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26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秦葶抿嘴笑笑,“齐公公现在在殿上走不开,方才让我过来跟你讨他院中的钥匙,让我回去取东西。”

  “啊?”小太监并不傻,这般没道理的话听的一愣,就算是要回去取东西,也当是他去,何需用得着秦葶。

  见他这反应,秦葶脑子嗡的一声,心想坏了坏了,连忙找补道:“是让我去他院中取东西,他也安排你一份差事来着,他让你去织锦司要些拿的出手的料子回来,一会儿皇上可能要赏人。”

  “啊?”又是一声惊叹,这小太监听的云里雾里。

  怎么听怎么觉着离谱。

  实则秦葶亦是硬着头皮强编出来她认为还算圆满的瞎话出来,倒不想但凡是长点脑子的便能觉出此事蹊跷。

  “罢了,”事以至此,秦葶已经想要放弃这条路了,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去织锦司便是,你回去取东西吧。”

  任谁都知道,织锦司在行宫里最南角,离此地略远些,而齐林的院子不过几步之遥,小太监也知秦葶身份特殊,正因特殊才不敢得罪,虽心有疑虑却也没敢计较,“别别,天黑路又远,哪里能让姑娘去织锦司搬东西,这力气活儿自然是要我做的。”

  话落,小太监自里怀中掏出钥匙,递到秦葶手上。

  秦燕伸手接过,小太监全然没有留意秦葶略有些抖意的掌心,还不忘叮嘱道:“姑娘一会儿用完了记着还我。”

  “好。”做贼心虚,见着这般轻而易举就骗来的钥匙,秦葶羞愧的不敢抬眼。

  直到听到小太监出了门去,秦葶才收敛好情绪夺门而出。

  她脚步匆匆,吹来的北风正好扑在她的面上,细嫩的脸蛋被这风刮的生疼,心里越急,便越慌乱,掌心紧紧攥着钥匙攥的皮肉阵阵刺痛。

  她推了未锁的院门,摸着黑来到那天白日里在见过齐林的那间厢房,房门果然落了锁。

  秦葶颤抖着将钥匙取出,手被冻的不太听使唤,加上颤的厉害,愣是插了几次锁眼儿都没进去。

  最后掉到地上,发出一阵惊心的响。

  明明声音不大,可她偏就觉着刺耳动魄。

  院内无灯,钥匙不大,这么一掉就很难见着,她只好蹲下,两只手掌胡乱在地面上摸索

  ,指尖儿触到一丝冰凉,她暗松了一口气,自地上将其拾起。

  这回她缓了心,以哈气在手指上吹了吹,再次将钥匙捅进锁眼儿。

  手底下一声清脆之音传来,锁被打开了,秦葶小心将门锁及细链挂在门环上,而后将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由此钻入门中。

  月光自外透进来,正好打在齐林屋里的桌案上。

  她想着先谷雨同她讲过,像是这种牌子,素日里出入宫都要有所记录才能给人,前些日子采买早就结束,又是这个时辰,自是不会将其带在身上,一定是在这间院子里。

  既做了这件事,秦葶便是没想着给自己留退路,去往织锦司的一个来回时间说短不长,只要小太监一回到摘星殿中,便能拆穿秦葶的谎言。

  可为了那一抹希望,她甘愿做了这件险事。

  事成便是险,事败便是傻。

  总得一试。

  秦葶咬着牙,突着心,在这桌案的抽屉里来回翻动起来,抽屉里的东西不算多,都是些册子一类,一连着翻了三个,也不见腰牌的影,实则她根本没见过那所谓的出宫牌子,也不知是大是小,是铜是铁。

  抽屉中没有,她便将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笔洗一侧正摆着一方锦盒,看着颇为不起眼。

  她第一反应倒不觉着这里能放置什么停牌之类,可还是伸手将其够到了眼前。

第三十四章 逃出行宫

  精致的小盒子拿在手里单捧便能握住, 将其打开,里面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牌子,其上正中单独刻了个字, 右侧还有一行小楷,秦葶不识,更不知是不是这东西, 反正在这房里再也找寻不到旁的,以防时间拖拉小太监发现被骗,她只好稍归拢了方才被她翻找的抽屉,而后拿着手里的东西出了门去,将门重新锁好,手上的钥匙反而一时不知该留在哪里。

