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24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他不远万里将独子送上京城为质,不过就是为了打消朕的疑虑,赵林宗在京城荒唐混日更是,”对于装傻充愣这件事,何呈奕可再擅长不过,他曾一装便是十二年,现如今赵林宗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且看他还能闹出些什么事来,转告京兆尹,赵林宗在外欠的银子都补上,他在京城想做什么便让他做什么,只要他出不了京城,赵镜之便不敢轻举妄动。”

  临了何呈奕又补上一句,“赵镜之与赵林宗的头朕是要取,但不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二章 有预谋的相识

  自那日起, 何呈奕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将秦葶丢到一旁不闻不问。

  行宫内外皆在传,陛下因为婚事临近忙的不可开交, 秦葶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何呈奕这几天并未见过她,每日也没人管束,她似宫里唯一的一个闲人, 不愁吃穿,却不得踏实。

  许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秦葶现在整日忧心忡忡,从前倒头便睡的本事也渐渐退化,而今夜里躺在床上不翻动到后半夜便难以入眠。

  就算睡着了也很快醒过来,明明她没做错什么, 却似一个随时有可能被通缉的犯人一般,心里发虚发慌。

  黑暗中往往能有一束光透进来, 那日赵林宗与她的一番开导, 此时便成了秦葶眼前的一棵救命稻草。

  若是入了宫,她便再没有翻身余地,她不要。

  总得为自己的命运挣扎努力一次。

  若不然又怎会甘心?

  这个念头在黑漆的夜里越发强烈,秦葶猛的自床榻上坐起。

  今晚月光不错, 朦胧透过窗,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隐隐能看清屋内陈设。

  这里并非是何呈奕的寝殿,而是齐林给她安排的住所。

  秦葶盘腿而坐, 将棉被围在身上, 脑子里的念头一起,似翻江倒海一般将那点难得的困意卷入看不见的海底。

  从前在花房时听人说, 花房里的总管每个月可以带着人出宫去采买, 可她现在不是花房里的人, 总管更不可能带她出行宫去,“一定还有什么法子的.......”

  入了行宫这么久,秦葶隐隐也听旁人议论,行宫不似宫中,管的相对要宽松些,皇上在时还好些,若是皇上不在,那行宫里的人便没那么多规矩,若是想要从行宫里寻一线生机的话,自然是等何呈奕回宫才是最妙的时机,可待下次回宫,他便要带着自己一起,这条路也行不通。

  思来想去,好像哪条都不行,她又万分挫败的重重摔躺在床榻之上,有些气急败坏的扑腾几下,最后在十分难以消磨的夜色中轻浅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秦葶洗漱过后出了门去,经过昨夜她已经想通了,她得在入宫前,在这行宫里寻条活路才是。最坏的结果她已经想好了,反正现在她是孤家寡人,自也不怕连累谁,她也连累不到谁,若是逃跑被何呈奕发现了,那大不了就死路一条,若真的侥幸逃脱,那便是赚翻了。

  少时,秦葶一直以为不被人抓去蹲大牢就是自由,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心不自由,才是蹲大牢。

  而今她在这行宫里是个闲人,无论她去哪里御前的人也没人非议,在行宫里胡乱转转,旁的宫人也不认识她,更不晓得她是被谁支使来办差的。

  她似没事人一般来到花房不远处,想着能不能在外面碰上谷雨,好歹谷雨在行宫里当差这么久了,有些事向她打听稳妥的多。

  一近了花房近前,秦葶便心虚的不敢再往里探入,她怕碰见小杨,亦怕自己再给小杨带来什么麻烦。

  在附近转了不知多久,连一个来往的宫人也没瞧见,正愁着该怎么找一个传话的人,秦葶焦虑的直拍手。

  行走间又觉着身后隐隐传来异动声响,她停住脚步,确定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后,回过头去细听动静,好似是在前方不远处假山里传来的,细细碎碎不真切又不连贯,心下有些疑惑,她好奇走上前去,将到近前时,便瞧见一个人影快速自假山后窜出来。

  “秦葶!”谷雨突然出现,一阵风似的站到秦葶面前。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了个激灵,却在看清来人是谷雨后松了一口气,忙迎过去。

  “这些日子你还好吧?”谷雨上下打量她,面上尽是关切。

  秦葶点头,“我还好......”

  下意思的想问小杨的事,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瞧着她脸色不太对,便转而问道:“你怎么从那边出来了?”

  “我掉了东西在后面,刚才四处找找,假山附近路不好走,麻烦些,”谷雨目光闪躲,忙又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跑这来了?有什么事?”谷雨将她拉至一旁,两人在背风的石阶上坐下,这素来行人稀少,暂算安全。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这个时辰不在花房去哪了?”

