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 第28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悬疑推理 古代言情

  八卦果然是人类共同的爱好,丫鬟明显起劲许多,她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按捺不住天性,悄悄对明华裳说道:“崔娘子,事关主家声誉,我本不该多嘴。我只告诉您,您可不要外传。”

  明华裳立刻嗯嗯点头,任遥站在榻边,一边佩服明华裳自来熟的功力,一边也打起精神,仔细听丫鬟接下来的话。

  丫鬟说:“掌柜的说来也命苦,生意做这么大,却一辈子没?孩子。大郎君是掌柜在戏园收的徒弟,早年吃了不少苦,一路跟着掌柜从一穷二白到挣下今日这份家业。所以掌柜最信任大郎君,家业必然要交给?大郎君了。可惜大郎君人踏实?稳重,在经商上?却没?什么天赋。其实?这也不算难题,掌柜已?经打开门路,只要大郎君诚信待人,那些贵人也愿意继续照顾隗家。但难就难在,大郎君不会做木偶,掌柜教了好些年,后进门的二娘子都学会了,他还是只能做最基础的。”

  明华裳慢慢点头:“所以,隗掌柜才想让大徒弟娶二徒弟,一起继承隗家?”

  “是啊。”丫鬟继续说道,“大郎君和?二娘子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能亲上?加亲,其实?也是好事,但缘分这事没?法?说。掌柜将二娘子教出来后,本来不打算再收徒了,可是有一次掌柜去佛寺上?香,卜签说掌柜命中有一劫一福,劫是男子,会害得掌柜一无所有,而福星是女子,此女会助掌柜东山再起,富贵无忧。掌柜出佛寺门后,正好遇到一女孩走丢,掌柜等?了几日,没?找到女孩家人,便收了她为三徒弟,正是三小姐朱砚。”

  任遥挑眉,已?经猜到后面的故事走向了:“所以,新师妹来了之后,大师兄喜欢上?小师妹了?”

  “是啊。”丫鬟慨叹,“三小姐来隗家时年纪小,那时掌柜的忙于生意,二娘子整日在工坊里刻木偶,三小姐基本是大郎君带大的。三小姐越长越好看,性子也活泼好动,会说会笑,隗家没?人不喜欢她。而且自从她来了,隗家生意越来越好,所有人都觉得她自带福运。掌柜对徒弟那么严厉,但在三娘子名下,也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几乎是当女儿?宠。相比之下,二娘子就有些太?闷了。

  明华裳闻言,问:“你是说隗白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丫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二娘子也是苦命人。据说她才五六岁就被拐卖了,她辗转卖了好几地方,最先?给?大户人家做丫鬟,但因为得罪管事又被发卖。后来要不是我们掌柜从人牙子手里买下她,她就要被送到窑子里当娼妓了。因为这些事,她性子特别沉默,寡言无趣,问一句说一句,成日都待在工坊里,大家都觉得她怪。二娘子相貌放在普通女子中都十?分平庸,和?大郎君、三小姐比起来,那就更差劲了。要是后来没?有三娘子,二娘子和?大郎君也不失为一对佳偶,可惜,掌柜的又收了一个徒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能看出来大郎君和?三娘子更般配,二娘子一腔心意只能错付了。”

  任遥听着十?分唏嘘,明华裳问:“二娘子喜欢大郎君?”

  “当然喜欢啊。”丫鬟毫不犹豫,“二娘子刚来隗家的时候,闷得和?锯嘴葫芦一样,十?分不讨喜,掌柜的见了她就忍不住发火,多亏大郎君帮衬求情。后来二娘子刻木偶,慢慢上?了手,掌柜的火气?才小一点。二娘子不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一直很喜欢大郎君。但大郎君性情敦厚,他对谁都和?善,唯有对三娘子才是真喜欢。”

  这可真是一桩司空见惯但又无可奈何的三角恋,明华裳问:“既然你们都知道大郎君喜欢三师妹,那隗掌柜应当也清楚吧?他为什么还要让大徒弟和?二徒弟订婚?”

  丫鬟四处看了看,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八卦的热情,凑近了和?明华裳说道:“因为掌柜的说,长幼有序,不能乱了尊卑。但据伺候掌柜的下人说,好像是二娘子要挟的。”

  明华裳挑眉:“要挟?”

