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之前晋中知府受瑞王的令,将沈映鱼抓去牢狱中,还收了她的铺子和作坊。
所以晋中知府现在宴请他来,一是一笑泯恩仇,二是借此机会将屋契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
表面是归还,实际上那房契早就盖上了官府充公的公章,此番再拿出来便是贿赂。
世上并无绝对清廉之人,更何况他本就慾望满身。
当晋中知府拿出少年想要的东西,他噙着温和的笑,面含感激地接过来,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能为财死的斯文君子。
知府将他当做了一类的人,恰好两人又共侍一主,自然轻而易举地交心,一口口苏公子称唤。
不消片刻,底下的人也跟着一起这样唤,将酒色财气推至高.潮。
实际苏忱霁乌木瞳中毫无波澜,带着置身之外的冷意,看着晋中知府一脸的昏聩贪婪的丑恶嘴脸。
晋中知府拉着他一起饮了几杯薄酒,他推脱不不了,本身也不擅饮酒,甫几杯下肚已是七分醉意。
苏忱霁借着不胜酒力,脱身这场荒唐的权色宴,轻微摇晃着踏上脚蹬,被驱车的马夫扶着进马车。
他瘫倒在铺着柔软毛毯的垫上,如玉的面上浮着微醺的潮红,唇红齿白眼迷离,越发地显得颜色昳丽。
马车摇晃着行在暮色黄昏中。
他低下泛着醉意的眼,牵起自己的领口,轻嗅了嗅,下意识地蹙着眉。
酒香和不知什么地方染上的脂粉的味道糅杂在一起,青白袍上染了不少,只要是靠得近些酒气就能被发现。
苏忱霁仰头倒在坐垫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散落下几缕,贴在潮红的脸颊上,温润斯文散去,平白多了几分未尽的风流意。
沈映鱼会不会责骂他啊……
许是不会,因为她一向温柔,也许是会,毕竟他浑身的脂粉味儿。
马车摇摇晃晃地使他更晕了,好不容易撑着下马车,脸上挂着温润和煦的笑推开院子的门。
最初,他没有看清眼前的场景,只当自己喝多了,不然怎么就看见母慈子孝,夫妻恩爱的画面。
但他却晓得自己脑是清醒的,眼前看见的是真的。
少年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地落下消失不见,撑在门框的手指泛白。
他红着眼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胃部搅动得他想要吐,但在宴会上什么也没有吃,所以弯腰干呕着。
“忱哥儿!”
沈映鱼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回来了,还甫一踏进门槛就扶墙而吐,吓得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上前去扶他。
她刚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就被一掌拂开了。
“没事儿,只是宴中饮多了,你们继续,我进屋躺躺便好。”苏忱霁想要弯眼如往常般笑,但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索性就算了。
他冷沉着脸,扶着自己的额头,往里面摇晃着走去。
沈映鱼。
她竟然和旁人在一起和颜悦色,眉目传情,还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
那他不在家的时候太多了,都是这样吗?
念头一起他胃就搅得难受,然后浑身都难受,颤抖的手控制不住地捏紧。
沈映鱼没有发现苏忱霁的不对劲,见他身形不稳,下意识再起去扶,嘴上止不住地道:“今日怎的饮这般多的酒,下次……”
她的话还未说完又被推开了。
“别管我。”他半阖着眼,眼尾微微泛红,避开她伸来的手极力忍着情绪。
翻涌不止的嫉妒情绪,趁着酒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湮灭。
沈映鱼再次这般莫名被这样抗拒推开,还是第一次。
她神情有些错愕地立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踉跄着脚步,哪怕是去扶墙,扶桌椅也不让她碰一下。
她是做了什么吗?
还是他遇见了什么?