  思来想去, 蹲身下去还是又将钥匙搁在门前石阶上才算完。

  出了这小院,又是一股冷风扑在她脸上, 迎着风身上打了个激灵, 因为过于紧张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凉风一吹,寒入骨髓。

  她复而将院门带好,而后顶着寒风隐入小路中去。

  行这一路, 每每见到三两当值的宫人, 秦葶便心惊肉跳,待人自身边走过她方觉不是东窗事发来抓她的, 宫人自她身边从容行过, 唯有她自怀鬼胎吓个半死。

  行宫共有四门,其中东门是各位王公大臣前来赴宴所行之路, 唯有自东门出入才算合理。

  一路小跑着来到东门, 身形迅速隐入廊柱后, 果见人来人往的门前有侍卫把守,每个自此门出的人皆要亮出腰牌,东门侍卫才肯放行。

  秦葶此刻心跳的自比殿中的鼓声还要亮,想着若不是有衣衫隔着,应能撑破自己胸口的一层皮跌的满地跑。

  才自廊柱后探出的头又鬼鬼祟祟缩了回去,后背贴在柱子上做倚靠,自怀中掏出那枚被捂了一路的牌子。

  “该是这个吧......应该是吧.......”只恨自己大字不识,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做难。

  时间滴滴流过,她生怕自己再犹豫便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于是用力闭眼,定了心神,紧捏着手里的东西,看似端方的绕出廊柱。

  两只腿转着筋行至东门前,两名侍卫一见了她果然横在她身前挡了去路,上下打量她一身宫女装束又是独行一人,语气冷硬问道:“哪个司当差的?这时辰出去做什么?可有腰牌?”

  一连三问,秦葶既不想说是御前,又不想胡乱编排,头脑懵住,只知将手里的牌子递了出去。

  最前的侍卫自秦葶掌中将腰牌接过,借着灯火光亮打眼一瞧,先前的怒目有所缓和,抬眼的工夫又将腰牌还送到秦葶面前,“原来是御前的人啊,这么晚了齐公公还安排你出宫啊。”

  反转不过是在刹那间,分秒间便让秦葶于自想的生死前反复横跳。

  方才他接过腰牌的瞬间秦葶的目光便落在他手里的长刀之上,心就快跳到嗓子眼儿,整个人都是麻的?????,却在见到这侍卫轻浅的笑意之后,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了半晌,冷不防又送到冰河里。

  她抬手接回腰牌,紧紧握着,冷汗早就透湿了衣衫,愣是紧张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侍卫见她不答话,面无表情,却想着怎的御前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平日出去就摆个臭脸,今日又是,可偏偏正是御前的人得罪不起,只好让出路来,将她放行。

  眼前宽大的身形一下子侧移,秦葶瞧见东门出口近在眼前,仍有些不确信的探出步子,两侧人仍无反应,她暗自提了气,大步自东门迈出。

  顺利穿过这道门,秦葶惊喜的有些不敢相信,在心里暗自打气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露出破绽。

  自东门而出,折转过来便是行宫长道,放眼望去,本就不算宽敞的长道之上停放的马车一眼望不到尾。

  路上亦有来往之人,顺着墙根行走,却在折角处被人唤住:“秦葶。”

  声音不算太大,秦葶一怔,驻足侧目,自折角的阴影里慢悠悠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二人对视,赵林宗朝她笑笑。

  此时见到赵林宗,秦葶心情很是复杂,他曾救过自己,秦葶很感激,见了自然高兴,可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赵林宗朝她问起这时辰未何出宫,她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与东门侍卫不同,赵林宗是朝廷的人,虽不知他官职为何,那也是朝中之人,哪里会像只认牌子不认人的守门侍卫一般。

  “这个时辰,你要去哪儿啊?”赵林宗素来语气和缓,无论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这更衬的眼下心急如焚的秦葶似在火上跳跃的鸭子一般。

  “公公差我出去办差。”她实在想不通能用什么完美的借口能骗过眼前的人。

  “这个时辰,差你一个人出去?”显然,赵林宗不信,他眼底浮起的一片了然与探究的神色让秦葶近要崩溃。

  前路在即,甚至伸手便可触到,可就差这仅仅一步,就要翻盘了吗?

