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风吟
她还在感慨漠北士兵果然如传言一般勇猛,对自己人都手下不留情,便听到他在那询问出声。
她摸了摸鼻子,哼唧道:“还真被你猜对了。”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他好笑地弹了下她的脑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鱼听雪瞬间惨叫出声,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盯着他。见他神色变得慌张,又大笑出声。
这人真好骗。
“你骗我!”他佯怒,却还是伸手揉了下她的额头。
等两人闹腾够了她才正了神色,却犹犹豫豫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快说,不说我走了,一堆事呢。”见她实在扭捏,他转身就要走,又被她一把拉住。
“就是我想让予乐学点武功,日后好防身,”见他神色了然,她更声若蚊蝇,“就是现在还缺个师傅。”
拓拔晗环胸而站:“你想让我教她?”
鱼听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谄媚地点头:“对,你武功这么好!肯定能将她教得很厉害!”
他却不吃她这套,轻哼一声睨着她:“可我从不收徒。”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更不收女子做徒弟。你别想了。”
见他抬脚就要走,鱼听雪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晃着他的胳膊恳求:“凡事都有例外,破个例嘛。”
他依旧不为所动。
“予乐的功课我能教,但这骑射武功我实在是为难,”她眨巴着眼睛,脸不红气不喘地吹捧,“殿下是我认识的人里骑射最强,武功也最强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他冷嗤一声,无情揭穿:“你先前还觉得万御之比我强呢。”
鱼听雪嘴角一僵,旋即翻脸不认账。
只要她不承认,自己就没说过这句话!
“怎么会呢?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强的,什么万御之,她肯定打不过你。你就是最强的!”
拓拔晗弯唇一笑,就在她以为他要答应时又面无表情吐出两字。
“不教。”
“拓拔晗!”
意识到自己被他戏耍后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她瞪着眼睛就喊:“你答应不答应!”
他还是摇头。
“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盛怒转身的刹那眼珠转了转,一计浮上心头。
“唉,你不愿意那算了吧。我再重新给予乐找个师傅,就不麻烦你了。”
果不其然,她往外走的胳膊被他一把攥住,又强势地将人拉到了怀里:“你要找谁?”
鱼听雪甜甜一笑:“我想了想,万阁主的武功还是很强的,等回头我去找找她,她人美心善,一定会同意的!”
“呵,人美心善,”他冷笑,“她是条美人蛇,小心毒死你。”
她还是无害地笑:“不会的,万阁主跟我关系很不错,只要我开口,她不会拒绝的。”
男子危险地眯起了眼,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很不错了?”
“就之前啊,”她随即又摆了摆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予乐有师傅了,等过两天我就带她去找万阁主。”
话落的瞬间男子就咬牙切齿地低吼:“不许去!”
见她依旧是那副你不答应我立马就走的无畏态度,他无奈地软了语气:“我教她。”
鱼听雪得逞一笑,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不用了吧殿下,你整日公务如此繁忙,怎么好叫予乐占用你的时间呢。”
拓拔晗瞧不得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便低头凑近她,却在她闭上眼的刹那在她耳边低语:“谁叫她是你的学生呢。”
意识到自己又又又被他耍了,她十分挫败地怒瞪着他。
可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就像小猫伸开了爪子,呲着牙说“我很凶的”,但实际毫无杀伤力。
反倒更让人想揉一揉她的脑袋。
这么想着,他就伸出了手,却在半空中被她挡住。
“干嘛?”
