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李华章第二次听依然?觉得很?离谱,他说道:“不光如此?,三夫人还提到给她们姐妹两人招赘,府里传出?很?多风言风语。裳裳怕您担心,不敢告诉您。”
这些心思直接被李华章说出?来,明华裳觉得好丢人,既愤怒又怂地反驳:“不是不敢……”
苏雨霁眉心跳了下,觉得这两人简直绝配。苏行止有?些尴尬了,道:“镇国公,要不我?……”
“不用回避。”镇国公抬手拦住苏行止,叹道,“我?一直觉得你们还小?,不该让你们接触分财产这些事。没想到,这些风言风语都传到你们耳朵里了。这么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失职,对雨霁的了解不如行止,对裳裳的关?心,远不及雍王。”
苏雨霁冷哼一声,冷冷道:“有?事说事,别扯别人。谁说他了解我?了?”
苏行止道:“是,雨霁的事都由她做主,我?知道的不过?皮毛,镇国公勿要被我?误导。”
镇国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沉沉叹了口气。他如何看不出?来,虽然?苏雨霁语气嫌弃,但在她心里,苏行止才是亲人,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他这个?血缘父亲。裳裳也是如此?,相比于父亲,她似乎更愿意和李华章说心里话。
这是他选择牺牲自?己的孩子来保全皇嗣时,就应该承受的报应。镇国公没有?脸责备女儿们为什么不向着他,说道:“早在我?决定不娶时,就考虑过?今天的局面了,之前我?怕泄露雍王身份,就一直没和母亲说,如今也是时候摊牌了。分家?产是大人的事,这些事我?去说,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放心,我?答应过?你们母亲,不会续娶新妇,也不会过?继其他孩子。”
明华裳听到镇国公早有?安排,着实松了口气。苏雨霁听到不会过?继就满意了,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镇国公叫住:“雨霁,为父有?些话想和你说。”
苏雨霁愣了下,似有?踌躇,明华裳在这种时候反应极快,撒丫子就往外跑,走时还不忘拉上了李华章。
李华章跟着她的步调,由着她拉自?己跑。明华裳跑过?一条回廊,停下喘气,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拉李华章做什么?
明华裳装作?擦汗,不着声色地放开李华章的手。身后人轻笑一声,伸手拨开她在奔跑中散落的额发,道:“小?没良心的,用完就扔?”
明华裳尴尬,还要故作?镇定道:“哪有??我?只是觉得雍王身份贵重,我?对您拉拉扯扯的,不敬。”
李华章瞥了她一眼,道:“以前你撒泼打滚非要出?门的时候,也没觉得我?们家?裳裳是这么守礼的人。”
明华裳情绪突然?有?些低沉,低头说:“那是以前。”
李华章望着她,忽然?道:“你突然?想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因为我?成了雍王?”
明华裳垂着头不说话。李华章看着她的发旋,道:“那就是了。为什么,就因为我?无法?入赘,不能在明家?陪着你吗?”
明华裳一瞬间呆愣,飞快瞥了眼李华章,结果他竟然?很?认真地望着她,目光中充满求知欲。
明华裳不知道他怎么能如此?平淡地说出?“入赘”两字,但她被尴尬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找补道:“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那就是不排斥我?陪你一辈子。”李华章熟练地提取自?己想听的信息,说,“我?没法?违心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世上有?很?多我?不能做、做不到的事,但是我?保证,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尽最大能力去维系我?们的关?系。你顾虑的无非是你的家?人能不能过?得好,你嫁给我?后,世人会不会怀疑镇国公的忠诚,质疑他携恩求报,等等。其实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我?愿意和你一起想办法?。”
明华裳没有?抬头,李华章看不清她的表情,继续诉说自?己的心意:“以女子之身继承国公,受到的阻力确实很?大,可是以你们姐妹的救驾之功,让礼部?同意将爵位传给你们的孩子,却可以操作?。如今我?没有?实权,无法?允诺什么,但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镇国公府的传人只能出?自?你和苏雨霁的意愿。”
李华章听到熟悉的吸气声,他俯身捧起明华裳的脸,果然?看到她哭了。李华章叹气,轻轻替她擦眼泪:“哭什么,凡事有?二兄呢。”
明华裳不认可三夫人说女儿是外人的话,但不得不承认,当今朝廷的法?度就是不允许女人继承家?产。任遥是一个?特例,她走到这一步抗争了许多年,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磨难等着她,她是千千万万个?她们,她们却未必能幸运地成为任遥。
只有?男人才能保下镇国公府的封号,那留给她们的,似乎只有?招赘这一条路了。明华裳无法?自?私地让多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才能回家?的姐姐去面对这些流言蜚语,那就只能她来。
