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吾
反正舫船上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干。
谢狁道:“那便陪我去睡会儿。”
今日为了出发,李化吉要看行李运上船,免不了要早起,她自?然是困的,可谢狁这话一出,倒是把她所有的睡衣都?驱赶了。
李化吉小心翼翼道:“我倒没什么睡意?,郎君若是困了,我替郎君更衣就是。”
谢狁却不是要与?李化吉商议:“你陪着,我才能睡得更好些。”
他向?李化吉伸出手去。
李化吉没了法子?,只好将手递给?谢狁,被他牵着手,往楼上备好的客房走去。
舫船条件有限,客房也只是用木板隔开的小小单间,里面放置的床自?然就小。可鹤归院那张床,因为二人同床共枕时免不了会出现肢体纠缠,因此李化吉都?嫌小,何况是这样一张床。
两人要睡在一处,恐怕得要她睡进谢狁的怀里了。
李化吉的抗拒就更深了些。
但谢狁已经?在解她的衣带了。
这是他最近的乐趣,以往二人同寝,总是由李化吉先?去沐浴,只着一件里衣上床。
但现在谢狁很喜欢亲手给?李化吉脱衣,看着层层繁复的衣物从她的身体剥离,渐渐露出荔枝般白嫩多?汁的躯体,好像是由他亲自?脱去李化吉身上的礼义廉耻,将她重新回归于身体的野兽本能。
客房的窗未关,白云清晰可见,河道两侧的人声更是鼎沸,挤进李化吉的耳朵内。她咬着唇,躺到堆满她的衣物绸缎的床上去,床未置床帐,天光无遗地漫进她的眼眸之中。
谢狁慢条斯理地教?她:“月退屈起,分?开,踩在床上,再开些,真?乖,很好。手拿起来,自?己掰开。”
李化吉的唇咬得更紧。
她想说点什么,比如把窗关掉,又比如换掉现在这个姿势,或者釜底抽薪,直接不要做这样的事。
可是李化吉通过与?谢狁累日的相?处,也知道他并非是可以被改变想法的人,若他真?同意?了她的意?见,唯有一种可能,那就
是他想到了更有趣、更对他脾性的玩法。
所以李化吉没有吭声,她只是一如既往乖顺地做着谢狁想让他做的事。
谢狁抵起她的下颌,与?她接吻,水声啧啧中,他摸着李化吉的头,道:“化吉,之前教?你的,还有没有记得?”
与?他指尖的轻柔不同,攻城略地却极为大刀阔斧,不容置疑,李化吉手指紧紧攥着锦被,不想回答,可是她的整个身体都?被谢狁掌控着,他自?有办法叫她生不如死。
李化吉没了法子?,很快只能缴械投降:“郎君。”
“真?乖。”
他笑着捏了捏李化吉的脸颊,终于肯放过她,轻柔缓慢了些。
李化吉主动抬起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这样亲密,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谢狁而已。
她的身体因为谢狁,而在他的怀中激颤,可是她的脑子?却没有一刻如这般清晰。
她清晰地听到了河道里的摇橹声,木撸划开的潺潺水声,河道两侧的叫卖声、攀谈声,也听到了女子?哀哀的哭泣声。
可这些声音,都?没有谢狁的喘.西声响。
她想,她好想真?的有点撑不下去了。平阳县或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出逃地点。
李化吉想着这些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事,可是谢狁是如此的一无所知,他沉浸在这场只有他一个人沉迷的欢.爱之中,用他的灵魂带着一个空壳躯体,一起登上了他想去的极乐世?界,完成了他以为的白头到老的仪式。
第45章
舫船随着江水波涛荡漾, 在平缓地前行。
谢狁微微侧身,看着怀里的李化吉。
原本上山下河,满田野乱跑都不嫌累的姑娘, 不知道为何, 在这种?事上总是?体力不支, 事未结束,就昏沉沉地睡过去, 虽也由着谢狁摆弄,但到底少几分温存。
谢狁有些遗憾,但也并未感到过多遗憾。
李化吉皮肤白净,香汗淋淋时,脸也免不了被蒸得如霞晕般,乖顺地卧在他的怀里, 像一只糯米团子。谢狁总喜欢在这时候看着她的睡颜, 有时候也免不了上手捏捏她的软软的脸颊, 到了这时, 心头再多的郁气也能归于平和。
谢狁捏着捏着,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 姿势变动, 李化吉的月退从他的月要上滑落, 两人之间的空隙难免要变大, 谢狁皱了皱眉头, 索性抱着李化吉翻了个身, 让她枕着他睡, 重新将东西喂了进去, 李化吉在梦中皱眉,他按着她的脖子, 吻了上去。
但温馨也不过片刻,很快舫船就要行进渡口,谢狁轻拍李化吉,把她叫醒。
李化吉一醒来,就感受到异物的存在,她轻皱眉头,尽管这已不是?第一次,但有些事情,不是?做得久了,就能让她习惯的。
她道:“要到了吗?”
