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姑苏小七
她想,当时楚瀛肯定很厌恶她这么凶悍的样子,他一直讨厌她的个性太强硬,从不像容贵妃她们那样温柔,她不懂得讨好他,总是仗着太后和家族的权势和他作对。
在楚瀛心中,她不是一个温柔的妻子,只是一个拥有外戚势力,对他有威胁又有帮助的棋子,楚瀛从来就不爱她,也是被逼娶她的。
他恨透了萧氏家族的霸道和强硬,恨透被人当成傀儡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增强自己的权势,变相的削减萧家的势力。
终于,他现在成了最强硬、最果敢的皇帝,而萧家逐渐走向没路。
他定楚弈为太子也是当年被太后逼的,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儿子,是太后把才出生的楚弈推上了太子宝座,坐到了今天。
在楚瀛喝醉酒的那晚,她被齐飞扬宠幸了,居然在不久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楚瀛以为这个孩子是他酒后乱性的结果,承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当时忐忑不已,好想把这个孩子流掉,因为一旦生下来,如果和楚瀛长得不像,或者是长得像齐飞扬,要是让楚瀛知道,他会怎么想?
她也很害怕齐飞扬将这件事告诉楚瀛,这样她萧氏一族就完了。
可是她等了很久,齐飞扬都没有拿这件事威胁她,反而叫人给她捎来一封书信:“经那晚一事,你我早已两清,互不相欠。从此隔一程山水,相望于江湖,勿念。”
齐飞扬这是告诉她,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楚瀛。
同时,她很心疼肚里的孩子,不想把他流掉,十月怀胎之后,还是把她生了下来。
等生下来后,她发现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便给孩子取名为楚玉珍。
玉珍一天天长大,没有长成她担心的样子,玉珍长得一点不像齐飞扬,她甚至从她身上看不到半点齐飞扬的影子。
玉珍谁都不像,不像她,不像齐飞扬,不知道像谁。
不过这样更好,免得引起楚瀛的怀疑。
这二十年来,她每天睡不着觉,就是怕齐飞扬再报复她,将这事捅出来。
没想到齐飞扬一直没有出现,这件事自然没有其他人知道,齐飞扬还算是个男人,守承诺,没有打扰她。
可她自己心中却始终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刚才一看到流月的样子,她突然就想起了齐飞扬,想起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她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她只是因为流月想起了齐飞扬而已,是她想多了。
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这根本不代表什么。
这时,芳嬷嬷的眼角也湿润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轻拍着萧皇后的肩,“娘娘,这些年你太苦了,皇上表面尊重你,表面对玉珍和太子挺好的,可私底下怎么对你们奴婢都清楚。他就算来了玉照宫,也从不碰你,他这一生只碰过你一次,说不定玉珍公主是对他的惩罚!这么无情无义的男人,娘娘就别为他苦恼了。”
都说做皇后好,可做皇后要是做到萧皇后这份上,就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萧皇后也难过得落泪,她用绢帕拭着眼角的泪,眼神木然而空洞的望着前方,“本宫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他们从来不会管本宫开不开心,愿不愿意,他们只想巩固家族势力,萧家的女人都是他们上位的垫脚石!”
“娘娘,你不要太忧心,实在不行,还有大齐帝。你说他万一还对你有情,如果让他知道玉珍公主是他和你的孩子,他会不会来找你们?”芳嬷嬷作了个大胆的假设,当然她心里也知道这绝不可能。
齐飞扬已经二十年没联系过娘娘,估计早把她忘了,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一国帝王,身边女人无数,哪还会想起娘娘来。
萧皇后一听这话,赶紧捂住芳嬷嬷的嘴,“嬷嬷,本宫知道你心疼我,可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本宫和他绝无可能,现在我们只要守好这个秘密,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弈儿和玉珍就不会有事。”
她此生唯一想保护的人,就是楚弈和玉珍。
容华宫
容贵妃看着摆在大殿里那株安息香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流月。
连她和皇上都要不来的东西,居然让流月轻易而举的弄来了。
她不由得再次打量了流月一眼,见这丫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像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似的,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皇后真的把安息香树给了你?这棵不会是假的吧?”容贵妃仍不相信,挑了挑眉,细细的看着流月。
站在容贵妃身后的容灵儿和容小蛮也不相信,容灵儿对流月是满眼的赞赏和期望,容小蛮那眼里却像淬了毒似的,嫉妒又阴毒。
流月抬头挺胸,双眸浅笑的回答容贵妃,“这是真的安息香树。臣女只是给皇后娘娘解决了一个小难题,她为了答谢臣女,才给了这棵树。娘娘还说了,之前那棵被烧掉的树是按树,是下人记错了,所以是个误会,她希望殿下的身体早日康复。”
容贵妃绝美的凤眸邪冷的挑起,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帮她解决了什么小难题?”
