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蛋蛋
“臣妾这七年来,就像一个笑话!瞧着风光无比,一国之后,可实际上呢?要仰仗着您的宠爱才能活在这后宫,臣妾将一颗心全心全意的赠给您,您不要,臣妾也要小心翼翼的捧着跪着献到您面前,臣妾真的已经没有什么能给您的了,只剩下这条命了,这条命本也该在今日同那逆贼一同消逝。”
“臣妾是个福薄的人,终究承受不起帝王恩。”
“棠儿!”褚奕满面痛苦,他走上前,她越是抗拒,他便越是靠近。
他抓着她的小手。
孟棠拼命往后缩着,她眼底难掩失望,她道:“陛下,您还想强迫臣妾吗?其实在您眼中,臣妾虽贵为皇后,您可曾有一日将臣妾视作与您平起平坐的妻子?您可有尊重过臣妾的意愿?每回侍寝,臣妾说了好多遍身子不适,您也总是不顾臣妾的想法,肆意妄为,臣妾痛您也不管不顾,过度的索取。”
玉印:“……”
玉印好尴尬。
他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但又很好奇心痒痒,想看孟棠还要怎么演。
“便如此刻,臣妾不想陛下靠近,陛下不顾臣妾的意愿,非要靠近,陛下,臣妾看似是皇后,实则不过您宫中养着的一个玩意罢了。”
“棠儿。”褚奕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
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处。
他幼时就已经见证了后宫的残酷,并深受其害。
因此褚奕只知道,想要的就得去争,得去抢,喜欢的就要禁锢在自己身边,不择手段的得到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
“朕错了。”他说。
这是褚奕七年来,头一回认错。
褚奕做事向来随心,谁敢让他认错?谁能?
孟棠是唯一一个。
玉印看的连连咋舌,皇后娘娘果然是最特殊的。
褚奕深情款款的望着孟棠,他想,他可以为了孟棠去改变,去学会如何去爱。
孟棠眼睁睁看着好感度,缓缓往上涨了一格。
“棠儿,你听我解释,其实今日之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那沈方明心思深沉,我……”他急着解释,连自称也忘了。
孟棠好感还没刷够,褚奕想当个有嘴的皇帝,孟棠自是不允。
她打断褚奕的话,道:“陛下,便如那日我们一同落崖后,您对我说过的那句话,舍弃了便是舍弃了,您在今日舍弃了臣妾是真。”
褚奕身形高大,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大型犬,垂着头,握紧了拳。
他想说他没有想过要舍弃她,从来没有。
孟棠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您总说要让臣妾理解您,可是陛下,您理解过臣妾吗?臣妾的一颗真心,摔碎后再缝缝补补,也不是曾经那一颗了,臣妾今日,本没想过要活着回宫……”晶莹的泪水滑至她的下巴。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褚奕,他猛地抬头,一只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道:“棠儿,你想离开我?想死?朕不允许!”
他双目泛红,那一刹那,偏执的情绪又疯狂涌了出来。
“您抓疼臣妾了,臣妾既今日还留着一条命,自是不会再寻短见,臣妾还有父兄,若是臣妾出了什么事,臣妾的父兄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褚奕缓缓松开手,又忍不住开始失望。
是为了父兄,不是因为他。
褚奕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孟棠这双朱唇,曾经像浸了蜜一样甜,让他感受过情欲的美好,如今却句句带着锋利的刃,刀刀割在他心头。
“臣妾累了。”孟棠淡淡开口,看着只动了一格的好感,忍不住开始失望,太抠门了,太抠门了狗东西。
她刚这样想着,只见那进度条,又缓缓往上爬了一格,64了。
孟棠直呼好家伙,狗皇帝就是得虐。
更加坚信了她要作到底的想法。
否则褚奕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的狗东西,怎么能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呢。
连沈方明都比他强!
对了,沈方明……等回宫后,她得替笤笤讨一个公道,让褚奕处死那些凌辱过笤笤的人,史上因军纪不严而败的例子还少吗?那些人只会祸乱军营迟早生出事端,他们不配活着,孟棠暗暗想到。
第68章 她的伤心绝望,谁人能懂?