  谷雨抓了抓后脑,抬手将耳后的碎发朝发髻里塞了寒,这一抬手的工夫,身前衣襟处稍有歪斜,锁骨处隐隐露出一片红痕,她全然不知地笑道:“我去玉华阁送花了,这几日陛下不是要在行宫里设宴吗,宴上需用的花草自是名贵的,总管差我送些才开的去应事摆放。”

  “这几日行宫里人来人往,忙都忙死了。”

  宴会一事秦葶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以往宫里都要举办冬日宴,不过从前都是在宫里,今年因为陛下起居都在行宫,便转成在行宫设宴。

  秦葶点点头,“那倒是,宴上一定更忙。”

  “你这阵子都在做什么啊?”谷雨又问道。

  “没什么,”秦葶想向谷雨打听事,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下口,斟酌片刻又问,“既宫宴上来的人多,想来宫里也会乱糟糟的吧,会不会有宫人走丢啊,或是被关在行宫外面回不来?”

  “哪里会有那样的事啊,”谷雨方才初见时肖红的脸色此刻一点一点平复下来,恢复本来颜色,“你当行宫是菜市场呢,人虽多,可各地各处看的严着呢,各个宫门都有守卫,每个出宫门的都要一块牌子,就算被各司各处主管差出宫去办事,那也是要看令牌的。”

  “令牌?”秦葶目珠左右微动,提起这事,倒真的让她恍惚想起什么,先前见到齐林差人去办什么事的时候,好似也见过他自身上掏出什么递给那人,起初没理会,现在一想,说不定就是那东西。

  谷雨点头:“当然了,宫里除了那些有脸面的掌事,大多都是只认牌子不认人的,重要场合更是需要,万一有人冒充,那岂不是乱了套。想要出宫的人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去的,从前在花房你不是也见识过,能和总管一同出去的哪个不是跟他关系密切的?”

  “就拿御前的齐林齐总管来说吧,就算是他手底下的人要出宫办事,也得拿他的牌子。”

  “这倒也是。”秦葶点点头,心里活泛了许多,满脑子想的都是齐林的那块牌子,换句话说,若是能拿到齐林手上的牌子,出宫的事不就很简单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看的紧些,否则让人偷拿了不就坏了事?”秦葶素来不是个灵巧人,心眼踏实,连个作恶的念头都不敢有,这般笨拙的套话换作旁人总会要怀疑她的目的,可好在谷雨似没往旁处想。

  “你当宫里是哪?各总管的住处哪里是寻常人得进的,连宫里的侍卫都不能随便入的,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定是宫人做的无疑问,无论是行宫还是禁庭,哪个宫人皆是精挑细选家世清白的,谁会偷拿那个,除非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嫌活的长了。”

  谷雨说说笑笑间,倒正解了秦葶心上的疑惑,秦葶点点头,“这倒也是。”

  “反正你也来了,不如随我进花房里坐坐吧。”谷雨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秦葶随着起身,却摇头拒绝,她连小杨的事都不敢同旁人打听,哪里还有脸进花房,见四下无人,谷雨又不是外人,她这才小心问道:“对了,小杨如何了?”

  “小杨,”谷雨一顿,“小杨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伤,听人说是干活的时候犯了些错,让上面的人教训了一顿。其实这种事儿也不奇怪,像咱们这样的人,被打或是被罚不还是家常便饭吗,不过也算还好,他等伤养好了,还能接着留在花房里干活。”

  到底那日何呈奕命人对小杨用了何种刑罚,秦葶连想都不敢想,但愿小杨扛过这一场无妄之灾之后往后再无风浪。

  “我得回去了,你出来这么久,我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万一一会儿总管说你就不好了。”秦葶垂下眸子,轻轻拍了拍谷雨因北风而吹的有些发皱的手背,上面干燥的纹络清晰可见,“往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后半句,连她自己都清楚是个搪塞之语,自我宽慰的漂亮话罢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万一侥幸逃脱,也再不可能回来了,弄不好,此次与谷雨便是最后一次见面。

  “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她再次抬起眼前,鼻头有些发酸。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谷雨目光闪动着拍了拍秦葶的肩,“天气冷,快回去吧。”

  “好。”秦葶点头,依依不舍的与谷雨道别。

  再泥泞的道路上,也能开出漂亮的花,从前在乡间小双是一个,如今在行宫,谷雨算一个。

  秦葶步伐轻快,离的花房越来越远,如今冬越发见深,湖面上隐隐结了冰茬儿,有干枯的荷叶以死亡的姿态浮在水面上,远望着,冬日里一片萧条。

  不知为何,秦葶却似看到了自己的重生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回望花房方向,目珠迟意,似又忽然想到什么。

  方才她心怀鬼胎,心虚又紧张的同谷雨套话,全然未觉当时两人自相遇到说话时的不合理。

  这会儿走出老远,加上吹了冷风心情平复下来,似连跟着脑子也清醒许多。

  后知后觉,前思后想好一会儿才确意的捕捉到方才谷雨的奇怪之处。

  明明见她的第一眼,谷雨脸上是遮盖不住的慌张并非惊喜,谷雨见了她第一句话不是好奇她这些天去了哪里,而是问她不好。

  在花房的那段时日,她与谷雨小杨三个人整日在一起,小杨出了这么大的事,以谷雨与小双那般相似的聒噪性子怎么会忍住不讲,还非到她问时才讲?

