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35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晏书珩点了点她额际,轻叹:“他们并非亲兄妹。”

  阿姒飞快地抬头。

  她眼里漾着好奇的微芒。

  晏书珩忍不住捏她脸颊,轻嗤:“还说没想歪。”

  他继续道:“子陵原是祁夫人妹妹的遗孤,三岁便养在祁家,但为了不让他生分,祁家人便宣称他是亲生骨肉,祁家内外皆深信不疑。”

  阿姒接过话:“阿茵知道么?”

  晏书珩:“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子陵自己是知道的,其实既是两情相悦,争一争也不是无法厮守,只是他不愿为了欲念失去亲情。”

  阿姒想到周小郎君,叹息:“可纵使当初兄妹暗生情愫是因误以为小将军不在人世,但也是周小将军娶祁茵在先……其实他们三人都没错,只是时机不合适罢了。”

  晏书珩凝眸看着阿姒:“感情也要论先后么。”

  青年声线低平,莫名显得茫然,像未经七情六欲的孩童。

  他问她:“若阿姒是祁茵,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夫婿离去么?”

  阿姒摇摇头。

  晏书珩眸光微动,眼底漾着浅浅的日光:“不会跟他走?”

  阿姒说:“不会。”

  他愉悦笑了,想问为何。

  阿姒已先开口:“若心里没装着旁人,即便对现在的夫婿未生出男女之情,也能像亲人般相濡以沫;但若是心里已对旁人有了情愫,便不能继续留在夫婿的身边,骗他也骗自己,当然,这也是因我现下一无所有,不像祁茵需顾虑家中。”

  “阿姒素来主意大。”他浅笑着,“那你会跟谁走?”

  阿姒察觉他似乎是在借问祁家兄妹试探她,清眸流转:“那得看我喜欢谁,喜欢到什么程度。”

  晏书珩低下头看她。

  阿姒眸中闪过一线狡黠的光:“我这人啊,难伺候着呢,想把我留在身边仅靠心动远远不够。”

  晏书珩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承蒙夫人提点,我深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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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散有时,一日后,阿姒他们也要启程。

  码头栈桥上,祁君和正同晏书珩道别,他思忖再三,婉言道:“月臣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只身为挚友不得不直言,你喜欢攻心,行事亦不拘一格,以达成目的为第一守则,这着实令我艳羡。但我私认为,情之一事与旁的不同,容不得瑕疵亦更重过程,仅靠掠心,恐生嫌隙。”

  换作旁人多话,晏书珩会置之不理,但他知道祁君和是真的担心他,看向立在船头的袅娜身影:“子陵放心,我会注意分寸。”

  “你有你的行事准则,我于情上也是个门外郎,”祁君和自哂笑笑,“只是希望你们能少走弯路。”

  他又递上一坛酒:“这是当初我在陈老先生门下求学时,陈家人送我的‘三春寒’,女郎或许也曾喝过,便赠与你们吧。”

  晏书珩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接过酒:“多谢子陵。”

  二人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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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阵阵,掠过耳边,似有锐利的草叶飞过。

  阿姒缩了缩脖子,肩头忽而搭上一只手,青年在她正要下意识甩开前出声:“风凉,回去吧。”

  他们入了船舱。

  阿姒指'尖在床头百无聊赖地轻点,恰好摸到一处凹痕,她讶道:“这与上次是同一艘船?”

  的确是同一艘,是晏家的私船,但晏书珩只告诉她这是寻常客船,他笑问:“夫人为何这般说?”

  阿姒引着他去触摸床头的凹痕:“先前船上的床头亦有同样的痕迹,我每日无聊,便时常摸着。”

  晏书珩指腹轻揉,却不是在木板上,而是在她的手背。

  轻叹:“夫人真细心。”

  他只夸她细心,却不回答她的话。阿姒亦未深究,刚吹过风,她手还凉着,不住地哈着热气。

  晏书珩替她暖了会手:“适才子陵赠我一坛‘三春寒’,你先歇息,待我忙完一道温酒暖身。”

  他走之后,阿姒闲着没事和竹鸢到舱外透气。船上很安静,她纳闷道:“这不是客船么,为何没听到旁人的声音?好安静啊。”

  竹鸢谨记嘱咐,含糊道:“许是天冷,都不愿出来。”

  阿姒又问:“我没坐过大船,阿鸢给我讲讲,这船究竟长什么模样,多大呀,有多少舱房呢?”

