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 第8章

作者:枭药 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此刻叫书童提醒,横竖无事,她便也起身又去了书房,拿了书签继续往后翻。

  往后两节,被悔婚的男儿长大,在异乡得了机缘,成了官身,衣锦还乡,打算教训当初毁约的世交。

  苏淼淼看到这儿时还是满面寻常,只觉全在意料之中。

  但再往后,男人报复的手段,却叫苏淼淼渐渐皱了眉头——

  他凭着身份权势,让世交举家落罪,陷入牢狱,连指腹为婚的女儿嫁去的富商之家,都被牵连举家破败,只得献妻保全自身。

  而这被放弃的女儿,被男人带了回去,关在宅中,白日里当官升堂,夜里便在床笫之间,将这女儿折辱的伤痕累累,整日哭泣,期间女儿几次想要逃出去寻原夫,却总会捉回,又是一番磋磨,最后终于认了命,开始讨好男人。

  分明是在无故折辱,这一截却写得格外详尽,足足了半本书有余,用词又十分缠绵糜艳,倒似在讲什么风流韵事。

  苏淼淼强忍着情绪,一页页的往后翻,一直在等着冒出一方钦差或是什么大侠,一刀结果这恶贼,结果男人渐渐心软,在女人哭求下,将世交的长辈都从牢中放了出来,女儿感激涕零,两人从定姻缘,就这般生儿育女,从此恩恩爱爱了!

  直到看罢了最后一句,苏淼淼都是满面的不可置信,将空白的书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像是不死心的想要多翻出两页一般。

  就,就这?

  她让外书房的小子,找女主角一开始并不喜欢男主,甚至另有心上人,最后却在一处的故事给她借鉴,他们就给她寻出了这东西?

  这算是什么主角?分明就是该杀的恶贼淫徒!这就是一本淫-书!

  这样的东西,她看了有什么用处?难不成箫予衡也会爱而不得,便将陈昂那小子也送进牢里,再将姐姐关起来欺辱不成?

  想到这儿,苏淼淼心下忽的一滞,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但转瞬之后,她便也立即摇了头。

  怎么可能呢?故事里那女儿家中平平,嫁的也是寻常商户,男人只是得了官身便能肆意欺辱。

  可姐姐有公主母亲,探花父亲,还有国公府出身的心上,就算箫予衡当真这样坏,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么想罢,苏淼淼便也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后,再看满桌杂乱的话本,只觉着一阵心烦,索性一一收起,打算叫人都扔出去。

  盖在上头的话本都清理之后,最后露出的,便是她三日前写到一半的字。

  她怕自个技艺不精,没敢写当真挂在墙上的大字,特意只选了能摆在桌上的小四条屏摆件,打算赠给箫予衡的新居。

  四福书本大小的行书,写的是她千挑万选的“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

  最后一面的寿而康字,还未开始,便长长往后垂了下来,墨痕扭曲的划下,像极了一团乌黑的笑话。

  苏淼淼抚着心口的空荡看了两眼,伸手将这她练习许久的字迹团在一处,一并扔去了要扔的气人话本中。

  扔了字还嫌不够,瞧着手上沾了墨,她又赌气似的故意在水翁中洗起了手。

  该死心了。

  她看错了人,箫予衡五年的模样都是在哄骗,她喜欢的是心里那个光风霁月的衡哥哥,不是这个会将人打进水里,再来假装好人的箫予衡!

  还有姐姐,阿娘早说了,男女之间的事,除非自个想通,否则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就如她这几年里一心痴恋箫予衡,旁人也不是没劝过,她又对哪个理会过?

  横竖姐姐也不是话本里的凭人欺辱的女儿,不论日后是与陈昂成婚,还是与怪异声音说的一般,与箫予衡在一处,都总是她自个愿意,她一个异母的妹妹,提醒过一次就罢了,人家不信,她又何必在中间白惹闲事?

  这时候,苏淼淼也早忘了她在湖边时,还满腔怒火的决定了要告诉母亲,告诉皇后娘娘,叫箫予衡受到教训,而不是这样退让躲避,敬而远之。

  但苏淼淼一点没发觉不对,她揉着手上墨痕,甚至还认真又在心里告诫了自个一遍,活像是若不这样再三重复,便连这样的打算都要后悔。

  瑞安长公主也就是这时进了如意楼。

  她刚从宫中归来,一进门就听闻大姑娘落水,两个女儿都是湿漉漉的接了回来,衣裳都顾不得换,就先来瞧苏淼淼:“怎么回事?好好赴宴,怎么还能落了水呢?”

