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117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秦葶双手拿起在手心里把玩,这么小的东西只瞧一眼便觉着心都化了,若是套在那小小的脚丫上还不知何样。

  秦葶不觉唇角都跟着挑起。

  只听秋叶在一旁插言道:“这小鞋可真漂亮,老人家手可真巧。”

  小鞋一放在掌中便不舍得放了,秦葶将眼中一抹伤感放下,心隐隐的发疼。

  肚子里的孩子,是穿不上这鞋的。

  下意识抚上自己小腹,一抹愧感袭来。

  小双与她心有灵犀,一打眼便知她心头所想,她特意带了这双鞋来,也是盼着秦葶能改变主意。

  稍顿片刻,秦葶终是将那双小虎头鞋重放回桌上,小双眼角眉梢间有些失意,随之又从锦盒中取出一两件娃娃用的肚兜来,“这也是那阿婆做的,因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桃粉色和大红色,便各做了一件。”

  “娘娘,您看,这上头绣的是元宝,金灿灿的可真好看,奴婢也想瞧瞧。”秋叶一见那对肚兜便笑了,小娃娃的东西总是稀罕人的。

  “看吧。”秦葶垂下眼,生怕秋叶发现她微红的眼圈儿,提起笑脸来,尽力让自己瞧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趁着秋叶看肚兜的工夫,小双将两件胭脂盒取出来,指尖儿在上头轻点了两下,“这是你从前一直喜欢的胭脂,都是用花汁子调的。”

  仅此一下,让秦葶一下子便听出她的话外音来,她过去何时用过胭脂,又何来喜欢一说。

  两个人十分自然的在秋叶眼皮子底下交接,秋叶那头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

  许是做不了亏心事,小双为了压下狂碰乱撞的心,猛的将眼前茶盏中的茶汤一口饮下。

  秋叶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状便将手里的肚兜放好,而后道:“奴婢去换些新茶来。”

  小双倒没想着借此支开她,却没想歪打正着。

  待她走后,小双才紧忙小声上前说道:“其中一盒里面是药膏,分吃十日,十日后......”

  “我知道了。”秦葶抬手,紧捏着那胭脂盒,放置一旁。

  “秦葶,你要想清楚,你现在马上就四个月了,腹内胎儿已经成形,他是一条性命,他不光是皇上的孩子,也是你的,他有一半的血脉......”

  “我是你的姐妹,在我看来,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我也不乐意你一辈子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在宫里过日子。但我还是想劝你考虑清楚,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一个依靠呢!”

  强吞下自己的泪意,秦葶抬眼,朝小双笑笑,“你待我好,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

  京城冬日的天气只要下过雪夜里便易起风,听的刺耳寒凉,如今秦葶习字许多,一些简单的书已经能看懂,何呈奕便命人给她找了些话本子,让她无聊时打发时间。

  秋叶入殿,将小桌上的灯罩取下,又挑了烛心,烛火比方才亮了一些,秋叶一边小心将灯罩放下,一边又道:“娘娘,皇上那边方才来人了,说皇上今日太忙,可能要晚些过来,皇上让您早些睡,不必等了。”

  手边书页翻过一张,秦葶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睡了。”

  “你也去睡吧。”秦葶将书合上,轻揉眼皮。

  “是。”秋叶应下,她知秦葶睡觉的习惯,喜静,不喜人在一旁值夜。

  见秋叶将一应收拾妥当,听到内殿中的门声响动,秦葶这才缓缓抬眼,望着空无一人的内殿,她自窗榻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拔步床侧的小柜前,将前阵子小双入宫时带给她的东西取出来瞧看。

  青花色的胭脂盒做了两层,第一层是桃粉色的胭脂膏,第二层是黑色的药膏,闻上去隐隐透着股奇怪的味道。

  不过一掌大的膏体,却要分十日服用,这样精巧的心思也是少见。

  她心情复杂将这胭脂盒捏在手上,明明先前就下定了决心,可自打这东西真落到她手上,她便舍不得了。

  过了四月,肚子依旧不显怀,穿上衣衫更是瞧不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曾折腾过她,或真如小双所讲,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乖娃娃,她没生养过,更不知肚子里四个月大的应该是何样,听人说这时已经长了手脚,她目光随下,正瞧到柜中搁置的那双小虎头鞋。

