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皮卡
“长公主觉得我特地来公主府一趟,是为了您一句谢?”
“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呀!自打那日救下了郡主,回府后便茶饭不思,定要我派人来公主府求娶郡主不可。”
“哎,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自然是知道公主不舍郡主。可两个孩子,或许就是天赐良缘呢?”
她语气诚恳,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挟恩图报。这救人之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英国公真的救了容英,容英也没有那个必要,非得以身相许啊!
建宁思及容英如今的境遇,自然不想她出嫁,摇了摇头,准备拒绝。
迟老夫人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大院,也不过是墙稍微高了一点罢了。”
“你什么意思?”建宁一把扫开了她的手,凝眉问道。
迟老夫人淡定地喝了口茶水,轻悠悠地说到:“宫里呀,其实也守不住秘密。特别是那些太医。”
听到她这么说,建宁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这是想用容英已身怀有孕之事威胁自己,建宁顿时便没了好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后来,这个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容英耳中。
她早已记不清掳走自己的人是谁,而救了自己的人又是谁。
还以为,真的是英国公救了自己。虽然她并不想嫁入英国公府,却也感激他。
是以,并未拒绝英国公府送来的补药和礼物,也象征性的回赠了一些。
而几日后,英国公府即将与长公主府结亲的消息却传遍了金陵城。
这谣言传的神乎其神,连两人平日里互相赠予了些什么物件,都说的一清二楚。
英国公府直接将长公主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下子,容英便是不想嫁,也不得不嫁。
容英的身子和精神经过几位太医的调理,也已好了不少。
眼看着身孕马上便要隐瞒不了了,而英国公府又愿意接纳她腹中的孩子,容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她的婚礼准备的很仓促,三书六礼也走得极为匆忙。
容英与英国公大婚之日,崔演独自一人在房中饮了一夜的酒,却半分醉意也无。
反而是越喝越清醒。
而容英原本就快要崩溃了的神经,也在大婚之日彻底崩溃。
她认出了英国公。
他便是暗室之中,在她被人灌下药之后,日日与她行不耻之事的人。
容英彻底疯了。再也认不出身边之人,也本能地排斥着英国公的靠近。
几个月后,在新一年的春日里,她产下了一名男婴。
皇帝给他取名,沐炀。
英国公府娶容英回府,本就是冲着她丰厚的嫁妆可以解决英国公府的财务亏空燃眉之急。
眼下钱财也得手了,孩子也出生了,而容英又疯疯癫癫的,便以清修利于养病为由,将人送去了皇家佛寺。
英国公则将一直养在外宅的表妹柳氏接进了府中。
他们害了容英和崔演一生,却迟迟没有报应。
而后,崔演便也跟去了寺中。起初,容英也很抗拒他的接触,他只敢远远地守护着容英。
后来,容英渐渐好转,慢慢地恢复了神志,也开始重新接纳崔演。
却独独将自己最难以启齿的那段精力忘了个一干二净。
在容英的脑海中,自己还未嫁人,也从未遭遇过那些非人的对待。
她仍旧是长公主府那个无忧无虑的郡主,有疼爱她的母亲,有彼此倾心的爱人,有光明璀璨的未来。
再后来,容英再次有了身孕,是崔演的孩子。
十个月后,她产下了一名女婴。
而那时,太子因为下属受贿卖官鬻爵而被皇帝所废。
几位皇子夺嫡争得你死我活,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带着御林军围了宫门,逼陛下退位与他。
彼时皇后病重,赫连榛榛作为七皇子妃,入宫侍疾。
她也被困宫中。
原本,她可以派人送出消息,只要七皇子和崔府带兵绕开四皇子主要兵力所在的正阳门,便能进宫勤王。
那样的话,崔府和七皇子都能全身而退,且立下大功。
可赫连榛榛不愿崔府和七皇子如愿。
她的国家,因他们而灭亡。
她的故土,因他们而不复存在。
她不能不恨。
因此,赫连榛榛派出去的人,刻意假传消息,将崔家满门,骗去了四皇子和御林军主力所在的正阳门。
可到最后一刻,赫连榛榛突然反悔了,她有些不舍得崔演死。
便改了主意,只派人告诉了七皇子,主力军不在正阳门。
但不知为何,最终带兵去了正阳门的,还是崔演和他的家人。
崔府满门男丁,十余人,尽皆战死。
而崔演,则被万箭穿心,死状惨烈。赫连榛榛怕被谢安追究,便收买了建宁长公主府的人,将一切都伪造成了建宁站队四皇子,刻意骗崔家人送死的样子。
而谢安也信了这种说法,自此恨上了建宁。
这一场夺嫡逼宫,几位有权势的皇子尽皆倒台,最终让谢安坐收渔利。
他在先帝驾崩之后,顺利登上了帝位。
而赫连榛榛的心,也彻底死在了这场逼宫之战中。
她恨透了谢安,虽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日日在他饮食中下慢行毒药,刻意养废皇子们,要毁了大梁的江山。
她做了这么多。
却独独不肯承认,真正害死崔演的人,是她自己。
赫连榛榛这一生,生来不被父王所喜,母亲卑贱连带着她也是整个北渝皇宫的笑话。
后来被送给了北戎大汗,她虽受大汗所喜,可大汗并不愿为了她而派兵增援北渝,只给了三十匹病马。
这让她愤恨,她无法接受旁人的无视与轻慢,所以她用族中秘药,毒死了北戎七十多岁大汗。
后来她被新王大妃羞辱,原以为自己会死,但也没有想过束手就缚,只想着临死前一定要弄死羞辱她的人。
她从来,都是一条毒蛇。
貌美,且恶毒。
而崔演救下了她。
那日漫天白雪,大地苍茫一片,他身骑白马一身白色戎装,英姿飒爽,如同神兵天降。
他救下了她,既然让她活了下来,既然救了她,就该对她负责到底。
可他竟然不愿收下她,还将她转手送给了七皇子。
她这一生,一直被人送来送去,如同物件。
她恨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她从不后悔自己满手鲜血。
可唯独崔演。
她曾有过悔意。
可一想到他不爱自己,只爱容英,她的悔意便荡然无存了。
他明明救下了自己,既然救下了她,那便该对她负责到底。
赫连榛榛自幼的生存环境,造就了她扭曲的人格。
让她的心,如同顽石。
“吱呀”一声,椒房殿偏大积满灰尘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
赫连榛榛抬眼看了过去,久违的阳光刺的她险些睁不开眼。
“谢安?”她看着门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呸!”
她朝着来人,啐了一口。
谢安顿了顿,垂垂老矣地手抬了抬,想抚一抚她的脸,却停在了半空中。
自从当年在军营中匆匆一瞥,其实他就爱上了她。
纵使他知道,她喜欢说谎,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心肠也不那么好,府里自打她来了之后,便没有安宁过。
可他仍旧是一头栽了进去,情深不悔。
也愿意,自欺欺人。相信着自己想要相信的。
可他毕竟是大梁的皇帝,他可以无视她对后宫妃嫔的残害,无视她对皇子们的刻意教导。
可他不能无视她动摇大梁的江山。
“崔榛榛,你当真从未对朕有过半分真心吗?”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仍旧不愿相信,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赫连榛榛抬起了头笑了笑。
“谢安,你不是都查清楚了吗?崔珝那孩子应该也告诉你了呀。”
“我啊!叫赫连榛榛!”
“什么贺兰榛榛,什么崔榛榛,都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逼着我,逼我做三姓家奴!逼我做皇子妃!逼我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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