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入怀 第49章

作者:妙玉子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甜文 古代言情

  “都是有孕在身的人了,怎么穿的这样少?”

  薛老太太忙让婆子们递上手炉,并交代瑛瑛落座。

  “往后不必拘礼,一切都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薛老太太无比和善地对瑛瑛说道。

  自瑛瑛嫁来承恩侯府,薛老太太还是头一回对她如此和善。

  瑛瑛受宠若惊,登时笑道:“多谢老太太的关心,孙媳知晓了。”

  薛怀也察觉到了薛老太太异常软和的态度,心下也颇为松泛。

  “祖母近来可觉得身子大安了?”薛怀问。

  薛老太太摆了摆手,只说:“一把老骨头,不必多说。嫣姐儿昨日递了信回来,说她知晓自己错了,明儿忠勤公六十大寿,咱们还是要给你姑姑撑撑场面才是。”

  话音飘入薛怀的耳畔,让他嘴角的笑意霎时落了下来。

  薛怀哪里不知晓薛老太太在此时提起薛英嫣的用意。

  只是他不明白——薛老太太为何偏心至此,薛英嫣是他心头上的珍宝,难道他薛怀和瑛瑛就是地上的草芥?

  薛怀掩不住自己面容上的哀意,只冷冷淡淡地瞥了薛老太太一眼,而后问:“姑母认错了?瑛瑛,姑姑有来松柏院向你赔礼道歉吗?”

  瑛瑛霎时摇了摇头。

  薛老太太面上涌现几分难堪,她瞥了一眼 薛怀,翕动了嘴唇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薛英嫣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性子倔强又冷傲,何曾有她主动向人低头认错的时候?

  况且薛英嫣打从心底瞧不起瑛瑛的出身,即便惹恼了薛怀,也绝不会昧着良心低头认错。

  薛老太太不过是怜惜自己的女儿,不想让薛英嫣在夫家没脸而已。

  她以为时隔了一两个月,瑛瑛也怀上了长房心心念念的子嗣,薛怀便能既往不咎,与自家姑母重归于好。

  薛老太太心间一凛,只觉得万分不忿。

  “你姑母在夫家处境艰难,难道你不知晓?”薛老太太怒极,便冷着脸反问薛怀道。

  薛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薛怀的脸色也冷若冰霜。

  祖孙两人对峙一番,薛老太太不由得软化了语调,薛怀却还是冷冰冰地说:“姑母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薛怀在认定了的事上素来执拗无比,丝毫不肯退让。

  瑛瑛夹在薛老太太与薛怀之中,便只能勉强一笑,只道:“祖母别动气,孙媳也相信姑母是无心之失,或是受了旁人的挑拨,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闹成这般模样。”

  瑛瑛这话正合薛老太太心意。

  “是了,怀哥儿何必这般大的气性,咱们都是一家人。”薛老太太几乎是恳求般地对薛怀说道。

  薛怀却仍是那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嘴角甚至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姑母给瑛瑛下毒的时候可没有把我们当成是她的一家人。”

第50章 花宴

  薛怀如此不留情面, 罔顾薛老太太软下语调的求和,显然是不愿与薛英嫣重修于好。

  他处事分明,下能向身份低他一等的丫鬟婆子道歉, 上能不顾骨亲长辈们的恳求而硬要为瑛瑛寻个公道。

  薛老太太气的不想言语, 登时连关怀瑛瑛的话语也不愿说,只道:“罢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几日好活的了, 不过是求你照应照应你姑母而已, 你却这般铁石心肠。”

  薛怀面凝如冰, 软硬不吃:“祖母您身体康健,便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被姑母气的。若是姑母能顾念一家子骨肉情谊,便绝不会做出给瑛瑛下毒这样的蠢事来。”

  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将薛老太太最后的一丝念想给堵了回去。

  薛怀见上首的祖母气的脸发红发胀,便从扶手椅里起了身,拱手做了个礼:“孙儿先退下了, 改日再来向祖母请安。”