  苏淼淼满面丧气,只说无事。

  “也是,你的身子淋淋水我倒是不怕的。”

  长公主微微挑眉,又想到了长女:“只是你姐姐实在叫人担心,过两日就是花朝节,这时候来这么一场,只怕是进不得宫了。”

  皇后就生在花朝节,每逢二月十二,宫中设宴,召宗室命妇进宫相贺,已是惯例。

  苏淼淼算一算,果真,转眼又是花朝,这么算起来,等花朝一过,她在箫予衡身上耽搁,就足足耽搁了五年!

  这么一想,苏淼淼愈发没了兴致,怏怏道:“阿娘也说我病了就是,我不想再看见箫予衡。”

  皇后娘娘的生辰,皇子们自然要来道贺。

  她自己都未发觉,实际心底里,已在下意识的避免再接触箫予衡。

  “不成!往年就罢了,今年花朝宴,元太子也要从蓬莱宫回来,那孩子孤零零在外头住了那么久,第一次回来,就得热热闹闹的!”

  但长公主独断专行,一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淼淼一愣,下意识疑惑:“太子?宫里哪里来的太子?”

第8章 缈若仙人

  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

  二月初二,百花生辰,原本就是好日子,又对上了皇后娘娘的芳辰,宫中自然愈发看重。

  虽然花还未开,但宫人们却已一大早便忙碌起来,将千秋园内外的干枝上都挂了彩绸绢花,在微风中娉娉起舞,硬是将稀疏的景致,堆出万紫千红的热闹来。

  苏淼淼一改前些年的淡雅素净,而是按着母亲的喜好,换了石榴红云绸对襟衫,青莲织金璎珞纹宽襕裙,连脚下的绣鞋,都是大红的鞋面,鞋尖还上坠着一对耀眼的明珠,走在这样的园子里,明艳的相得益彰。

  唯一不衬的,是苏淼淼一路行来,面上都是闷闷不乐,满心的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

  这也难怪,若不是母亲硬拖着,苏淼淼是一点不想进来再看箫予衡。

  唯一的安慰,是姐姐苏卿卿果真又咳嗽了起来,不能出门,免去了苏淼淼在更多尴尬。

  长公主瞧着不像话:“皇后娘娘生辰,摆这幅脸像什么样?还有元太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宫,你见了也嘴甜些!”

  苏淼淼哪随口道:“我都不认识他,若不是阿娘说,我都不知道先帝还有子嗣。”

  前日刚听母亲提起时元太子三字时,苏淼淼还下意识觉着,是陛下有什么早夭的皇子,追封过太子殿下。

  直到母亲解释,才知道这“元”字不是谥号,而是先帝元宗留下的唯一子嗣。

  这次又提起了来,苏淼淼才慢一步发觉不对:“可是先帝有儿子,还封了太子,继位的怎么是陛下?”

  现如今的光祚陛下,是先帝的弟弟,按常理,父死子继才在前头,既有儿子,怎么就成了兄终弟及?

  这事细想想,就多少心惊,说到最后时,连原本没什么兴致的苏淼淼,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她自小跟着母亲进宫,一直觉着皇帝舅舅就是个十分爽朗和气的长辈,从没想过,陛下还有过这样的曾经。

  瑞安长公主闻言,反而笑了起来:“你倒是想的多,当今的皇位,是先帝亲自下旨传下来的,光明正大,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

  苏淼淼这才放下心,继续问:“那是为什么?是不是这位元太子也身子不好,或者也与宫里几位殿下一般……”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脑袋,没有将话说得太直白。

  当今陛下继位之前,就是个风流的闲散王爷,太宗皇帝四处征伐,无暇教养,陛下长在后方内宅,才十三岁,便已叫身边的丫头前后脚的生了两个娃娃,甚至肚子里还有两个没落地的!

