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沈映鱼惭愧地觑他布菜的手。
苏忱霁闻声转头,见她头发都还滴着水,脸也泡得雪白透明,神情欣慰又惭愧盯着他的看。
他放下碗筷,心下已了然她的想法,上前温和地牵引她坐在椅上,然后取过挂在木架上的干净浴帕,一面擦拭着她的湿发,一面拿眼觑她捧碗还颤抖的手。
玉琢般秀气白皙的手指已经被泡得微皱。
他觑一眼便收回视线,柔声道:“映娘,一会儿吃完我给你上妆好不好?”
“嗯?”沈映鱼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从不知他还会给女子上妆。
他眉眼具弯地对她莞尔,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斯文得如矜持的波斯狸:“本是想给映娘洗手做羹汤的,但我实在离不开映娘,便让旁人去了,上妆之事我早已惦记多时,映娘满足我好不好?”
听他这般说,沈映鱼想起了在北齐的大婚习俗。
新娘嫁进第一日,需清晨给新郎煮热粥,而新郎则要在新房为新娘描眉,以示恩爱两不疑,最后再携手前去给长辈敬茶。
他这是将昨夜当做大婚,还将新娘、新郎都当了?
沈映鱼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手一抖,险些将碗中的粥打洒,咽下清粥匆忙摇头:“不用了罢,我一会儿就……”
‘离开’两字还没有出口,她唇边就抵上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
“嘘,别说,我会忍不住将你藏起来的。”他真的听不得一点。
沈映鱼听见他恹恹的腔调,还有桎梏在腰间的手臂,似怕她起身就跑而紧紧地勒着她。
她垂着眼睫不说话,舀粥掩盖对他这样偏执行为的不安,已没有心思再吃下去。
用完膳时已经临近晌午,沈映鱼的头发也已干了。
桌上的饭菜被撤下去后,苏忱霁便似迫不及待地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
他倾腰倚在一旁,左手虚抬起她的下颚,右执着黛,神情认真地描画。
沈映鱼透过眼前的镜子,窥他手法从最初的生疏,变得熟练如作画般行云流水,化出了远山眉,眼尾勾勒得上扬出媚态,双颊扫上浅薄的胭脂。
顷刻间,他将清丽端庄的脸描绘得柔情绰态,顾盼生辉。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还能有这般媚于语言的模样。
“我的映娘真美。”他神情痴缠地端详起她的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沾着口脂的食指轻佻地按在丰腴的唇上。
研磨、打转,勾挑。
这是近乎亵玩的行为。
沈映鱼身子敏感地抖动,上妆的眼睫轻颤,被洇湿后显得又媚又可怜。
她想提醒口脂已经抹好了,但一张口那染着朱红的食指便探了进去。
他眯起微红的眸,摸着她小巧的虎牙,冷静的语气带着隐藏不住的亢奋:“甜吗?石榴味儿的。”
的确是石榴味儿的,沈映鱼舌尖上沾满他指上的朱红胭脂,呜咽着抵他不断探进来的手指。
他的手指入得太深了。
抽动着偶尔会触碰到嗓眼,也会剐蹭到柔软的唇壁软肉,她的口壁受到搅动的挤压,疯狂分泌的香涎,含不住地顺着嘴角蔓延。
突然他低迷地喘出声,叩住她无力的后颈,修长的食指从她檀口中抽离,牵出透明的霪靡银丝。
他掀开早已洇红的眼,痴缠地巡睃她水眸失焦地微启檀口,如猫儿般吐着被搅得猩红的粉舌,腔调喑哑地道:“以后每日我都给映娘上妆好吗?我做了很多胭脂,都想要给映娘用。”
沈映鱼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回过神,隐约察觉被他从座椅上抱起,然后反身放在妆台上。
待到她回神时,少年已经捧着她的手,高大的身躯以虔诚的姿态将脸埋在她的双掌中,瓮声地道:“映娘也给我上妆好不好?”
他一个男子上什么妆?
