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11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晏七娘晏薇。当初在南阳时与她有些往来的晏十娘晏宁。

  以及,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人。

  晏书珩还未看到他们。

  他嘴角噙着笑,正替两位族妹把高处够不着的花灯取下。

  不得不说,是个温柔好兄长。

  可这与她有何干系呢?

  阿姒不欲掺和他们的热闹,想趁晏书珩没看到她时离去。

  但陈彦看到未婚妻子,像飞蛾见着烛台。顾及晏薇害羞,他灵机一动,朝着三人的方向朗声叫唤。

  “阿姒快看,是长公子!”

第63章

  当此那霎, 晏书珩望了过来。

  灯光将他侧脸映出一道朦胧金边,柔和蒙昧,他的视线越过隔在两人中间的众多行人过客,定在阿姒面上。

  像一只箭。

  阿姒简直想与九郎断绝兄妹关系。

  三人很快到了跟前。

  依次问候过, 九郎哄着晏七娘到别处赏景, 只剩阿姒和晏十娘。

  及那个笑吟吟的晏书珩。

  晏宁拉住阿姒:“那日赴宴时便想见见姐姐, 苦于没有机会, 姐姐不是姜氏女么?怎成了陈家的女郎?”

  跟前的青年含笑而视。

  纵使阿姒没抬头,也能想象出他温柔实则悠然看戏的神情。

  但她暂无心与他计较。当初在南阳见过她的外人中, 除去晏氏几人, 剩下的便是多半因为战乱而死的殷氏子弟。

  出于谨慎, 她得斟酌回答,否则有心之人指不定会查出阿姐是先帝妃子的事。阿姒便模棱两可道:“阿姐说我当初是被抱错了,可我自打几月前出意外后便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在她的有意引导下,晏宁了然点头:“想来定是阿姒姐姐和姜家的孩子抱错了!对了, 这位是我长兄,他还送过你簪子, 不知你可记得?”

  阿姒自是“不记得”。她要借故离去,晏宁拉住了她:“你九哥会佳人去喽,此处人多, 阿姐不妨同我与长兄一道,横竖九郎也会把七娘送回我们身边。”

  三人到了一处乐馆。

  这处乐馆高雅贵气,往来的都是衣着贵气的达官贵人。

  侍者认识晏书珩兄妹,熟稔地领着他们穿过转过几处楼梯,到了雅间内:“长公子, 两位女郎,近日乐馆新得了一种酒, 名为‘醉生梦死’,可勾起过往种种美好之事,二位可要一试?”

  十娘跃跃欲试,征询看向阿姒。阿姒想起过去两次因酒而生乱,忙摇头:“我不会饮酒,二位点吧。”

  一旁晏书珩低声笑了。

  “我怎记得,女郎酒量甚好。”

  阿姒和气道:“我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如今实在不胜酒力。”

  见阿姒不要,十娘体贴地就着她:“那阿姒姐姐我们一道饮茶。”

  茶酒端上,乐伶抱着琵琶入内,阿姒端出陌生人该有的拘谨,借听曲置身事外。晏宁亦入神听曲。

  唯独晏书珩安静独酌。

  几曲毕,雅间重归安静。

  乐伶退下后,晏宁兴致缺缺:“这几首曲子虽妙,但太过匠气,不如长兄随手一奏来得高妙。”

  一扭头,见长兄正悠闲地以手支颐,玉白长指捏着酒杯,独自酌饮。他的眸子定定的,一刻不离阿姒。

  乍看温和有礼,可细瞧之下会发觉他目光幽暗,要把所有光亮吸走。

  而阿姒则全然当他不存在,垂目把玩着手中茶盏。

  分明互不干涉。

  可二人间却有暗流涌动。

  时光凝滞。

  雅间内好似只剩这二人。

  夹在两人中间,气氛如此安静着实叫人尴尬,晏宁想着不如叫乐伶再弹几曲。便出了雅间,恰巧撞见个相熟的贵女,拉着晏宁要去她所在雅间说事。

  晏宁想起当年长兄便曾送过阿姒姐姐步摇,还有那日赏春宴,长兄随口一句“弦随心乱。”说不定他们之间真有些什么,便狠心随好友暂离。

  雅间内,气氛更为诡异。

  晏书珩一反赏春宴重逢时的偏执强势,不打扰阿姒,只自斟自酌。

  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却越发迷离。

  好似阿姒是幻象。

  阿姒等了好一会未见晏宁回来,少了个人,她和晏书珩间似少了一道墙。

  他的目光更肆无忌惮了。

  阿姒如坐针毡。

  她趁他未反应过来,从席上弹起,惊兔似的出了雅间。

  晏书珩未曾跟上来。

  阿姒立在雅间外的游廊上,虽暂松一口气,但心乱如麻。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平复下思绪,一转身,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纨绔子弟勾肩搭背走来,见到孤身一人的阿姒,惺忪醉眼一亮。

  阿姒太熟悉这种眼神。

  当初流落在外时,这要扒开她衣衫的目光曾一度是她的噩梦。尽管如今她身份贵重,但仍下意识忌惮,什么也顾不上,扭头跑回雅间。

  晏书珩正懒散地卧在席上,一手支额,阖眼闭目养神。玉山微倾,白衣墨发,蜿蜒散在席上。

  他手边,倒着个空荡荡的杯盏。

  阿姒入内时,他并未睁眼,亦未出声,活脱脱一樽白玉雕像。

  不知是装睡还是真醉倒了。

  不过睡着的他,倒比醒着的他讨喜。阿姒轻手轻脚地坐回原处。

  见他仍未醒,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似乎比几个月前清瘦了,也清冷了些,更让人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失忆前后的记忆交织,阿姒发觉自己比从前更不了解他。

  滴漏声声,滴答、滴答——

  阿姒盯着他。

  像在读一本如何也读不懂的书。

  怔忪时,青年长睫轻扇。

  阿姒回避不及,对上他带着醉意,迷惘困惑的眸子。真是奇怪,这双眼不笑时,反倒没那么令人戒备。

  阿姒自然道:“你醒了?”

  他怔了怔,如长梦中初醒,眼中是不知今夕何夕的怅然。

  “又是梦?”

  “原来醉生梦死是这般。”

  他喃喃自语着。

  阿姒不明白。

  他竟醉得这样厉害?

  她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平心静气道:“不是梦,是你醒了。”

  他笑了下。澄澈的眼眸在烛光映射下,晕出暧昧诱人的光。

  阿姒又开始不自在了。

  心里恶意地想着,他一直醒不来便好了。当一樽不会说话,不会睁眼的玉雕便挺好——因为无论是他那双眼,还是那张嘴,都似漂亮的罂粟,沾着毒。

  那道白色身影一动,她还未顾得上反应,眼前闪过星光。

  天旋地转。

  阿姒后背贴在席上,脑后将要磕着席上,一只温热的大掌垫了过来。

  他的身子重重压上来。

  阿姒气恼又震惊地推他。

  但根本推不掉。

  过去不是没有这样过,可阿姒从未觉得他的身体如此沉重。

  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来气。

  “别动……让我再抱一次……”他的低语似梦呓,阿姒怔了怔。

  淡淡的酒香让她似乎也染了他的醉意,辨不清他是醉或未醉。

  青年炽热的气息喷在耳边。

  “夫人……怎不说话?”

  阿姒动了动身子。想说话,可这声“夫人”让她觉得若是说话了,便等同于承认她是他的夫人,可她不是他夫人。

  她不说话,只用力推他。

  晏书珩无视她的推拒。

  他像只通身雪白的狸奴,下颌轻'蹭她发顶,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