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月梢
听听这番话,先?把陈氏和?萧淑晴的恶和?自己?的善摆了出来,登时把自己?放在了道德高处,又从那家族兴旺谈到亲情伦理,为公为私,于情于理通通让她给点到了,让人听着都?感叹她的一片苦心。
李澈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顺着她的话接道:“依你之见,要把人送到哪里才合适?”
萧时善的手轻搭在他?的胸口,指尖触摸着他?衣襟上的精细纹路,柔声细语地道:“听闻玉华山有座妙莲庵,是个极清幽的地处,日日诵经念佛,再冥顽不灵的人都?要大彻大悟了,我心想着,这地方倒是适合陈氏和?六妹妹,让她们在那边清修,向神?佛忏悔就是了。”
李澈手指微顿,偏头看向她,萧时善心神?一敛,几乎以为被他?看穿了心思,她故作镇定地跟他?对视,眼眸澄澈如水,“夫君以为如何?”
李澈没兴趣跟她大眼瞪小眼,移开目光道:“你考虑得很周全,就照你的意?思办。”他?们敢来伸手,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还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这个回答,萧时善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嘴角上扬,曹家如日中天,凭她想去动曹家的公子那是难如登天,她见惯了安庆侯府里巴结权贵的事儿,知道在权势面前,脸面和?尊严屁都?不是,此刻她若是还未出嫁,早就被当成?礼物送过去了,她家那些叔伯兄弟绝对做得出来。
因?此李澈说?暂且留曹兴祖一段时间的时候,萧时善并没有当回事,她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毕竟跟曹家对上,对卫国?公府有害无利,她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着棒打落水狗呢,但在陈氏和?萧淑晴的处置上,他?着实给了她惊喜,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能不能做,肯不肯做,这里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萧时善瞅了瞅他?,抬手轻轻地攀着他?的肩,仰起头凑了过去,柔润的唇瓣还未亲到他?的脸,就被一根修长?的手指给抵住了。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纤长?卷翘的眼睫扑闪了两下,不敢相信他?竟然抵住了她的嘴。
“把裙子穿上,出来吃饭。”李澈起身?出门。
他?的话让萧时善瞬间想起,她下头还是光着的,居然就这样跟他?谈了半天,她又羞又窘,看着他?走出门去,又忍不住锤了锤被子,白?皙的脸蛋透出绯红,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稀罕亲他?啊。
第四十四章
萧时善老老实实地去穿衣裳, 看来?在施展美人计上,她可能真没什么天赋,可她又觉得未必不是他眼瞎, 嘴都凑过去了,他还能给她抵开,她这点?小把戏就让他那么看不过眼么,那在她晕乎乎的那会儿亲她的是狗吗?
不要正好,她还怪难为情的呢,反正她是向来不懂他的, 如此?还省了她的事了, 萧时善不再去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顿时心疼起自己,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好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穿好衣服后?,萧时善慢慢挪到窗边推开了一道缝隙,凉风携裹着雨点?吹了进?来?, 外面?一片雨声?喧哗,她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窗户关紧了, 蹙了蹙眉, 心道也不知?过了几日了,这场雨居然还没有停的迹象,开春以来?滴雨未下?, 皇上这一去祈雨, 愣是下?起来?没个头了,这样没日没夜地下?雨, 田里的庄稼岂不是要被淹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地操心了一下自己的田庄收成。
闻到饭菜的香气,萧时善耸耸鼻子,腹内已是饥肠辘辘,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腿上没劲儿,走都走不快。
堂屋里?摆好了饭菜,李澈听到动静抬眸看了看她,说起来?人生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那身色泽沉闷的粉色本就极为挑人,上头的碎花更是看得人头疼,唯一的可取之?处是这身衣裳没人穿过,也就萧时善一身雪肤,把那俗艳沉闷的粉衬成了早春三月的娇艳桃花。
此?刻看着她走出来?,李澈也得承认确有天生丽质难自弃之?说,这种床单似的衣裙也被她穿得清丽脱俗。
在对?这件衣裳的评价上,萧时善和李澈终于达成了高度的统一,可不就是像床单么,床单她都不会铺这样的,但这样的料子在乡下?来?说已经算好的了。
李澈给萧时善舀了碗小米粥,里?头放了红糖,拿汤匙舀了一下?,碗里?还有个鸡蛋,萧时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熟悉,尝了第二口?,立马想起那晚喝的药,敢情他是拿着糖水糊弄她,她大概也是烧迷糊了才会被他哄得团团转。
萧时善喝了小半碗粥,没去碰中间?白嫩嫩的鸡蛋,嫌鸡蛋又腥又噎人,本来?是挺饿的,但光喝红糖小米粥,也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饱了。
李澈往她碗里?瞧了一下?,“把鸡蛋吃了。”
萧时善摇摇头,“吃不下?了。”管得真宽。
说话间?,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她放下?汤匙瞧了过去,只见六安冒着雨来?到了屋檐下?,巴头巴脑地往里?瞧了瞧。
李澈把人叫了进?来?,“什么事?”
