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蛋蛋
孟棠回过神来,见热热闹闹的晚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上一刻还觥筹交错,这会个个都战战兢兢,如坐针毡了。
“车裂,什么车裂?”孟棠脸色很不好的问道。
是她所想的那个吗?
若真是车裂之刑,孟棠光是想想,便头皮发麻。
她猛地扯住了褚奕的袖摆,喃喃开口:“可以不要这样吗?”
她觉得不应该如此的……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褚奕愣了会,他眸光微沉,说:“可是她方才险些伤了你,你叫朕如何不生气?”
“所以是不行吗……我只是、只是没见过车裂,有点害怕……”
孟棠白着脸,一点一点松开了手,她顿时觉得皇宫这个地方真可怕。
这几日,这个男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给她甜头,宠着她护着她,她都快忘了,他是统治这个国家的君主啊,一句话便能决定旁人的生死。
孟棠不喜欢这样。
见她露出这副失落样,褚奕叹了口气,他大掌捧着她的小脸,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他手上的薄茧蹭的她有些痒,孟棠心里莫名生出些许难过来。
“好吧。”他说。
指尖在她眼角摩挲了两下,她失落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叫褚奕莫名不忍,“罢了,听你的,今日冬至,大好的日子,确实不宜太过血腥,听你的,听你的,好了罢?莫要难受了……”
失忆了的她心肠更软了。
褚奕一腔柔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的棠儿总是这般心善。”
褚奕对一旁的太监说道:“下去传话,免除车裂之刑,打三十大板,送回微云府上。”
燕微云听到这话,悄然松了口气。
“满意了?”褚奕低下头,专注的看向孟棠。
孟棠神色微微缓和下来,她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这时候才想起我的伤呀,回去再看。”
朝臣们本以为,孟家叛逃,孟棠这个皇后做不了多久了,没想到这么多人为梅二求情,陛下一个也不理,而皇后娘娘一句话,就让陛下松了口。
此刻他们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那些废后的折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打回来,他们本以为是陛下有其他考量,如今看来,是真的不想废。
方晚意本也以为孟家的事会影响到孟棠,现下看来,皇后娘娘依旧圣宠不衰,不知该不该说她好手段,都落到这种境地了,竟还能固住陛下的宠。
今日来本想看她失意落魄的模样,失意落魄没看到,反倒是让他再一次见识到了她的能耐。
*
外边,梅香雨刚被绳索套上四肢。
传话的太监便来了,李常福说道:“陛下说了,饶过梅二小姐这一次,免除车裂之刑,打三十大板,送回燕府。”
李常福走到梅香雨的跟前,说道:“梅二小姐,你今日本必死,可知为何陛下临时改了主意,没死成?”
梅香雨白着张小脸,问:“是我爹向陛下求情了吗?一定是我爹。”
李常福轻笑一声,道:“不是呢。”
“那就是燕微云,呵那个假惺惺的老男人!虚伪,做作!”