流月听罢,有些迟疑的抬眸:“回贵妃娘娘,臣女是医者,医者要为病人保守秘密,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请恕臣女不能泄露她的隐私,不能将病症告诉你。”
虽然流月知道这么说一定会得罪容贵妃,但保守病人的秘密是她的职责,哪怕容贵妃不开心,她仍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发话的楚非离在听到流月的话后,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浅浅的欣赏。
容贵妃一听,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这个流月,真不知好歹,明明是璃王的人,居然替皇后保密秘密,她是真有原则还是蠢?
不过,别看她人小小的,可却十分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这棵树,她真是小看她了。
流月不愿意透露皇后的病因,她原本想大发雷霆,可想着儿子的毒还得靠流月解,她只好强忍住这口气,假惺惺的道:“流月姑娘,你很有原则,本宫很欣赏你。现在找到第一种中药,该找第二种了吧?本宫赐你今晚在容华宫用晚膳,大家一起商量如何找第二种中药,如何?”
“臣女遵命。”流月淡淡抬眸,额头沁起了一小层细密的汗。
还好容贵妃知道她还有利用价值,没找她麻烦。
不过,要是容贵妃敢找她麻烦,她还不一定会继续给璃王解毒。
这时,她抬眸,看到那角落处站着的容灵儿和容小蛮,容灵儿依然满怀希望的看着她,还对她眨了眨眼睛,且俏皮的笑了笑。
容小蛮却是阴测测的盯着她,那眼神怨毒至极,嫉妒无比,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流月突然想起之前容小蛮拿蛇镯射夺魂镖追她一事,在心中暗暗生了一计。
她流月从来就是不喜欢吃亏的主,被人欺负了会第一时间欺负回去。
容小蛮敢拿暗器射她是吧?她会让她尝尝在尊敬的姨母和心爱的男人面前出丑的滋味,保管她永生难忘。
在用晚膳之前,流月和容灵儿结伴去御花园走了走。
流月突然想起容灵儿上次说的那个大燕国的燕薫儿公主的事,听闻那公主从小是个药罐子,她最熟识药性,天下没有她不知道的草药,她还在宫里种了很多草药,所以她很想去问问,问她知不知道龙脑香这味中药。
很快,容灵儿就把流月带了质子宫一处最偏僻最荒芜最寒凉的宫殿——柳宫。
因为这宫殿种了很多柳树,顾名思义,取名为柳宫。
由于燕薫儿从小体弱多病,又喜欢捣鼓药材,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所以萧皇后把她一个人安排在最清冷的柳宫,免得她打扰别人。
燕薫儿也乐得清净,和她从燕国带来的宫女偏安一隅,一直安静的住在这里,倒是从不打扰别人。
到达柳宫时,流月就看到一簇簇柳枝像丝绦一样垂到湖里,那柳枝青绿柔软,让流月想起一句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只是,现在已经是秋末,湖边的景色变得萧瑟无比,地上是成片的落叶,冷风吹起,一切都显得荒芜颓废,没有春天的朝气蓬勃。
等她们走进柳宫的宫门口时,流月瞬间便闻到一大股中药的药香,别人闻不惯,她在前世早就闻惯了。
那时候父母在郊区买了个大宅子,因他们一个是中医一个是西医的缘故,就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药材,所以她从小就接触中药,和这燕薫儿的爱好一样,喜欢识药制药。
第111章 公主告状
容灵儿一闻到这浓浓的中药味,便有些难受的拿帕子捂在鼻尖。
不过,一看到坐在院子里正在捣药的燕薫儿,她赶紧把鼻尖上的帕子拿下来,一点也不失礼数的领着流月上前,“薫儿姐姐,你在捣药?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流月姑娘,她就是殿下的专属大夫,她很厉害的。”
流月知道容灵儿夸她厉害只是客套话,并未当真。
她攸地抬眸,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一脸羸弱的柔弱女子一边咳嗽一边起身,那女子身材十分瘦削,但个子却不矮,隐隐比流月和容灵儿都要高挑。
她一脸病容,肤色白皙,白得不自然,是生病那种苍白的颜色,她的长相有些一般,是普通大众少女的长相。
这样的人放在人群里,很少能被人一眼注意到,如果她不出声,估计会被人当成隐形人,没有强烈的存在感。
流月穿越过来见惯了各色各样的美女,一见到长相如此清秀的普通少女,她倒生不了不少好感。
燕薫儿虽然长得不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忘记的长相,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不会给人攻击人的感觉。
她看到流月进来,朝流月和容灵儿友好的一笑,赶紧吩咐宫女砌茶,然后上前拉住容灵儿的手,一脸担忧的问她,“灵儿,咳咳……殿下的病怎么样,可有好转?”