“臣妾回宫了。”孟棠朝褚奕福了福身子,又瞥了玉印一眼,野和尚好自为之吧。
“棠儿,朕送你。”褚奕当即道。
“不必,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妾是孟家人,骑术了得,臣妾能自己回宫。”她挺直脊背,朝马儿走去。
褚奕看着这样的孟棠,她倔强、坚韧,却同时又带着一分柔软,比后宫任何女子都要好。
孟棠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褚奕怔怔的看了许久。
棠儿终究是怨他了,不过也正是爱之深,才会怨之切,说明她在意他。
棠儿不喜欢的他会学着去改。
“陛下,您的马被骑走了,要不……您骑贫僧的驴回去?”
褚奕那匹正常的好马被孟棠骑走了,此地只剩下一头驴,以及一头发疯的疯马。
褚奕终于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看见不远处骑在驴上的玉印,褚奕不满问道:“你怎么还在?”
方才那一句句一幕幕玉印全都听到看到了?
褚奕在外人面前向来果决狠辣,何曾这般憋屈过?见识过他微末时模样的人,除了太后都已经死了。
褚奕沉着脸,乌黑的眸里浮现出一层霜雪。
玉印不禁感叹褚奕变脸之快,他扬了扬眉,想说我看戏不行吗?
他道:“正要走正要走,陛下莫要见怪,贫僧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这驴磕碜的很想来陛下也不会想要,陛下,贫僧告辞了!”
“慢着。”褚奕叫住了他。
他上下打量他,看到他这一身血,以及身上的秽物,脸色不太好看,那血分明就是在孟棠身上沾上的!
“你身上怎会有血?你抱她了?”褚奕眯了眯眸,眸中浮现出不悦与偏执。
玉印大惊失色,他忘了这一茬,忘了自己身上也沾了血。
“告辞!”玉印骑着驴就想跑。
“哪只手抱的她?”褚奕又问。
他疯狂的占有欲涌了上来,眸中的偏执压抑不住。
看到他这副模样,玉印哪还敢逗留?
骑驴上任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玉印大喝一声,那毛驴撒开腿就往城外跑。
褚奕沉着脸,啧了一声,憋闷的扯了扯嘴角。
想到孟棠方才那些话,心中又不安又惶然。
他得赶紧回宫找她。
此地仅剩一匹疯马,褚奕别无选择的朝那疯马走去,疯马好,越难驯服的马他褚奕越爱!
*
孟棠回了坤宁宫,芳宁大喜。
芳宁不顾规矩的忍不住抱了上去,哭道:“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呜呜呜……”
她哭的好伤心,乾坤宫其他婢女太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芳宁连忙呵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这个字,呜呜呜……”
芳宁放开孟棠,一边抹泪一边问:“娘娘您怎么身上都是血,您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奴婢这就去喊太医!”
孟棠拽住她,无奈道:“本宫无碍,不是本宫的血。”
“那就好!那就好!”芳宁松了口气,“奴婢去为娘娘打水来,娘娘赶紧洗干净换一身新的!”
“嗯,去吧。”
萧荭芸在得知孟棠无事的第一时间,便匆匆赶来了坤宁宫。
宫人们得到过孟棠的命令,以后萧妃来都无需阻拦,萧荭芸一路畅通无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刚走到门口,萧荭芸便焦急的唤道。
此时,孟棠刚沐浴完换了干净的衣服,她心气总算顺了些,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不见了,黏腻感也消失了。
萧荭芸眼含热泪,急忙走进来。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以及陛下的选择,她道:“皇后娘娘,您别伤心,陛下选妾身一定有他的考量,陛下真正放在心上的是皇后娘娘您啊。”
萧荭芸忙着解释,站在孟棠面前,也顾不得坐下了,她道:“妾身实话和您说,其实自臣妾入宫后,陛下虽隔三差五就去妾身宫里,实际上一次也没宠幸过妾身,妾身到如今都还是完璧之身,陛下对妾身只有嫌弃,他是一点也没将妾身放在心上的。”
“所以娘娘您不要难过,您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那样选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他的真心想法。”
想到孟棠决绝朝刀撞去的画面,萧荭芸想想就后怕。
那得对伤心绝望!才会不管不顾的自戕!
皇后娘娘爱陛下爱的如此深沉!也不怪陛下这一遭,伤透了娘娘的心!
萧荭芸就怕孟棠回来后,会再次想不开寻短见,这才急忙跑来解释。
她那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孟棠。
孟棠抓住她小手,道:“妹妹,你没事吧?你身上可有哪里伤着了?和本宫说。”
萧荭芸眼眶热了,竟忍不住落泪。
她想皇后娘娘都这样了,竟然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