  “是啊。”丫鬟小声道,“现在隗家木偶虽然担着掌柜的名,但其实?,大部?分都出自二娘子之手了。这方面二娘子颇有天赋,甚至比掌柜还强,那些权贵定做的木偶,其实?都是二娘子刻的。”

  洛阳城中做木偶的商户有不少,隗家之所以能独领风骚,就是因为木偶做得精巧,甚至能按权贵的心意定制。明华裳一直以为是隗严清天赋异禀,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出自隗白宣之手。

  任遥最开始还很怜悯隗白宣,她自己就是个不会说话,只能通过做事表达心意的性子,所以她很同情隗白宣。但现在,她觉得她可能下结论太?早了。

  这可能是个全员恶人局。

  任遥问:“她怎么要挟的?”

  “拿她做木偶的手艺啊。”丫鬟理所应当道,“掌柜最在乎的就是隗家的名号,二娘子为隗家做了这么多木偶,她只是想让大郎君娶她而已?,掌柜怎么可能拒绝。”

  任遥一时无话,丫鬟说隗墨缘和?隗严清共同患难,师徒情深,她还以为多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

  明华裳叹息:“情之一字啊,再明白的人,落到情网里都挣不脱。那隗白宣既然如愿了,为什么还会自杀?”

  “因为大郎君和?三娘子不愿意。”丫鬟也觉得痴男怨女,可怜可叹,道,“大郎君是掌柜在戏园时收的徒弟,他不会做木偶,但戏唱得好。可惜掌柜嗓子坏了后最忌讳听人唱戏,二娘子又和?木头一样,掌柜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大郎君前些年一直过的很孤独,但三娘子来了后,对那些戏折子非常感兴趣,下人们不止一次撞到大郎君和?三娘子一起唱戏。他们郎才女貌,情意绵绵,那些戏词像是给?他们写的一样。大郎君人好,三娘子也讨人喜欢,大家都不忍心告诉掌柜,撞见了也只做不知。但那天,大郎君和?三娘子遣退侍从,再一次在屋里排戏时,正好被二娘子撞上?了。”

  明华裳眉梢细微一动:“那天是……”

  “正是二娘子自杀前一天。”丫鬟仿佛想到什么事情,有些害怕,道,“那天大郎君将人都赶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只听到后来吵起来了,大郎君很激动,说要禀明掌柜退婚,他心中只有三娘子,绝不会娶二娘子。二娘子也气?狠了,说要去和?掌柜告状,告他们偷偷练戏。”

  任遥倒吸一口?气?,隗家的事每一步都超乎她的预料,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然后呢?”

  “然后二娘子就去找掌柜了。”丫鬟道,“她和?掌柜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掌柜也生气?了,让人押着她去工坊做木偶,好好冷静冷静。后来掌柜叫来大郎君和?三娘子,骂了他们一顿,威胁他们要是不听话,那就滚出隗府。我们也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掌柜和?三个徒弟都生气?了。那两天所有人伺候时都轻手轻脚,生怕触了霉头。第二天,去工坊送饭的人发现饭菜没?动,掌柜觉得二娘子在赌气?,就没?理会,后来到了晚上?,大郎君怕二娘子饿坏,让人强行开门,却发现……却发现二娘子躺在地上?,脖子里流着血,死了。”

  任遥唏嘘不已?,而明华裳却注意到丫鬟表情不太?对。她不动声色追问:“二娘子自杀虽然可惜,但她一时为情所困,勘不破也无可奈何。掌柜已?经给?她做了超度法?事,也算善缘善了,圆了她和?隗家的因果。”

  果然,明华裳的话说完后,丫鬟脸上?神情很奇怪,欲言又止。明华裳装作很疑惑,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丫鬟叹气?,这是她见过最和?善的千金小姐,听说还是崔家人呢,丫鬟很喜欢明华裳,不忍心害她,便违背隗严清的戒令,低声对明华裳说:“娘子,您是个好人,我不想看您担惊受怕,便斗胆多说几句。隗家的木偶……很邪门,您尽量不要买。那日二娘子死后,周围倒着很多木偶,看着像是木偶杀了她。更可怕的是,大郎君见到死人后赶紧叫人,等?掌柜来时,那具尸体竟然不见了!”

