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景戈
麻核触碰到舌尖的瞬间, 牧野就感受到一阵涩麻。
她用舌头?将麻核往外顶, 陆酩的手指推阻, 压住她。
牧野气得索性上下牙齿咬住他?还在她口腔里的半根食指。
陆酩被她咬了也不往外抽手, 由着她咬,咬到食指渗出血, 将牧野的唇染红。
逐渐牧野的舌头?没了知觉,也没有力气再咬住陆酩,甚至感知不到那一颗在她舌头?上的麻核。
陆酩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没有等?到一刻钟,半刻钟的时候,动了动手指,将麻核从她嘴里拿了出来,牵扯出了一丝透明的津液。
刚刚闪到一边成为隐形人的沈凌走到陆酩身侧,打开手里的黑色盒子,等?着收起麻核。
陆酩没有将麻核放回去,而是拿出随身的锦帕,将麻核裹进锦帕,收进袖中。
沈凌心中讶异,他?知道殿下一向有很严重的洁癖,平日就连一丁点污渍沾到衣裳,也要?蹙一蹙眉。
更何?况是口津……
沈凌低下头?,关上空的黑盒,重新退至角落。
牧野现在说不出话来,身上又都是伤,两条胳膊还被陆酩圈着,她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刀他?。
如果眼神能杀一个人,牧野不知道杀了陆酩多少遍了。
在刚才牧野和陆酩折腾的过程里,何?连听?见了她喊陆酩的名?字,心里咯噔,浑身直发冷汗。
陆酩没再管旁边牧野杀人的眼神,抬眸看向何?连。
何?连和他?清泠泠的眸子对上,寒意从后背一直传到脚后跟。
陆酩慢悠悠地?对玄甲军说:“还愣着干嘛,行刑。”
何?连这个人,看起来骨头?硬,几句威胁的话下去,割皮的匕首尖还没有刺破他?的皮肤,就忙不迭地?交代了一个彻底。
陆酩的推测果然?没错。
何?连将泯城内的消息传给的不是倭寇,而是夏国。
夏国与倭寇勾结,那些来犯泯城的倭寇,也并非真的倭寇,而是假扮成倭寇的夏国军队。
倭寇的作战一向没有严格的组织和纪律,的确不像先前那一波敌军。
何?连磕磕绊绊招了全部,哀嚎苦求道:“小人也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该招的小人也都招了,泯城如今也安然?无恙,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他?说得轻巧。
泯城五千守城军马革裹尸,五千个家庭支离破碎,算什么安然?无恙?
牧野气得发抖。
若非她现在是受了伤,要?是她没受伤,非得亲自对何?连行刑,扒皮抽筋,折磨到他?生不如死,后悔来人世走这一遭。
陆酩仿佛感知到她情绪的波动起伏,忽然?手掌抵在她发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动作的幅度极小,掌心和指尖的温度隔着裘衣透了进来。
“方才说的刑罚,一样不许少,行完了再送他?上路。”陆酩的语气淡淡,其中的寒意却比这地?牢里的阴冷还要?森然?。
玄甲军拱手应了一声?:“是。”
何?连哀嚎的更大声?了。
陆酩微蹙眉,起身离开前,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舌头?也切了。”
何?连瞪大了充血的双眼,惊恐地?盯着陆酩,好像看见了活阎王。
牧野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虽不能亲自动手,她想?要?看着玄甲军行刑。
玄甲军用匕首划碎何?连的血衣——
忽然?,牧野的眼前黑了下来。
陆酩从后面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耳畔传来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在黑暗里携着磁性,“少看这些血腥的东西。”
牧野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些血腥的东西难道她还看得少吗,她从十?三四岁起,就已经看得麻木了。
她抬起左手,指尖扣进他?的掌心边缘,想?要?掰开他?的手,陆酩握住她的腕子,拿开了她的手。
牧野现在没有精力和多余的心情和陆酩打闹。
陆酩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看,她只能用耳朵去听?。
听?着匕首划破皮肤,搅烂血肉的声?音,听?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到后来落下的声?音,像雨点一般密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牧野适应了黑暗,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陆酩身上浅浅淡淡的檀木香气,沉敛好闻。
终于?,陆酩松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地?牢里明灭的烛光晃了她的眼,她的眼前有一瞬发白,而后缓缓恢复视觉。
面前的刑架上已经没有了何?连的身影,所有的血迹都已清理干净,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谁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受刑。
牧野仰起头?,对上陆酩幽沉眼眸。
她张了张嘴,有话要?问?,却发不出声?音,想?起了自己?还说不出话。
“死了。”陆酩道。
闻言,牧野放心了。
他?们走出地?牢时,阳光和煦,刺得牧野眯了眯眼睛。
柳渊站在地?牢外等?着,见他?们出来,忙走了过来,对陆酩行了个礼,问?道:“审得如何??”