他的大掌还是压了下去,片刻后满意地收回了手。果然如他所想,她的头发绵软顺滑,又带着一丝温凉。
见她还是那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他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说出口的话却不留情面。
“我可以教她,但有三个条件。”
“什么?”鱼听雪忙不迭地收起了玩笑神色,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要求。
“第一,不能喊苦喊累,不能半途而废。我先说好,我的要求很严格,连那些兵油子都经常被我训得起不来,虽然她是个姑娘,但是我的要求不会降低。”
他挑了挑眉,询问之意明显。
她迟疑半晌应了下来。
“第二,要如何教她,教到哪种程度,我说的算,你不能插手。”
“可以。”这次她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抬手挽上他的胳膊,仰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次他像是有些无奈,语气也有些歉疚:“你也看到了,我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教她,不过我会安排荆乌盯着,他的功夫也很不错。”
见她神情有些犹疑,他保证道:“当然,我在的时候一定是亲自教她。”
鱼听雪仰唇笑起来,学着荆乌的样子向他道谢:“多谢殿下。”
他挠了挠她的手心,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大帐外的士兵就开始催。
“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你快去忙吧。”闻言她极为大度地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出声催促。
拓拔晗暗叹一口气:“我尽量赶回来陪你吃晚饭。”
“不用,你忙你的,我这边不用管。”
见她如此懂事,他心下更是愧疚,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陪她吃饭。只是没眼力见的下属又开始催,他沉着脸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帐内再次归于安静,满地的狼藉就更加显眼,她不由皱了皱眉,短暂思索后便开始收拾。
他帮自己那么多,其他地方自己帮不上忙,替他收拾个大帐总行吧。
她的动作不算快,却干的很认真,像是要将每处的灰尘都打扫干净。半个时辰后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满室狼藉才算是恢复些许。
可在收拾他的桌案时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不该看的东西,她急忙将它压在了书籍最下面。
那是北崇关的布防图。
她分明并非故意看到它,此刻心脏却“咚咚”直跳,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布防图一角。恰逢营帐外的士兵催她出去,她急忙敛了心神出了大帐。
天色犹早,空气还带着水雾,目之所及不甚明朗。
一路从拓拔晗的大帐回到她的住处,她却十分心不在焉,连路上碰到认识的士兵跟她打招呼,她都有些回不过神。
这种不安和恍惚在她掀开大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彻底达到顶峰。
她陷入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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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昔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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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真是,”她讥诮地看了过来,“玩了一手极好的金蝉脱壳。”
她没出声。
“也不知远在太安城的鱼相夫妇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如今待在敌方军营呢?”飞鸢修长手指敲着手边的剑,声音幽幽,“公主,您说呢?”
“你想做什么?”鱼听雪握拳朝她走去,迎着她冷若冰霜的眸光站定,“想拿我父母威胁我?”
飞鸢却是轻笑一声,暗藏涩意:“错了。”
她抬眸盯着她的眸子:“不是我拿鱼大人威胁您,而是陛下所言。卑如蝼蚁的我,又怎敢妄言鱼大人的安危。”
她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泄气般撑着桌子坐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她们不过只是皇帝手里的棋子和杀人的刀,谈何恩怨呢?
“你到底想如何?”
飞鸢淡声道:“您何必明知故问呢?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不是吗?陛下说了,只要能拿到东西,官位、金银任您挑选。”
“陛下还真是看得起我,”鱼听雪嗤笑一声看向她,“我是个西楚女子,布防图如此紧要的东西,你觉得我能拿到?”
“要我说,你现在直接去抢都比我去偷来得胜算大。”
飞鸢摇头,面上竟有莫名笑意:“那位对您可是青睐有加,不惜在番禺郡违抗漠北王的诏令都要带您来此。若说这世上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拿到布防图,非您莫属。”
鱼听雪被她噎了一下,盯着她没有答话。
她拿起剑就要走。
“漠北王对此事是何态度?”
她这话问得无头无脑,飞鸢站着反应了半天才问:“您是说漠北王对他将您强行带走的反应?”
她点了点头。
“消息传回呼兰城的那日漠北王发了很大的火,当场罢了几人的官,但事后不知是何原因,并未再追究。”
她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您找了个好靠山。”
说完她便借着雾色隐了身形。
听到她这话鱼听雪才算是放下了心,先前虽听拓拔晗说过漠北王不会追究此事,但终究还是担心。
只是随即她又开始头疼。飞鸢此次来势汹汹,言语间还提到太安城,恐怕对边防图是势在必得,她该怎么办呢?
“老师,荆乌哥哥好奇怪呀。”她正揉着眉心思索对策,予乐便拿着热气腾腾的饼跑了进来。
见状她掩去了面上的担忧,笑着看向她:“荆乌怎么了?”