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 第76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陈嬷嬷迎了出来,

  “三爷,五姑娘将咱们少奶奶请过去了,说?是请她斟酌明日着装,恐回得晚吵到您,今夜便宿在那边了。”

  裴沐珩俊眉登时?皱起,立在廊下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入内沐浴,如常换了衣裳出来,往日忙碌的?那道倩影不在,偌大的?拔步床也空无一人,裴沐珩独自坐在床榻出了一会儿神。

  曾几何时?,他不习惯与女人相处,如今一夜不在,竟觉得不自在了。

  七月二十二,是裴沐珊与燕少陵定亲大宴。

  因是圣旨赐婚,礼部侍郎一早伴着司礼监太监过来宣旨,燕少陵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大雁登门提亲,二十岁的?年?轻男儿身材健硕,器宇轩昂,眉梢歇着一抹张扬,嘴早咧的?合不拢了,在他身后?跟着燕家一水侄儿,个个相貌出众,一表人才,一行人聚在王府门前,好不热闹。

  大侄儿燕旭见?小叔一脸不值钱的?模样?,鄙夷道,

  “五叔,您就收敛着些吧,谁不知您娶到了心仪的?媳妇,再高兴也得藏在心里,面上拿出燕家男儿端肃伟正的?气势来,别丢了咱们燕家的?脸。”

  燕少陵坐在马背上没好气瞪回去,“老子是你叔,别看着年?纪比我大便日日夜夜数落我,你可?知为什么?叔叔我年?纪比你小,却比你先娶媳妇吗,就因为你端着一张夫子脸,不讨人喜欢。”

  “你学谁不好学裴沐珩,若非圣上赐婚,你以为徐娘子看得上他!”

  燕旭咽了一嗓口水。

  “咳咳!”燕家老二猛地咳了几声,往洞开的?门庭内,一身绛红郡王服的?裴沐珩指了指,

  “叔,您悠着点,人家如今是您大舅子,得罪了大舅子您往后?没有好果子吃。”

  随着礼部侍郎一声高喊,燕少陵神气十足下了马,一面擒着大雁往里去,一面回侄儿,

  “我哪里怕他?我跟珊珊都?是徐娘子这?头的?。”

  话落,他端着热情?的?笑容,阔步踏入门庭,沿着铺着红毯的?石径往正厅去。

  熙王并府内三位公子立在廊芜下等候。

  燕家大公子和二公子连忙跟上,倒是后?面三位你推我让,谁也不敢往前。

  最后?五少爷燕锦看不过眼,将前面两位兄长往里推,

  “怕什么??当面得罪裴沐珩的?是我,我都?不怕,你俩折腾个什么?劲!”

  三兄弟趔趔趄趄进了门。

  当初燕家五兄弟急吼吼与裴沐珩抢媳妇的?事在京城都?传开了。

  燕少陵这?厢给熙王磕头行礼,裴沐珩背着手眼神凉凉在燕家五少身上一一掠过。

  燕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裴沐珩这?厮人面兽心,害他被打了三十板子,腚现在还疼着呢,待会少不得灌一灌他的?酒,报仇雪恨。

  比起前院水深火热,后?院一片祥和。

  燕家老夫人亲自领着几位儿媳妇拿着聘礼单子进了门,熙王妃接过聘礼单子,交给郝嬷嬷,吩咐几位媳妇应酬。

  老夫人很是客气,

  “聘礼单子王妃尽管瞧,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告诉我。”

  熙王妃神色淡淡,当初老夫人差点抢了她的?儿媳,如今又要?来娶她女儿,熙王妃觉得自己很亏,漫不经心喝了茶,便道,“左不过是那些东西,也不必细看,燕家是体面人,我放心的?。”

  燕老夫人知晓上回惹了王妃不痛快,少不得姿态放低一些,无论王妃说?什么?都?是应着,只是席间见?了徐云栖,忍不住还是拉着她嘘寒问暖。

  “云栖这?段时?日瘦了些。”

  “有吗?”徐云栖抚了抚面颊,“兴许在扬州城奔走清减了。”

