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庄小九
多少有点安抚卫家的意思。想来是怕许夫人闹起来,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锦鱼不由有点儿心情沉重。
从敬国公夫人今日这番话看来,锦心获封的可能性似乎不高。
而她能做的最多也只是逼着柳家替锦心请封。
皇上批不批,看皇上,也看柳家。
柳家若是不肯在皇上那里极力替锦心说话,这诰封多半是竹篮打水,虚应故事了。
不过锦心的事,许夫人的事,她本来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也尽力了。
她便笑道:“谢谢干娘,这些话我自然会转告我爹爹的。”
目光一瞟,见王妈妈还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安,便睃了豆绿一眼:“一忙起来,我倒是忘了。豆绿,你带王妈妈去挑一盆花儿,给四姐姐带回去。”
她上回从洛阳庄要来的牡丹,并没有种在国色天香园里,除了送掉的,剩下的都在国色天香里养着,本来也是打算送人的。
“你的花儿自然都是极好的。还用挑么?”锦心道。似乎不想让王妈妈去。
锦鱼更是肯定有什么事。
她想了想道:“不如姐姐也一起去挑?干娘,您说呢?”
敬国公夫人目光一闪,昂着下颌,道:“不过一盆花,就叫王妈妈去吧。什么大事。”
锦心便不敢再说。
豆绿与锦鱼目光一接,便笑扯着王妈妈的胳膊走了。
锦鱼便陪着敬国公夫人与锦心一路看着花儿,一路慢慢往北门去。
到得北门,豆绿跟王妈妈已经等在敬国公府的马车前。倒没见着花儿,想是已经抬上了车。
送走敬国公府的人,锦鱼便与豆绿往回走。
豆绿不等她问,便急急道:“姑娘,出事了。王妈妈说,许夫人托了她娘家的哥哥,许侍郎去找顾家的把柄。说是想叫顾茹自己跟柳家说不去请封诰命了。不然就告发他们顾家。她怎么拦也拦不住。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锦鱼不由大惊。这招可真够阴毒的。
不由想起之前七月半,许夫人不想让她去,也是先假意答应,然后跟她来见不得光的手段。后来,她一气之下,自己跑去游河,这才救了柳镇,弄出后面的事来。
锦鱼虽然回京时间不长。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要说这些达官显贵,除了江家这种无权无势的,这显赫人家,哪家没点见不得光的事呢?真要去捉人家的把柄,人家不会反过来捉你的把柄么。到时候两败俱伤。
许夫人这是连景阳侯府都不顾了。
不过许夫人的哥哥许侍郎不至于这般糊涂吧?
这事,不管怎么样,还得赶紧跟她爹说。
还有刘氏,也得跟她说一下。也不知道许大郎去找柳镇的事,刘氏知道不知道?
她便直接从后头回了小屋,叫豆绿别惊动别人,去把刘氏喊来。
可与刘氏同来的,竟还有锦熙。
她想了想,这事也没必要瞒锦熙,便让豆绿把门,把话给她们两个说了。
锦熙听完顿时捂脸哭了起来:“娘这是真真糊涂了。这样的蠢法子如何使得。”
刘氏气得脸色通红,直顿足,道:“我再三劝他。这事使不得。不想他还是瞒着我去办了。”
看来刘氏是知道的。
“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刘氏问。
锦鱼:……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让她爹出面,赶紧去阻止许侍郎。
她走到门口,让豆绿去叫圆儿过来。
没多久,圆儿蹦了来,她便吩咐道:“你悄悄地去找侯爷,当着众人,就说是别让宁哥儿在外头时间太久了。夫人有些担心。再悄悄说,让侯爷带了许侍郎到这里来,别惊动了别人,说是我备了一盆牡丹花,要私下送给许舅爷。也叫姑爷来。”
一时圆儿去了。
她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事实在棘手。
虽然顾家不该答应嫁进柳家做平妻踩了卫家的脸,可是卫家哪能去搜集顾家的证据,暗中整人家呢?
这不光是得罪了顾家,也得罪了柳家。
只盼着许侍郎不是那糊涂的人。
等了两柱香的工夫。
景阳侯满脸酒色果然带着许侍郎来了。后头跟着脸色绯红的江凌。看来今天高兴,都喝了不少酒。
锦鱼等人便都叫许侍郎舅舅。
许侍郎喝了不少酒,兴致极高,笑道:“还是我这外甥女儿孝顺,知道送舅舅牡丹花儿。你这园子可真是京里头一份。回头,我们老太太七十大寿,可能借了你这园子?”