六安赶忙回禀道:“这户人家的婆子想要点?红糖和鸡蛋,她家的大儿媳妇正在坐月子,奶水不足孩子哭闹得厉害。”
给这户人家的银子足够买他们三个院子了,六安本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来?打扰公子,但孩子吱哇一哭,那婆子就着急了,雨下?得太大,外头的路没法走,没处买东西,这点?子红糖鸡蛋竟成了稀罕物。
萧时善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红糖鸡蛋小米粥,敢情她这是抢了人家坐月子的伙食。
“鸡蛋都给他们,红糖留一半。”六安得了吩咐退了下?去,李澈轻叩了两下?桌子,“还吃不吃?”
萧时善摇头,紧接着她便看到他把碗拿了过去,舀起碗里?剩下?的鸡蛋吃了下?去,她惊讶地眨了眨眼,他居然会吃别人碗里?剩下?的东西。
“你挑剔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好东西,拿回厨房也舍不得倒掉,你想让别人吃你剩下?的?”李澈道。
萧时善没有半点?意见,她就是有点?惊讶而已,事实上她觉得他在很多方面?都挺嫌弃她的,他自己又极为讲究,吃不完扔掉就是,她可没想过让他吃她剩的东西。
饭毕,萧时善喝着微烫的白水,望着外头的院子,问?道:“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
雨下?个不停,堂屋前?头的院子积了水,雨柱顺着屋檐倾泻而下?,连起了一面?水帘,落下?的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飞溅出涎玉沫珠。
向?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萧时善过惯了好日子,不想再去过那种喝白水,吃鸡蛋的日子,这里?到底是农户家,有种老旧逼仄的感觉,桌椅掉了漆,墙角被雨水洇湿,看着都发霉了,她抬头瞧了一眼屋顶,生怕上头的砖瓦会被大雨冲垮,即使不回愉园,总有别的地方可去吧,真要在这种地方养伤?
李澈问?道:“你想去哪儿。”
萧时善当然不能说她有点?嫌弃这里?,只道:“一直占着别人家终究不合适。”这边似乎不太隔音,下?着这么大雨,都能听到那边有孩子啼哭,难怪她会蹦出什么生不生娃儿的字眼,都是被这夜哭郎给吵的。
李澈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热水,“外面?道路泥泞,许多地方都淹了,马车容易陷入泥地里?,骑马勉强能走,但你能经得住风雨颠簸?”
萧时善身体疲软疼痛,走路都费劲儿,再往大雨里?折腾一圈,她可撑不住,“也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旱情倒是解了,地里?的庄稼怕是遭殃了。”
因牵扯到自己庄子上的出息,便说了几句忧国忧民的话,京师官宦人家的妇人在闲谈时爱带上几分关切民生的忧虑,以此?显示自己的悲悯慈善,萧时善也给学来?了。
然而与人交谈,总要对?方接茬才能说得下?去,她在这边撑着伤痛的身子忧国忧民,他却不为所动,萧时善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憋闷,她推开手?边的白水,想要进?屋休息。
撑着桌子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到里?屋门口?,忽然听到有阵欢快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抱着包袱跑了进?来?,红润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羞涩的笑,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也紧紧护着怀里?的包袱,“公子,我把衣服补好了!”
话音落下?,少女看到了萧时善,当即就愣住了,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生怕一眨眼人就没了。
春妮是这家的小女儿,那日李澈带着人到这户人家落脚,她当时就看傻眼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没想到男人还能长得这样好看,可把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迷得不轻,端着碗都能傻笑起来?。
这边一说要女子衣裙,春妮立马把自己那身粉裙子拿出来?了,至于萧时善穿的那件肚兜则是这家的婆子现做的,家里?二儿子刚成婚,用剩下?的红布做了一件,尺寸上不合适,往身上一穿,罩都罩不住,看得人脸红。
又是要干净衣裙又是做贴身衣物,经过这一番折腾,春妮等人都知?道屋里?还住着个女人,只因那日李澈进?门时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地抱了进?来?,谁也没看到萧时善的真容,这会儿看到了人,春妮看得呆呆的,几乎以为见到了天上的仙女,她的肌肤那么白,头发那么黑,眼睛还是水汪汪的。
“你真好看……”
萧时善被人没头没脑地夸了一句,牵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径自推开门走进?了里?屋。
这样的举动略带几分矜持傲慢,但春妮哪里?懂得分辨这个,被那点?笑容迷得晕头转向?,回到大嫂那屋里?还在想她怎么笑得这样好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看到春妮这样,一边哄着孙子一边道:“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八成是看上那位俊美郎君了,可人家能看上她吗,净做白日梦!”
