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她在他嘴角温柔似水地辗转,甚至无师自通,舌面偶尔轻扫。
片刻后,阿姒松开他,偏过脸:“这样,总可以了吧?”
晏书珩双臂撑在她两侧。
像虎豹圈住猎物。
他慢悠悠道:“远远不够。”
阿姒转羞为怒。
真是贪得无厌!她侧身背对着他,咕哝道:“可我困了。”
话音方落,下巴被他捏住了,那只手力度轻缓但不容抗拒地将她的脸掰过去,他的唇再度贴在她唇角,比她更熟练、更缱绻地碾磨。
他在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辗转时极为缓慢,力度却不怎么温柔,叫人一时不清楚这是在温柔地侵占,还是在安抚。
横竖都这样了。
阿姒索性转过身,双臂重新勾上他后颈,不甘示弱地回敬着。
直到此刻,阿姒才知为何邻里妇人常说,夫妻间吵吵更恩爱。
如今亲昵时,反叫阿姒有种奇妙的感觉,在上方与她唇舌交缠的郎君,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这陌生是适才的争吵带来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仍未散尽,被带入到亲密交缠中来。
心口喧嚣、血液沸腾。
大概是双双喝过酒的缘故,他们都有些兴奋,像一对厮杀的对手。
明明在亲昵,却半点不旖旎。
唇舌交缠,齿尖磕碰,谁也不放过谁,要让对手臣服,到最后竟分不清你我,只闻叫人耳热的暧昧响动。
曾另阿姒不适的触感,这次却变了样,似乎也不讨厌。
她体会到了亲吻的妙处。
毕竟生涩,渐渐地阿姒不由发眩晕,险些又将他嘴角咬破。
晏书珩低笑着离开,手触着阿姒唇瓣,搂着她腰的手收得更紧。
“真不中用。”他低笑。
阿姒顾不上回话。
她根本说不出话,只侧过脸。
双颊像染了花汁的白雪。
晏书又兀自笑了下,嘴唇在她唇角轻柔辗转,像是在春夏之交留恋春风的燕,不舍得离去。
轻柔的风缱绻游移着,不知何时已来到耳下,逐渐南下。
阿姒鼻尖微微发麻。
痒意从下颌蔓延,她更为恍惚,肩头忍不住轻轻抖了下。
“夫君……”
流云润雨般的嗓音让作乱的青年更为放肆,轻咬她一口。
再继续就要彻底乱了。
阿姒强行让自己从那股春风中抽离出来,双手向下无力地推开他脑袋:“夫君,现在不成,啊呀!”
他非但不听,还恶意地轻咬她颈侧,阿姒被混沌的痒席卷。
但也察觉到了危险。
她再次轻推他:“江回……”
推拒之意却被她柔软缠'绵的嗓音篡改成了欲拒还迎。
上方郎君身形一滞。
晏书珩撑起身子,指腹羽毛似地轻轻从阿姒眉头拂过眉尾。
“阿姒喊的什么?”
阿姒以为他问她为何拒绝。
她垂着眼,不知如何答。
他们本就互称夫妻,她又从他这里得了需要的东西,无论是夫妻还是各取所需,这般亲密都不为过。
但她实在是没做好准备。
尤其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阿姒觉得他这人似乎还不错,性情温和体贴叫人如沐春风、秉性端方。
声音还很合她心意。
也许未来,
他们会真正地两情相悦。
若是笃定了对他只有依赖和亲情,没有男女之爱,阿姒反而无所谓,但若是有可能爱上,这种早晚会发生的亲密,自然是越水到渠成越好。
这样对他们都公平。
她思量时,晏书珩亦沉默。
他凝入阿姒眼中,那双清媚眼眸蒙了薄雾,春情未散。
她垂着长睫,眼角的绯红被阴影遮覆,像绿叶遮掩下的芍药。
欲说还休,诱人采撷。
纵使晏书珩于情事上和她一样半斤八两,但也知道,她动'情了。
听闻情场中的女子大都口是心非,在情动意乱时尤其如此。
然而她动情时所呢喃的名字。
是江回。
她口中唤的夫君,也是江回。
情也不是因他而动,意更不是因他而乱,而是因为,
她以为正和她亲昵温'存的,是她那夫婿,是江回。
晏书珩玉白的长指像把匕首,又似一根轻羽,从阿姒绯红犹存的眼尾,划过秀挺的鼻梁。
往下,停在嫣红的唇上。
唇角隐有齿痕,是方才彼此乱神时留下的,他唇上应当也有。
她很生涩,若换作旁的女郎,显然是未经人事。
但阿姒不同,她是只狐狸。
懵懂生涩、不谙世事、欲说还休……种种皆是她的伪装。
晏书珩指腹轻揉那处齿痕,他在回想适才阿姒有意克制却又忍不住掌握主动权的时刻。
她外表虽温和,好胜心却极强,这样狡黠的性子,碰上内敛淡漠的江回,想必少不了主动引'逗。
晏书珩揉着阿姒唇角,忍不住动摇,从前他们是否也是如此?
就像方才那样。
还有那颗痣。
她是在何种情形下看到的?可曾一遍遍地抚摸过那颗痣。甚至和对他所做的那般,轻吻那颗痣。
当初湖中泛舟时,他抓住她的手,她却斥责他别乱来。
是随口胡诌,还是习惯了?
晏书珩长睫压下,玉白面庞上落下阴影,指腹不由得施力。
阿姒低呼一声。
她以为他是欲'求不满,但她的补偿已经给到,再多就吃亏了。
“我经不起你乱揉。”不悦地扒开他的手,阿姒皱着眉轻揉额角,“果真是饮酒伤身,头好疼。”
晏书珩缓缓抬眼,眸中又是一片温柔:“我替你揉揉。”
他力度温柔,指腹沿阿姒发际缓缓揉按至头维、攒竹两穴。
“累就睡吧。”
阿姒长睫颤了颤。
他的体贴,对比自己对他的万般不信任,让她不由得内疚。
他好像一直很执着于问她是否更喜欢淡漠的那个他,思及此,阿姒轻轻握住他腕子:“夫君,我觉得现在温柔体贴的你,真好。”
她被揉得很舒坦,又因酒意作祟,很快被困意席卷。
舱外江涛声、风声逐渐被拉远,他的声音也像从天外传来。
他问她:“从前不好么?”
阿姒没有睁眼,梦呓般出声。
“现在更温柔,我更喜欢。”
青年修长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在她头上穴位轻揉慢按,顺势来到阿姒黛眉上,从眉头描摹至眉尾,像狼毫笔在纸上落下清隽缠'绵的一笔。
船只动荡,烛影随之轻晃,晏书珩面上虽无波澜,但因光影不断变换,显得神情难猜。被光照映的半边侧脸无比温柔,烛光照不到的那一边则隐入昏暗,瞧不出是喜是悲。
.
夜已深,榻上女郎已然睡去。
晏书珩扯过被子给她细细掖好,随后独自走到船舱外吹风。仲秋江风寒凉,使人清明,风落在唇上,将残存的旖旎吹得一干二净。
“长公子。”
是今夜轮值的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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