  弯身将其一只取过拿在手里,随而坐在榻沿上,一手是那落胎的药膏,一手是那小巧灵乖的小鞋子,秦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砸下来,她终还是下不了手,将那胭脂盒与那小鞋一同混塞回柜中抽屉,又迅速合上。

  重重捂着口鼻,咬着牙呜咽起来。

  在这宫里,就算是哭,她也不敢放声的。

  豆大的泪珠子滑过她的手背,染了满指的咸湿。

  就在此时,肚子里的那个娃娃是感了娘亲的伤心,在肚子里翻了个滚,隔着肚皮,秦葶头一次感受到那个挂在她身上的小生命,使得她一下子怔住。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他一直安安静静的,秦葶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就在她哭泣时,竟神奇的动了一下,似在告知秦婷他的所在。

  染了泪的手搁在小腹之上,她忍不住抽噎一下,随即便又感到小腹内有东西挪动了下。

  不由自主,却又是那般轻柔。

  这一刻秦葶止了泪意,唇角勾起笑意欣慰又温柔,这一瞬,她好似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所有烦闷。

  最后秦葶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何时睡着的,再醒时天光大亮,醒来时周身没人,亦没有何呈奕来过的痕迹,毕竟昨夜里哭过,醒来时秦葶眼皮感觉有些发紧。

  秋叶的耳朵尖的很,稍听到声响便入了内殿来,瞧着秦葶已经坐起,便温声笑道:“娘娘醒了啊,昨晚您睡下了,皇上身边的人过来说,皇上可能要忙到后半夜,怕扰您睡眠便直接睡到华宵殿了。”

  这会儿不光是秦葶醒了,她肚子里的小东西也醒了,似有意提醒娘亲的他的存在,在肚皮里打了个滚儿,极轻,但是秦葶感受到了,秦葶不觉又笑笑,随口应道:“知道了。”

  秋叶一边给她准备洗漱的物什,一边又问道:“娘娘前两日不是说想去花房看看吗,今日奴婢瞧着天色好,娘娘要不要出去转转?”

  “要的。”秦葶起身下床,看起来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无人知晓,正是这次小东西的胎动,让秦葶一下子改了主意,那盒东西,她不打算用了。

  就像小双说的,他是何呈奕的没错,却也是她的。

  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既然孩子是奔着她来的,正是说明她们有缘,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是真将他打掉,往后她定会后悔。

  阴郁了多日的心情终在这一刻豁然开朗,像极了外头明媚的阳光。

  今日早膳秦葶吃了许多,待用过后便由秋叶陪着去了花房。

  冬日绿叶难得,秦葶想去花房亲自挑些自己喜欢的花带回来,给屋里增些颜色。

  倒不知就在她前脚离开,后脚何呈奕便来了。

  他来时正扑了空,秦葶连影子都没见一个。

  听宫人说她由秋叶等人陪着去了花房他这才放下心来,昨夜没怎么睡下,他脸上有些疲色,大步入了内殿,紧绷了一夜的心才稍稍安下。

  此刻窗外透过来的阳光极好,正打在秦葶常坐的窗榻之上,小几上的话本子扣在桌上,他前行过去,背享着阳光,顺手抄起上头的话本子拿在手里翻了几页。

  他从来不喜看这东西,觉着浪费时间,可秦葶好似很喜欢,三五日便能瞧完一本。

  将话本子放回原位,何呈奕抬起手指轻轻拨弄了小几上摆放的蓬莱松两下。

  不知秦葶何时会回来,身上实在有些疲乏,他打算先小睡一会儿等她回来,大步行到床榻边去,方才坐下,目光便扫到榻边小柜,柜角有一根红线头夹在缝中。

  他一时手欠,弯身下去抽起那条线头,线头另一端便卡在抽屉当中,心下好奇这是什么物件,手指伸去,将抽屉拉开,一只极小?????巧的肚兜入了他的眼。

  何呈奕眼前一亮,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东西,一瞧便是娃娃用的,将小肚兜拿在手里反复翻看,就算是一头猛虎看了这东西心也会柔软下来。

