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严郎中,你这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是否对自己过于严苛?”
如果是红绣治病,她定没有夫人那么温和,而是把严临丢在盛满血水的浴桶里,来个以暴制暴。
反正已经晕血了,总不会更差吧?
其实,姜玉珠也认可,奈何她要与严临合作,不得已用温和的手段。
提出戴墨镜,再次另辟蹊径,严临很快接受。
除了杀兔子,姜玉珠又派人弄了一大块带着猪皮的猪肉,与严临在一处琢磨外伤的处理办法。
姜玉珠以为严临并不懂外伤缝合,主动做了示范:“严郎中,你先学会处置外伤,等以后……”
“谢夫人,严某虽然晕血,却对治疗外伤有些研究。”
严临解释,府上下人受伤,擦干血迹以后,都是他来处理。
听说战场上将士们受伤全靠郎中来缝合,严临当即抓住关键点问道:“谢夫人,你们人手不够用吧?”
“是。”
姜玉珠倒是没隐瞒,的确不够用,所以她需要召集郎中来城北大营帮忙。
缝合只是最浅显的一层,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将士若不及时手术,有生命危险。
严临若有所思,他抬头看了姜玉珠一眼,眼神里闪过纠结之色。
罢了,姜玉珠作为二品大员夫人都如此无私,严临不该藏有私心。
“谢夫人,实不相瞒,严某有一些小想法。”
严临与严家人不一样,他有一颗慈悲的心。
济世堂的看诊和药材太贵,哪怕医术再高,普通百姓也是看不起的。
“是,百姓们一年到头不富裕,得了病症总想着拖延,不见起色又弄一副土方子治病。”
姜玉珠颇为认同,“村人干农活受伤是常态,血流如注了也只是用草药止血,舍不得花钱买去腐生肌的药膏。“
“所以,严某的愿望是开一家成药铺子。”
把汤药做成浓缩的药丸子兜售,价钱压到最低。
这样,有些百姓就会舍得买一瓶存着,以应对不时之需。
常见的药材,严临做出一个小册子。
“除了这些,我还研究出不用缝合快速止血的法子。”
严临见姜玉珠感兴趣,找了笔墨纸砚作图,细细讲解。
“这两条分别贴在伤口的两侧,中间连线,拉动中间的线,伤口豁开的部分就会闭合,利用两侧张力,伤口不必缝合也可快速长好。”
免去缝合的痛苦,处理伤口的时间变快,哪怕不懂医术的人,也可以来操作。
“谢夫人,您看……”
严临的提议,严家人从不放在心上,他曾经做出来偷偷地试用,效果显著。
“我看甚好!”
姜玉珠惊呆了,严临提出的理念,与新一代无创伤口闭合器几乎一致。
因她是法医,并不需要,因而没有太过关注。
难道,严临是穿越的?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姜玉珠一脸正色地对暗号。
见严临没反应,她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天王盖地虎。”
“谢夫人,您说什么?”
严临眼底深处是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小厮小五。
连续换了几次,最后姜玉珠承认严临在医术上有天分,称之为奇才不为过。
姜玉珠懂了严临的理念,严临仿佛找到知己,笑道:“谢夫人,你我二人既然是同行,那严某之前说的话作数,这就派小五去调动北地五城的药库!”
严临也担心去的晚,老头子的书信送过来,他说的不算了。
姜玉珠见状,对严临更加钦佩,吹捧道:“严郎中,作为医者,有这般医德的人少之又少,你是大齐百姓之福啊!”
“哪里哪里!”
严临更为受用,他见姜玉珠处置外伤的手法娴熟,打听道,“谢夫人,您的医术是与御医学的吧?”
“这个,倒也不是。”
姜玉珠眼皮一跳,总感觉话题的走向有些不对劲。
“哦?”
严临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看您的手法,师承哪位名医?”
若有机会,严临想与名医见面,哪怕被点拨几句,都是大机缘。
瞒不下去了,姜玉珠索性挑明道:“严郎中,你有些误会,其实我不算郎中。”
对于把脉看病症,姜玉珠不擅长。
严临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拉长了音量道:“那是……”
不是郎中有这么厉害处置外伤的手段?
他提的很多理念,与姜玉珠不谋而合。
“是仵作。”
在现代神圣的职业,在大齐属于下九流,姜玉珠心中不平,为此更不想藏着。
严临:“……”
对不起打扰了,他就不该问!
现在若收回之前的话,会不会显得他太狗了?
姜玉珠看出严临的不自在,强行找补道:“在大齐人分三六九等,行当也分高低贵贱,唯有性命,都只有一次。”
郎中也好,仵作也好,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需要的时候,仵作也可帮忙缝合救人,那为何要纠结本身的行当?
严临听后,站起身对姜玉珠深深地鞠躬,肃然起敬道:“谢夫人,是严某狭隘,您的格局非普通人可比。”
姜玉珠是高门嫡女,权臣之妻,虽然严临搞不懂她为何自称仵作,但是短暂的接触下来,严临内心对她十分敬佩。
“严郎中,你才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姜玉珠从善如流,与严临互吹,彼此都对对方的用词分外满意。
言谈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往府内跑,边跑边喊道:“蛮子来了,救命啊!”
“扑通……”
又是一声响起。
第227章 夫人厉害!
变故猝不及防,姜玉珠还没见过这般场景,短暂的讶然后问道:“哪来的蛮子?”
这里是大齐的边城,不是蛮子撒野的地方。
来人孔三,是府中打杂的下人。
他先是一怔,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严临,又低头看自己袄子沾染的血迹,目露歉意之色。
不过眼下也不是道歉的时机,孔三瞳孔放大,惊恐地道:“夫人,您快躲起来,蛮子突袭了!”
孔三家在边城,住了三十多年,鲜少见到蛮子在白日里明目张胆在边城大开杀戒。
早些年,两国百姓之间偶有往来,蛮子只敢小规模骚扰百姓。
这些如老鼠一般的肮脏小人,大多在半夜出没,趁着百姓们在熟睡中下手。
为防蛮子,边城百姓想了很多法子。
有钱的人家加高院墙,在围墙上加一道铁丝网,穷苦的百姓则在墙头贴碎瓷片,在院子里挖壕沟。
姜玉珠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问道:“蛮子怎么敢来?”
据她所知,虽说城外战事吃紧,大齐将士稍微落下风,却也达不到破城的程度。
“咱们府上,院墙被加高过,距离府上不远是衙门和护国将军府,应该是安全之地?”
虽是这么说,姜玉珠默默地掏出袖兜中用来防身的匕首。
孔三一听,露出一个更加后怕的表情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些蛮子是冲着护国将军府来的!”
“蛮子假扮商队,往护国将军府运送菜蔬,在角门被下人察觉,他们一刀捅死了下人!”
不仅如此,一队蛮子硬闯护国将军府,剩下的在街道上肆意杀害百姓。
“你这一身血,怎么弄的?”
姜玉珠指着孔三的袄子,目光深沉。
这么多血,足以把严临吓晕。
“小的路过,蛮子抓住小的身边的汉子,一刀刺入又拔出来,这才……”
孔三倒霉,因路过被殃及池鱼,他定定神又道,“小的当时懵了,脑中只有回来报信一个念头。”
府中大门紧闭,孔三稍感心安,又有被瓮中捉鳖的隐忧,只盼望巡逻的队伍得到消息早点赶过来。
“蛮子去了护国将军府?”
惊慌中,姜玉珠逐渐冷静下来。
夜里悄无声息,喊出一句话可以传得老远,反而不利于隐藏。
蛮子赶在早膳后搞突袭,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偷袭护国将军府,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