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61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简直厚颜无耻、衣冠禽兽、无所不用其极。”晏书珩接过她的话,替她狠狠地数落他自己,“还生我气么?”

  气倒是不生了。但阿姒不会放过逗弄他的机会,怪声怪气道:“气啊,如何不气?上次的十五日还剩九日,算上这出苦肉计,就还是十五日吧,明日我便回我的别院。”

  话未说完,青年的手越过中衣下摆,对着镜子温柔蛊惑她:“要是明日下不来榻呢,夫人可还会走么?”

  他揉得镜中女郎双眼朦胧。

  阿姒轻声低吟。

  她咬着牙恶狠狠道:“走!起不来也要让人把我抬去别院……啊你别,轻点、轻点!我不走!我不走便是!”

  话到最后只剩一声声“夫君”。

  青年如愿以偿地笑笑。

  “既然不走,趁着时辰还早,再玩半个时辰,可好?”

  阿姒无心与他再计较。

  她遵从本心点了头。

  “哐当——”

  桌上胭脂晃动,一直从桌案中间抖到边沿,最终落了一地。

第90章

  吴地的春日和建康一样和煦。

  江上画舫轻摇,阿姒垂眼对着江波。一晃眼,她已是双十年华,妩媚韵致,但眉间仍存几分澄澈。

  江风徐来,将她裙摆吹起,卷起个缠绵的弧度,挽起的发髻让纤细的脖颈展露无疑,仿佛一折就会碎,无端有些伶俜,分外惹人怜惜。

  她身侧妇人由衷称赞。

  “虞夫人风姿绰约,有倾城之姿,你家郎君定也是人中龙凤。”

  说话的妇人姓钱,是阿姒在吴地认识的友人。半年前,阿姐在吴郡置办了些田产庄园,正好建康无事,阿姒便趁此机会,来吴郡一游。接待她的,便是庄园的旧主,眼前这位钱娘子。

  为了省事,阿姒对钱娘子自称是替贵人料理庄园账目的管家。

  应晏书珩要求,她又加了层已嫁妇人的身份,旁人便称她“虞夫人”。

  听钱娘子问起夫婿,阿姒唇边漾起浅笑,随意道:“他啊,瞧上去很厉害,其实是个寻常人。”

  看似是天之骄子,生来矜贵,不染凡俗。但其实他和她一样,是个凡人。会吃醋,也偶尔气人。

  说起晏书珩,阿姒心头怅惘。

  两个月不见,也不知道这人这会在建康城中做什么?

  阿姒想得专注,连侍者领着一位琴师登船都未察觉。直至悠扬琴音响起,她才抬眼看向抚琴的青年。

  阿姒视线微滞。

  那琴师戴着面具,看身形坐姿,是个清冷文弱的高瘦青年。

  青年一身简朴青衣,清冷傲岸。

  气度神似风中青竹。

  只看了这一眼,便让阿姒想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可那人此时在建康,不大可能会来吴郡。

  一曲毕,琴师又弹了一首《凤求凰》,琴音虽高妙,但匠气过重,比晏书珩少了些浑然天成的随意。

  钱娘子倒是很喜欢这首曲子,兴致勃勃问他为何要戴面具。

  琴师稍顿,淡道:“在下戴面具,是有难言之隐。”

  他的声音很好听。

  但较之晏书珩更低沉清冷。

  适才萦绕阿姒的熟悉感顿时被这陌生嗓音和他周身疏离驱散。

  钱娘子猜测他是其貌不扬,羞于启齿,并未多问。

  阿姒也暂时收起疑虑。

  正午时分,众人尽兴而归。

  阿姒刚要上马车,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叫住她。

  “烦请夫人留步。”

  阿姒回身,是那位琴师。

  他朝她走来,站起身来的青年高挑颀长,身形和晏书珩很像。

  阿姒又开始觉得他很熟悉。

  可当他在身前站定,陌生香气和她熟悉的淡淡竹香截然不同。

  且他比晏书珩要高出两三寸。

  阿姒无奈地笑自己。

  她大概是想他了。

  敛下杂念,阿姒温声问他:“阁下寻我,可是有事?”

  琴师嗓音清冷,递过来一个簪子:“您的发簪掉了。”

  阿姒低头看向他手中。

  这琴师似乎很爱惜自己的手,不抚琴时,手上套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手衣,但也能看出他的手修长漂亮。

  她夫君的手也是如此。

  但晏书珩心细妥帖,平日递给她簪子或剪子等尖锐之物时,会把锋利的一端朝着他自己。

  而这位琴师不是。

  看来真是她多想了,晏书珩人在建康,怎会来吴郡?

  阿姒客气地谢过对方。

  二人朝着反方向各自离去,马车走远时,琴师回身一望。

  但很快,他淡淡回身离开。

  .

  钱娘子很是欣赏这位琴师,每逢出行,必邀其一道。

  琴师清冷寡言,三日下来,偶尔才说一两句话,阿姒得知他叫裴砚,是庐陵人士,在吴地旅居。

  裴砚给她的感觉太诡异。

  他周身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及那面具和手衣都让阿姒困惑。

  有时她甚至怀疑,是否是晏书珩带了个面具刻意糊弄她。可面目和性情能加以伪装,熏香和习惯也可以刻意更改,个头甚至也能垫高——

  但声音不能作假。

  除非他学了什么变声的技巧。

  阿姒思忖了许久,最终把这归结为她太想晏书珩了。

  成婚两年,还是头回分开这样久,往日因晏书珩索要无度,她甚至想离他远些,可真远了,又会想念。

  或许,是该回去了。

  .

  这日阿姒与钱娘子见面。

  他们约在一处山寺,同行的除了钱娘子还有其弟钱二郎。

  钱二郎风趣健谈,几人相谈甚欢,一路有说有笑地走着。

  半道,他们遇到个熟悉身影。

  钱娘子先问候:“裴郎君!”

  裴砚依旧疏离,只淡淡地颔首。

  不过这次他未拒人于千里之外,随他们一道往山上走。

  但一路上,他都很安静。

  钱二郎则很热情地和阿姒交谈,得知他数月前才去过颍川,阿姒惦记故乡,不免多问几句。

  聊得正欢时,她的贴身护卫来报:“夫人,郎主有信。”

  护卫说此事机要,阿姒便格外小心,随他来到后山树林看信。

  此处树木繁茂,甚隐蔽。

  阿姒刚要问是什么事,就看到一个青色身影,是裴砚。

  青衫郎君缓缓回过身。

  直觉告诉阿姒,他是在等她。

  果真,裴砚朝她走来。

  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阿姒心里升腾起杂念。

  会不会他是……

  胡忖时,裴砚已行至跟前。

  他摘下了面具。

  阿姒讶道:“裴……晏?!”

  晏书珩!

  青年莞尔:“夫人在外玩得

  乐不思蜀,连我都认不出了。”

  声音还是“裴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