而李华章是章怀太子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不可能招赘。就算他同意,天下人也不会同意。
明华裳曾经都认命了,她以为是天意不让他们在一起,但现在李华章不断地给她展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想办法?,许多看似是绝路的事情,都可以换条路解决。
明华裳一边抽泣一边说:“可是,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
明华章看着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却还说他可以有?更好的,心里一阵阵抽疼。他难得收敛了笑意,郑重地握住明华裳肩膀,说:“裳裳,看着我?。”
明华裳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特别丑,不愿意面对他,他却紧握着明华裳的肩膀,温柔但强势,不让她离开。明华裳意识到他不会让她继续逃避的,只能犹犹豫豫对上李华章的眼睛。
他的眼眸像星辰一样,明亮坚定,却不会灼伤人,认真看着她道:“如果以世俗的定义,那永远都有?更好的,可是,曾经在我?的人生中留下羁绊,并且让我?一想到余生和她度过?就无比期待的人,唯有?你。世俗对好的标准于我?而言毫无意义,在我?的标准里,你就是最好的。”
明华裳眨了下眼睛,一滴泪吧嗒一声砸在李华章手上。他手背像被烫了下,手指不由放松,明华裳借机转身,用力擦眼泪。
李华章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拥到怀里,让她能放肆地掉眼泪而不必担心被人看到。他感受到胸前细细麻麻的凉意,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等明华裳情绪平复。
明华裳尽情哭了一会,慢慢觉得尴尬。李华章适时将她放开,见她眼珠躲闪,明显觉得难为情的样子,就轻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玩笑道:“你呀,还是喜欢胡思乱想。因为这么大点的事就和二兄闹别扭,小?没良心。”
第155章 分家
明老夫人信佛,要在大昭国寺用了素斋后再回去。快到饭时,镇国?公府众人陆陆续续来到斋房。
明老夫人是最?后?来的,她在明三夫人的搀扶下,徐徐走入主座。明老夫人坐好后?,淡淡说:“人齐了那就用膳吧。”
众人应是,陆续拿起?筷子。大昭国寺招待惯了皇亲国戚,素斋做得非常讲究,众人分案而食,斋房里只能听到细微的窸窣声。
虽然大族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和?雍王相见的机会不多,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明老夫人主动问李华章:“雍王,你近来一切可?好?”
李华章听到老夫人问话,放下筷子,回道?:“晚辈一切顺利,谢明老夫人挂念。”
他还自称晚辈,说明念镇国?公府的好,明老夫人露出笑意,问:“老身分内之事,不敢当?。雍王府收拾的怎么样了?”
当?着众人的面?,李华章很给明老夫人面?子,说道?:“王府修缮的差不多了,过几日就能搬。虽说宫里会送人来,但晚辈第一次自己住,人手方面?许多事不知怎么管,还望明老夫人多多指教。”
李华章知道?明老夫人对明华裳不好。他在府里的时候,和?明华裳担了龙凤胎的名,明老夫人面?上好歹会一碗水端平,如今他不在了,苏雨霁也没有回去,明老夫人没了顾忌,对明华裳越发区别对待。
李华章当?然心疼明华裳,可?是,发泄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是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教训明老夫人,然后?呢?明华裳回府后?,就会过得更轻松了吗?
不会,他逞英雄除了逼着明华裳和?家人对立外?,毫无?意义。最?重要的事永远都?是让明华裳过得更舒服,而不是逞一时意气?。
明老夫人是明华裳的祖母,血缘关系无?法断绝,他不能让裳裳担上不孝的罪名,也不能怂恿她和?娘家不再往来,他只能尽力增大明华裳身上的筹码,让明老夫人看到,对明华裳越好,利益就越大,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明老夫人的偏心。
明老夫人听到李华章的话很满意,但她也有自知之明,李华章无?论如何?都?姓李,他的府邸自然有太平公主帮衬,轮不到明老夫人一个异姓臣妇摆长辈排场。明老夫人道?:“老身见识浅薄,不敢在雍王府指手画脚。不过,内宅里没有女主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雍王不妨考虑娶个王妃。”
明三夫人怕明老夫人催得太急,惹了雍王厌恶,连忙找补道?:“母亲,雍王年少有为,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不急着成婚。”
李华章之前就明确拒绝过娶妻,镇国?公府众人下意识觉得现在也是如此,没想到李华章端起?茶盏喝了口水,突然道?:“明老夫人说的是,先?成家后?立业,也是时候考虑婚事了。日后?我向心仪之人提亲时,还请明老夫人不吝赐教。”
明华裳正在扒饭,听到这里险些噎住。她惊诧地抬起?眼睛,发现斋房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连明老夫人都?大为意外?,她心里反复咀嚼李华章的话,试探问:“听雍王的意思,王妃人选,你心中已经有数了?”
