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香 第67章

作者:罗巧鱼 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甜腻的桂花香在此刻馥郁到了极致,贺兰香头脑嗡鸣发响,根本来不及反应是何?情况,等将?软绵的思?绪强行振作起来,上身便已被按在案上,里衫外袍连带贴身小衣,全被一把剥至腰间,大片雪肌暴露在外,肤色在房中柔和的光线中氤氲出?绯红的艳靡,像颗熟透软糯的蜜桃,泛着蜜香,待君采撷。

  她在换气间隙竭力避开再度压来的吻,手掌抵在谢折胸膛,急喘着摇头,水润的眼眸中盛满恳求,“不要……”

  谢折唇上沾满化开的口脂,看着她被吻乱的唇瓣,眼中迷蒙的绯色,气息一重,沉声?问:“原因。”

  贺兰香简直想骂人,她都说了她想要安稳不想贪图欢愉,他谢折一个?满朝文武都在拉拢的悍将?,以后指不定有多少妻妾,她若和他纠缠,将?来能落得个?什么好,更不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桎梏。

  贺兰香见他听不懂人话,干脆胡乱找了条理由:“你身上杀气太?重了,会冲撞到孩子的。”

  谢折看了眼她的肚子,低下脸,再度逼近了她,阴翳充满欲气的眼盯住她的唇说:“我的种,不会那么废物。”

  贺兰香还想再说,便已没有机会,千言万语全被狠重的吻压挤成细碎闷哼。

  花瓶倒落,溅了满室香浪,迷人心魄。

  房门?早被丫鬟合上,秋夜清朗之气进不来,里面的艳糜芳馥出?不去,成了隔绝俗世的孽海情天,供人醉死梦生。

  贺兰香本就时常松动的理智更加羸弱不堪一击,早说不清这个?难舍难分的吻对她来说究竟是全然被迫还是渴望已久。

  就在她遍体发软,忘我沉浸,忍不住想要回应之时,革带落地的重响突然惊醒了她。

  “够了!”

  贺兰香喝出?声?,别?开脸中断这绵长的吻,手挡在身前,也算给自己留些体面,强行平复着激烈的呼吸与心跳。

  谢折握住那截纤腕,拉开,欣赏着雪肌上自己种下的斑驳,道:“不够。”

  两个?多月了,最?后一回还是中途被打断,再憋下去,他要么死要么疯。

  贺兰香冷笑一声?,干脆拿孩子威胁起他,“你要是想看到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小救星半道夭折了,那你就继续。”

  高?大的身躯赫然一僵,谢折停了下来,气氛都凉下几分。

  贺兰香暗自得意,觉得也并非全然拿捏不了这厮。哪想刚高?兴没片刻,铺天灼热便又压了下来,继续方才未完的吻。

  贺兰香推不开他,干脆重重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谢折一声?吃痛,眼底翻起猩红,低喘着威胁:“这么喜欢咬,换个?地方如何??”

  贺兰香听懂他弦外之音,汗毛顿时竖起,狠了狠心道:“你走,我不想和你这样。”

  谢折眉头拧紧,吃不得还亲不得,感觉自己怀里的就是个?刺猬,哪哪都碰不了,压抑着不耐烦道:“那你想怎样?”

  贺兰香倔着脾气不回话。

  “想再咬我一口,”谢折的目光流连在那张肿胀的红唇,指腹蹭着被吻化的口脂,不怀好意地猜测着,“还是——让王元琢取代我?”

  贺兰香赫然睁大了眼,照着谢折的脸便甩了一巴掌。

  巴掌声?很是清脆,回荡在房中,久久萦绕不绝。

  谢折用舌头顶了下腮,仿佛只是被猫挠了一下,他看着贺兰香那副蒙受奇耻大辱的样子,冷不丁便笑了。

  笑完继续亲她。

第79章 中秋

  清晨, 风柔日薄。

  贺兰香昨晚被谢折亲到意识涣散,浑身软若春泥,一碰便酥了身子, 遂睡得格外?深沉,加之今日又不打算入宫赴宴, 便放开了睡,未交代丫鬟几时叫醒。

  约巳时二?刻, 细辛不得已?喊醒了她?,无奈道:“主子, 出事了, 姝儿姑娘和谢夫人在花厅吵起来了。”

  贺兰香起床气还未来得及发作, 心神便被迫凝起来了, 皱了眉诧异道:“吵什么?”