大媳妇说道:“娘,我听说大户人家多得是三妻四?妾的,春妮的模样也不差,说不定就被瞧上了呢。”
村西头孙家的二女儿就给酒楼掌柜的儿子当了妾室,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成日里?买肉吃,村里?人都羡慕得很。
羡慕归羡慕,但村里?各家也是重名声?的,把闺女给人做小,跟卖闺女有什么区别,说出去不好听,但这事也得分人,换做屋里?那位贵介公子,那婆子就不觉得是委屈春妮了,真被瞧上了,才是她的造化呢。
春妮听到大嫂的话,羞赧地道:“大嫂你快别说了,你不知?道他家娘子生得有多美,再说这种话,让人听了笑话。”
那头李澈把春妮送来?的包袱提到了屋里?,随意地放在了矮柜上,没有打开的意思。
萧时善往上头瞥了两眼,怀疑他们是当着她的面?私相授受,方才那姑娘脸上那副春心萌动的神情她可都看到眼里?了。但要说真有点?什么,也不太可能,萧时善不过是想挑点?刺,并没有产生危机感,一来?那姑娘不足以引起她的警惕,二来?李澈要是真跟别人有什么,怕是会直接走明路,偷偷摸摸可不是他的作风。
在她抿着唇东想西想的当头,脸颊突然一凉,萧时善捂住脸,下?意识瞪了他一眼,发现他是在给她上药,便把手?放了下?来?,不由得问?道:“我会留疤吗?”姑娘家都爱美,谁也不想在脸上留下?疤痕。
“不会,伤痕很浅,过几天就好了。”李澈挑了药膏轻敷到她的脸上。
他刚洗过手?,手?上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到肌肤上也是清润细腻,像是在涂抹润肤的香膏,她向?来?觉得李澈不会伺候人,没想到他比微云抹得还舒服。
萧时善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太多,李澈抹完脸颊的伤痕,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又顺道在她颈后?的穴道上揉按了几下?,穴位被他找得极准,这哪是抹药分明是推拿按摩,她在床上躺了许久,身子都有点?僵硬了,被他这样一顿揉捏,顿时把筋骨都疏通开了,舒服得她差点?轻哼出声?,真没想到他还有这门手?艺。
她心道他还挺会伺候人的,他要不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凭着这点?手?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至少她是舍得扔两个铜板的。
抹着抹着,衣衫就松垮了起来?,感受着他或轻或重地揉动,因太过舒适,萧时善连自己怎么躺下?的都忘了,直到身上一凉,她才猛地想到什么,慌乱地抬手?去遮,反而把他的手?给结结实实地摁了下?去。
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相贴的肌肤瞬间?滚烫起来?。
萧时善是突然想到她里?头的衣服太羞人,她自己看得都脸热,更不肯让他看,他拨开衣襟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遮挡,谁知?道她伸手?一捂,把他的手?也压住了,反倒让他贴了个严实。
李澈垂眸看过去,雪白的肌肤从交叠的指缝间?露出春色,柔腻细白的触感如同初绽的洁白花瓣,牵牛花的藤蔓弯弯绕绕地缠到手?指,只盼着春风吹拂蓓蕾,绽开层层叠叠的繁复花朵,此?情此?景,即使他没有其他念头,也被她逼出了许多念头,他的喉结滚动,手?掌微微收拢。
心口?怦怦跳动,萧时善懵了一瞬,不知?作何反应,觉察到他细微的动作,她唰地一下?看向?他,有些事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但萧时善一点?都不想领会,她脸上泛着红晕,咬了咬唇道:“我还伤着呢……”
李澈看着她嗯了一声?,她刚松了口?气,就听他道:“我轻点?。”
轻你个头啊,萧时善想说现在还是白天,虽然天色昏暗,但确确实实是白天没错,而且这是在外面?,这破屋子既简陋又不隔音,总之?是处处不合时宜,但理由再多,他也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那朵牵牛花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露出白生生的雪光,还未绽开又尽数收敛,事实证明萧时善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动作再轻也是块碰不得,揉不得的嫩豆腐,经不住半点?风雨,撩起火焰却没本事去灭。
萧时善还一肚子委屈呢,她拉过被子拢到身前?,眼里?含着水光,恨不得踢他一脚,都说不成的,他还非要试,她瞧了瞧他的脸色,又往他身上瞄了几眼,见他如此?忍耐克制,心里?瞬间?舒服多了。
可她幸灾乐祸得太早,李澈转头看向?她,捏了捏她的手?。
第四十五章
疾风骤雨初歇, 娇艳欲滴的海棠落下满地残红,池鱼出水,流莺婉转。
半幅男子衣袍从床沿搭下, 衣角垂于地面,交缠着一条红色系带,李澈半阖着眼靠在床头,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汗湿的?额头微光点点,他微仰着下颌, 喉结上下滚动, 平息着令人颤栗的余韵。
空气中浮动着潮热的?水汽,在昏暗的床帐中折射出晶莹的?光点。
他呼出一口气,逐渐舒展开眉眼,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入目是一片雪白的肩颈, 掌心贴着纤薄的?脊背,低头在她的颈间嗅了嗅,鼻尖滑过?肌肤, 撩起一阵难挨的?痒意。