李华章含笑道?:“我自然中意对方,但能不能成,还得看她的意愿。”
明老夫人轻轻笑了,笑容里微妙复杂。她拿不准李华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观察李华章的表情,一边半真半假叹道?:“雍王人中龙凤,若你提亲,怎么会有女子舍得拒绝?”
这话有恭维成分,但也不算夸大。花朝节芙蓉园的事没有公开宣传,除了少部分皇亲国?戚,大多数人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京兆尹廖钰山涉嫌作乱已被收押,京兆尹做不满两年的魔咒再一次延续下来。
新京兆尹的任命文书还没有下来,但京兆府实权已由曾经的少尹,也就是现在的雍王陆陆续续接手。女皇给李华章这么重要的封地,还让他手握京城内政实权,可?见女皇对李华章的看重。
要知道?李华章的亲生父亲李贤也是太子,比太子、相王更名正言顺,女皇绕过儿子将皇位传回章怀太子这一脉,也未尝没可?能。
这段时间朝中猜测纷纷,雍王刹间炙手可?热。曾经李华章就有才名和?美名,在洛阳时和?谢济川并称神都?双秀,如今李华章有了皇族身份加持,他的人气?迅速超过所有同龄郎君,成为长安里当?之无?愧的第一金龟婿。
身份高贵,年轻俊美,还手握实权,这样一位王爷伸出手,别说做王妃,哪怕是侧妃,长安里恐怕都?没几个女子会拒绝。
李华章听到明老夫人的话不置可?否,回头问在隔壁桌案埋头苦吃的明华裳:“裳裳,你觉得呢?”
全?场目光刷得投向明华裳,明华裳吃得好好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赶紧端起?茶盏压惊,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道?:“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李华章只是笑了笑,伸手给明华裳夹菜:“慢点喝,小心烫。”
斋房里无?人说话,但各女眷飞快交换视线,眼睛里是如出一辙的惊疑不定。
雍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们理解的意思吗?
镇国?公坐在上首,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们还小,考虑这些事做什么。都?好好吃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华章察觉到镇国?公有些不高兴了,识趣地打住话题,不再放肆。明老夫人却很不满,瞟了镇国?公一眼道?:“小什么小,二娘都?十?七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道?伦常。如今是圣人当?政,对女子年龄已经宽松许多,若赶在我们年轻时,女娘过了十?六岁还没成婚,官媒会登门强行配婚的。二娘胡闹了那么久,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但前面?姐姐们没嫁出去,她不好谈婚论嫁。不如挑个良辰吉日开祖祠,让雨霁改姓,搬回公府吧。”
苏雨霁吃饭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所有菜吃完了。她正在擦手,猛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狠狠怔了下。
镇国?公怕苏雨霁觉得他们在逼她,赶紧说:“没关系,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让孩子慢慢来。”
明老夫人语气?很慢,但意味强硬,不容置喙:“坎总是要跨过去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娘子自己住在外?面?不像样子,让她早点回来,和?长辈学学孝经,接下来也好说亲事。”
苏雨霁静静将帕子放到桌案上,反问:“和?长辈学孝经?和?谁学呢?”
明老夫人眼角瞥了她一眼,淡道?:“明家这么多教养嬷嬷,你二婶母、三婶母都?在,还怕教不了你吗?”
苏雨霁笔直坐着,道?:“我要孝顺也该孝顺我的亲生母亲,你们既没有生我,也没有养我,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明华裳咬着筷子,默默瞪大眼睛,心中十?分钦佩。明老夫人哪被人这样顶撞过,当?场脸色就拉下来了,镇国?公赶紧道?:“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剩下的话等吃完再说。”
明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火却被镇国?公堵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全?程拉着脸摆脸色。众人早就没了胃口,剩下半顿饭吃得静悄无?声,味如嚼蜡。
等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后?,镇国?公沉了脸色,郑重说:“我这一生无?愧章怀太子,无?愧忠义仁孝,唯独对不起?家人。我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尤其对不起?雨霁。我答应了雨霁不会逼她,她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再回来,但家里永远都?有她的位置。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若是承诺了之后?做不到,就太丢脸了。”
众人都?有些愣住,明华裳道?:“父亲……”
镇国?公抬手止住明华裳的话,说:“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是我应该承受的代?价。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上半生为忠义,下半生只想为自己。我没脸让孩子们尽孝,他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无?须守在我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无?法弥补前些年的缺位,只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趁现在人都?在,我们把?家产分了吧。”
这回是明老夫人狠狠吃了一惊,她脸色骤变,呵斥道?:“荒唐!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镇国?公扫过神色各异的二房、三房,平静道?:“母亲,这是迟早的事,我不信三弟妹私下没和?您提起?过。与其遮遮掩掩躲着人说,不如拿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我这个做大兄的有责任顶门立户,分家产的事我也多说两句。公中的现钱分成三份,二房三房各拿走一份,库房中金银玉石等财物按市价折算,同样分成三份,二房、三房先?去挑,剩下的留给大房。”
明老夫人对分家产反应很大,但明二夫人、明三夫人却沉默下来,竖起?耳朵听镇国?公的话。
公账上有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明面?上都?会做平,没什么可?说的。真正有水分的,是私产。
大房的钱不可?能给他们,明二夫人压根不指望。她关心的是老夫人的私房钱。
镇国?公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身为长子,孝顺母亲是本分,自会赡养母亲一辈子。如果母亲想去二弟、三弟家散心,我也别无?二话。母亲这些年的月例银子和?嫁妆是您的体己钱,我不敢染指,母亲想给谁就给谁。瑜兰的嫁妆不是我们明家的钱,平分成两份给雨霁和?裳裳,我不会插手。至于我名下的店铺、田庄、赏赐、布帛等物,按市值折成四份,雨霁、裳裳一人一份,另两份一份给雍王,一份给苏行止。”
李华章和?苏行止齐齐吃了一惊,苏行止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忙道?:“国?公,不敢当?。我与明家无?亲无?故,怎么能收您的家产?”
