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景戈
她恨起了牧野,是牧野把?她推到烂泥里去的。
阿缇的双手抱住马奴的脖子,用力的掐住,越来越紧。
她想要?掐死?马奴,就像掐死?牧野。
马奴并没有察觉到她想要?杀死?他,以为是另一种官能刺激。
直到他的脸充血,呼吸困难,才掰掉了阿缇的手,将她的手按到他的心脏处。
马奴的力气?很大,将她身上按出一块块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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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从马厩离开?,心绪不宁,在城中漫无?目的走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想起该去顾晚的小院针灸了。
在此之前,牧野去了一趟军营,找到副将,吩咐道:“今夜把?阿缇送出城去,不开?城门,城楼上点一盏灯,用结实的篮子从城楼上送下去。”
阿缇轻,这么放下去,就行了。
莫日极看见,自会派人来接。
既然莫日极不肯认阿缇,夜里放她走,莫日极可以把?她不声不响的送回草原,阿缇可以继续当回那个不曾夹在两军之间的公主?。
牧野是第一次用女人来威胁敌军,用过?一次后,发现她还是做不来这样的事,因而决定?把?阿缇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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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缇在夜里被人从马厩里提起来的时候,没想到牧野不光不要?她,竟然还要?把?她送出城。
但凡牧野早一日送她出城,她今日……也断不会做那样自暴自弃的事情。
阿缇蜷缩在竹篮里,唇色惨白,竹篮在风中飘摇,她觉得自己好像随时要?坠落下去,小腹也在隐隐坠痛。
那个马奴。
阿缇死?死?咬着牙,希望哥哥早日破城,她一定?要?亲手捅穿了牧野和马奴。
为了让哥哥更?心疼她,阿缇想了想,撕掉了顾晚贴在她左脸上的纱布,用力揉搓着脸颊,直到伤口重新裂开?,血流了半张脸,看起来既可怖又令人动容。
很快,阿缇被莫日极的手下带走。
然而,曾经连碰都不配碰她的殷奴战士,就那样攥着她的胳膊,一路拖行。
没人再?当她是公主?。
阿缇狠狠瞪着那海。
那海攥住她胳膊的手稍稍松了些?,却也不敢对她表现出任何?尊敬。
莫日极不承认她,他就算认出了阿缇,也不敢认。
那海将阿缇带进了他们的军营深处,带进了一顶黑压压的帐篷内。
莫日极端坐在中央。
阿缇一看见哥哥,委屈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她挣脱开?那海,扑进了莫日极的怀里,放声大哭。
莫日极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搭在她的背后,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轻拍,脸上的表情却是讳莫如深。
莫日极还在生气?,阿缇的确是被养得太过?娇纵了,让她在呼延厉的部?落里好好待着,她偏要?往外跑。
阿缇哭得忘情,连裹住她身体的衣服松开?了都不知道。
莫日极垂下眼,却看清楚了她身上穿的不是殷奴的服饰,而是霁人的衣裙,单薄一件,领口处被撕破了,露出精致的锁骨,雪白肌肤,其?中遍布了斑驳红痕,一片狼藉。
莫日极的眸子阴沉下来。
他缓缓道:“那海,叫巫医来。”
阿缇的耳边传来哥哥低低凉凉的嗓音,她瑟缩了一下,胳膊搂住莫日极的脖子,抱得更?紧。
莫日极却嫌恶地扯开?她的手,将她甩在了地上。
老巫医走进帐篷,身后跟着两名女随从。
莫日极冷冷道:“给她验身。”
阿缇捏紧了衣领,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哥哥何?必再?羞辱我一遍?”
她的声音低徊哀伤,哭道:“哥哥以为我是愿意的?是牧野,是牧野强迫的我!”
莫日极忽然想起牧野的那一双澄澈的眼睛,怎么也想象不出如何?让澄澈的湖水变得淫邪。
“真的是牧野强迫于你?”他问。
阿提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莫日极淡淡道:“既然你是被强迫的,就应该从城楼上跳下去,而不是活着出现在本王面前。”
莫日极憎恶她身上被人碰过?的痕迹,恨她张开?了腿,取悦了霁人,就像是他精心呵护的花朵落上了瑕疵,瑕疵一旦沾上,便一文不值。
阿缇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哥哥你不心疼阿缇了吗?好,那阿缇现在就死?!”
