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 第74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那侍卫噗通一声跪下道,“回何大?人,郡王……郡王殿下将十五位流民都给审死了。”

  那日流民共有一百多人,大?多是?乞丐无赖,独这十五人是?乔装闯入盐场内衙的军士,也是?他们治罪水军都督衙门的铁证。

  就等着裴沐珩审问这十五人,栽赃给两江总督曲维真。

  何大?人双目霍然瞪大?,慢慢转过?身,不可置信盯着裴沐珩,见他依然气定神闲,怒火一瞬间被挑起,何大?人顾不上?他是?皇亲贵戚,气急败坏道,

  “郡王,您竟然堂而皇之?将这些流民给审死了?您怎么给朝中交待?怎么给三司交待!”

  裴沐珩端端正正坐着,面露冷色,“他们作恶多端,刺杀司礼监钦差,蓄意动乱,难道不该死?何大?人如此维护,莫非是?这些流民背后另有隐情??”

  何大?人打了个哆嗦,及时收住愤怒的情?绪,缓了一口气答,

  “不是?,郡王,您……您干嘛把人审死?这这这……这没法?交待呀!”

  裴沐珩面不改色道,“朝中来信,一再催促我尽快破案,此事想?必许公公已知会你?们,我这不,便火急火燎连夜突审,哪知这些人经不起审,当然,这些人是?本王审没的,本王自当给陛下请罪,不牢何大?人费心。”

  何大?人若还没明白便是?傻子了。

  裴沐珩这是?要?替曲维真遮掩,来一个死无对证。

  何大?人快气疯了。

  人证没了,物证和口供捏在裴沐珩手里,案子是?黑是?白,全凭他一人独断。

  何大?人便知坏了大?事,急急忙忙去寻知府,裴沐珩这边安排人收拾首尾,带着物证和口供回了行宫。

  知府闻讯当场气得砸了一只茶盏。

  “这个裴沐珩,除去秦王对他并无害处,他为?何掺一脚?”

  印象里裴沐珩与裴循情?谊甚笃,不该坏十二?王的布局。

  眼下事情?办砸,他尚不知如何给十二?王交待,一面着心腹给京中去信,一面设法?拖住裴沐珩,让他没法?快速返京。

  翌日,知府想?了个辙,将裴沐珩请来知府衙门,裴沐珩赶到时,便见府衙外聚满了商户百姓。

  不仅外头被堵个水泄不通,便是?内堂也人满为?患,扬州城大?小官吏均聚在此处。

  徐云栖在这里见到一个熟人,正是?蒋玉河之?父,扬州守备蒋军正,可惜蒋军正面带愁色没注意到她。

  裴沐珩毕竟是?皇孙,知府心里再怒,面上?也不敢表露什么,只道流民闹事起源于盐政改革,这事是?裴沐珩首倡,天下皆知,知府招来全城盐商与官员,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裴沐珩。

  裴沐珩正愁寻不到借口介入此事,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他不慌不忙接下了。

  裴沐珩在扬州算是?打单独斗,这里是?十二?王裴循的地盘,十二?王是?唯一的嫡子,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秦王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熙王。

  没人太把裴沐珩当回事。

  第一日,裴沐珩依照户部文?书进?行分派定额,没有官员理会他,便是?商户也是?嗷嗷叫苦,不肯接茬,大?家都愿意出银子,却不肯购粮前往边关。

  三日下来,事情?毫无进?展。

  怎么办?