  薛老太太不言不语, 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薛怀这儿递。

  瑛瑛也朝着薛老太太行了礼,因见薛怀已提脚往荣禧堂外走去,她也不好多留, 便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回松柏院的路上, 薛怀面色沉重, 陷入一刻钟之久的沉默后,才回身对瑛瑛说道:“姑母的事, 是我太委屈了你。”

  他已觉得十分愧对瑛瑛,其一是为了劳什子的家族荣誉而不能把姑母绳之以法, 其二是娇惯久了的姑母不把旁人的性命当一回事,时至今日都未曾向瑛瑛道歉。

  都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没用, 才会让自己的妻子饱受委屈。

  瑛瑛上前一步攥住了薛怀的手臂,并笑盈盈地说:“瑛瑛不觉得委屈,倒是夫君这番板着脸的模样,让我害怕的很儿。”

  她想以玩笑的方式驱散薛怀心里的愤懑,薛怀也当真将她的字字句句放在心上,听得此话后便稳下心神淡淡一笑。

  “好,那我不板着脸。”

  两人便相视一笑,相携着走回了属于彼此的松柏院。

  *

  庞氏为了让瑛瑛专心养胎,便不让她管家理事,祝氏最不耐烦的就是管家理事,庞氏便只能将手中的权柄分了些给李氏。

  李氏自然感恩戴德,对瑛瑛的态度也不似前段时日那般冷漠。

  只是瑛瑛已看透了李氏的本性,如今与她只剩下面子情而已,连带着对燕姐儿也冷淡了下来。

  庞氏暗地里指点了她好几番,并告诉她:“在这宅门里你谁都不能相信,否则还不知要着几回道,吃多少苦。”

  瑛瑛受教,自此对婆母愈发敬重。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月。

  瑛瑛腹中的胎儿满了三个月,庞氏便让厨娘们熬了红彤彤的喜蛋,又去京城的宝铺里买了不少喜糖,一叠叠地分好份数,让下人们送去了相熟的人家。

  短短几日的功夫,京城上下便知晓了瑛瑛有孕的喜事。

  连薛怀去上值的路上,也能碰到与他贺喜的好友。只是这些好友多半都只是萍水之交,他便只点头示意,回以一个和善的笑意而已。

  三月之际,瑛瑛尚且未曾显怀,不过比从前更嗜睡几分。

  薛怀怕她睡久了四肢酸软,一下值便搀扶着她往内花园里散步闲逛。

  来往的丫鬟和小厮们便时常能瞧见这样和谐的一幕——日落西沉,金澄澄的余晖洒落在薛怀与瑛瑛的肩角,这对如神仙壁人般的夫妻眸中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彼此。

  祝氏听了这些闲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又怨怪起了远在西北的夫君。

  李氏只顾着揽权和捞金,哪里在意薛怀与瑛瑛的情意?依她来看,这承恩侯府早晚要分家,她们三房什么倚仗都没有,所以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月底时薛敬川办了场家宴,除了宴请二房和三房以外,还把薛英嫣唤回了娘家。

  此时的薛英嫣虽打扮的花枝招展,鬓发间依旧簪着数支熠熠生辉的金钗,可人的精气神却黯淡了不少,面容也隐现几分憔悴。

  庞氏偏过头笑着与瑛瑛说:“你这姑母近来日子可不好过。”

  瑛瑛疑惑地眨了眨杏眸。

  庞氏便低声道:“是你娘我给她出的馊主意,她成亲至今没有子嗣,因此与夫婿和婆母不睦。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只能抬了个贱妾上位。”

  桌宴上祝氏与李氏长袖善舞,族亲们也笑着与薛英嫣说话,没人留意到庞氏和瑛瑛。

  瑛瑛便蹙着柳眉问:“为何要抬个贱妾上位?”

  庞氏嗤笑一声道:“我先头的意思也是让她抬个良妾上位,清白出身的女子总不会做出暗害人性命的毒事来。可你这位姑母却存了毒心,她想去母留子,焉能让良妾进门?”