  她不甘心。

  眼见着时辰无多,她便微福身下去道:“赵公子,我有些急,先行一步。”

  “慢着,”赵林宗眼底的笑一下子散去,变成正色,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道,“凭你自己,怕是出不去,你当行宫的侍卫是吃素的?你自东门出来,那才是第一个关卡,长道后还有一个等着你呢,他们可比这里的盘问的更细。”

  “况且你这个时辰出门,他们会先去向你的主事公公核实一番,这才会放行。”

  这倒真是秦葶始料未及的,她且以为,出了这层门便是最大的关卡,竟想不到。

  “怎么,差你出去的公公连这也没告诉你吗?”赵林宗眉目稍抬,一副了然之姿,又似话有深意。

  秦葶一早知道瞒不过他,羞愧难当,脸上泛着热,将头垂下。

  只听赵林宗轻笑一声,“同我来,我送你出去。”

  闻言秦葶心头一闪,以为他又在说笑,抬起眼来,赵林宗早就大步绕开,没行出两步,正瞧秦葶一双眼直勾勾的露着讶色望着他,于是他又笑着催促道:“过来啊。”

  此时秦葶方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随着赵林宗行至一辆马车前,秦葶入了马车中,而后赵林宗弯身而入,与同行小厮交待了两句,小厮将马车自长排中赶出,调头,朝长道后的最后一道门行去。

  马车悠而行起,秦葶身形微晃,下意识抓紧马车壁橼。

  光线晕暗的马车里,长道两侧石灯里的烛光透进来,时明时暗。

  赵林宗望了她一眼,自是瞧出她那遮盖不住的紧张,试问道:“看来那日同你讲的话你当真听进去了,不过你胆子也大,若遇上旁的人,你便一头栽了,拉你去御前,怕是要治罪。”

  一提御前二字,秦葶头皮一紧。

  赵林宗这番话明明没有点破,却已然让秦葶明了,他什么都知晓。

  侧过头去,正对上那一双温笑的眼睛,因赵林宗曾在她陷入绝境时救过她的命,秦葶虽不知他底细,却觉得他又同时在朝中做官,那便不是恶人。

  马车缓缓行至长道最后一道宫门,果真又被守门侍卫给拦下,秦葶硬着头皮缩在马车里,一动也不敢动,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道宫门侍卫盘查极其严格,东问西问。

  最后车里的赵林宗弯身出去,掀开马车一角毡帘对外面的侍卫道:“是我,我落了一样东西在府中,需得取来。”

  侍卫见是赵林宗,展颜便笑了,面上虽缓和,可语气不乏犹疑,“怎么还劳烦赵大人亲自去取,差个人不就行了。”

  “送给陛下的东西,哪能经得下人之手。”

  他将何呈奕搬出来,果然见得众人不敢再多嘴,最后抬手恭敬放行。

  赵林宗冷笑一声,甩手放了帘子,复而坐回马车里。

  马车木轮又起,自此门出,行出去好远。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赵林宗抬手掀开马车窗帘一角,眼珠子观望四周,四下安静,街上无一行人,便转过头来同秦葶道:“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秦葶眼珠子瞪的圆大,亦学着方才赵林宗的样子将帘子掀开,果见着窗外两行街道,铺面林立拉着门板,已是打烊模样。

  街上虽无行人,但秦葶知道,这不再是行宫里。

  此刻一股热血涌入脑顶,使得她眼眶温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非要出宫,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不过我也只能帮到你这了,往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才行。”赵林宗望着她的后脑说道。

  秦葶忙抬手扯了袖子擦了将要流出来的泪。

  “多谢赵公子,你又帮了我一次。”不难听出,秦葶的声线已经开始有些哽咽。

  赵林宗眼眸微动,笑意更深了些,便又道:“话说起来,你是怎么出第一道宫门的?”

  秦葶胸口轻抽两下,稍平稳情绪,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腰牌取出展于赵林宗眼前,“是这个,我偷拿了齐林齐公公的腰牌。”

  此刻实则秦葶十分羞愧,行宫里,齐林待她不错,且这是她生平头一次偷东西。

  从前即便日子再苦再难捱她也没动过这么可耻的念头。

  却在如今真的伸了手。

  赵林宗的目光在秦葶手上扫过,这腰牌除非入了内庭之人无人拿得到,就连王公大臣也不行,宫人在外都有家有业,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根本不可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再搭上家人的性命去偷拿这个东西,唯独秦葶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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