  任遥和?明华裳一起瞪大眼睛,明华裳意外道:“不见了?”

  “是啊。”丫鬟脸吓得苍白,不断搓手,“此事太?邪门,掌柜请道士来做法?事,还在工坊门口?贴了驱鬼符。那日之后隗家就不安生了,先?是木偶到处乱跑,我们最开始没?当回?事,只以为有人忘了拿。后来一个木偶拿着刀出现在三娘子床头,这和?那日杀二娘子不是一模一样吗?后来甚至白日就能撞鬼,三娘子不断嚷嚷见到了鬼魂,我们以为是三娘子癔症,但有一日正厅突然出现一个木偶,坐在主位上?看人,猛地七窍流血,不光掌柜、管家,连客人也看到了!掌柜又是请高?僧又是请道士,但都没?用,今日,那些东西又出现了!”

第35章 花奴

  听到尸体不见后,明华裳和任遥对?视一眼,都生出种不寒而栗、鬼影幢幢的感觉,屋外摇晃的槐树像是无数双鬼爪,笼罩在隗家上空。

  一切异状是?从隗白宣死后出现的,明华裳隐约觉得问题关键就在于消失的尸体上。她沉吟片刻,迟疑问:“有没有可能,二娘子其实?没死,所谓尸体是你们看错了?”

  “这是大郎君亲眼看到的。”丫鬟瞪大了?眼睛,惊恐道,“那天他?们撞开门后,小厮们看到二娘子躺在地上,脖子上还在流血,都吓坏了。唯有大郎君走进去,仔细看了?,说二娘子死了?,打发人赶快去通传。活人和死人差别那么大,大郎君怎么可能看错。”

  也是?,隗墨缘也学?过做木偶,他?不可能分不出假人和真人的区别。明华裳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隗墨缘打发下人去通传,那他?呢?”

  这个就把丫鬟问住了?,她咬唇,不确定道:“不清楚,大郎君应当在门口守着吧?”

  明华裳问:“也就是?说,发现隗白宣死后,除了?隗墨缘,没人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等隗掌柜去时,尸体已?经不见了??”

  丫鬟迟疑道:“应该是?吧。”

  明华裳慢慢点头,问:“隗白宣在工坊关了?几天?”

  这个丫鬟清楚,不怎么费力就记起?来了?:“二月十四,二娘子和大郎君、三娘子争吵,之后又和掌柜吵,被掌柜关入工坊。事情闹得很大,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也就是?二月十五傍晚,送饭的人发现饭菜没动,他?不敢去问掌柜,就去找大郎君拿主意。大郎君拿了?钥匙,去工坊劝二娘子好好吃饭。谁料他?说了?很久,里面没人应,他?推门却推不开,大郎君觉得不对?劲,让人将门撞开,就发现二娘子死了?。”

  “这两天一夜,只有隗白宣一人在工坊里吗?”明华裳问道。

  “是?。”丫鬟说道,“掌柜生气,下人哪敢上赶着讨嫌,所以?那两天没人敢靠近工坊,我?们都是?绕道走的。”

  没人敢靠近工坊,那反过来说明,如?果有人在此期间进入工坊,根本?无人能发现。

  明华裳问:“我?刚才听你说,隗墨缘是?带了?钥匙去工坊的,当时门上有锁?”

  “是?啊。”丫鬟叹气,“不知道二娘子和掌柜说了?什么,反正把掌柜气坏了?,令人将她锁到工坊里思过,不允许任何人求情。也就是?大郎君和掌柜亲厚,敢强行开门了?。”

  明华裳心想隗严清还真是?合格的商人,让徒弟闭门思过还要将人关到工坊里,一边关禁闭一边做木偶,果真一点剩余价值都不浪费。

  明华裳问:“工坊外的锁是?什么样子的,谁有钥匙?”