  瑛瑛乖顺地端正了坐姿,继续听庞氏滔滔不绝地谈论薛英嫣在夫家的处境。

  “她自作聪明,抬了个贱妾上位,将来也好杀母夺子。怎奈那贱籍出身的女子不好拿捏,连命都豁出去了大半,痴缠的姑爷连薛英嫣的面都不肯见。”

  瑛瑛听后略叹息了一番,庞氏却扫来了一记矍铄的发亮的目光,她道:“你可别心疼她,她都是咎由自取。”

  “娘说笑了,儿媳还不至于愚蠢到对要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心软。”瑛瑛笑道。

  这场家宴少了薛怀,薛老太太只觉得眼前的膳食入口后也没了滋味,偏偏薛怀是因公事而未曾归家,她又挑不出个错来。

  家宴结束后,薛英嫣灰溜溜地回了夫家,庞氏陪着瑛瑛走回了松柏院,叮嘱了一通瑛瑛,让她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这才折回了自己的霁云院。

  薛怀这一阵时日的确是忙碌不已,瑛瑛便靠着他书房里的画本子和游记解闷。

  月初的那两日,镇国公府下了帖子,邀请庞氏与瑛瑛过去赏花宴。

  庞氏本是想推辞不去,可转念想到瑛瑛有孕至今日日闷在宅院里,只怕是烦闷无比,倒不如去外头散散心。

  她便准备好了翠帷马车,又点了卫大夫随行,这才领着瑛瑛去了镇国公府。

  庞氏不仅出身高贵,为人又和善细心,在京中的贵妇圈里向来人缘极好。

  由她替瑛瑛介绍着相熟的妇人们,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瑛瑛便与几个年龄相仿的贵妇们互通了闺名。

  花宴的下半程,薛怀不知为何突然赶来了镇国公府,遥遥瞧见这一抹清濯的身形后,瑛瑛也讶然无比:“夫君怎么来了?”

  庞氏正在与贵妇们唠嗑,并没有注意到瑛瑛这里的动静。

  薛怀与镇国公和镇国公世子随意攀谈了几句,而后便走到了瑛瑛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说道:“今日放休,回府后不见你的人影,我便来了镇国公府。”

  他不擅骗人,如今也不过是怕瑛瑛担心而隐瞒了最为要紧的一句话而已。

  今日并未放休,而且他昨夜便知晓了庞氏要领着瑛瑛来镇国公府观赏花宴一事,临时请辞赶来,是因柔嘉公主的缘故。

  自上一回薛怀特地去公主府与柔嘉公主把话说开了之后,柔嘉公主渐渐没了声息,不仅再没有出现在薛怀眼前过,甚至还放出了风声说要招婿。

  驸马的人选便是镇国公世子成宜。

  薛怀从不会以恶意揣测旁人,可上一回的大意差点让瑛瑛毒发身亡,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此时的瑛瑛还怀有身孕。

  思忖之后,薛怀便撂下了翰林院的事务,火急火燎地赶赴镇国公府。

  比起他心里千丝万缕的慌乱,瑛瑛此刻却只有满盈的欢喜。

  “我正想着夫君呢,夫君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了。”

  瑛瑛嫣然笑道。

  自她有孕之后,不仅比从前更爱撒娇,说出口的话也染上了一团孩子气。

  薛怀便笑着握了握她的柔荑,只说:“听说镇国公府的牡丹是京城一绝,瑛瑛可喜欢牡丹?”

  “牡丹明艳动人是好。”瑛瑛便当真顺着薛怀的话语思索了一番,只道:“可我还是更喜欢荷花的清新脱俗。”

  薛怀对花并无恶感,因听得瑛瑛喜爱荷花,便想起自己的书房里还摆着一本名为《荷花记》的话本子。

  因这段时日的瑛瑛格外爱看这些缠绵悱恻的话本子,薛怀也会时不时地翻阅一番。

  这《荷花记》说的便是个荷花精修炼了千年成了人,之后为了采阴补阳而勾上了书生,话本子里可描绘了不少她“采阴补阳”的景象。

  忆起那放浪大胆的用词,薛怀不由得红了红脸。

  瑛瑛却偏头笑问:“夫君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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