她边说,边缓慢地离开谢狁,可惜床就这般大,她仍旧落到了谢狁的怀里。
谢狁吻吻她的鼻尖,道:“嗯,快到了,也该起了。”
李化吉撑着发?酸的身体,抱着被褥起来,之前穿的衣物是?万万穿不了了,谢狁随便披了外袍去给她起衣,李化吉微微叹气,这下倒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方才在做什么了。
谢狁给她取了一件高领的长款褙子,下着散花马面?裙。端庄确实端庄,漂亮也是?漂亮,只是?这样的穿着到底不适合六月的平阳县,李化吉看着就嫌热。
但谢狁拿手指指了指脖子,李化吉就明白了,他又犯了狗劲,就喜欢咬她,好想在她身上留下越多的痕迹,就越能证明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这该死的占有欲。
李化吉深深闭目,谢狁正?给她穿衣,最开始是?怎么把她脱干净的,现在就要这样一件件地穿回去。
衣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遮羞物,它既遮住了李化吉的不堪,也将谢狁扭曲的感情严丝合缝地藏在了一丝不苟扣起的系扣上。
李化吉还是?忍不住叹了声:“好热。”
谢狁将她扶起,道:“等?到了客栈,避了人,就可以把夏衫换上了。”
谢狁出行,自然不住驿站,而是?先派人到了平江县,包下一整座客栈,再将里面?的陈设用具都?换了一遍。
要不然李化吉怎么说这次出行不像是?钦差办事,反而更像是?结伴游玩。
李化吉想了想,道:“郎君今日也在客栈不出去吗?”
谢狁道:“我当然有事,崔二郎也有事,所以我不在时,你可以找崔二少夫人陪你。”
李化吉松了口气。
舫船停泊在渡口,李化吉戴上遮阳的幕篱,跟着谢狁步下梯子,岸边早有马车候着,她要在此与?谢狁分别,先回客栈去。
李化吉正?迫不及待与?谢狁逢场作戏完,就可以先行登上马车,结果?转头看到谢狁正?看着步梯。
李化吉也望过去,步梯上只有崔二郎扶着阿妩慢慢地在下船,并无?他人,她不解谢狁在看什么,也懒得深想,就道:“郎君早些回来,别累坏了身子,我便先回客栈收拾行李去。”
谢狁就看向?她:“我扶你上马车。”
李化吉几乎震惊地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她僵硬地牵牵唇:“不必劳烦郎君了,我自己上得了马车。”
未等?谢狁接话,阿妩与?崔二郎已踏上岸,于是?阿妩的声音就飘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晚上若是?敢带着酒气和脂粉气回来,你给我等?着。”
谢狁隔着幕篱垂下的轻纱,去看李化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你与?我说话做事,好像总是?很客气。”
李化吉不承认:“不是?客气,是?郎君公务繁忙,若我还要因为一点小事麻烦郎君,恐怕会劳累郎君。”她一顿,又道,“郎君不是?一向?喜欢我听话事少吗?”
谢狁倒被李化吉这话给噎住了。
是?,他确实这样说过。
其实直到方才登岸时他也这般以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面?,由李化吉自己跟着他下了船。
可是?等?看到了崔二郎扶着阿妩的模样,他就觉得有些别扭了,他和李化吉在床上那般亲热,为什么到了床下,就要这样一前一后?,肢体分离,好似陌生人般?
故而,谢狁才有那般一问。
可偏偏李化吉说话又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倒好像显得他特别喜欢朝令夕改一样——你从前喜欢我听话事少,现在想跟我亲近了,却反过来怪我与?你客气,真是?霸道。
尽管李化吉说话态度温和,但谢狁就是?知道她方才就是?这般在腹诽他。
谢狁隐隐觉得有些面?子挂不住,也觉得别扭,若李化吉当真听话,何必又要多话,直接把手递过来多好。
他心内复杂,也不知自己怎么偏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起来,于是?索性道:“上马车吧。”
李化吉微微屈膝,转身离去,散花马面?裙旋开弧度,仿佛一朵短暂盛开又迅速开败的花朵,谢狁垂眸看着被她的裙摆轻擦而过的袍子,就听崔二郎殷切地对?阿妩道:“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顺便带给你。”
阿妩睨了他一眼:“等?你回来再吃,可别把我饿死。”
谢狁听得心烦:“崔二郎,走了。”
崔二郎忙道:“就来。”
*
阿妩登上马车,就见李化吉拆了幕篱,又解开系扣,露出留下吻痕的脖颈。
她眼眸微动,见到是?阿妩,也没半点羞涩慌张,反而拿起团扇,自在地扇着风。
清风微动,将发?丝扇得飞扬起。
阿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马车启动,李化吉道:“黄金何时给我?”
阿妩懒懒抬眼:“想好了?”
李化吉道:“想先与?你借点银子,买几样东西。”
阿妩道:“买什么?”
李化吉道:“柘浆、酥山、龟苓膏,天气热,所以想吃些凉的,应当可以吧?”
阿妩笑道:“化吉若是?贪凉,倒是?可以吃些,可是?内宅妇人一向?不吃龟苓膏的,龟苓膏性寒,若吃多了,无?孕者容易子嗣艰难,有孕者容易流产。”
她说着,便敲了敲厢壁,卷起帘叶,对?随侍的婢女道:“去买些柘浆、酥山、龟苓膏来。”
婢女诧异,但因为是?阿妩的命令,还是?领了银子就去了。
阿妩放下帘叶,坐直了身子,看向?李化吉。
李化吉扇风的手慢了些:“我怎么觉得若是?我想买避子药,你也是?肯的。”
阿妩轻笑:“你高看了我的胆子,若是?避子药,我万万不肯。煎药的味大,你的婢女又要从厨房将药一路端到你房间,中
途难免碰上人,大司马让我来,又是?为了陪同关?照你,你叫我如何装聋作哑,才能在东窗事发?时,让自己幸免于难。”
李化吉道:“我吃龟苓膏,你就无?事了?”
阿妩道:“龟苓膏吃多了才有事,我的婢女去买,只会买少少一点,但那一点我在家?里也常吃,必然无?碍。但若你背着我,塞在袖子里偷偷带回来,那就不是?我的过错了。”
李化吉也笑:“好狡黠的姑娘,难怪崔二郎叫你吃得死死的。”
阿妩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