  “掌柜靠手艺吃饭,很忌讳被人偷师,所以?工坊用的锁是?最严密的,窗户也牢牢封死,只留了?一个窗口可以?送饭。毕竟有时候贵人要得急,工坊要连夜赶工,掌柜也会将工坊门锁住,免得外人打扰或偷学?,派专人往里面送饭菜。”丫鬟一五一十说道,“至于?钥匙,掌柜、大郎君、二娘子、三娘子都有。”

  工坊和库房不一样,工坊时常要用,为了?方便,每个徒弟都配有一把。明华裳有些犯难,这样看来,工坊虽然上锁,但并不算一个严格的密室,有条件避开视线、偷偷去工坊的人有很多,并不能确定是?谁。

  明华裳道:“可惜隗白宣年纪轻轻就死了?,但日子总要继续,她死后,府里有什么安排吗?比如?隗白宣和隗墨缘的婚事如?何处置,还有工坊谁来继承?”

  丫鬟摇头:“这个掌柜还没说。不过,大郎君和三娘子本?就有情,从前碍于?二娘子没法明说,之后,他?们两人应当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丫鬟没说完,任遥突然眼神一凝,猛地回头:“谁?”

  明华裳和丫鬟都吓了?一跳,丫鬟以?为又是?闹鬼,吓得后退,任遥已?大步走到窗边,用力拉开后窗。

  窗外种着一排槐树,空荡沉默地立着,不远处一个花奴提着工具朝她们这边走来,看到窗户突然打开,也吓了?一跳。

  明华裳和丫鬟也跟过来,明华裳看到对?方的脸吃了?一惊,他?走路有些跛,脸上布满高低不平的伤疤,最严重?的一条穿过鼻梁,几乎横穿他?整张脸,看起?来非常可怖。

  丫鬟瞧见是?他?,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谁让你过来的?”

  花奴弓着腰,低头道:“老奴来修剪花木。”

  明华裳问:“这是?谁?”

  “我?们府上的花奴,负责照顾院子里的树木花草。”丫鬟转向花奴,又换上一脸不耐烦,“又老又丑的东西,小心吓着了?贵客,还不快滚!”

  花奴对?丫鬟弯腰,看起?来很顺从,拎起?剪刀等物?就走。明华裳看着花奴的背影,突然叫停:“等等。”

  丫鬟有些意外:“崔娘子,这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花奴……”

  “无妨,我?问些话。”明华裳笑?问,“老人家,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花奴停下,垂着头,说:“隗掌柜让我?修剪花园,我?修剪完前面,刚刚过来。”

  明华裳抬眼看去,不远处的花丛长得整整齐齐,地上还有残枝断叶,确实?是?刚修剪过的样子。明华裳又问:“你过来的时候,在我?们窗外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花奴说道,“我?刚走过来窗户就开了?,没看到人。”

  丫鬟说道:“院子里树多,刚才兴许是?鸟,娘子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吗?任遥拧着眉,上上下下打量此人,目光中怀疑不减。明华裳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花奴头垂得更低了?,说:“赶路时不慎摔的。”

  任遥不相?信:“赶路就算摔倒,不过擦破层皮,怎么能摔成这样?”

  花奴低眉顺眼,平静中有股难言的阴郁:“娘子说的是?赶路不急的情况,若赶路赶得急,便会摔成这样。”

  明华裳和任遥都觉得此人很怪,丫鬟颐指气使道:“今日有贵客呢,用不着你修剪。快走吧,离这里远一点。”

  花奴沉默地弯腰,提着东西一瘸一拐走了?。丫鬟嫌恶道:“崔娘子,您别放在心上。这个人就是?这样,又老又丑,格格不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恶心极了?。掌柜就是?太善心了?,招了?这个人入府。”

  恶心?明华裳敏锐地感觉到不对?,这是?一个明显带了?情感导向的词,丫鬟为何这样形容花奴?

  明华裳问:“怎么了?,他?做过什么事吗?”

  丫鬟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说道:“倒也不是?。他?,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明华裳感觉这其中有内情,轻声追问:“何出此言?”

  丫鬟扭扭捏捏:“死者为大,我?不应该说二娘子的私事,但这个人居心不良……”

  最后,丫鬟像是?狠下心,终于?说道:“崔娘子,这些话我?只和您说,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刚才那个又老又丑的花奴,竟然觊觎二娘子!”