一旁的顾少卿见她失意地立在门口,忍不住上前宽慰几句话。
或许是他今日在外遇见了不虞的事。
沈映鱼这般安慰了自己,脸上的黯淡散去,抬眸对着顾少卿笑了笑,“见笑了,今日忱哥儿可能喝多了,一会儿我去瞧瞧。”
顾少卿见她脸上神情勉强,心不在焉地频频望向屋内,知道此刻多留不得,随即寻了个理由离开。
沈映鱼将人送了送,带着几分愧疚:“今日招待夫子不周,改日再宴请夫子。”
顾少卿忙不迭地摆手,直道无碍。
观他面色如常,沈映鱼心中的尴尬稍淡,心中怀揣着方才苏忱霁的反常,也没有再和他多攀谈。
她忧心苏忱霁是在外遇见了事儿,所以才这般反常,有心顾全他的脸面,就将采露遣下去休息。
一个人在门外徘徊一阵后才去敲门。
苏忱霁方才进去并未关门,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暗暗的,连窗户的帘子都被拉着,伸手不见五指,还格外的阒静。
她心中的担忧更甚了,立在外面轻唤了几声,屋内的软塌上才传来又哑又沙的应答声,语调古怪又黏稠。
“嗯……难受。”他压低着声,不让自己急促的声音泄露出去。
那食髓入骨的快.感直冲全身,浑身都开始轻颤起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他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但却清楚,并非是梦。
那是真的沈映鱼呐。
第24章 晋江首发
黑暗中, 他的衣裳已半解,松垮地顺着散开搭在榻上,冷瘦的脚腕和胸膛泛着姝粉。
他侧身面朝着里面, 手握着物什咬着下唇沉默而动。
本是还能忍的,但一回屋子, 周围都是柰子花香味,还有刚刚在外面见到的那画面, 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被激到高点。
酒在脑中、身上流窜, 七分醉意被引燃至九分。
一股恶意从他的心中升起, 怎么都浇不灭, 燎原般的烈火一路燃上了苍穹顶端,将湛清的天熏染得荼蘼又霪.靡。
他要将白净的玉兰彻底占为己有, 这样就无人觊觎。
里面隐约有古怪的窸窣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听起来他真的好似格外难受。
沈映鱼只当他是醉酒后导致的, 见里面黑暗,折身取了外面的灯。
“忱哥儿, 我进来了?”她立在外面提着一盏照明的灯,轻声询问着。
沈映鱼将白皙的小脸探望里面,黢黑的一片还被屏风遮挡着, 什么也瞧不见。
她从未踏足过苏忱霁的卧房。
“好……”里面沙沙的声线传来,荼荼蘼蘼, 摇摇曳曳,像是拽了千万根丝线将自个儿裹在其中。
无害中似是有种勾人的危险,遮挡诡谲的危险, 露出纯白。
得了回应的沈映鱼提着一盏,蕴蕴的米白罩灯往里走去, 分心掠眼瞧去。
屋内的陈设简单,沉木色书架,同色的书案,床架以及读书累了供以休息的小长榻。
她进去见榻上侧躺的人,一动不动,似是入眠了,可方才分明还开了口。
“今日在外可是发生了什么?”沈映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温柔地问着。
声音温柔得似裹着春雨又轻又柔,将夹岸的绿柳都淬出了粉嫩娇艳的花。
他紧闭着眸,眉蹙起,身躯微动一分一寸,极为不适应。
空气中的都是醺在衣裳,涂在头上,沾在身上的柰子花香,柔慢又强势地将酒气都盖着。
她好霸道,轻而易举就将他占有了。
太不公平了。
她应该和他一样,溺亡在情与慾中,不管任何人前来都无法将其离开彼此。
沈映鱼问了话没有得到回应,折身将那盏灯放在案上,弯腰取下灯罩,想要端着里面的灯芯将屋内的灯点燃。
谁知她没有端稳,‘啪嗒’一声,灯托连着芯子一起掉在地上,溅起几滴滚烫的灯油在她的手臂上。
“嘶——”
沈映鱼忍不住惊呼一声,一掌捂住自己的手背,眼前一片昏暗。
声一起,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带着踉跄的疾步。
沈映鱼只当是苏忱霁听见以为她被伤到了,赶过来查看的。
她正欲要站起身让他不要担心,但却忽地被人揽住了腰。
“呃?!”
突如其来的力道大得,直将她贯在他平素看书的矮案上,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书,皆被拂倒在地。
后腰抵在坚硬的边沿,她还来不及错愕抬头,衣襟就被撕拉下来,露出隐含清雅体香的圆润软肩。
他似是看见了,又似是只闻见了,半阖着眼,却带着不复往常的凶狠。
苏忱霁的看着那一片雪白的肌肤,呼吸片刻失律,如饿狼般冒着绿油油的光,张着獠牙犹豫选择如何下口。
沈映鱼倏然被这样对待,先是一怔,随后便是惊慌,抬手去推伏在身上不动的人。
却被顺着握住了手腕,那被烫过的手指被含进湿温的口壁中,舌尖卷过似有千万道轰隆的闪电,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黑暗中响起吞吐手指品砸水渍音。
事发突然,她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忱哥儿!”她声线微颤,与往日对待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想要大声呵斥他,可又怯怯地生怕被旁人听见了,心存着无数顾虑。
苏忱霁听见她轻颤的音儿顿住,尔后恹恹地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骂自己,是真的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