  裴沐珩很快想?出一招,擒贼擒王,各个击破。

  先前他带着徐云栖游逛扬州城,并非一无所获,他摸清了扬州盐商的底细和派系。

  一派便以首富贾化莲为?首,党附知府周边,一派以苏商为?首,亲近两江总督曲维真。

  他先是?见了苏商一面,将那个带血的箭矢交给他,苏商连夜去了一趟对面的金陵城,曲维真何许人也,很快明悟这是?裴沐珩在救他,当即遣苏商回去,务必一切听从裴沐珩调派。

  于是?裴沐珩给苏商想?了个主意。

  “我看了户部文?书,扬州对接榆林军仓,我建议苏老爷遣心腹带着人前去榆林周边种粮,粮食起地便径直送去了军仓,既不用耗费那么多人力远途运输,也可省去买卖成本,当场对了盐引,径直来扬州盐场支盐便是?。”

  这些年?边关打仗,人口内迁,导致边境十四州人地稀疏,这个法?子也可充实?边境。

  苏商暗自算了一笔账,深以为?然,只道“郡王妙计!”当即召集自家一派的盐商,陆陆续续安排人北上?。

  问题解决一半,只剩下强势的贾化莲,怎么办?

  贾化莲可是?得到过?圣上?嘉许的人,投鼠忌器,等闲手段用不到他身上?,裴沐珩便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上?书皇帝只道贾化莲心系皇恩,自上?回见过?圣上?后,在民间屡办善堂,给皇帝立万寿祠,日日面北磕头只求得见天颜。

  裴沐珩并未说谎,这些均是?贾化莲多年?作派。

  皇帝下旨召贾化莲进?京,贾化莲叫苦不迭,连忙安排人抬了块寿字型的太湖石进?京,他这一走,扬州商户群龙无首,裴沐珩各个击破,又从许容处得了一些优待,暗中许给一些商户,一来二?去,原先铁桶一块的扬州城,被裴沐珩撕开一道口子,运粮换引一策得到顺利实?施。

  而恰恰在这期间,他终于寻到了真正的凶手,带着罪证火速回京。

  一月后,也就是?七月二?十这一日,裴沐珩夫妇如期抵达京城,裴沐珩连夜进?宫面圣。

  徐云栖由着侍卫赶车送回王府。

  因着此行夫妇二?人立了大?功,便是?熙王和熙王妃也均坐在正堂迎候。

  裴沐珊早早等在廊庑下,只等徐云栖下车,便扑过?去搂住了她,

  “嫂嫂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我的订亲宴呢!”

  徐云栖满脸惊喜,

  “你?要?定亲啦?是?哪一日?”

  裴沐珊挠首琢磨还有几日,身侧银杏先接上?话,“五姑娘记性太差了,就是?后日呢。”

  言罢搂着徐云栖胳膊大?哭,

  “姑娘下次可别再扔下奴婢不管,奴婢一个人在府上?好可怜的……”

  裴沐珊瞪了她一眼,拆台道,“嫂嫂可别信她,她不过?是?在你?面前乞怜,这段时日我日日带着她吃喝玩乐,她可舒坦着呢。”

  银杏满脸俏红。

  徐云栖哈哈大?笑?,环顾一周,只觉这王府似乎哪儿有些不对,尚没觉察出来,谢氏立在廊庑上?唤道,

  “弟妹舟车劳顿,快些入厅歇着,母亲和父亲都在等你?呢。”

  徐云栖顾不上?多想?,便由银杏和裴沐珊搀着进?了门。

  熙王妃和熙王果?然雍容坐在正厅主位,远远望去,熙王妃面颊带笑?,倒是?难得亲切。

  徐云栖如常上?前请安,熙王妃没说旁的,只问了一句裴沐珩哪去了,熙王道儿子定是?入宫面圣去了,便问起徐云栖在扬州城的见识。

  “你?这丫头胆子大?,像极了你?爹爹!”

  银杏一听“爹爹”二?字,猛地想?起什么,晦涩地看了徐云栖一眼。

  主仆二?人素有默契,徐云栖便知她不在这段时日,定是?出了事。

  先不动声色陪着熙王等人用了晚膳,随后将银杏叫去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

  银杏往隔壁指了指,“您不在京时,隔壁荀阁老见了咱们夫人一面,言辞间好像是?想?让夫人回到他身边……”

  徐云栖皱了皱眉,打算往侧门折去荀府找荀允和,银杏见她往后走,急急忙忙拉住她,

  “诶,走这边!”