李华章也道?:“是啊,您在我心里就像父亲一样,我感激您的养育之恩还来不及,怎么能收您的钱?”
镇国?公摆摆手,道?:“说句大不敬的话,雍王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交代?身后?之物,自然该有你的一份。给苏行止的是谢礼,要不是他和?苏嬷嬷,雨霁根本活不到现在。雨霁在我心里乃无?价之宝,相比之下,一份家产算得了什么?”
前面?明老夫人还勉强听着,等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了。给雍王分就算了,雍王这段日子得了不少赏赐,根本不在乎钱财,他不可?能白收镇国?公的东西,但给苏行止一份做什么?
一个孩子养在乡下能花多少钱,镇国?公竟然要用四分之一的田庄产业去谢,他疯了吗?
明老夫人缓缓开口道?:“苏家养大雨霁,确实该好好道?谢。但感谢有其他方式,用钱来偿还,太俗了。”
镇国?公大手一挥将大房的产业送给外?人,最?着急的莫过于明三夫人。她也附和?道?:“是啊,大伯春秋鼎盛,现在就分家产太早了。二娘和?雨霁年纪小,不识事,贸然拿这么大一笔钱,容易招灾。”
镇国?公平淡但坚决,道?:“我就是一个俗人,不会说好听话,不用钱总觉得不够表达我的心意。孩子们不愿意收是他们的孝心,但我这个做长辈的,却要把?水端正。我已经想通了,我这一生碌碌无?为,最?大的心愿就是将雍王养大,不负章怀太子所托,以及两个女儿能回到身边,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如今这两个心愿都?已经实现,我再无?所求,镇国?公府的爵位能传承就传承,若朝廷不给恩典,没了就没了,来日九泉之下我去给父亲请罪。”
明二夫人听到这里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扫向老夫人和?三房,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呢。镇国?公前面?说了那么多,真正要说的无?非就这一句,他宁愿让明家的爵位失传,也不会过继其他人的儿子。
明二夫人险些笑出声来,得努力憋着,才能在众人面?前保持体面?。明老夫人和?明三夫人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们都?意识到,这是镇国?公故意说给她们的,今日她们在香房的谈话被人听到了。
镇国?公像是没注意到怪异的氛围一样,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儿子想向母亲请示,我想把?苏嬷嬷的牌位供到明家祖祠里。”
明老夫人眉头一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镇国?公认真道?:“苏嬷嬷照顾瑜兰长大,后?来又带大了雨霁,对明家恩重如山,和?自家长辈无?异,明家理当?供奉她的香火。牌位就放在瑜兰旁边吧,这样瑜兰寂寞时,还能和?苏嬷嬷说说话。”
镇国?公说着满满倒了一盏茶,看向苏行止,道?:“多谢这些年你们照顾雨霁,我以茶代?酒,敬你和?苏嬷嬷一杯。”
苏行止连忙举杯应和?,李华章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其他人,面?如平湖倒了盏茶,笑道?:“镇国?公说的是。国?公拳拳之心,我却之不恭,那我就腆颜收下国?公的馈赠了。”
李华章收下大房四分之一的私产后?,明老夫人就算不同意也无?法说出口了。这样一来就是默认了这种分法,其实二房、三房并没有少分什么,但和?三夫人预想的比起?来,那就少了太多了。
这顿饭可?谓不欢而散,明老夫人没心思再在大昭国?寺礼佛了,拉着脸打道?回府。她们出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