  竹鸢心想这也不算要紧事,便同她说了,阿姒边听边点头。

  正听着,身后传来熟稔的笑:“夫人何时对船只感兴趣了?”

  他把阿姒冰凉的手揣入自己袖中,阿姒不大喜欢这般感觉,想抽回手却被他按住了。

  “外头风凉,别任性。”

  阿姒不再挣脱,偏头道:“闲着无事,又是头回坐船,难免好奇。”

  晏书珩捏了捏她藏在自己袖中的手,笑道:“夫人好奇心真重,可你是否听过‘好奇心害了猫’。”

  阿姒收回手,揣入自己袖中,轻哼:“我只知道,猫若太蠢反而会被耗子捉弄。”

  他只笑笑,不与她辩论。

  阿姒兀自吹风,就着方才竹鸢所说的话,回想她曾在历城码头见过的客船,觉得这艘船形制与客船不大相同,倒像世家私船。

  耳听为虚,她见过的船也实在不多,不好轻易下定论。

  阿姒收回思绪,午憩时,她摩挲着床头的凹痕,渐渐又觉得是自己多心,辗转间,她想起祁茵。

  无缘无故,阿茵为何要道歉?

  她脾气虽直,但也不是会贬损旁人首饰低廉的人。

  还有她和周小将军见到江回时的反应也有些怪,以及更早前,她还险些把江回认成“姓晏的”。

  姓晏的……

  阿姒想到一个名字。

  晏氏长公子。

  晏书珩。

  更多记忆被这个名字牵出,那夜他们围观百戏遇到惊马,混乱中有人在周遭问候长公子。

  怎么又是他?

  思绪越发混乱,阿姒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疑心江回换了人,还是在疑心自己夫君变成了那位可能此生都不会有纠葛的世家公子?

  可那人声音她听过。看百戏时,声音淡漠的青年不就是他?

  如此一想,更乱了。

  阿姒脑袋一阵疼。

  四散的思绪折磨得她身心俱疲,越想越累,索性昏昏睡去。

  醒来时听竹鸢说已到了用夕食的时辰,她的夫君也刚忙完。

  用过饭后,阿姒提议:“我有些冷,我们饮些酒好不好?”

  晏书珩凝着她:“好。”

  阿姒饮了一杯又一杯,再想喝时,手被他轻柔按住了:“莫喝多了,我唇上的伤刚好。”

  她眸光流转,声音里已有了懒意:“夫君在暗讽我喝多了会发酒疯?这你倒多虑了,

  “我酒量极好,醉不了。”

  于是又一杯。

  晏书珩将酒杯从她手中取走,将人拦腰抱起放回榻上。

  她不满地爬起:“你、你看我像是醉了的模样么?”

  晏书珩淡道:“像。”

  阿姒睨他一眼:“坏蛋。”

  她委屈巴巴地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可江上又冷又潮,夫君……我好冷呀,喝酒能暖身。”

  晏书珩俯身看她,竟不确定那醉意是否是装出来的。

  他扶她躺下。

  “乖,冷就盖好被子。”

  被子刚盖上便被她掀开。阿姒两眼亮晶晶的,又羞又嗔:“你、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晏书珩无奈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样可以了吧。”

  阿姒很满意,双手在他胸前摸索着:“夫君身上真暖。”

  晏书珩任凭醉鬼上下其手,仍气定神闲,耐心劝哄道:“相信我,盖上被子会暖起来的。”

  阿姒说不。

  她得寸进尺,手拨开衣襟探入,呢喃道:“这样更暖和……”

  醉鬼不满足于取暖,手四处乱摸,啧啧称奇:“真结实。”

  晏书珩上身骤然紧绷,却不推开她,他眼神深了几分。

  话语却淡得像冬日的薄雾。

  “阿姒是在寻那颗痣么?”

第26章

  阿姒手上顿了瞬。

  “什么痣, 夫君身上有痣么?我不记得了呀……”

  她睁着湿润朦胧的眸子,懵懂得像个无辜的孩子,手也像喝醉了般越发地放肆:“夫君身上有痣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让我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