流月一听燕薫儿开口就如此关心璃王,心想这公主也喜欢璃王,看来璃王的桃花运很旺盛。
见燕薫儿如此直白,她们一来她就开口问璃王的病,容灵儿神情黯淡了一下,随即有些惆怅的道:“殿下的病需要几味中药,如今我们只找到一味,还差几味,所以流月姑娘才和我来找你,看你认不认识这些中药。”
容灵儿说完,流月也朝燕薫儿认真的问道:“薫儿公主,我听说你见识广博,全天下的草药没有你不认识的,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十味奇特的草药在哪里有?殿下的病需要这些草药。”
刚才来之前流月就考虑好了,不能让燕薫儿这等无关之人知道她需要哪三味中药,所以她写了十味中药,把龙脑香和血海棠掺杂在十味药里,看燕薫儿知不知道。
三味中药这件事除了手眼通天的萧皇后知道,便只有楚非离的亲信才知道,就连容灵儿和容小蛮,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流月今天拿到了一味安息香,其他的一无所知。
说完,流月将一早写好的纸条展开,递给燕薫儿看。
燕薫儿扫了扫这些中药后,先是随意的说了几味药的生长特性,以及大晋朝哪里可能会有之后,接着突然指着龙脑香说,拿着帕子捂在嘴前咳了两声,“好巧,这龙脑香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咳……但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听到萧薫儿的话,流月心中早已经紧张的狂跳起来,但她并没有激动,不想让燕薫儿看出来她是在找这味药,而是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说,“哦?殿下也许会用到这味药,这是我的备选,公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如果能想起了那就更好了。”
燕薫儿微微眯起了眼睛,努力想了一下,又喘着粗气一脸咳嗽的说:“咳……我想起来了,大晋朝有个医药世家,姓李,他家在京城开了个医馆,因为李大夫医术高明,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求医,我曾经在他那里买过药,当时看过这味龙脑香。他那里应该有,流月姑娘可以去看看。咳咳……不过,这李大夫为人清高,脾气古怪,全凭心情看病,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得到他的药。除非是拿他喜欢的东西与他换,他才肯割爱,否则就是皇上上门,他也板着个脸不给。不过,他之所以敢如此狂妄,全因他医术高明,一般人不敢得罪他。就连皇上都很看重他这样的大夫,不仅不因为他的行事作风而指责,居然还拨银子奖励他,让他继续造福百姓。”
流月微微眯起凤眸,都说医者仁心,她们当医生,从来对病人都是关心又客气,哪会像这李大夫那样自负。
医术高就了不起?
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
她倒要会会这个李大夫,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说他脾气古怪,全凭心情看病,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那如何造福百姓?”流月淡淡的问燕薫儿。
燕薫儿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低,小声的说:“咳咳……就是,他随心情治病,只关心对他医术有提升的好处,哪管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咳咳……这皇上又不是神,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李大夫的确有几分医术,不过自视甚高。他之所以是这个性格,估计与他终生不娶、无妻无子有关。咳……他就是老光棍一个,整天醉心于研究医术,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什么负担,自然想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如果他有家人拖累,他敢这么对人吗?”
流月点了点头,燕薫儿说得有道理。
这李大夫孑然一生一个人,没有妻子和子女的负担,就不用努力挣家业,所以才那么随心所欲。
这样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估计就是楚非离去了,他也不会卖面子。
看来,要想得到这龙脑香,得拿他喜欢的东西去换。
当大夫的,最喜欢的是什么,流月再清楚不过,不过是那些治疑难杂症的药方,或者是治病的丹药,或者是稀奇古怪的毒药,这是他们一辈子醉心研究的东西,是他们愿意用命来换取的宝贝。
这李大夫就是一个医痴,爱医到了癫狂的地步,不过一味的爱医,却不顾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对人见死不救,这种人她瞧不起。
今天见了燕薫儿,流月只查到了龙脑香的下落,那血海棠燕薫儿直摇头,说这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过,世间或许根本就没有。
连身为药痴的燕薫儿都这么说,流月有些紧张的绞住手指,看来这血海棠很可能找不到了。
如果凑不齐三样中药,就引不出那金蚕盅,这样如何救楚非离?
虽然楚非离说过,只要她尽力,出什么事情由他承担,他绝不怪她。
但他是大晋朝的王爷,真把他治出问题,她这颗项上人头还能存在?皇帝和容贵妃会轻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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