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难怪在山里折腾一个来月才找到出山的路,多亏他是郎中,又吃辟谷丹充饥,否则很有可能把自己饿死。
红锦处理过琐事后,赶来回禀道:“夫人,都办妥了。”
提到严临,红锦看了一眼恭敬站在姜玉珠身侧的红绣,犹豫要不要说。
“红锦,我知道严郎中离开庄子了。”
消息很快传来,红绣知晓来龙去脉。
这段时日相处,红绣与严临互生情愫,只是她后知后觉罢了。
得知严临离开的消息,红绣咬破了嘴唇来压制想去质问严临的冲动,她没立场。
严临离开,也没有知会她。
严嵩死了,这成为二人中永远的隔阂,他们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红绣,你……”
看得出来,红绣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二人都是夫人的心腹,平日处成亲姐妹,红锦心中酸涩。
缓了好一会儿,红锦忽然想起深藏的疑问:“夫人,您为何怀疑陆云溪?”
严嵩的主子是陆云溪,并且,陆云溪还真有可能不是大陈氏的子嗣。
姜玉珠神色淡淡,掀了掀眼皮,语调平稳道:“陆云溪的才华仅次于老爷,却坚持不入仕途,这般清心寡欲的人跑到京城书院,又求娶宣家女,疑点多多。”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陆云溪消失的几年,说是去外海游历,然而他上的船,根本没有回到大齐。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种种迹象都很反常。
“我嫁给老爷几年了,他突然出现搅局,还想挑拨我与老爷的关系,你觉得他真是为了情爱?”
自从姜玉珠突然回眸捕捉到陆云溪的眼神后,她就越来越清醒。
陆云溪心思重,相比之下,谢昭阴谋阳谋的算计,就为得到她送的贴身物件,更像是恋爱脑。
“再一个,表哥说大陈氏有奸夫,好像也不算是刻意抹黑。”
娘陈氏去了陆家,对于家丑,陆家那边没有一点意外。
现在,陆家族人已经被看管起来,限制出入。
“夫人,都说老爷料事如神,在奴婢看来,您比老爷还厉害。”
红锦的脑袋瓜子都不够用,转了好久才想明白。
“那您最开始有没有怀疑冒牌邵神医?”
红绣也很好奇,自家夫人把暗处藏的人一网打尽,就算还有埋伏的人,敲山震虎,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姜玉珠唇角半勾,漫不经心地敛眸道:“若是说怀疑,也谈不上。”
噬心散的毒,被“邵神医”轻易解开,一切显得太过顺利。
再者说,内鬼就是身边人,姜玉珠有理由怀疑任何人,碍于情面,不好轻易地试探。
好在,谢昭留下的人手还算靠谱。
“红锦,你去找老爷留下的人送消息,让他们回京送信。”
事关重大,或许可以给京城那边提供线索。
姜玉珠原本想派红锦回京,犹豫了下还是舍不得。
红锦武功高,护她周全,姜玉珠不想失去左膀右臂。
“是!”
红锦出门寻人,房内,只剩下姜玉珠与红绣主仆二人。
姜玉珠拿出严临留下的东西,里面是几种成药丸子的方子,除此之外,还有最近一段时日,他针灸泡药浴来抑制神仙散发作的心得。
“严临是个好人,刚正不阿,可就是这般好人,才不会轻易与自己和解。”
姜玉珠收好方子,对红绣道,“你若真的倾心于他,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样的人,太拧巴了。
最开始,严临会怪罪姜玉珠,等这个阶段过去,他又会自责不够关心爹爹严嵩。
“不管严嵩犯过多少弥天大错,人死一了百了。”
何况,虎毒不食子。
严嵩冒充邵神医到庄子上,隐藏不是主要目的,应该是得知严临中了神仙散的毒,因而着急来解毒,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不管想与不想,姜玉珠注定会与严临疏远。
严临留下的东西,代表他的态度。
“夫人,奴婢懂得。”
红绣已经看明白这一点,这才强忍着不去送行,否则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还会丢夫人的脸面。
“奴婢有点难过,过几日就好了。”
红绣深呼吸,随后别过头,隐藏眼中的泪意。
掌灯时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窗棂上哗哗作响。
而此刻的京城,也是一个雨夜。
城北大军与沿途几个城池的城防军集结在一处,攻打京城。
京城内,有萧赦埋伏的人手大开城门,趁着入夜时分,大军潜入京城,包围皇宫。
宫内,宣太后正在御书房,得到消息后,慌忙装了玉玺。
突然,一个黑衣人闪身在她面前。
宣太后大惊,质问道:“你是何人,是萧赦派来的?”
“萧赦还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摘下面罩,宣太后恍然想起来,“你是陆家子?”
“姑母,不,母后。”
陆云溪坐在龙椅上,把腿搭在紫檀木桌子上,神色很放松。
宣太后如被钉子一般钉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当年,你派心腹嬷嬷替换了你死对头牡丹的子嗣,若非你多此一举,这皇位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同为皇子,他名不正言不顺。
陆云溪谋划多年,抢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反而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这一切,都是被宣太后自以为是所害!
第337章 输了
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中。
宣太后面色青白交错,变来变去,好一会儿才露出癫狂之色,仰头大笑道:“你少诓哀家,这根本不可能!”
当年有身孕,为赶在牡丹那个贱人之前生产,宣太后曾经用过虎狼之药。
生产那日,宣太后亲眼看到他的孩儿面色青紫,没了气息。
“哀家查过,你在江南长大,又怎会是哀家的皇儿?”
如果真是,宣太后也不会隐忍多年,早就对萧赦动手了。
陆云溪见宣太后面色松动,得知她信了几分。
“你以为你做的一切能隐瞒过先帝?”
当年,宣家作为外戚势大,控制宫内一大部分人,轻而易举地替换子嗣。
先帝韬光养晦,不好与宣家明面上碰撞,只得将计就计。
宣太后以为自己诞下死胎,只得好生抚养牡丹的子嗣,以此来稳固皇位。
先帝和宣太后各怀心思,因而这个隐秘一直没有戳破。
“先帝驾崩之前,破格提拔谢昭,又赐婚姜玉珠与谢昭,只为把姜家拉倒萧赦一派。”
看起来扯淡的赐婚,实则大有深意。
陆云溪闭上眼,心绪不宁。
等睁开眼后,眸底深沉,他勾唇讥诮一笑,对宣太后道:“你以为你执掌后宫又掌控宣家,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在圈套中。”
把自己的亲子丢掉,抚养萧赦那个贱种,也只有宣太后做得出来。
“从一开始,作为皇子的我,就没有争抢的权利,甚至流落在外,都是拜你所赐!”
陆云溪心中愤恨,自从得知真相后,他每晚都难以入眠。
在与姜家定亲之前,他假借去外海游历消失,暗中培养手下,用神仙散来敛财,豢养私兵,只等卷土重来的一日。
“你……”
宣太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眼底透出浓重的不可置信之色。
如果陆云溪所说为真,那她到底做了什么?
计划夺权,是因为无子嗣,宣太后绝不愿意看到大齐江山便宜萧赦。
原来……
“云溪,如今萧赦的人已经围住皇宫,你可还有法子?”
宣太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短暂地便平静下来,想解决之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今之计,先逃离陷阱再从长计议。
宫外,嘈杂的响声不断。
陆云溪仿佛没听见一般,抬起手中的玉玺晃了晃:“有。”
“那你我二人快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