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蛋蛋
最后看他痛的浑身都在抖,鼻子耳朵里都流出了血,自己也没发觉。
楚天明说:“上来吧,不戏弄你了。”
褚奕当做没听到。
“狗蛋,还想不想让我救你媳妇?”楚天明不禁抬高了声音,“照你现在这腿脚,我们何日才能赶到朔北?”
褚奕一怔。
“你娘子还等着救命,不是吗?”
褚奕红着眼眶,重新爬上了牛车。
楚天明扔给他一块帕子,让他擦擦脸上的血。
褚奕没要,他粗鲁的抬起袖子,用袖子把脸擦干净了。
他,不是好人,扔娘子送他的祈福牌,不是好人,褚奕想。
*
孟棠是在蛊毒发作五日后醒的。
身子越来越差,每回发作后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只不过以往两三天而已,这回却昏迷了五日。
看到孟老将军和玉印守在床头,孟棠撑起身子,叫了一声:“爹。”
“快歇着,别乱动。”孟衍红了眼,说:“我家囡囡遭了这么多罪,是我这个做爹的没能护好你。”
孟棠摇了摇头。
她不希望孟衍自责。
她说:“不是什么大事,吃了药就好了。”
她环顾了眼四周,没瞧见褚奕人,便玉印:“他呢?”
玉印道:“一个人去了南疆。”
孟棠皱着眉,问:“他现在神志不清,你让他一个人去南疆?”
“皇后娘娘,他是神志不清,不是什么都不会,自保还是可以的,再说你体内这情蛊,本就是他所下,他体内情蛊的母蛊牵引着你的子蛊,倘若不彻底解蛊,你这身子是好不起来的。”
“这些都是他该做的,让他去吧。”
“他死在外面了怎么办?”孟棠问,那样她就彻底回不去了吧。
玉印目光清明,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孟棠浑身发寒,“如果死了,那就是他的命。”
到底是褚奕的命,还是她的命?
玉印平时瞧着嬉皮笑脸,不像个正经和尚,可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孟棠知晓此人就是个外热内冷的,为达目的心肠比谁都冷。
都说褚奕凉薄,可褚奕爱恨都是浓烈的,玉印不一样,他好像彻底舍弃了自己的七情六欲。
褚奕是在一个多月后,回到的朔北。
褚奕浑身都是血,他因为剧毒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听觉,若是毒长此以往不解,会慢慢失去五感,不会让人死,却会让人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这便是楚天明报复人的方式。
褚奕问:“到了,到了。”
他的世界是安静的,安静的令人发毛。
楚天明说了一句话。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成了深褐色,与泥点混合在一起,比和聂太后颠沛流离那会更加的狼狈。
褚奕听不到楚天明的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说:“快、快去来福客栈,救、娘子!”
褚奕和楚天明赶到来福客栈的时候。
孟棠已经不在来福客栈了。
褚奕茫然的站在客栈门口,听着小二絮絮叨叨的说店里已经没有这号人了。
“我、娘子呢?”褚奕迷茫的问道。
*
孟棠被孟衍送去了一处安静的庄子上,更利于孟棠养身。
随着春天的到来,园中的树木也也渐渐焕发出了嫩芽。
褚奕在被人带到园子里时,远远的看见孟棠穿着狐裘大氅,站在院中,小脸白到仿佛要发光。
褚奕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内心的欣喜让他忘却了身体的痛,他高兴的唤了一声:“娘子。”
孟棠目光闪了闪,说了句:“狗蛋,过来。”
褚奕听不见,只能瞧见孟棠嘴唇碰了下,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
他好苦恼,摇着头说:“娘子,你写字给我看好不好?我听不见了。”说完,他烦闷的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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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别看我,棠儿
孟棠走到他跟前,她伸手,正要摸他的头,为他摘去落到头上的草叶。
褚奕却一下子将脑袋缩了回去,“脏,脏,我脏,娘子别碰。”
他脸上浮现出些许失落来,明明很想被娘子摸一摸碰一碰,可他身上太脏了,他娘子这么干净,闻起来还香香的,他怕把她也给弄脏了。
褚奕怯怯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满是泥土的鞋袜,忽然一股自卑感便涌上心头,连被她碰一下,都是玷污了她。
褚奕匆匆忙忙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娘子,我……我洗澡!”