沈映鱼试着将手抽回来,但被他握得紧紧的。
“映娘…我也要…”他抬起醉玉颓山的玉面,祈求地看着她。
周围的空气因他泛潮的表情,而变得湿漉漉的。
她像是在雨季无意躲进了陌生的洞,惊醒沉睡的里面的巨蟒,睁着贪婪又饥饿的点漆黑眸,打量着该将她一口吞下饱腹,还是细嚼慢咽地品尝。
她的心狂在跳,讲出的话也没有那般的利索,磕磕绊绊地道:“忱哥儿你快放开,男子上什么妆。”
“可以的。”他乖顺地握住她的手,拿起刚才用过的灰黛放在自己微仰的脸上,呢喃道:“还想嫁给映娘。”
沈映鱼被他的话吓得手指一抖,脑袋霎时空空,灰黛便滚落在地上。
他、他究竟在说什么……
苏忱霁回神,看见眼前因受惊而眼睛睁得如杏的女人,压下更多可能会吓到她的话。
没有去拾掉在地上的灰黛,他低垂脖颈,神情恢复如常的温和,认真地用她的食指沾上朱红的口脂,轻点在自己的唇上。
胭脂如一滴血,让清冷如玄月的面容变得如妖娆的鬼魅。
“映娘……快。”他催促着她,声线叫得古怪。
沈映鱼被他的行为弄得表情迷瞪,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食指下意识描绘着他的唇形。
他唇很凉,很薄,唇线微微往上扬,似是多情的仰月唇。
苏忱霁透过面前的铜镜,神情迷离地欣赏她的手在唇上游走。
他正在被沈映鱼亵玩。
像她爱不释手的宠物,被她的手指安抚得通体舒畅。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种隐蔽的快慰,正在四肢、背脊、胸腔急遄地流窜。
“啊——”双足被抬起,沈映鱼身体下意识往后仰,沾着朱红口脂的手翻撑在妆案上。
疯了。
她震惊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少年,一嗅一狂癫地捧着嫩如春笋的玉足,竟放在、放在……
“抱歉映娘,我忍不住。”他似愉悦似难受地阖眸,从唇齿中溢出的声音,比握住玉足而动的行为,还令人眼饧骨软。
从未碰到过如此晦涩的事,哪怕是避火图上不敢绘得这般大胆,他竟还握住她双足做了。
她实在难以启齿地颤着瞳孔,神情慌张地咬住下唇,想要将脚抽回来。
但只要用力抽脚,他便哼得极其难受,倘若声音再大些就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沈映鱼一眼都无法看,面红耳赤的将身子旋扭过。
本是不想看,怎料背后又是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潮.红不堪的表情,还有大胆得过分的行为。
沈映鱼瞬间闭上眼,耳边又是沉沉且粗重地喘吟声。
妆案被晃得上面的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玉足被磨得发疼,她终于反应过来上妆只是个幌子。
第55章 晋江首发(加更)
今日的好时辰全被浪费了。
此时苏忱霁已出府, 去衙上处理事务。
再次洗漱一番的沈映鱼,步伐轻飘飘地踩着毛毯,表情古怪地出来。
她看见采露已经用扫帚将地上, 被沾得黏稠成一团的珍珠粉,全都清理干净了。
采露谨记主子临走前细心嘱咐的事, 忙不迭上前扶住沈映鱼,让她坐在软椅上, 贴心道:“夫人渴不渴, 要吃茶吗?”
“不……”沈映鱼本想拒绝, 但嗓子实在哑得过分, 只好恹恹地颌首。
采露很快瀹茶奉来,一双圆碌碌的眼充斥着好奇, 不眨眼地看着,面如海棠红的女人小口地饮茶。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夫人好似最近生得越发好看了, 与前不久很不一样,眉梢都带着缱绻的柔态, 但又好像懒懒得一身的软骨,比娇花上的水珠儿都脆弱。
有种好似碰不得的娇气。
沈映鱼饮了茶水后,喉咙润出往日的声线:“忱哥儿是何时走的?”
采露道:“主子前脚没走几步, 许是刚上步撵。”
话到此时采露又想到,主子离开时表情也好奇怪的, 像是饮酒过度,眼中还荡漾着未平息的难言醉态,但身上并无酒气。
刚走没多久吗?沈映鱼沉思地放下茶杯。
寻常苏忱霁外出不落黄昏不会归府, 眼下是晌午刚过,还有几个时辰天才落暮, 所以他一时半会回不来。
沈映鱼霎时松了一口气,登时手脚也不软了,急忙站起身将箱笼打开:“采露,收拾东西,我们跑……搬家出府。”
“啊?夫人,我们不是刚搬来吗?”采露茫然地眨着眼发出疑惑。
沈映鱼回她:“日后我们不与忱哥儿住一起。”
再这般下去,她迟早要被啜得连骨头都不剩。
“啊,哦。”采露虽不解,但还是手快的将房中,沈映鱼惯用的衣裳收拾好。
两人的东西并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
府门口并无人守着,她们轻而易举便出府了,但还没有行几步就被武寒拦住。
“夫人请回去。”武寒恭敬地说着,一柄长剑堵在小巷,将两人的去路拦得死死的。
沈映鱼抱着包裹往后退:“我连出府都不能吗?可他并未将我困在府上。”
武寒没有回应,沉默着坚持拦路。
三人就这般僵持在巷中。
日头大,沈映鱼隐隐站不住的单手撑墙,雪白的脸被照得泛红。
采露见状扶着她的手臂,转头气鼓鼓地盯着武寒:“夫人住不惯新宅子,想回去住为何不成?”
武寒觑沈映鱼羸弱得站不住,妥协道:“主子尚未回来,夫人若是想回老宅,属下可陪同一道前去保护。”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能一人偷偷带着包裹跑。
武寒实在太难缠,沈映鱼无奈的将手中包裹交给武寒。
两人变成三人地前往梧桐巷。
暮色洒在四合院中央的树上,时辰随着燃起的香不断流逝,抱剑立在门口的冷面剑客,被贪玩的采露丢了好几块石子都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