萧时善蔫哒哒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双颊绯红, 眼睫乱颤, 看都不敢看他,懒懒地垂着眼皮,视线落在他的?衣襟上, 她都被他剥得光溜溜的?了, 他也不过?是衣襟半敞。
她撇开眼,看到床下团成一团的?肚兜, 羞得浑身?泛起粉光,她信誓旦旦地以示坚贞,结果呢,这不就半推半就地成了,仿佛她之前的?言行都是在欲拒还迎。
萧时善也是破罐子破摔,被他的?举动震惊地说不出话,手心烫得不行,只听到自己的?心口一阵乱跳,哪里记得起身?上的?疼痛。
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肺腑,顶多?是在床上躺久了身?上没有力气,但萧时善从小?到大也没生过?几场病,一时有些迷恋这种弱不禁风的?柔弱,加上她素来疼惜自己,看到身?上的?伤痕,愈发?确信自己伤得不轻,走?路都是挪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腿断了。
李澈看她演了半天身?残志坚的?戏码,见她演得情真?意切也就没去挑破。可这无疑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萧时善打定主意要仔细养伤,他那边一碰,她自然就眼泪汪汪地喊不行,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嫩豆腐。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心一烫,惊得她睁大了眼睛,谁说只有女色惑人,男色同样迷惑人心,他的?眼眸漆黑,像藏着繁星的?黑夜,她愣怔地瞧着,忘记了闭眼。
李澈倾过?身?来去吻她的?眼皮,萧时善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之后便是稀里糊涂地一团乱麻。
男人惯会得寸进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捕捉到,进而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女人的?动摇或默许。
他十分?顾及她,动作温柔,极有耐心,但萧时善仍然觉得难熬,已经大半年没有过?房事,冷不丁地有了,让她不由得想起洞房花烛夜那会儿,那时还有高床软枕,锦绣被褥,婴儿手臂粗的?红烛烧了大半夜,现在倒好,一顶破帐子就打发?她了,外头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屋里的?光线阴沉沉的?,空气中还有潮湿的?雨气,但这些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兴致。
“你要折腾死我?么……”她抓着他的?袍子,眼前仿佛有无数道璀璨光线。
李澈攥着她的?手,抽空回了她句,“不会,这不是挺能吃苦耐劳的?。”
怎么不会,萧时善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弱不禁风,他却觉得她吃苦耐劳,还拼命地压榨她。
好在这番辛苦也不是没有回报,事后他屈尊降贵地服侍她,萧时善闭着眼睛,由着他伺候,不得不承认常嬷嬷往日唠叨的?话确实有道理?,夫妻间?房事和谐,其他方面也会宽和许多?,她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一点床头打架床尾和的?真?谛。
只是这事太过?辛苦,她几乎以为自个儿去了半条命,心里存着一种报复的?快感,拼着去了半条命,也想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可是一觉醒来,除了身?上有些酸软,精神头居然还不错,再往那铜镜里照一照,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滋润得不行,可不就印证他吃苦耐劳的?说法。
萧时善把铜镜合在桌上,推开窗子,让凉风灌进屋里,吹散了残留的?糜艳气味。
从窗户看出来,恰好看到院子里的?洼地,那是一小?片菜园,里面积满了水,把蔬菜瓜果都淹没了,此时有三?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在冒着雨摘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里,不消片刻就已浑身?湿透了。
萧时善定睛一瞧,边上还有个少女在往箩筐里捡菜。
春妮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干活,这些天下雨把家里的?菜园子淹了,看得人心疼,趁着这会儿雨势小?,赶紧来菜地里摘菜,能摘多?少是多?少,比全烂在地里强。她在边上弯着腰往筐里捡菜,一抬头看到窗边的?萧时善,她直起身?冲她挥了挥手。
萧时善有点莫名其妙,看了两眼就回收了视线,李澈不知道哪儿去了,她无事可做,抚着秀发?在手间?缠绕拨动,正无聊着,房门被敲响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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