李常福摇了摇头,说:“也不是。”
梅香雨怔住了。
李常福道:“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忍你遭受车裂之刑,劝了陛下。”
李常福甩了甩手上的拂尘,说道:“只怕梅二小姐恨错了人,受了人挑拨而不自知,宫里可不简单,皇后娘娘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梅二小姐这样的性子,若入了宫,还不知道能活几日呢。”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梅香雨哆嗦着。
最让人难平的是什么?是她最恨的那个人,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好自为之吧,咱们陛下啊,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呢,别以为掉两滴泪说两句好话便能讨陛下欢心。”
李常福说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第208章 娘娘,您还记得奴婢吗
回了乾清宫。
太医过来,给褚奕褚奕伤口。
孟棠看到那么多的血,那发簪定然扎的很深,她心里升起一股内疚感来,说:“你不用替我挡的。”
见她如此,褚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说:“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如今我没事,你倒是伤到了。”孟棠看着那伤口,眼睫微垂。
“疼不疼?”她问。
褚奕摇了摇头,说:“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不疼的。”
他伸手抓住她的小手,道:“再说了,这与你先前做的比,又算得了什么?你都不怕疼,我就更不怕了。”
他柔和的话语钻入她耳中,孟棠不知所措极了。
太医处理完伤口,缓缓退下。
褚奕道:“心里这般过意不去呀,那就叫声奕哥哥听听。”
孟棠眉头微微皱起。
先前与她行房事的时候,孟棠昏了头时,被他哄骗着唤了夫君,那时候她可以说是意识不清。
可现下,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叫这般亲昵的称呼,孟棠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不愿呀。”褚奕脸上露出些许失落来,头微微垂着,像只没人疼爱的小狗,眸子也变的沮丧了起来。
孟棠抵抗不了小猫咪的诱惑,也抵抗不了小狗。
“奕……”
她还未叫出口,褚奕听到这个字,顿时双眼一亮。
“奕、奕哥哥……”孟棠干巴巴没有感情的将这三个字叫了出来。
她尴尬的伸手去抠边上的木几,脸颊微微红了。
褚奕见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只觉得她可爱极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棠。
“听到了。”他说。
他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与兴奋,“棠儿叫的真好听,想听棠儿一直叫。”
孟棠手一抖,险些将木几上的茶盏打翻,她说:“不叫了,不叫了。”太羞人了。
“这么爱听,你找别人叫去,叫几声都行。”
“那不行,我只喜欢棠儿这么叫,除了棠儿我可没有好妹妹,谁敢这么叫我啊。”
“你伤口真的没事吗?”孟棠转移话题道。
“没事,别担心,真的没事。”
*
褚奕安抚好孟棠,走出寝殿,来到外边,他脸色微沉,问:“教坊司的人怎么做的事,连有人混进去了都不知?今日晚宴献舞,是教坊司的哪一位负责的?”
“是陈教坊使的徒弟负责的,听说是个新人,琴弹的极好,陈教坊使便收她做了首座徒弟。”李常福道。
“新人……”褚奕冷笑,“宫廷晚宴,让新人来主持献舞,真是好样的,将陈泽以及他的徒弟包括今夜的舞娘,都拖下去杖毙。”
伤了龙体便不能善了。
李常福眸中露出一抹怜悯来,他说:“是,陛下。”
“莫要让棠儿知道,她太心善了。”
“是。”
李常福刚要去下去宣旨。
只见陈泽带着一个红色舞裙的女子匆匆走了过来。
他按着那女子,与他一同跪在地上,说道:“今日是我与嫣红办事不利,竟让外人混进了舞娘中,还请陛下降罪。”
他来得倒快,一来便自主请罪。
褚奕盯着他,目光扫向他身边的女子。
褚奕眉头轻轻一挑,他说:“你抬起头来。”
听到这话,那女子缓缓抬起头。
褚奕眯着眸,道:“是你,没想到你如今在教坊司混的如鱼得水。”
嫣红跪在地上,说道:“那日多谢陛下和娘娘解散望春楼,解救了奴婢和姐妹们,嫣红无以为报,唯有入教坊司认真学艺,以期来日能跳出一支入的了陛下和娘娘眼的舞来。”
“陛下,今日之事是奴婢的错,与旁人无干,奴婢行事不周,还望陛下降罪。”
褚奕沉默的看了她会。
他说:“你当真心存感激?”
“陛下和娘娘的大恩,嫣红没齿难忘。”她咚的一声,用力磕了个头。
褚奕问她:“那你可想见见皇后?”
嫣红眸子微微睁大,她连忙道:“可以吗?陛下,奴婢想,奴婢想的!”
“可以,你需得答应朕一件事。”
“好,好……”她脸上露出了高兴之色来。
褚奕看向陈泽,说:“今日之事,便饶你们这一次,以后莫要再犯。”
陈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