
严涿很配合她的卖关子,“什么?”
“翟向渺我竟然认识,还是老熟人,你肯定想不到吧!”
“老熟人?”他咀嚼着这几个字,眯眼看她。
“不只我,你也认识。”
“谁?”
“你想想啊。”谢奚桃激动拍他,鲜少还有严涿后她知道的事,必须得得意一番。
见他哼哼,谢奚桃发笑:“算了,不为难你,反正你肯定是猜不到。”
“他是小胖墩,唯二坐过我同桌,可与你比肩一战的小胖墩,你还记得吗?”
“什么可与我比肩,那次考试是我低烧,发挥失常了。”
谢奚桃:“……”
不知道的以为你这么介意的成绩是高考而不是小学三年级的一次简单随考堂。
谢奚桃嘴抽了抽:“所以你就听到了这个?”
严涿面无表情,“不就是你小学同桌,有什么可惊讶的,我还做了你十几年同桌呢。”
谢奚桃:“……这也是重点?你上次语文136分是抄来的吧。”
“行了,我知道了,那个小胖墩是吧,啧……”严涿摇头可惜,“现在他的成绩已经不能跟我相提并论了,那就等他出院,让张哲茂把他压在屁股下面狠狠虐一通吧。”
“严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面呢。”一点小仇记这么多年,严鹿鹿你真是有够幼稚。
严涿啧,“说什么呢,碰见老同桌了,怕他受欺负了?”
谢奚桃看他两三秒,吸了吸鼻子。
严涿挑眉。
谢奚桃指着前排拎着菜篮子的大婶,认真看他:“你去看一下,她买的醋好像洒了……”
严涿:“……”
侧头并不搭腔。
谢奚桃笑,推推他肩膀,“去啊,别一会洒的满车都是酸味。”
严涿起身,“到站了。”
说罢,他利落起身,谢奚桃闷笑着追他。
严涿走得飞快,“还说做我小狗呢,你就这么等你主人的?严狗,你给我停下来。”
严涿走了两三步,停下转身看她,“快点。”
谢奚桃嘿乐了一声,跟上他,指着远处院子里斜着长出来的粉色水嫩脆桃,外面还套着白色塑料袋,一看便知主人精心打理过,“你看,这家还种了桃子欸,什么品种啊,这个时节竟都成熟了。”
严涿也看到了,果实结的不错,挂在枝头随风摇摇晃晃,空气中都透着清爽的果实香。
“我们……去摘几个?”
严涿扫她,“前面五十米超市就卖有。”
“诶呀,那说不定是大棚里打了农药的,还上了色素,肯定没这家人种的好吃。我们就摘两个,给他留点前钱,好心住户肯定不会怪我们的。”
下车后天色已晚,这边路上人不多,黑色给了她作案的胆量和动机。
“不……”严涿话没说完,谢奚桃已经往那走去,蹲下身往红色大铁门里塞了两张现金,然后站起捋了捋前胸口放松,笑着瞥他,“看见没,他们收下那就是愿意。”
她喜悦的小跑着走到白色高墙边,踮脚去探,发现这墙也没路边看上去那么矮,那些看似垂下来好拽到的脆桃也并不是她可以攀到的距离。
“鹿鹿……”谢奚桃默默看向他。
“不。”
“严狗!”
“你没机会了,下下个月吧。”
谢奚桃气结,瞪了他两秒,转身自己去找工具,路边扒拉半天,总算找到一个不知道谁从树上折下来的小树枝,上面还有分叉小枝。
“不用你,我自己也行。”
她踮脚去勾最下面的两个桃子,“虽然你不帮我,但我是一定要摘两个的。桃桃一个桃子,鹿鹿一个桃子。严狗就喝着西北风披着夜晚露水冷嗖嗖的回家吧!”
“哦,谢谢。”
谢奚桃一个眼刀扫过去,严涿无辜:“我替鹿鹿说的。”
“哼。”
谢奚桃转身不理他,接着与桃树枝鏖战。
“你帮我看着点,有人来了告诉我。”
“喝着西北风,还得给你放风?”
“我交代鹿鹿的,你瞎应什么,反正我是使唤不动你。”
严涿挑挑眉。
结果,谢奚桃踮脚奋战了五分多钟,一颗桃都没划拉下来,额头的虚汗倒是出了不少。
谢奚桃气恼,挽挽袖子,“嘿,我就不信了,今天一定得让我们鹿鹿吃上这脆桃。”
接着,她又踮脚去够摇摇晃晃偏就长得结实不肯落下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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