陆酩:“如先前预料的一致。”
柳渊握紧拳,在掌心里砸了一下,叹出一口浊气,“好一个夏国!蛰伏这些年,竟让人看不出有这样的狼子野心!”
柳渊骂归骂,心里惦记着另一件事,立刻又追问?:“既然?调查清楚了,下一步是不是能去解救洇城了?”
陆酩没有吭声?,似在思?索。
牧野也在等?他?的回答,是去救洇城,还是……
她抬起头?,恰逢此时,陆酩垂下眸子,和她的目光对上。
就在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牧野莫名?就懂了他?心里所想?,和她想?的一样——
担心不止一个夏国。
以夏国的实力,与大霁为敌,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若他?敢行动,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势力的支持。
南方周边的诸侯国,有多少参与进来的,还未可知。
敌在暗,如果他?们贸然?行动,营救洇城,也许是正中对方的套。
陆酩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们的想?法一致。
“攻夏。”他?说这话时,看着牧野。
牧野望着他?,眼睛里微光闪动了一下。
如草原里的孤狼正在预谋着一场狩猎。
洇城如今就像龙潭虎穴,不知有多少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不如索性釜底抽薪,直取夏国,让那些参与进来的,没有参与进来的诸侯国,都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大霁好招惹的。
牧野着急发问?,抓过陆酩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字。
“何?时?”
陆酩摊开手掌,一动不动,感受着掌心里牧野的食指划过,痒痒麻麻。
柳渊看着牧野用手写书,疑惑问?:“小野,你怎么了?”
陆酩听?见柳渊的话时,抬眸睨了他?一眼,半晌,才悠悠地?说:“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孤罚了。”
牧野瞪他?一眼。
闻言,柳渊赶忙弯腰弓背,作揖行礼:“殿下,牧野年纪轻,不懂事,若是有言语上冲撞了殿下,也一定是无心的言,还请殿下宽容大量。”
陆酩轻哼,“柳大人替她说情,怕是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柳渊脸色一变,战战兢兢问?:“牧野都说了些什么?”
陆酩刚要?张口,牧野的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捂住他?的嘴,睁着眼睛怒视他?,无声?地?警告他?不准说。
牧野在陆酩面前敢胡说八道,但柳渊对她来说算是和她爹一辈的长辈,不想?被他?知道她在太子面前口无遮拦,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说,却不知道她此时举动,才更加逾越。
陆酩微微挑眉。
柳渊没想?到牧野那么不知轻重,竟然?胆子大到敢去捂太子的嘴。
“牧野!”他?紧张得脸色一白,赶紧训斥道,“你放肆!还不快松手!”
被柳渊这么一喊,牧野这才悻悻地?放下手。
陆酩瞥了她一眼,好在他?没有再提起她之前说了什么,反而替她跟柳渊解释:“柳大人不必担心,小野和孤不过是闹着玩。”
“……”
牧野头?一次听?见陆酩喊她“小野”,以为她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陆酩。
和她同样表情的,还有柳渊。
柳渊的神情复杂,在牧野和太子之间徘徊许久,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殿下海涵。”
柳渊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聊完正事便向陆酩告退,走之前,他?递给了牧野一个眼神,让她多少有点分寸,不要?仗着过去的军功,太子的赏识,就不知礼数的越矩。
牧野显然?没有把柳渊的那一眼放在心上,柳渊前脚刚走,她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了陆酩的胳膊上。
她发出一阵嗯啊声?质问?。
陆酩:“听?不懂。”
牧野想?起那一声?“小野”头?皮依然?发麻,张开嘴,一边对着口型,一边重复又嗯啊了一遍,问?他?刚才叫她什么。
忽然?,陆酩抬手,拇指抵在她唇边,蹭了蹭。
他?的指腹上有薄茧,温热,牧野打了一个激灵,往后撤了一大步。
直到她看见陆酩指尖沾着的晶莹,面色一滞。
牧野的舌头?和口腔发麻,口津流出来了都没知觉。
陆酩负手至身后,“行了,要?说什么等?你好了孤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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