  “我给你捎了一盒燕窝,你每日煮些吃,补补身子。”老夫人怜爱地打量她小腹,轻悄悄问她,“还没有身子呀。”

  徐云栖一愣,垂下眸摇头道,“不曾。”

  老夫人又宽慰她,“不急不急,好事多磨……”

  熙王妃看着她们二人窃窃私语,举止十分熟络,险些呕出血来。

  旁的?没听清,那燕窝二字清晰入耳,待燕夫人等人出去吃席,她闷闷不乐吩咐郝嬷嬷,

  “原也怪我没上心,只顾着盼她怀孩子,却不给她补身子,你将我库房里的?燕窝拿出几盏送去清晖园,这?点银子我们熙王府还有,不至于?让她承别人的?情?。”

  燕少陵这?边应付完前院的?客人,来后?院给王妃磕头。

  对着燕少陵,熙王妃却是露出笑容,

  “身子如何了?”

  燕少陵在岳母面前那叫一个乖顺,恭恭敬敬答道,“已大好了,只摸着尚有些疙瘩,再无异样?,说?来,还是贵府的?三嫂嫂医术出众。”

  对着徐云栖行医一事,熙王妃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不得不接纳了,她笑意勉强了几分,

  “那就好,珊珊在隔壁等你呢,你去看看她。”

  燕少陵已一月不见?裴沐珊,心里想念得紧,规规矩矩行了礼,这?才退出绕来西次间。

  除了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丫鬟,屋内只一人端端正正坐在罗汉床上,她穿着一身大红绣金凤凰的?对襟长袍,头戴金丝镶嵌红宝石头面,两侧还插着金累丝步摇,她眉目低垂,端的?是不苟言笑,纹丝不动。

  燕少陵见?她这?模样?便慌了,

  “珊珊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不高兴,你告诉我,谁欺负了你,你也告诉我!”

  燕少陵最怕裴沐珊不满意这?门婚事,是他迫了她。

  裴沐珊见?燕少陵都?吓红了眼,忍不住破功,一拳敲在他脑门,

  “你个呆子,吓唬你呢。”

  燕少陵见?状松了一口气,弯腰来到她跟前,“珊珊,你如实告诉我,若是心里头犹豫,咱们就不急……”

  裴沐珊瞪了他一眼,“本郡主?是出尔反尔的?人吗,既然决定招你做郡马,便是驷马难追。”

  她也不知喜欢一人是怎般模样?,却清楚知道非面前这?男子不嫁。

  燕少陵如同吃了定心丸,立即神采飞扬。

  裴沐珊这?才发现他今日着装格外鲜艳,“你干嘛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

  燕少陵神色一顿,挠了挠首道,“今日定亲,我自然得打扮俊俏些。”然后?忐忑问,“你不喜欢?”

  裴沐珊摇头,“不喜欢。”

  燕少陵俊脸一垮,“嗨,那几个小兔崽子,帮我参谋了半晌,结果还是不如你意。”

  裴沐珊眼看他垂头丧气,哈哈大笑,提着裙摆起身,绕至他跟前,

  “傻瓜,你不适合这?般鲜嫩的?着装,你还是过去那样?好。”

  燕少陵过去穿着一身湛黑的?长衫,一身腱子肉气势勃勃,眉如剑鞘,打马一过,谁不知道那是上京城最耀眼的?少公子。

  燕少陵呆住,“你没骗我?”

  “骗你作甚?”

  燕少陵乐了好一会儿,悄悄从兜里掏出一个肉镆镆递给她,

  “呐,这?是我路过长安街那家铺子给你买的?肉镆镆,尝一尝,还温着呢。”

  裴沐珊接了过来,闻了一闻,“真香,你饿不饿,分你一半?”

  二人蹲在罗汉床旁,分肉馍馍吃。

  裴沐珊边吃边含糊道,“哼,我娘就是苛刻,一会儿嫌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不许我吃,一会儿嫌我花钱如流水,克扣我的?月例,害我成日过得不痛快。”

  燕少陵也咬了一口饼,“无妨,往后?我的?银子都?交给你,等你嫁给我,我每日夜里都?带你去吃宵夜。”

  裴沐珊看着未婚夫眼神蹭蹭亮起来,“你如今不是武都?卫中郎将么?,俸禄多少?”