  “什么?”徐云栖一头雾水。

  这时,熙王背着手从正厅迈出来,朗朗一笑?,“老三媳妇诶,隔壁荀阁老前段时日修缮府邸,说是?嫌两府前方的夹壁碍眼,便将夹壁推倒,重新建了一处亭子,你?可去瞧一瞧……”

  熙王说这话时,自个儿还捂了捂额。

  要?说荀允和此人,那是?全京城最谨慎稳妥之?人,他深知皇帝忌惮什么,这些年?除了大?年?初一拜年?,平日他从未踏足王府半步,如今为?了女儿,连夹壁都不要?了。

  徐云栖好一阵无语,带着银杏跨出王府,往荀府方向望去,果?然瞧见原先挡在两府之?间的黝黑照壁不见了,不知从何处引了一条小沟渠,里头清水淙淙,几片绿荷在晚风里摇曳,水沟之?上?矗立一座三角翘檐亭。

  三角亭与坊墙之?间,还留有一段可供马车出入的过?道。

  徐云栖面色凝重带着银杏跨进?荀府前院。

  天色昏暗,荀府廊庑下挂上?两盏宫灯,洞开的门庭内掠出徐徐晚风,已入了秋,风带着凉意,徐云栖刚从温暖的扬州城回来,稍感不适,在门庭石狮前止步,似乎料到她会来,荀允和一袭白衫缓缓跨出。

  银杏立在亭子里等徐云栖,荀府管家贴心地给她送上?一些瓜果?,她优哉游哉磕着瓜子。

  荀允和负手来到徐云栖跟前,露出温和的笑?,

  “回来了?路途一切顺利吗?”

  扬州邸报每日均送到内阁,裴沐珩在扬州的事他了如指掌,唯独不太放心的是?女儿。

  徐云栖面色已恢复平静,先屈膝朝他施了一礼,随后道,“您何必找她呢?”

  荀允和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若不是?为?了她,你?也不会来见爹爹。”

  徐云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沉默了一瞬,叹道,

  “您如果?觉得孤单,可以再娶一房妻子,甚至再生一两个孩子,慢慢将她养大?,弥补您心中的缺憾。”

  “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可以娶到心仪的女子,我母亲其?实?并不适合你?,当初你?们俩就不应该在一起。”

  外祖父不止一次说过?,她父亲志向远大?,而母亲只适合过?安稳日子,他们本不应该有交集。

  这样的话谁来说荀允和都不会觉得难过?,唯独徐云栖不可以。

  如果?他没有娶晴娘,就不可能有她。

  她内心深处对他们这对父母有多失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荀允和忍着心口的绞痛,慢声道,

  “囡囡,爹爹不会了……爹爹不会再娶任何人,也不可能再要?旁的孩子,我已留下一分产业安置念樨,余下的一切爹爹都会留给你?,”

  “哪怕孤独终老,我也要?守一处宅子,无论你?出走多远,回眸时,总有一盏灯为?你?而亮,总有一双眼守望着你?,盼你?回家。”

第45章

  回到清晖园,徐云栖先将备好的礼物着陈嬷嬷送去各房,凉风飕飕地灌,徐云栖身子有些冷,入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洗得舒舒服服出来?,就听见银杏靠在窗下软枕上抽搭。

  “你这是怎么了?”

  徐云栖轻轻将褙子纽扣系好过来看她。

  银杏抬手止不住地拂泪,“奴婢是被老爷那番话给感动了,这才像个当爹的,姑娘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可?不就是盼着有个家吗。”

  小丫头捧着脸鞠一把泪哭得纵情又投入,徐云栖紧了紧领口,慢慢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这就是庸人自扰了,你?看我在这王府不好吗?我住的舒舒坦坦,心里也自由自在,我即可?拘于一隅,亦可?行走四方,心大?地大?,哪儿都是家,你?又何必用一个家字束缚了自己,这是作茧自缚。”

  “这世间苦难人多得去了,贫穷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咱们吃饱穿暖,无病无灾,已?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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