锦鱼哪里有心思想这个,当下胡乱应了。
这才关上门,把事情说了。
景阳侯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对许侍郎说话毫不客气,道:“你们许家不会真去办了这糊涂事吧?”
许侍郎尴尬地笑道:“这我省得。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妹妹,若是不我答应她,且闹呢。”
锦鱼急道:“您答应了?”
许侍郎不以为然:“答应是答应了。可我没去办呀。”
景阳侯松了一口气。
江凌却冷声道:“这可比您真做了还糟糕!”
许侍郎道:“这话如何说?”
江凌道:“若是真做了。有了他们的把柄,可以不用。还有几分情面。如今并没去做,这事若是传到顾家耳朵里,咱们说并没有他们家的把柄,人家可会信?到时候如何交待?若是他们也反杀回来,或是许家,或是卫家,必受连累。”
锦鱼无语。
一时小小的室内,气氛凝重。
锦熙又哭了起来。
刘氏“哎呀”地叫了一声,道:“不是说大郎见过四妹夫了么?也不知道他跟人怎么说的?若是……已经透了风声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锦熙更慌。
锦鱼想了想,道:“从敬国公夫人的态度看,似乎她只知道大哥去找了四姐夫,并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必会警告我的。”
许侍郎道:“幸好幸好。既如此……这事便到此作罢。当没发生过。咱们家人不提,顾家柳家如何能知道?”
锦鱼却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虽跟顾茹接触不多。可也知道顾茹是个心机深沉的。
本来这件事,柳家原先只答应了给顾茹请封。
现在改口,也要给锦心请封。
顾家本来就已经一肚子的气了。怕也一心不想让锦心得封。
如今许夫人正正送了个把柄给顾家,若叫顾家觉察,岂会不用?矛头定然对准卫家。
作为锦心的娘家,如果卫家倒了,锦心怕是一时三刻就会被柳家休了。顾茹便再无后顾之忧。
本来极顺利的宁哥儿的满月酒,最后掀出件这么一个让人不安的事情来。
最后景阳侯与江凌商议了一阵,决定今日还是以宁哥儿的满月宴为重,这件事明日再议。
免得他们离席太久,叫人生疑。
如此,宁哥儿的满月宴总算是顺利结束了。
虽然这底下有这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第二日,江凌很晚才回来,换好衣裳去了书房,锦鱼便跟他打听这件事的进展。
江凌默默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沉重。
锦鱼便知,事情怕是不妙。
第121章 以证清白
江凌如今早非吴下阿蒙, 轻易的小事,很难让他脸上变色。
“顾家已经知道了?”她想了想,问。
江凌点头。
原来今日朝堂上, 景阳侯直接被御史参了。
罪名是:治家不严, 纵妻行凶。
锦鱼听了这个罪名, 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里, 忙问详情。
原来御史弹劾景阳侯包庇许夫人杀了一个姓文的妾室。
说这文氏,有儿有女,恃宠生娇,与许夫人发生争吵,许夫人便暗中给她下毒, 说她染了传人的不明恶疾,送到家庙之中。不久一个姓王的心腹妈妈去强灌了附子汤,毒死了她。文氏被送到家庙之时, 便自知命不久矣,暗中写下了冤情,交托给了小尼姑, 送给了她的姐姐, 让日后寻机伸冤。
锦鱼每听一事, 心口就紧绷一分。
顾家下手真是又快又狠。
敢上金殿, 直接参奏皇上, 若无真凭实据, 又怎么敢?
说不定顾家一早就在暗中调查卫家, 不然万无可能这么快就查出这样十几年前的阴私案子。
这文氏,多半就是锦芬与卫三郎的生母了。
亏得她娘去了庄上十五年, 安安稳稳的。不然说不定,她也跟锦芬锦兰一样, 没了亲娘。
可是既然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文氏的姐姐一直拖到现在?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谁又能证明?
锦鱼便追问江凌。
江凌道:“那御史当场便将信呈了御览。皇上看完震怒,当即命大理寺左断刑司即刻羁押一干人等,彻查此事。又命岳父暂停兵部尚书之职,闭门思过,待案子审结再作打算。”
锦鱼虽不至于惊惶失措,可也明白兹事体大。皇上这是分明未审已经信了。只是到底她爹也是位高权重有几分圣宠,这才暂时缓了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