  一切连在一起,给秦葶的感觉便是前因后果谷雨都清楚,也默认秦葶清楚一般。

  这个念头一起,便让秦葶漫身上下都觉得着不舒服,她用力晃晃头,因自己这笨拙的敏感与猜忌感觉到羞愧难当。

  这应是何呈奕做的事,而并非她。

  见着秦葶的身影越走越远,谷雨远眺的目光才收回,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反而露出一脸惆怅。

  假山里的人朝她打了个响指,将谷雨自复杂又混乱的情绪中收回来,她目光侧过,朝假山后走去。

  假山里的人此刻正理着自己的衣衫,削瘦又潇洒的身段微挺,漫不经心靠在岩壁上。

  “怎么了?我瞧着你好像不太高兴?”随着说话声,假山里的那张俊俏干净的面容亦一点一点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慢慢显出来。

  “没有不高兴,赵公子,你误会了。”实则谷雨和秦葶是一样的人,撒谎的事,做不来。

  赵林宗不言,身子微微前探,脸凑近了瞧她,“你该不会是真的拿她当成好朋友了吧?”

  “倒也称不上,只是觉着,她人不坏。”谷雨瞧着眼前这张俊俏的脸,一时心动。

  闻言赵林宗一笑,抬手轻捏了谷雨的脸蛋,看似亲昵,“嗯,是人不坏,但也不聪明,甚至称得上是有点儿蠢。”

  一语双关,谷雨被这亲密的举动扰的心神不宁,倒没细想,赵林宗此言单指是秦葶,还是连她也一起算上了。

  “赵公子,你怎么知道秦葶会来找我问令牌的事呢?”

  今日谷雨本来好生的在花房当差,听说赵林宗这两日一直被留在宫里没出去,倒不想一早起便见着他来找自己。两个人先是说了会儿话,后他便忍不住抱着谷雨在假山里翻腾起来,正在兴时,瞧见秦葶跑来此处,以防生事,谷雨才慌慌张张跳出去同她说话。

  “我当然知道。”赵林宗将自己的脸重新隐在阴影里,抬手整理自己的衣冠,眼中笑意冷却,不达眼底。

  “秦葶要令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在赵林宗这里看来,谷雨的话有些多了,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因在阴暗处,谷雨并未察觉。

  他的头面再次自阴影里探出来时,脸上又是那抹温和的笑,能蛊人似的,他伸手将谷雨拉至近前,轻轻在她唇畔印上一吻,指尖儿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极具挑/逗意味,“小东西,有些事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生怕有些事牵连到你,你不知道反而是好事,你若是真的因为我的事而吃了亏,我疼都要疼死了。”

  “等我将手里的事办完,便接你一同回蜀地,”话落,赵林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玉锣子拿在谷雨面前晃晃,“前两日在宫外见着,一眼便觉着适合你,刻意买回来送你的,好生戴着。”

  他十分温柔体贴的拉起谷雨的手,将那只镯子戴到她的手上,举着她的手背轻吻一下,“睹物思人,别忘了想我。”

  此时的谷雨,满脑子皆是桃花,目不转睛望着手上的镯子,再加上眼前这张英俊的脸,笑的似花一样灿烂。

  秦葶晃晃悠悠自外头回到住所时,走的身上已经发热,推门进房,才将门合上,便觉肩膀一紧,随之一把被人自捞过,而后跌入一个温凉的怀抱之中。

  一股熟悉的气息自身后传至鼻下,紧接着是何呈奕的声音自脑上传来,“一早上就没见着你人,乱跑什么?”

  惊吓的次数太多,秦葶早已见怪不怪,听到他声音的刹那,颇有些认命的意味歪在他身前。

第三十三章 惊心

  “就是出去走走。”顺便打听些闲事。

  “你倒是清闲。”显然, 何呈奕今日心情不错,虽仍是阴阳怪气,可程度上较比之前轻了许多。

  他将人自怀中放开, 而后扯着她的腕子朝内室床榻走去,秦葶身子朝后倾去,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弧度, 警惕的放缓步子,颇有些不情愿。

  感到手底下的人朝后坠去,何呈奕手上力道加重,将她整个人抡到身前,而后推倒在床榻边沿,随之他坐在秦葶的身边, 见秦葶要起身,将她肩膀按住, “别动。”

  紧接着何呈奕的身子歪倒下去, 头枕在秦葶的腿上,腿前骤然一重,何呈奕的头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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