  明华裳缓缓挑眉。丫鬟以?为她不信,急忙补充道:“是?真的,他?总是?尾随二娘子,时常盯着二娘子看,有几次还从府外给二娘子买东西,气的二娘子全摔了?,不允许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个丑东西也不想想,他?哪能和大郎君比,真是?不自量力,笑?死人了?。”

  明华裳若有所思,丫鬟又唠叨了?几句,见明华裳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识趣道:“崔娘子要静养,奴婢就不打扰了?。奴婢就在外面,娘子有什么事,唤奴婢就成。”

  等丫鬟关门出去后,任遥说道:“隗家真是?复杂,感情乱七八糟的,都把我?绕糊涂了?。二娘,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明华裳梳理好思路后,沉静开口:“一切怪事都从隗白宣死后开始,所以?我?们先拿她分析。姑且假设没有鬼,隗白宣关在工坊时,有钥匙的隗掌柜、隗墨缘、隗朱砚都可以?接触到她,这些人都有嫌疑。”

  “她死时脖子还在流血,可见命案刚发生不久,而当时门窗紧闭,门朝内拴住,唯一的通道就是?送饭的窗口,凶手根本?无法离开,所以?我?猜测凶手当时压根没有离开现场。隗墨缘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将所有人都支走,可能是?担心二师妹,也可能是?想袒护什么人。等大家回来时,尸体就不见了?,如?果这世上没有鬼的话,那尸体便是?被人搬走了?。”

  任遥迷惑不解:“搬走尸体做什么?”

  “隐藏证据。”明华裳说,“就比方现在,我?们见不到尸体,一切推断只能建立在猜测上。凶手还是?聪明的,知道先毁掉最重?要的证据,然后将一切推到鬼怪之言上,他?便可以?逃脱了?。”

  任遥惊讶:“你是?说,隗宅里闹鬼也是?凶手干的?”

  “不确定。”明华裳道,“我?没见过闹鬼现场,不能确定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布置这一切。唉,如?果我?能去隗白宣被杀的地方看看就好了?。”

  “刚才那个丫鬟说了?,隗掌柜请道士来做过法事,恐怕现场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明华裳叹气:“那就只能落回推理上。对?隗白宣有杀机的人都有谁?”

  任遥一边想一边说:“隗墨缘有,隗白宣将他?和隗朱砚的私情告诉隗掌柜,隗掌柜发狠话要赶他?们离开,他?为了?报复及争夺家产,说不定会铤而走险,而他?带人闯入工坊刚好在隗白宣被杀后,说不定是?他?自导自演,故意摘清自己;同理隗朱砚也有,隗白宣即将要夺走她的一切,她说不定会为情杀人,而隗墨缘支走众人就是?为了?给她掩护;刚才那个奇怪的花奴我?觉得也不简单,如?果他?真的喜欢隗白宣,会不会趁她被关在工坊占便宜?甚至和隗墨缘勾结好,他?先打伤隗白宣,隗墨缘掐好时间冲进来宣布隗白宣死亡,然后隗墨缘将人支开,花奴趁机带走还活着的隗白宣,将她关起?来满足自己私欲……”

  任遥说着自己都感觉到不适,明华裳补充:“我?觉得你漏了?隗掌柜,这个人不简单,隗家这一切看似和他?无关,其实?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由他?促成的。”

  这样想着,任遥简直觉得隗家鬼气森森,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无论凶手是?他?们之中的谁,杀了?隗白宣后,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为什么还要在隗宅里装神弄鬼呢?把隗朱砚吓得疯疯癫癫,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明华裳挑挑眉,似笑?非笑?看向任遥:“任姐姐,你真的觉得隗朱砚被吓傻了?吗?”

  任遥倒抽一口凉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华裳细致回想隗朱砚撞鬼的场景:“我?们听到尖叫后,立刻冲过去,只看到隗朱砚在打木偶,她口口声声说看到了?隗白宣的鬼魂,但除了?她自己,并没有人能证明。后来木偶头被江陵踹飞……”

  明华裳顿了?顿,两人一起?想起?某个不愉快的人,默契地跳过,明华裳继续说:“木偶头飞出去的时候,隗朱砚很惊讶地看着,一下子不哭闹了?,我?将头拖回来,她下意识和我?说了?多谢。隗掌柜发怒时,她又陷入疯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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