  细辛:“姝姑娘听闻您不去宫宴,便也?铁了心不去,今早便跑来咱这躲清静了, 谢夫人来找她?,想把她?带去,她?不愿意, 性子一倔, 母女二人便吵起来了。”

  贺兰香头埋枕头里, 闷声?抱怨:“真是什么事都能?把我牵扯进去,不回自己家吵, 在我这里吵算什么事。”

  抱怨完,她?长吁口气,支起身子道:“更衣, 过去看看。”

  *

  花厅内,王氏被几个婆子搀扶着, 吁吁喘着急气,指着躲在婆子身后的谢姝骂道:“我真是生个王八出来好过生你!好好的中秋佳节,一家人便该团圆在一处才是,你就算不给宫中那位的脸,也?该看在我和你爹的份上,老老实?实?进宫赴宴,不然谁家姑娘还未出嫁便与爹娘分家过节,传出去要?招多少?笑话,我看你真是要?将我气死才甘心!”

  谢姝从婆子身后探出头,理?直气壮顶嘴:“团圆归团圆,过节归过节,我当然是想和咱们自家人一块过的!但?宫里我又不喜欢,我若去了,少?不得对谁说错句话招你生气,那我何苦过去!”

  王氏气得要?背过气,“那你觉得你不过去,便不惹为娘生气了么!”

  娇柔的笑声?自门外?传来,香风暗袭。

  贺兰香款步而来,笑意盈盈道:“好了好了,我当是什么捅破天的大事,也?值得你们娘俩这么去吵,弄了半天,就为这点鸡毛蒜皮,不就是入宫过个节么,妹妹听话,总不过一日工夫,别惹你娘伤心,快随她?去罢。”

  谢姝本来没?什么,一听连贺兰香都这么说,眼顿时便红了,抽抽搭搭一副委屈样儿,小声?嘟囔道:“宫里的规矩比家里还多,坐不敢坐站不敢站的,见个人便得行礼,麻烦死了,我就是不想去。”

  王氏一听便急,抡圆了手打上几下才甘心,好在被婆子拦结实?。

  贺兰香心思一动,计上心头,对谢姝道:“妹妹,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谢姝红着眼瞪她?,满是幽怨。

  贺兰香紧接着道:“毕竟你若不去,我该同谁说话?”

  谢姝懂了她?的意思,改为讶异起来,“可,可嫂嫂先前分明?说不去的啊。”

  贺兰香舒口气:“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人哪有一成?不变的。等我,我现在去更衣,咱们一道入宫如何?”

  谢姝哑口无言,懵懵点了下头。

  王氏松下口气,对贺兰香暗投一记感激的目光。

  重新回到房中,贺兰香便认真挑起衣物来,顺便喝了保胎药,用了早饭。

  因她?这个诰命夫人是新帝随口封的,宫里并未来得及赶制她?的诰命服,直至如今,她?入宫依旧挑选常服而着。

  一个怀有遗腹子的寡妇,在这种场合,自然是不能?引人注目,可太素净了,又未免和喜庆的日子相悖。挑来挑去,挑中了件佛青色的柔绢曳地长襦,外?罩黛紫通袖罗衫,因秋日见凉,便往里又搭了件鼠灰色洒金细绸衫子。

  都是内敛的颜色,不出彩,也?不出错。

  更换衣物时,衣料摩擦酥软,疼得贺兰香直嘶凉气。

  谢折个混蛋,真和属狗的一样,不能?拿她?怎样,便单与她?最为娇嫩之处过不去,吸咬半宿,牙印混合青紫,没?眼去看。

  贺兰香忍着刺痛换完衣服,又拿珍珠膏将颈上各处斑驳盖了盖,这才有些满意。

  衣着内敛,妆发自然也?不能?张扬,梳的是偏低矮的慵髻,头面也?是一套做旧的镶翠金簪,尽显端庄。

  她?望着镜中,薄涂了点脂粉,权当提升气色,之后便去花厅找了那母女俩,准备出门。

  谢姝虽还是闷闷不乐,到底看开了些,走时还知?道点评起贺兰香的衣服,皱着眉头煞有介事道:“好看是好看的,但?就是沉闷了些,显老了些,和嫂嫂的模样不太搭。”

  贺兰香要?的便是这种效果,闻言也?看了眼谢姝身上的打扮,笑道:“和我不搭,便和你搭了?我已?为人妇,自然不好穿红着艳,倒是妹妹你待字闺中,又是二?八妙龄,整日穿这一身老气横秋的颜色做什么?”

