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43章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余光扫过旁边几个,也睁着大眼睛,一脸的向往之。

  谢蕴忍不住莞尔,“去与家里说一声,然后再过来。”

  “好!”

  几个小孩儿顿时兴奋哄散,不过片刻又聚了回来。

  谢蕴领着一群小神兽回来,吩咐问月去端些点心来。

  “姐姐,你家好漂酿呀~”

  “姐姐,鱼鱼!”

  “好多书哦!姐姐和我哥哥一样厉害!”

  ……

  谢蕴不知她们想做什么,任由一个个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逛,吩咐人仔细照看,自己坐在檐下椅子里翻看游记。

  听雪听见动静跑来,再一看她家姑娘带回来的糖盒几乎空了,险些没憋住哭出声。

  谢蕴忍俊不禁,低声道:“已经让人去给你买新的了。”

  听雪吸吸鼻子,瞬间被哄好了,摸了块糖塞进嘴里,钻进了小孩子队伍。

  好半晌,谢蕴从手上游记中抽神,这才惊觉,好像那吵闹声停了许久。

  她合上书起身,往外面走。

  刚出院子,便瞧见园子鱼池旁,几个小姑娘排排蹲,跟长起来的蘑菇似的,那大些的蹲在中间,似是拿着石子儿在地上划。

  “这便是你的名字啦!”听雪道。

  其中一个小姑娘激动得脸蛋红扑扑,肉手手直拍,“听雪姐姐棒棒哦!”

  其余几个也满脸激动,“我也要!”

  “别急,一个一个来,我都会!”听雪挺胸骄傲道。

  “哇!听雪姐姐好腻害~~~”

  “那自然!”听雪抬着小下巴,十分得意,夸耀道:“都是我家姑娘教的好,我家姑娘读过许多书,认识好多好多字,比世上好多男子都强上千倍万倍!只可惜,朝廷不给女子科考,不然,我家姑娘定是状元郎!那榜下捉婿的人家,怕是得因我家姑娘争破头!”

  “哇!!!”吸吸小鼻涕,双眼冒金光,满脸崇拜。

  谢蕴:“……”

  脸红了。

第34章 乌水畔

  谢蕴走过来, 在听雪脑袋上轻敲了下,教训道:“莫要浑说。”

  人言可畏,若是这话被人传扬出去, 只怕是落在旁人耳朵里, 是谢氏不满朝政。

  听雪吐了吐舌,乖乖闭嘴。

  忽的, 一个小姑娘站起来, 抱住谢蕴的腿,仰着脑袋, 奶声奶气道:“我可以像姐姐一样腻害吗?”

  听雪顿时‘嘶’了一声。

  别吧, 太苦了……

  谢蕴垂眸,对上那双清澈又期待的眼睛,动作轻柔的将她松了的发绳重新绾好,而后问:“读书需认真, 不会整日在巷子里玩乐,教你读书时, 不可吃东西, 若是教你几回, 还是不会, 会罚你抄写, 甚至是打你手心, 可还愿意?”

  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吞了吞口水, 瞧着谢蕴的目光都紧张了, 眼珠子转了转,咕哝问:“我阿兄在学堂也打手手吗?”

  谢蕴微微颔首。

  却见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 学着刚才听雪那般,挺着小胸脯骄傲道:“我爹爹夸我比阿兄腻害, 他能,我也能哦~”

  谢蕴弯唇笑,刚要开口,一窝蜂涌过来,她被团团抱住。

  “我也要!”

  “姐姐也教我~”

  “我、我也要读书哒~像姐姐腻害~”

  如今世道,家中女子多是男丁教习几字,能读千字文便罢了,稍大些,家境殷实者,多学插花品茗,焚香点茶,望能高嫁。

  谢蕴教习之事未宣扬,但也没瞒着。

  不过几日,巷中不闻闹童声,家里孩子能歪歪扭扭写出一两个字时,几户人家才得知。

  傍晚时,乌云蔽日,问月将答谢的人家送出门时,啪嗒啪嗒落雨了。

  听雪站在廊下吃人家送来的柿饼,瞧见问月回来,笑眯眯感叹道:“姑娘若是每日都收两个小孩儿就好啦!”

  问月噗嗤笑了声,擦擦头上的雨水,道:“想得美,还想日日都有人家送来的小零嘴吃。”

  听雪嘿嘿笑了两声,将柿饼分给她吃。

  问月尝了一个,往屋里瞧,“给姑娘留了吗?”