她从老巫医的腰间抢过?红宝石匕首,架在脖子上,红着眼睛瞪住莫日极。
莫日极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等她动手。
阿缇的眼泪像珍珠那般落下,双手颤抖。
莫日极没了耐心,食指在大腿上轻点了点,开?口道:“那海,你帮她一把?。”
阿缇没想到哥哥是真的要?她死?,脸上的伤灼灼得痛起来。
她的匕首倏地掉在地毯上,整个人也无?力地跌坐了下去。
老巫医怜悯地看着阿缇,阿缇是他养护着长大的,小时候发烧还在他的怀里哭过?,可怜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
为了保住阿缇的性命,老巫医走到她的身边蹲下,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迟疑片刻,开?口道:“可汗,公主?她已怀有身孕。”
草原部?落有不成文的规矩,不杀已怀有身孕的殷奴妇女。
莫日极眯了眯眼睛,阴鸷地攫住老巫医,质问道:“当真?就算怀有身孕,本王也照杀不误。”
老巫医跪下来,被莫日极盯得如芒在背,坚持道:“公主?当真怀有身孕。”
莫日极的目光从老巫医的身上移开?,落在了阿缇的腹部?,里面有的是牧野的种。
他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敲。
许久。
莫日极缓缓道:“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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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阿缇回去后的第二日,莫日极对蓟都发起了又一次进攻,消耗着玄甲军的体力。
牧野和莫日极就这样互相耗着。
直到第二十日时,牧野发现莫日极的兵马退到了十里之外。
她看见扬着霁国旗帜的一小队兵马出现在城门前。
牧野认出了领头的人是沈凌,她眉心一蹙,挥手,命人打开?了城门。
牧野知道沈凌这次突然前来,目的绝不简单,带他去到主?帅军帐内,详问缘由。
沈凌的脸色凝重道:“郑国公薨了……”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牧野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沈凌没有给她太多缓劲的时间,继续道:“南方快要?撑不住了,燕北必须尽快安定?下来。”
陆酩预见到南方将要?打一场持久战,一个一个的诸侯国等着剿灭,然而霁国在承帝这些?年纵情玩乐之下,国库早就被承帝和贪官污吏们掏空,不再?能够支撑起南北两边的战事了。
牧野在燕北打得这场仗虽凶险,但也打得漂亮,她与陆酩是想到了一处去的,知道燕北不能拖,于是用了最快的时间,找到把?莫日极困死?的办法。
但陆酩从影卫处得到了消息,莫日极异父同?母的弟弟呼延厉已经召集了二十万骑兵,随时等待莫日极的号令。
牧野的这一场仗,并不如她所设想的那么容易拿下。
牧野从沈凌那里得到了详细的密报,脸色一沉,将密报拍在桌上。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没人知道她有多少不甘,有多么想为燕都死?去的人们报仇。
终于,她缓缓开?腔:“那就议和吧。”这一句话里,藏着她多少的屈辱。
牧野无?比熟悉这种屈辱。
殷奴人将她的父亲的头颅送到牧府时,她含着这一份屈辱过?了八年,八年后,她亲手砍下了老单于的头颅。
现在,她将继续含着这一份屈辱,等待着某一天,砍下莫日极的头颅。
然而,牧野心中仍存着疑惑:“既然莫日极还留有后手,他怎么会同?意议和?”
沈凌回道:“皇上说他会同?意的。”
陆酩清醒地看出,莫日极留着的后手,远不止为了吃下燕北,但现在,有牧野给他绊的这一脚,由霁国提出议和,莫日极未必不会答应。
陆酩知道莫日极现在吃不下了。
就算他拼尽所有,打到了奉镛,也不一定?能快速地平定?南方的诸侯国,乱狗抢肉,谁能真正吃到嘴里还不一定?。
殷奴人是狼,狼必须一击就咬到猎物的喉管。
而眼下,莫日极离喉管,还差得远,时运时运,莫日极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出他的时不对。
果?然,第二日,使臣从莫日极的军队里安然无?虞地回到城中。
离开?之前,莫日极提出了他最后的条件。
“光是议和,没有效力,不如殷奴和霁朝结成秦晋之好。听闻新皇登基,后宫正待扩充,本王恰有一亲妹,愿嫁到霁国,为新皇绵延子嗣。”
使臣一听,踟蹰片刻。
子嗣不子嗣的另说,霁朝绝不可能生出殷奴人的种,但让公主?和亲,足以见得莫日极是带了些?诚意的。
可如今局面,莫日极本不必提出和亲,他让殷奴的公主?远嫁,目的怕是没那么简单。
使臣道:“且容我传书回京,请皇上定?夺。”
“还需什么定?夺?连本王如此盛情,你们竟还要?推诿?那这议和,我看就暂且不议了吧!”
使臣忙稳住莫日极:“可汗莫急,皇上登基不久,后宫正待扩充,想来必没什么不妥,只不过?向上禀告是我之责。”
莫日极的神色恢复如常,“既是本王送出了一位公主?,礼尚往来,你们也送本王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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