说完,不敢再看孟棠的脸色,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孟棠手尚且还顿在半空中,见此,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身子疲惫,侍女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孟棠望向院中站着的另一人,说:“楚圣医,又麻烦你了。”
孟棠回孟家的庄子休养后,脸上的易容就已经卸了。
楚天明怔怔的看着她。
虽然春日气温回升了,可孟棠身子实在太过虚弱,春日那暖风一吹,孟棠忍不住低下头,拿帕掩唇轻轻咳嗽了起来。
楚天明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皇后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脸上的震惊比起孟衍和聂太后来,太过轻描淡写了。
“圣医,你一路照顾褚奕,辛苦了,孟棠在此谢过。”她声音很轻。
楚天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那哪是照顾?分明是瞅见机会就欺负。
“可是……他为什么会聋了?”孟棠抬头,黑峻峻的眸子一下子对上了楚天明。
楚天明被她看的心虚。
孟棠虽身子柔弱,但楚天明却不敢将她视作柔弱妇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皇后有多心狠手辣了。
楚天明说:“他一开始来找我救您,我还以为……还以为他是在发疯说胡话,就小小的报复了他一下,给他准备了五杯毒酒,没想到他为了让我来朔北,将那五杯毒酒一滴不剩的喝了。”
“听不见是毒发,且此毒若长时间不解,会渐渐失去五感。”
楚天明踌躇了一下,继续道:“皇后娘娘,他曾待您也不算好,还给您下蛊,想来我不止我想报复他,皇后娘娘您也想吧?不若借此机会给自己出出气,岂不是正好?”
孟棠却道:“解药。”
楚天明一愣。
孟棠掩唇,再次咳嗽了两声,她整个人都气色不好,然身上却带着一种不容忍反驳的气势。
孟棠说:“我讨厌他不假,可他是皇帝,皇宫里上百朝臣等着他。”
孟棠死过一回,闹也闹过了,恨也恨过了,没有精力和心神再向以前那样大哭大闹了。
只想安稳走过这最后一程,无论结果是回家也好,身死异乡也罢,都该结束了。
楚天明与她僵持着,不语,显然是不肯将解药交出来。
孟棠说:“便当是我拜托你,楚圣医,以前他对不住你良多,以后不会了。”
“你能保证他清醒后不会想杀了我?”楚天明问。
于是孟棠便笑了,“圣医这话的意思是,他还能清醒是么?”
楚天明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我不能保证,我做不了任何保证,但我一定会尽我绵薄之力。”
陪褚奕走完这最后一程,生前是非功过,皆化作一抔尘土,只望褚奕能像所有人所期盼的那样,做一个众望所归的好皇帝,结束乱世之争,还天下一个清平盛世。
“你看看你的身体,你自己都虚弱成这样了,你还为他想,他那毒酒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他练过武,左不过是失去五感沦为废人罢了。”
楚天明可是宫里亲眼看着孟棠是怎么被褚奕磋磨的。
她能咽下那口气,他却不能,楚天明远没有孟棠那般大方。
孟棠便问:“圣医如何才肯给解药?”
“孟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一件你能做到的事。”
孟棠问了句:“什么事?”
楚天明低声说了句话,那句话随风飘到孟棠耳中,孟棠微微一笑,说了句:“好。”
听到他的承诺,楚天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如此甚好。
他从怀中掏了掏,将小瓷瓶扔给孟棠,道:“这个月我每隔三天都会给他服少量解药,所以他中毒不算深,剩下的解药,你都给他服了吧,服了就能解。”
孟棠起身,真心实意的冲着这个老人家拜了拜。
“多谢圣医。”
“还有、还有你身上的情蛊,哼!那小子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等那小子来了,我就给你们把情蛊解了,以后他的血再也束缚不了你。”
“好。”
褚奕跳进郊外的湖中,像野狗一样在水里撒了下欢。
回庄子后,他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脏掉的鞋袜他没有再穿,身上就裹着一件黑色的外袍,冻的打了个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