  听雪晃晃脑袋,笑得十分满足,“姑娘说不吃,都塞给了我。”

  问月张了张嘴,瞧她傻乐模样,又咽了回去。

  不过半刻,雨势渐大,天色黑沉沉的。

  用过晚饭,谢蕴沐浴后,让她们早些回去歇息,自己也上床安置。

  烛火熄灭,转瞬间坠入了梦境。

  夜黑雨紧,更深露重。

  睡梦中,谢蕴眉头紧蹙。

  那是晚间家宴。

  戚显在府中休养一月,脸色好了许多,虽是腿脚仍不便,但已能下地走动了。白珠儿也不再日日以泪洗面,难得今日打扮一番,簪了金钗,瞧着珠光宝气。

  谢蕴坐在对面收回视线,心底松了口气,手指轻勾了下莹姐儿的小肉手,剥了只紫虾给她吃。

  白珠儿瞧见,笑着打趣道:“弟妹这么喜欢孩子,早日与二郎生一个才好,家里也热闹些。”

  谢蕴抿唇笑笑,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身旁坐得端正之人。他目不斜视,好似未曾听见。

  郎君一身宽袖素袍,泠泠君子不可犯。

  哪还有半分从前混迹街头时的霸王模样?

  谢蕴眉眼间不免露出些满意之色,垂着的视线扫过平坦小腹时,笑意淡了些。

  席间,永嘉公主道:“怎的就偏巧在你辞行回京之时呢?荆门、峡州失陷,该是那曹爽之责。”

  闻言,戚显直接否道:“那叛贼是冲我来的。”

  谢蕴微微抬眼,有些惊诧。

  家中几人也未曾听他说过这话,顿时不免好奇。

  戚显擦擦手,解释道:“几年前,我祭祖从江陵过时,正逢叛贼发难,我带江陵厢兵杀了他老爹,那人从荆门、峡州过,直取江陵,只为将我的命留在江陵,以祭血亲。”

  “此次凶险,饶是调用了景陵、巴陵的厢兵,犹嫌不足,但折子递到官家手中实在慢,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耽搁不得,兵力调度,后勤粮草跟不上,将帅有隙,难免式微……”

  忽而,一道清而干净的声音响起。

  “祖宗怕循前朝之路,节度使掌兵权,割据林立,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朝中也好,州郡也罢,权利分散,你若是想改变这现状,怕是得先交了自个儿手里和老爹手中的兵权,与我一同科考,从翰林小官做起。”

  语气风凉,着实噎人。

  戚显瞪他。

  戚钰勾着半边唇角,笑得微讽。

  戚显瞧向谢蕴,问:“他如今说话都这般气人吗?”

  谢蕴朱唇微启,面色一怔。

  她都要忘了,刚成亲时,戚钰笑得恣意模样。

  永嘉公主乜了眼戚钰,教训道:“别气你兄长。”

  戚钰不以为意,将口中食物咽下,讽道:“他伤的是腿,总不能嘴皮子功夫也要我让着他吧?”

  这德行,混不吝得无人能管。

  宴罢。

  谢蕴与戚钰一同回清风堂,他步子大,走在前头,谢蕴勉强跟上,走在他身侧半步。

  穿过堂舍时,戚钰去了前院书房。

  谢蕴回了后院,夏日天热,这一段路走得香汗淋漓,甫一进屋,她便去沐浴,待得熄烛之时,唤来问月,轻声道:“去前院请二爷来。”

  一炷香后,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谢蕴听见动静,坐在床边,眼睫轻颤了下。

  继而湢室传来稀稀落落的水声,片刻后,一道身影越过屏风过来。

  屋里最后一盏烛火被吹灭,黑暗里听得窸窸窣窣,她紧贴他的胸口,潮热。

  沉闷的喘息声萦绕在耳边,逃不开,她难耐紧抓的手被他从后背一把抓住,从掌心紧贴,插入指缝,握紧。

  浮浮沉沉,动静持续了两刻钟。

  床帐半掩,里边儿实在闷热。

  少顷,外侧的人坐起了身,声音喑哑道:“起来,去洗洗。”

  谢蕴趴着没动,薄衾虚掩,血气在脸上,小声道:“不洗。”

  她想有身孕。

  谢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在她身上停了片刻,而后挪开。

  身后轻微动静,是他捡了寝衣穿上。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去,只见那人穿着雪白寝衣,开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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