  燕少陵擦了擦嘴,琢磨一会儿道,“一年?一百二十两。”

  “什么??”裴沐珊瞪大了眼,“就这?么?些?”

  燕少陵见?裴沐珊满脸失望,又慌了,“对啊,难不成皇帝陛下少算了我的??那我回头入宫找他老人家麻烦,哎呀不对,我爹身为首辅时?一年?也只有五百多两。”

  熙王妃就听得二人在那边嘤嘤唧唧,哭笑不得。

  “两个糊涂鬼,也不知往后?日子怎么?过!”

  郝嬷嬷却是宽她的?心,“您呀就是想多了,小夫妻两个日子甜蜜才是最紧要?的?,糊涂一点又如何,燕家难道短了他们俩吃的??燕侯与老夫人苦了谁也不会苦了小儿子和小儿媳妇。”

  这?话一落,熙王妃便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妇,那夫妻俩性子一个赛一个稳,也不知何年?何月能似裴沐珊二人这?般亲昵。

  熙王妃愁白了头。

  午宴结束,燕家众人回府,裴沐珩打算去后?院寻徐云栖,却在斜廊处被暗卫王凡拦住了,

  “三爷,一刻钟前,蒋家的?人托徐家二小姐请少奶奶出去会面,少奶奶如今就在对面街铺的?茶楼里。”

  裴沐珩闻言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蒋家为何寻徐云栖,他心中有数。

  一街之外的?茶楼,蒋夫人拉着徐云栖的?手腕泪如雨下,

  “云栖,我本不该来找你,可?我实在没法子了,谁知那副将竟然胆大包天?,刺杀当朝掌印的?干儿子,此事捅破了天?,玉河他父亲被关去了都?察院,我也是走投无路方来求你。”

  蒋玉河的?父亲蒋军正时?任扬州守备,裴沐珩最后?查出的?凶手便是他的?副将,很显然蒋军正已投靠了十二王,裴沐珩将凶手交给了锦衣卫,锦衣卫早早押送人犯进京,如今蒋军正也被召回京城,去了都?察院就再也没出来。

  蒋夫人双眼已哭得红肿,眼下一片黑青,看着已数日不曾歇过觉了。

  徐云栖看着彷徨无助的?蒋夫人,无奈叹了一声。

  “夫人,您若请我救什么?人或治什么?病,再多艰难险阻,云栖亦踏平了它,可?牵扯朝争,还恕云栖无能为力。”

  徐云栖一心行医,从未想过牵扯党争,她也没那个能耐,此外,此案是裴沐珩所查,她这?个时?候替蒋家求情?,让裴沐珩心里怎么?想,她不可?能为了旁人疏离夫妻感情?。

  蒋夫人喃喃看着她,慢慢反应过来,“是……是我为难你了。”

  她原想徐云栖丈夫经手此案,父亲又是当朝首辅,徐云栖一句话便能改变蒋家命运,可?细细一想,徐云栖性子淡泊,至今没认父亲,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去低头。

  蒋夫人拂泪道,“是我唐突了,云栖,你别放在心上。”

  一夜之间,蒋夫人鲜见?白了头,徐云栖看着昔日对她礼遇有加的?夫人,心情?五味陈杂。

  送蒋夫人离开,徐云栖带着银杏慢腾腾往回走,银杏察觉她脸色不是很好。

  “姑娘心里不好受么??”

  徐云栖脚步放缓了些,上回在行宫,蒋夫人为了她丝毫不惧大理寺卿刘家,挺身而出,如今她却不能施以援手,理智告诉她,她的?选择是对的?,心里终究有些难过。

  累了一日徐云栖回到清晖园昏昏沉沉入睡,一觉至晚方醒,洗漱更衣出来,便见?屋内坐了个人。

  男人穿着一件湛色绣暗竹纹的?长衫,优雅坐在圈椅里,眉目俊逸翩然,那双好看的?眸子也似渡了余晖般温煦。

  风拂过来,还闻到了他身上的?皂角香,看来是打书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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