  从初次见她?到现在,贺兰香发现谢姝就离不了深绿深棕那几样子颜色。

  王氏道:“总算有人敢说她?了,在家便是这个做派,我和她?爹若训她?两句,她?自有一万句在后面等着,根本不让人开口。”

  谢姝刚消停下来,闻言又要?急眼,“那还不是你和爹总数落我是小孩脾气!我不想像小孩,所以才穿得老成?些嘛!”

  贺兰香哭笑不得,道:“可一个人老成?与否,又岂是穿什么能?决定?的,那样岂非太过浮于表面?走,趁着天色还算早,我将你重新打扮打扮,否则再看你下去,我的心情都要?闷了。”

  谢姝忍不住嚎嚎,极不情愿的样子,被贺兰香硬拉回房中。

  等再现身,她?就已?经头顶玉兔髻,戴琉璃步摇簪,身着桃粉色刺绣妆花齐胸襦裙,上着胭色百花飞蝶短衣,水葱色的半臂,臂弯绕了截霞色披帛,一身活泼亮色,春意盎然。

  王氏眼前一亮,只当自己又多出个新女儿,直言以后便照着这么打扮。

  贺兰香给谢姝掖着披帛,笑道:“我也?没?想到,妹妹穿我的衣服,倒比我自己上身还要?好看。”

  谢姝红着脸扭捏:“嫂嫂又在胡说了。”

  贺兰香:“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胡说,你日后就照我今日给你搭的这身这么穿,保证整个京城的小女郎都没?你出挑夺目。”

  “天呐,你可别说了,再说我要?飘起来了!”

  王氏坐在椅上,看着她?二?人的样子,开始是笑,后来不知?想到什么,默默发起了怔。

  贺兰香有所留意,转脸询问:“婶母在想什么。”

  王氏回过神,看着贺兰香的眼神便又柔了些,“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谢姝接话:“娘又想到了我舅母么?”

  王氏点了点头。

  贺兰香不由?讶异,“王夫人?”

  王氏怎么会忽然想到郑文君。

  谢姝道:“嫂嫂你不知?道,我舅母过往是个极会打扮的人,眼光也?出挑,我娘以往还未出阁时,每日衣服妆容,都是我舅母给她?搭的,后来我娘嫁给我爹,也?就少?有机会了,再后来我舅母又因我三姐的事情郁郁好些年——”

  贺兰香听得正专心,王氏起身咳嗽一声?:“天色不早,该上路了。姝儿,进宫以后,管结实?你的嘴。”

  谢姝立马会意,不再往下说了,撇了撇嘴挽住贺兰香的胳膊,赌气似的,“嫂嫂和我一车,我娘自己一车。”

  贺兰香笑着应下。

  内心的狐疑却越起越大。

  三姐的事情郁郁好些年……王朝云出过什么事?

  她?未多问,与这母女二?人出门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马车停在朱雀门外?,三人下车改为盛坐软轿,前往内廷西内苑。

  宴席要?在酉时二?刻开始,中间的时光,女眷们都要?在西内苑打发。

  贺兰香本就没?睡饱,加上宫道沓长,在轿子里不自觉便打起了瞌睡,直至轿子落下,细辛多喊了她?两声?,方悠悠醒来。

  下了轿子,她?头脑还未清醒,只听谢姝一声?兴高采烈的“舅母!”,顿时把她?惊回了神,放眼望去,只见西内苑中雕梁画栋,假山绕水,溪流潺潺,溪边亭台林立,里面坐满华服贵妇,或下棋,或赏花,促膝长谈,笑语晏晏。

  郑文君便坐在左手边的水榭中,正与同样身穿诰命服的命妇说话,闻声?转脸一望,顿时眉目生笑,起身迎去,与王氏问好。

  正寒暄,郑文君注意到谢姝的装扮,欣喜道:“姝儿今日穿得真好看,跟从画上飞下来的仙女一般。”

  谢姝高兴,将贺兰香推到身前,“都是我嫂嫂的功劳!”

  贺兰香乍一对上郑文君温和善意的双目,短暂失了下神,之后便福身行礼:“妾身见过夫人。”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托扶起了她?,郑文君道:“你我同有诰命在身,到了宫里,更加理?当平起平坐,切莫如此拘礼,有失身份。”

  贺兰香噙笑应下,心中苦里带暖,百味掺杂。

  “近来身子可还安好?”郑文君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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