  他还不晓得秦葶何时准备了这个。

  将小肚兜放在一旁,他又在抽屉里翻动起来,一双虎头鞋好生摆在抽屉一角。

  心头微动,轻轻拿起放在自己的掌心,第一次见这么小的鞋子,不由轻笑起来,一想到他那未出世的孩子将会穿上这个,一股暖流在他心口铺满。

  满眼期待。

  暂将小鞋也放置一侧,他兴致一起,再次朝抽屉里翻动起来,不过入眼之界再无旁物,除了那两只胭脂盒。

  作者有话说:

  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是软钉子

  冬日暖阳洒在雪地上, 照的雪光大亮,偶有几片雪粒子闪动起来,直晃人眼。

  雪积树梢, 有几只鸟雀稍停,踩的挂树的积雪散落下来,砸在雪地中融到一处。

  自花房到宸琅殿有段距离, 出来时身上还泛着冷,走动片刻身上便暖和了起来。

  挑了两盆观音竹回来,秦葶盘算了一路,暂没想到摆到内殿哪处合适。

  宸琅殿中当差的人向来不多,秦葶觉着眼多不自在,能独处便独处。

  一边往内殿中行着, 一边自脖子上将白绒的护脖摘下,隐隐有了汗意。

  一脚才迈入内殿, 便正瞧着拔步床上坐着何呈奕。

  他身形微弓, 单脚踩在脚踏上,秦葶目光缓缓滑落,目光所及之处,是他手里拿的那两只青花的胭脂盒。

  宽袖旁落于榻沿, 放着的是那一双小虎头鞋。

  秦葶心口咯噔轻响一下, 却同时又有种心口巨石突然落地的轻松之感。

  另一只脚才迟钝似的迈入内殿之中,浅走两步, 二人谁也没先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何呈奕才缓缓抬起脸来,眼底晕黑, 淡蓝的眼白中缠绕的红丝清晰可辨。

  自他眼中, 秦葶看不大清他此刻的情绪, 但过往经验让她不由心虚了下来,手指不觉紧握上手里的护脖。

  何呈奕睁着一双几近腥红的大眼望着她,眼皮连眨也不眨一下,似想要说的太多,可一时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良久,他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语气却是极力压制的平稳,看起来他忍的很辛苦,“朕来时你恰好不在,无意便发现了这些东西,这盒子做工粗糙,不像是宫里的东西,不免好奇这里装的是什么......”

  说罢,他手掌朝前稍稍一送,两只青花胭脂盒被他抛落在地,七零八碎的声音传来,里面的夹层便甩了出来,盛着乌黑色的药膏。

  “朕诏了太医来看,方知这是什么。”随着他身子坐直,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将自己心底的盛火之意堪堪压下,嗓子哑的厉害,“秦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摔出来的膏体完整无缺,便知她尚未动过,但一想到这种东西就在她手上,连何呈奕也是挡不住的后怕。

  望着地上的一片破碎出神,秦葶尚来不及回话。

  “秦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声音又抬高了一分,带着痛恨的质问。

  他自榻上站起身来,缓缓朝秦葶行来,脚步极轻且慢,却在鞋靴踏上破瓷碎片之际,停了下来。

  目光缓至,那碎瓷片扎的不光是他的鞋靴,更是他的心。

  “朕本以为,你肯同朕回来,便是乐意接受朕了。”他一顿,便觉心似有一根极细的绳子绞着,越绞越紧,似要将他的心分切成一片一片,连不成整颗才肯甘心。

  “朕以为你我二人,往后慢慢会好起来,朕还以为,你同朕一样,一样期盼这孩子的到来。”

  他抬起眼,目光先是落在秦葶的小腹之上,而后缓行上移,又落到秦葶的脸上。

  她在外行走,初回殿内,脸颊上鼻头上还挂着冻出来的红意,明明这张脸日日得见,他却觉着不大清,每多瞧一眼便多加一份陌生之感。

  “原来都是假的啊,”诡异一声轻笑,眼尾泛起红,“秦葶,你何时学会骗人了,连朕都没瞧出破绽。”

  牙关轻咬,秦葶仰起脸来对上他的一双眼,这一次没有逃也没有躲,光明正大,直往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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