  太宗得了消息很是气了一场,大骂幼子是作死的纨绔,百忙之中,派了几个亲信回去,将人带了过来塞放军中,没得吩咐莫说碰了,便是见都不许他再见女人。

  这处置实在没错,年岁太小,元阳未成,终究与后代有碍。陛下前头的这几个孩子不是小产,就是半道夭折,好容易养大的两个,也是天资“平平”,只能在后宫养着,担不得一点大任。

  也是因着这个缘故,陛下登基十余年,却一直没提过立太子的事。

  “不许胡说!”

  长公主却是立即沉了面色,端肃道:“太子自幼聪慧,连你外祖太宗都赞不绝口,只是天妒英才,先帝病重之时,继位不到一栽,太子也刚三岁。”

  “天下初定,大梁一年之内连丧两位英主,本就社稷飘摇,再叫一个小娃娃继位,主少国疑,这十几年,谁知又会出什么动荡?”

  “先帝这是为了大梁,为了国祚,只得委屈了自个的孩子。”

  瑞安提及元宗这个大弟弟时,还是说不出的怀念惋惜:“先帝原本就是父皇最看重的长子,小太子又颇有其父之风,若不是……罢了,都是命。”

  身为母亲年过三十才得来的独女,苏淼淼长这么大,被长公主这样严厉训斥的次数,当真都没遇过几次。

  不过等听完了其中渊源,苏淼淼便也十分认真的低了头:“我说错话了,阿娘莫气。”

  好在长公主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干脆,见女儿低头,口气便已经软了下来:“太子也是你正经表哥,你小时候,还骑过人家好几回脖子呢,都忘了?就说这样没良心的话来!”

  苏淼淼明显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

  瑞安一笑:“你自然不记得,太子七岁出宫,那时候你两岁,圆嘟嘟的,小肉团子一般,就知憨玩!”

  一听就知道,那段时候,母亲是管她叫肉团子的,苏淼淼熟练的略过长公主的形容,继续疑惑:“都在宫里长到七岁了,为什么要出宫?那太子这么多年,又在哪?”

  长公主提起传位的旧事时,都是中气十足,一点不曾遮掩,此刻听了苏淼淼这话,却是顿了顿。

  片刻,长公主才伸手示意女儿近前,口气也低了下来:“陛下刚登基时,年少意气,还说过这皇位本就是哥哥的,放言不去太子之位,等着侄儿长大了,便还还位于兄长这一支。”

  “太子就这么长到七岁,赵皇后一意孤行要做女冠,便在稽山上建了一座蓬莱宫,又给太子也改了赵姓,一并带去十年来都没回来。”

  苏淼淼第一个反应是震惊。

  世间寻常子女,都是从父姓的,何况这还是一国太子!赵皇后就这么利落,叫一国太子去了国姓,跟自个姓赵?

  她这位大舅母,简直比母亲还有脾气。

  不过震惊之后,苏淼淼却也立马回神,明白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将皇位传回给侄子,这话听着实在是叫人心惊。

  不过陛下一时冲动会不会后悔,就算陛下自个愿意,后头还有娘娘与皇子们呢?

  先赵皇后把七岁的孩子带走改姓,不是因为有脾气,只怕是也是表明心意,轻里说免得儿子地位尴尬,严重就是想要保全母子的性命。

  这么一想,苏淼淼收起震惊,甚至隐隐觉出几分复杂来。

  推己及人,若是母亲忽的不在了,她连自幼长大的公主府都不能再住,为了避嫌,还要自个闹着求着,灰溜溜的搬去山上住。

  多可怜啊!

  单是这么想着,便已是满心酸涩,更别提太子让出的还是帝位江山,且这让出的帝位江山给的不是别人,说不好就是陛下现在最看重的箫予衡!

  这念头一起,苏淼淼心口都要堵得喘不上气!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便听见身旁母亲忽的微颤出声:“怀芥?你可是怀芥!”

  苏淼淼闻声看去,垂花檐下,立着一个身穿直缀长衫的男人。

  他浑身都十分素净,不是箫予衡那等在淡色料子上绣着暗纹,隐隐流光的那种的素净,而是当真连料子颜色都没染的纯粹本色,黑发也只是用一副小巧的玉冠束着,只插了一根白净的牙簪,除此以外全无配饰。

  听见长公主的呼喊,男人转身,稽首为礼,声音玉石般清冽:“姑母。”

  这就是她刚刚还觉着可怜的元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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